第4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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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出來透透氣?!?/br> 承安望著她那雙含笑的眼睛,心里忽然癢癢的,被貓爪子撓了一樣的難過。 “今日是我生辰,”他低下頭,過了一會兒,又重新抬起:“我同秀娘出來,看天上有沒有星星?!?/br> 頓了一頓,他方才補充道:“聽娘親說,我出生那晚,它們滿滿的,聚了整個天空?!?/br> 原來,今日是他生辰。 錦書心中一陣詫異,隨即又生出幾分淡淡的憐憫。 此處的宮闕這般巍峨,此間的男女富麗堂皇,更不必說千般富貴,萬般權勢,可是這個生于此,長于此的孩子,居然一無所有。 連他一年一度的生辰,竟也無人記得住。 他面色平靜,顯然是習慣于這種冷待,也并不渴求別人一句漫不經心的祝愿。 錦書示意他起身,輕輕問:“如何,見到了嗎?” “夜黑風緊,”承安抬頭看一眼烏沉沉的夜空:“并未見到?!?/br> 錦書覺得有些冷了,伸手緊了緊大氅,再度問他:“還要在這里等嗎?” “是,”承安答道:“沒有見到,總覺得不甘心?!?/br> “順應己心,其實也很好,”錦書微微一笑,轉身往來時的路去看:“先告辭了?!?/br> 承安與秀娘一道低頭:“恭送貴妃娘娘?!?/br> “可是嚇死我了,”錦書一走,秀娘方才撫著心口,心有余悸的道:“虧得貴妃娘娘寬宏,未曾怪罪?!?/br> “確實是要謝她,”承安神情凝然,望著她身影消失在小徑盡頭,方才將目光收回:“我們走吧?!?/br> “走?”秀娘不解:“你不等星星出來了嗎?” “不必了,”承安轉過身去,回明光殿:“已經見到了?!?/br> 第35章 李代 姚昭的生日, 也是在冬月的。 他是姚望嫡子,往常年里,每逢生辰,一家都會齊聚, 為他慶生。 到了今年,錦書冊封貴妃之后, 愿意為他慶生的人,便更多了。 只是姚軒心中有所顧慮, 同弟弟商量過后,便去找了姚望, 表明不想張揚的態度, 只在家中小慶一番,無需宴飲。 姚望并非狂妄之人,也知曉愛惜羽毛,聞言自無不應的道理。 雖說是不欲張揚, 但彼此至親之間,自是沒有這些阻礙的。 這日清早,程老夫人便同兒媳一道往姚家去了。 女兒去的早,她白發人送黑發人,不免對女兒留下的幾個孩子更加親近,遇事也極為關照, 更得早早過去。 張氏作為姚家主母,程老夫人登門的消息,自然不會不知。 只是, 為了避免見面尷尬,她也不會巴巴的湊上前去,只遣人過去問候一聲,全了彼此情面。 錦瑟年紀雖小,卻也知道愛美,加之張氏有意無意的總是嘀咕,說長姐只是生的美,才得了一場通天富貴,也叫她更加的喜愛裝扮了。 今日清早,她約了吏部侍郎與宣威將軍家的幾個姑娘,一道出去賞梅。 雖說不喜歡長姐,但錦瑟也不得不承認,她確實是為自己帶來了好處的。 畢竟此前,那幾個千金小姐哪怕是見了自己,也絕不會打招呼,更不必說是約著一道出去玩兒了。 張氏知道女兒新交了朋友,心里是極為支持的,唯恐她被別人看不起,還特意新制了衣裳首飾,額外給她加了三成月例。 那幾個小姑娘都是高門出身,錦瑟在身邊跟著,一來二去的,說不準還能得樁姻緣呢。 到時候,事先投進去的這幾個錢,還算得了什么? 錦瑟收拾妥當,同張氏說一聲,便帶著丫鬟往府外去。 也是趕得巧了,正好遇上了程老夫人一行人。 她畢竟年紀小,不知掩飾心中情緒,一見程家人,就想起張氏在耳邊嘀咕的那些酸話,面上不覺帶了幾分厭惡,白了她們一眼,自顧自下臺階了。 程老夫人與兒媳又不是瞎子,自然見得到她神情,神情不免有些不郁,只是錦瑟年紀小,不好同她計較,便不去理會,只一道前行。 錦瑟討個沒趣兒,眉頭便是一跳,見臺階上尤有積雪,程老夫人扶著兒媳手臂緩緩登階,忽的一笑,悄悄伸出腳,想要絆她一絆,叫她出丑。 程夫人在臺階的另一側,瞧不見錦瑟動作,程老夫人只看前面,也見不到擦肩過去的人,竟又伸腳過來,一個趔趄,險些摔在臺階上。 虧得程夫人也是武家出身,人也不瘦弱,才將將扶住,可饒是如此,也著實被嚇了一跳。 “你做什么!”程夫人將婆母扶起,交與一側的婆子,轉向錦瑟怒道:“誰教你這樣行事,暗地里傷人?” “她自己不長眼,關我什么事?”錦瑟哪里是肯吃虧的主,理直氣壯的反駁回去:“你少冤枉好人!” “胡說!”程夫人眼明心亮,一指地上雪痕,怒聲道:“你是下臺階去,這腳印怎么是斜著向上的?分明是有意的!” “往上伸怎么了,”錦瑟被她說中心思,先是一滯,隨即嘴硬起來:“這是我家,我樂意往哪兒伸,就往哪兒伸,你管得著嗎?!” “好啊,我管不著,且去問問你爹娘是不是管得著!” 程夫人冷下臉來,寒聲道:“便去問問姚大人,是如何教養自己女兒的,竟這般口齒伶俐,溫婉得宜!” “你愛去就去,”提起姚望來,錦瑟心中不免畏縮,只是不欲氣弱,被人取笑,便梗著脖子道:“我怕你不成!” “怎么了這是,竟吵起來了?!币幊鲩T來迎程老夫人,卻見這邊吵得厲害,眉頭一動,連忙過來詢問。 程夫人冷笑一聲,指了地上雪痕與姚軒看,將方才之事同他講了。 姚軒對于外祖母感情很深,更不必說,此事對錯昭然若揭,掃一眼一側嘴硬的錦瑟,他臉色也難看起來。 “——向外祖母賠禮道歉!” “我不,”錦瑟對于這位異母兄長不甚親近,雖然有所畏懼,卻也不肯低頭:“你們憑什么胡亂給我潑臟水?我才不要道歉?!?/br> “不賠禮啊,那也沒關系?!?/br> 姚軒冷冷一哂,示意身后侍從先帶程老夫人一行人過去,自己則拉著錦瑟,往姚望書房里去了。 “我約了人出去玩兒,你快放開!” 錦瑟見他神色冷凝,心中驚駭,大力去掙脫他手掌,卻始終未能如愿,眼見二人往姚望書房近了,不由放聲大哭起來。 “父親,父親,你快看,哥哥這樣欺負我!” 姚望聞聲出來,見姚軒面色難看,錦瑟更是哭的一臉淚,眉頭就是一皺:“好了,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樣子!” 他這一聲不算響亮,卻極有威儀,錦瑟有些畏懼的收了眼淚,不時揉一揉眼睛,看起來果真可憐。 姚軒絲毫不為所動,跟姚望進了書房,便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顯然是并不打算顧忌什么情面的。 姚望是文人,無論骨子里如何,外在總是最重風骨的,聽聞姚軒說的有理有據,眉頭便擰了一個疙瘩,轉過臉去看錦瑟:“——你大哥說的,是真的嗎?” “別想著騙我,看見的仆役那么多,我但凡想審,就能問個明白!” 錦瑟被他這般疾言厲色嚇了一跳,嘴巴一扁,重新哭了起來,委屈兮兮的道:“我又不是有意的……” “不是有意的?”姚望瞪著她,面色鐵青:“不是有意的,就能故意傷人?” “錦瑟年紀還小,做錯事也是有的,夫君不要同她計較?!?/br> 張氏聽得人稟報,急匆匆趕過來時,便在外面聽見女兒哭聲,更是心痛如絞:“小孩子不懂事,哪里沒有做錯事的時候,改了便是?!?/br> 姚望沉著臉不言語,頓了一頓,轉目去看姚軒。 姚軒在心底冷笑,臉上也毫不客氣的表示出來:“母親說的真是有趣,是不是說,阿昭到張家去燒了房子,事后你們也能理解?” 他語氣中諷刺極深:“畢竟,阿昭年紀還小啊?!?/br> “都是自家骨rou,做什么計較的這般清楚,”張氏被他說的一陣訕訕,隨即便轉了話頭,和稀泥道:“你是哥哥,要讓著她一點兒才是?!?/br> 姚軒嗤笑一聲,懶得理她,只去看姚望:“父親呢,您怎么說?” 姚望嘴上說的兇,其實也是希望息事寧人的,這會兒被姚軒問到門上,卻也不好直言。 他頓了頓,將面色緩和下來,正想要試探著講和,姚軒卻先一步開口了。 “父親拿不定主意,也無甚緊要,”姚軒掃一眼縮在張氏懷里垂淚,委屈不已的錦瑟,寒聲道:“我往京兆尹去問問,惡意傷人如何判處便是?!?/br> “胡鬧!”姚望變了臉色:“家丑不可外揚,怎么能鬧到外邊去!” “家丑不可外揚,總丑不過知錯不改,死不認罪吧?” 姚軒毫不退縮:“今日敢傷人,到了明日,說不準就敢殺人了呢,父親不怕,我可是怕的!” 這個兒子同錦書一樣,生的像程家人多些,反倒不像自己。 姚望面色有些灰敗,看著姚軒年輕而富有朝氣的面容,以及犀利尖銳的言辭,忽然之間,就想到了入宮之前,與自己針鋒相對、寸步不讓的長女。 “罷了,”他又一次低了頭:“這次的事,確實是錦瑟做得不對?!?/br> “傳家法來,打她三十手板,到祠堂里關兩日?!?/br> 姚軒目光在張氏面上一掃:“——誰也不準求情!” 姚家的手板可不是逗小孩子玩兒的東西,三十板子打下去,一雙手一個月都未必能緩過來。 更不必說屆時連藥都不能上,反倒要在祠堂里,水米不進的關上兩日了。 錦瑟一聽這話,猛地爆發出一陣痛哭,目光仇恨的盯著姚軒,似乎要將他刺穿。 張氏攬著女兒,隨之垂淚起來,看向姚軒時,神情并不比女兒溫和多少。 姚軒見多了這類事情,也不在意,沖她們微微一笑,轉身走了。 程老夫人上了年紀,方才那一下扭傷了腳踝,好在身邊的嬤嬤有精于推拿的,攙扶著進了院子,仔細揉捏之后,正了過來。 “阿軒,”姚軒回來,她急忙問道:“沒跟你父親吵起來吧?” “沒有,”姚軒知道如何安老人家的心:“父親并非不明事理之人,哪里會攀扯不清呢?!?/br> 他將姚望給的處置說了,氣息分毫不亂,程老夫人顯然是信了,暗自松一口氣,又不欲一眾人為自己勞心,便轉了話頭,笑吟吟的說到別處去了。 姚望知道自己長子有多較真,答允了的事情,自然也不會反悔,傳了家法過來,結結實實的在錦瑟手上打了三十板子,就給關到祠堂里去了。 張氏哭的眼淚漣漣,又怒又怨,回房之后,便將屋里擺件摔得四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