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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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書枕著他的臂,目光似是窗外月光綿長:“好?!?/br> 圣上湊過去,輕輕親吻她的眼睫,隨即便合了眼。 一室寂靜。 寧海跟兩個徒弟等在外邊,初時還能聽得內殿有聲響傳出,等再過一會兒,卻一聲不聞,安靜起來。 兩個徒弟對視一眼,道:“師傅,里頭……要不要過去侍奉?” “不必了,”寧海搖搖頭,似乎舒了口氣:“錦書姑娘在呢,沒事兒的?!?/br> “可是,”徒弟低聲道:“里頭的桌案酒盞,不需收拾嗎?” “不需要,”寧海微微一笑:“圣上不會在意這些的?!?/br> “留下兩個守夜,其余的回吧,”他示意其余人退下:“今日無事了?!?/br> 如此過了一夜,內殿再無聲響,寂寂如霜,守在外邊的內侍總管望著天邊勾月,心中一片清明。 解鈴還須系鈴人,果真不錯。 有著前一次的經驗在,第二日,寧海與一眾侍從入內時,見塌上干干凈凈,并無印痕,心中雖不免挑一下眉,面色卻也毫無波瀾。 一掃前些日子的陰郁,圣上暢然起來,還頗有興致的同他們說笑幾句,似乎此前的那些煩擾都已煙消云散,雨歇日出。 寧海心中也能猜到幾分緣由,臉上卻不敢表露分毫,正想著要待錦書更親和些,便聽圣上叫了錦書一聲。 “朕今早不用茶,”自一側的果盤中取了一只石榴,他遞給錦書,道:“替朕剝出來吧?!?/br> 錦書伸手去接,已然握住那只石榴的鮮紅外皮,圣上卻不松手,只含笑看著她,一言不發。 她心下不明,周遭又有內侍們在,更不好問出來,只拿一雙明眸看圣上,等待他出言。 圣上卻不曾出聲,只是定定的看著她,手指一動,在她手心里緩緩劃了劃。 既輕,又癢。 錦書明白過來,面頰不覺微紅,嗔他一眼,接了過來。 留在含元殿侍奉的內侍,無論眼力心思,自是不可缺一,瞥見圣上近乎男女調情的那一勾一畫,也只是眼觀鼻鼻觀心,似乎渾然不曾察覺一般,倒是免了錦書羞窘。 她面色皎皎,似是明月,現下卻染了晚霞的嫣然,當真極美。 低下頭,錦書去看手里那只石榴,才發現原是昨日圣上自己剝開的那一只。 經了一夜功夫,連露出來的白色內膜,都有些懨懨之意了。 “這只品相不好,”她道:“奴婢還是換一只剝吧?!?/br> “不,”圣上目光落在她面上,道:“朕偏偏喜歡這只?!?/br> 錦書心中微動,低聲應了:“好?!?/br> 那只石榴的外皮是硬的,她拿刀子挑開一個口兒,便順著內里凹凸不平的紋路,慢悠悠的剝開了。 將白色的薄膜一層層剔除,內里便是水晶般剔透的果粒,錦書去凈了手,取了玉盤安置,正待進前殿,便見夏邑捧著顏料過去。 “怎么,”她低聲問:“圣上要作畫嗎?” “錦書jiejie有所不知,”夏邑感激她前幾次幫助,輕聲回答:“畫圣齊元子今日入宮,要為圣上畫像,總管吩咐我早些準備?!?/br> 姚老太爺與齊元子有舊交,錦書是知道的。 只是老太爺去得早,她年紀又小,卻不知齊元子是否記得她了。 在心底搖搖頭,她將那些想法拋出腦中,同夏邑一道進了前殿。 圣上坐在案前,正隨意翻閱面前奏疏,余光瞥見她進來,不覺一笑。 錦書上前去將玉盤放下,下意識的看他一眼,卻見他也在看自己,那目光綿柔而溫和,似乎是蝶對花的展翅。 她面上那對梨渦似現非現起來,看他一眼,退回了素日里站的位置。 他們明明什么話都沒有說,只是目光的無聲交匯,但寧海站在一邊,還是覺得自己有些多余了。 好像有一個無形中存在的圈兒,他們在里面,別人進不去。 下意識的,他往后退了一步,默默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不去驚擾別人。 好在,接下來齊元子的入宮,極大的緩解了他的窘境。 畢竟是長者,又有聲望,圣上對著這位須發皆白的老人,語氣舒緩,態度也極溫和。 甫一入內,問安過后,便賜了座。 齊元子上了年紀,體力不濟,也不推脫,謝恩之后,便坐到椅上,靜聽圣上對于他西蜀之行的詢問。 如此過了大半個時辰,終于將話題繞到了作畫上。 “圣上不必在意老朽,”齊元子站起身,笑道:“素日里如何,此刻仍舊如何便是,無需拘束?!?/br> “至于其余人,也是一般道理,不必為此覺得不知所措?!?/br> 他這樣說,自然是省了許多麻煩事。 其余人或許可以靜立不動,圣上身為天子,卻不會為了一副畫像,在案前癡坐許久。 圣上點頭應了,齊元子便到了專門為他而設的案前,對著面前宣旨看上一會兒,向錦書道:“勞煩這位姑娘,為我研一回墨?!?/br> 錦書自無不應,挽起衣袖,問了濃淡,便有條不紊的開始了。 她低頭研墨,齊元子卻四顧周遭,等到將一切熟記于心,才看向她,低聲笑道:“我離京時,錦書還是小姑娘,現下卻這么大了?!?/br> 錦書不意他竟記得自己,且能認出,禁不住一笑:“先生好記性?!?/br> “你信上雖說一切安好,可你兩個弟弟見了,卻仍覺擔心?!?/br> 齊元子摸著胡子一笑,別有深意:“現下一看,卻是他們杞人憂天了?!?/br> 他說的語焉不詳,錦書不明所以,正待再問,齊元子卻笑了。 “好了,墨已得當,回去吧?!?/br> 錦書深深看他一眼,心下不解,卻也不曾再問,只是回到原地去,如往常一般侍立在側。 齊元子似乎笑了一聲,又似乎只是她的錯覺,正要拿余光去看時,他卻已經執筆,似是書寫行書一般的筆走龍蛇,極為迅疾。 果然不負畫圣之名。 錦書收了心,不再去看,只低垂著眼睛,靜靜等待。 這過程并不久,大概過了半個時辰,齊元子便收筆了,對著面前畫作看了一看,伸手添了幾筆,便放下了。 一側的內侍以目光詢問,他亦點頭,那內侍會意的上前,執起那幅畫作,呈到御前去了。 這本是同錦書無關的,畢竟她離得遠,望不見畫作究竟如何。 可饒是看不見,卻也能猜得出會有多傳神。 她低著頭,正胡亂想著,便覺一道目光向自己望了過來,帶著難言的熱。 是圣上。 錦書挑起眼簾去看時,他卻已經收回了目光。 執筆在畫上寫了幾句,他向齊元子道:“老先生年過七旬,可是不僅眼明,也是心亮?!?/br> 奇怪。 錦書在心里暗道,不去夸齊元子畫技出眾,怎么反倒去說他眼明心亮? 齊元子捻須一笑,目光隱晦的在錦書身上一掃而過,卻不多言。 錦書心中愈發疑惑。 也只有寧海侍立在圣上近側,瞧見了那幅畫,才明了他們究竟是打了什么啞謎。 很多很多年的以后,首都博物館展出了大周朝畫圣齊元子的名作。 ——《木枝》。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之所以取名如此,是因為有人,在上面題了八個字。 長樂未央,長毋相忘。 第17章 現代 今天是大周朝畫圣齊元子所作的那幅《木枝》,初次公展的日子。 趙曉跟兩個閨蜜早早起床,一起趕到了首都博物館。 但饒是如此,等她們進去的時候,前排的位置也已經擠滿了。 “曉曉,到這邊來?!?nbsp;趙曉隔壁家的jiejie在這里工作,見她過來,隔著人流向她招招手,帶著她們幾個人去找位置。 “我們來的夠早了,”趙曉的閨蜜秦穎咂舌:“可是人居然都這么多了?!?/br> “這是《木枝》的第一次公展,話題度很高,來的人當然也很多?!?/br> 隔壁jiejie笑著向她介紹:“畫上既有建元帝這樣的有名君主,也有孝圣宣皇后那樣的傳奇女子,又是出自少有書畫遺留的大周朝,引起的轟動很大,也是正常?!?/br> “jiejie,你看過那幅畫嗎?畫的什么?孝圣宣皇后生的很美嗎?”幾個女生心里好奇,連珠炮一樣的問。 “沒有,”鄰家jiejie笑著說:“因為是名畫,歷史研究的價值很高,保護的很嚴密,在公展之前,只有專家們見過?!?/br> “這一次公展來的人很多,安保做的更仔細,雖然是公展,實際上還是隔著防彈玻璃,專家在內里,靠耳麥與外部音響串聯進行講說的?!?/br> “啊,這樣啊,”秦穎有點遺憾,隨即又期待起來:“史書記載,孝圣宣皇后有國色,美儀容,得兩代君主傾心,只是沒有畫像遺留,一直都覺得好可惜。這一次能見到,真是太好了……” 鄰家jiejie微笑著聽她說完,正要開口說話,展覽廳中心的燈光卻亮了起來。 低頭看一眼腕表上的時間,她歉然道:“快要開始了,你們在這里等等吧,我先過去忙了?!?/br> 幾個姑娘一起點頭,目送她離開,目光閃閃的望向了展廳的中心位置,等待不久之后的初展。 華國泱泱幾千年歷史,無數次站在世界的頂峰,但畢竟時光無情,無數的光陰被歷史的塵埃遮掩,始終在晦暗處不見天日。 而一度威加四海,萬國來朝的大周朝,在引起后來者興趣的同時,始終半遮半掩的藏在歲月疑云之后,不露痕跡。 直到去年,考古學家在大周一位君主的陵墓中,發現了這幅《木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