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
他忽然看了一眼偏屋的門,又摩挲著銅錢上的月牙,笑得玩味起來。 聽聞身后響起了腳步聲,他不作聲色地將銅錢收了起來,對來人拱了拱手,“無意賢弟,心箴賢弟,我們不妨先來聊聊那雅集會的事,據說這次聚會聲勢浩大,不少京中的勛貴公子,都已到柏舟書院附近下榻了……” 作者有話要說: 各路人馬開始云集了,且看咱們姐奴意意如何招架吧。 而且咱們的別扭意意已經有作死的前兆了。 又被楊珥和癡草秀了一臉,一個生怕對方覺得沒人需要他,一個生怕對方閑著了,哦呵呵。 又到了每天的閑話時間: 說真的,朋友問我人民幣50塊背后印的什么,我傻眼了,趕緊拿來一看,竟然印的布達拉宮…… 哭泣出聲,提醒寶寶們以后要做一個善于觀察的人哦,不然就和羊兒一樣吃虧了呢~~ 第41章 宮中傳喜訊 剛從坊市買了小半籃雞蛋的王嫂子, 笑瞇瞇地牽著葡萄剛準備進王家大門時,就發現楊珥一臉苦大仇深地在街上走著,忙好心問道: “小娘子這是要干什么去呢?” 楊珥看到葡萄rou鼓鼓的兩個腮幫子, 心情頓好,忍不住地上前捏了捏。小丫頭雖然撅著嘴, 但沒有躲開,對楊珥的態度不像早先那樣排斥了。 “王嫂子可知最近的酒坊在何處?家里來了無意的同窗, 想買點雄黃酒招待客人?!?/br> 王嫂子了然一笑, “三陽縣不大,僅有一家酒肆,縣頭第一家就是,很好尋的?!?/br> 楊珥道了一聲謝,與母女二人揮手致別,往縣頭走去, 心里卻早把林無意問候了好幾遍, 臭小子一定是故意的!縣頭離林府可隔著兩條大街的路呢! 半個鐘頭后, 香汗淋漓的楊珥終于走到了酒肆,卻被賣酒的老翁來了當頭一個棒: “姑娘, 雄黃酒現在是最緊缺的酒種了, 早就賣光了, 要不換個爽口的綠蟻酒?” 她愣了一下,奇怪道:“臨近端陽佳節,這雄黃酒的供應怎么會成問題呢?” 老翁拿拂塵趕了趕飛蟲,眼里滿是訝色, 說: “姑娘竟連這都不知道?幾天前,圣上最為寵愛的魏昭儀喜得龍脈,圣上龍顏大悅,決定在端陽節的時候,在京城大擺三天的筵席,普天同慶本朝的這第一位龍子。筵席陣仗不凡,應景的雄黃酒需求更是不少,官兵這段時間在民間收買了不少雄黃酒,是以現在的雄黃酒是很難買到的?!?/br> 楊珥聞言,朱唇微張,不敢置信地看向他,見他神色不似玩笑,心頭的震動難以言表。 魏昭儀雖然有些嬌蠻,但卻是第一個位為皇家開枝散葉的人,這倒成了楊珥許久以來,聽到的最讓人振奮的事了,當即呆怔著在原地傻笑。 老翁以為她因為買不到雄黃酒,悲極癡傻了,忙出言安慰道:“姑娘要不去江城里的斗酒軒看看?那是方圓五十里最大的酒肆,興許存有少許的雄黃酒以備不時之需?!?/br> 楊珥這才憶起買酒的正事,記得自己初下山的時候便是到的江城,自來了三陽縣,便是再也未去過,路是記得的,可是來回得要一個時辰的腳程。 這周斯濂莫不是知道現在雄黃酒的行情,故意在整她才說要喝這個酒的吧? 雖說也并不是不喝這雄黃酒林無意他們就不能高談闊論了,但楊珥想到林無意讓她猜銅錢正反時,那絲毫不讓的態度,她就氣悶,去江城買就去江城買!就讓他擔心自己一個時辰吧! 況且,想到京城中的皇兄正舉著雄黃酒邀杯,酣暢地慶祝喜事,就算她不能親至,但總要喝口雄黃酒,隔空祝福一下,心才能安。 主意剛下定,她便往江城行去,心里卻一直在思索著,魏昭儀有喜了這樣的大事,為什么自己現在才知道?林無意對宮中諸事都是閉口不談的,就算知道了也不會同她議論,那執嬰呢?為什么沒有及時和她匯報? 哎,到底是太年輕了,和老練的二七相比還相差甚遠,找機會一定要好好指點一下他。 抱著讓林無意多擔心一下的小心思,楊珥一路上行得不緊不慢,進了江城以后,也是等到隨心地到處逛厭了以后,才向人打聽了斗酒軒的位置,徐徐地走去。 正可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楊珥這次可是前后看了好幾遍自己的行頭,樸素得不能再樸素,這步才敢往江城里邁的,她可不想再玩次被武侯追著滿街跑的游戲。 斗酒軒不愧是幾個郡中規模最大的酒肆,還未及門欄,就有濃郁的酒香飄逸到鼻尖,令來人為之傾醉。 楊珥精神一振,看這陣仗,這次應該不會再空手而歸了,腳步都變得欣急起來,不料在入門時卻和一位妙齡女子相撞。 “抱歉?!倍水惪谕暤卣f,不由自主地對視,隨之皆是一陣錯愕。 妙齡女子眸光滟滟,頗有些風塵的味道,穿著俏麗,面上挽著一條絲巾,奇就奇在女子露在外面的小半張臉,竟和楊珥有七八分的相似! 妙齡女子似有急事,抱著一個酒壇對楊珥欠了欠身,便快步離去了。 定在原地的楊珥有些恍惚,未幾,便釋然了,不過一個路人罷了。抬腳走進店內,喚來了一個小二,“小哥,給我來一小壇雄黃酒?!?/br> 小二頂著客套的笑臉,“這位客官,實在是不好意思,最近雄黃酒極為搶手,僅剩下的最后一壇,也被剛剛您在門口撞見的那位姑娘給買走了,下次請趕早?!?/br> 楊珥心里苦啊,耐著性子問:“那江城可還有別的酒肆有這雄黃酒?” “不瞞您說,咱們斗酒軒要是都沒了,別的地兒怕是也不會有了?!毙《r笑道,面上卻有難抑的得色。 最后,楊珥邁著沉重的步伐,走出了斗酒軒,不甘地望了望蒼天,自己都不辭辛苦地來到這么遠的地方了,卻只能敗興而歸,早知道不亂逛,早點來,這最后一瓶就是她的了。 心情郁悶地在街上晃悠,目光忽然被巷子里的一抹明亮的身影給勾了去,是那捷足先登的女子!她為什么背靠著墻,坐在地上? 楊珥默默地走到暗處,發現她正慢慢揭下絲巾,直到完全露出一張臉,她才放心地呼了一口氣,這女子除了上半張臉與她有些神似外,下半張臉無一處出挑,看來并不是母后或者父皇在宮外的私生子女。 但下一刻她便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女子的面容雖然算不上姣好,但是膚潤細膩,整體條件來說也算中上乘。掩在絲巾下的地方竟然青一塊紫一塊的,紅腫得老高,不能見人。 女子從懷中拿出了另一帕絲巾,小心地倒了一些雄黃酒在其上,打濕了拳頭大小的一塊,輕覆敷到傷處,疼得五官扭曲。 楊珥沒有再看下去的心情,正欲走開,卻聽到巷子的另一頭傳來參差不齊的腳步聲,其聲穩健一聽便是出自于成年男子的奔跑,她驀地望向來人。 十來個穿著黑衣便服的遮面男子,拿著木棍,氣勢洶洶地朝那女子沖來。楊珥眉頭微蹙之際,那女子卻已尖叫出聲,轉身欲往她這個方向跑來,卻因心急踩到襦裙,摔到地上,半天爬不起來。 幾個呼吸間,眼看著黑衣男子們手中的木棍,就要落在女子的身上了! 楊珥瞳孔微張,看到其中一男子的必行之路上,放著的毅然是她錯失的那壇雄黃酒,她咬牙喊道:“該死的!踢到那壇酒你就死定了!” 開玩笑,這可是她走了好遠的路,都沒能得到的東西,給人治傷就算了,難道眼看著它成為這些人腳下的亡魂? 那男子顯然也是被突然沖出來的楊珥給驚到,腳下果然慢了一步,楊珥曲指吹了一溜獨特的哨聲,尾聲還未消散,執嬰便出現在她的身前。 楊珥面色如常地吩咐道:“奪酒,救人?!?/br> 執嬰二話不說地只身進入了黑衣人潮里,領頭人面色不善,冷笑道:“找死!”一毛頭小子竟然也敢和他們較量? 下一刻,他的下巴便被面前這稚嫩的青年給卸了,身后眾人皆是一驚,忙把那女子撇到一邊,一窩蜂地朝執嬰涌去。 執嬰淡漠地穿梭在人影中,彎腰躲過一凌厲的招數,順手將酒壇攬入懷中,另一只手每一出拳,便是擊飛一人,游刃有余,似在玩樂。 楊珥倚在墻上,輕飄飄地說了句:“速戰速決?!?/br> 果見執嬰化拳為掌,招招狠毒起來,當即劈得二人臥地不起,黑衣人群慌亂不已,開始自亂陣腳。抬著下巴的領頭人見勢不妙,做了一個撤的手勢,眾人如獲大赦般架著傷者逃走了,連面上掉落的絲巾都來無心去拾。 執嬰記得長公主的吩咐,不再戀戰,回身將癱坐在地上的女子扶了起來,并將手中的酒壇遞給楊珥,尊敬道:“一滴未落?!?/br> 楊珥沖他點了點頭,隨即望向面露惶色的女子,她似被執嬰不凡的身手給嚇到,忽然覺得,眼前的這一對主仆,似乎遠比剛剛那群殺手更要怕人些。 “姑娘,我救了你一命,你便將這壇酒作答謝吧?!睏铉淼脑捒此粕塘?,實際上透著萬分的不容置喙。 然后她眼神示意執嬰將姑娘扶到一旁歇息,自己轉身準備離去,卻覺得自己的麻裙猛然間被人死死的拽住,女子哀求的聲音入耳: “這位娘子,能否留步,小女子是燕歸坊的舞伎,名景窗,現下有些急事,需盡快趕回燕歸坊,可是個人之力微薄,難恐路上再遇到歹人,希望好心的娘子能救救小女子!送小女子一程!” 執嬰沒想到這景窗會突然跪到地上,初出茅廬,雙手僵在半空中不知該如何是好。 楊珥面色一冷,“燕歸坊什么的,我聽都沒有聽說過,我并非什么善人,今日之舉已是多事,你還是莫要繼續糾纏?!?/br> 見女子雙目含淚,苦苦哀求,不愿放手。楊珥厲聲對執嬰道:“還愣著干什么?” 執嬰只能硬著頭皮將景窗的雙手掰開,楊珥順了順衣裙上的褶皺,緩身朝巷外走去。 景窗無助跌坐在地上,神情絕望,低泣喃喃道:“終究是沒有這個福分,能在謝中尉面前舞一曲嗎……” 楊珥寡淡的背影倏地頓住,僵著身子回頭,聲音冰冷刺骨,“你口中的這個謝中尉,可是謝慶岱?” 景窗被她突然散發的寒氣驀地嚇得一抖,更驚的是面前這位素服娘子竟然敢直呼這人的名諱,結巴地答道: “對……對對!就是當朝丞相的嫡子,謝慶岱謝中尉?!?/br> 作者有話要說: 百度百科:作為一種中藥藥材,雄黃可以用做解毒劑、殺蟲藥。 作者君不知道雄黃酒能不能消腫,只查了一下,酒精有消腫的作用,請寶寶們勿要嘗試~ 跪求文章收藏,跪求作者專欄收藏,跪求評論,寫文很寂寞,想和你們交流~ 第42章 【捉】會夢中情郎 天邊的斜陽沉沉即將投入夜的懷抱, 此時的燕歸坊內,開門聲響。 絳紫華服男子從門內信步而出,臉上仍帶著剛睡醒時的惺忪。仆從在其后唯唯諾諾地小跑著, 佝僂著身子整理著男子衣服上的褶皺,前者步伐卻不慢, 絲毫未將身后仆從的舉動放在心上。 身旁的曲徑通幽處,有女子交談的輕笑聲傳到他的耳畔, 軟語清澈, 撓人心顫。下意識地望去,隨即失望,碧色衣衫的姑娘背對著他,只見身材平庸,不見面容也罷。 身旁那殷紅垂紗的女子倒是妙曼,卻側對著他不說, 還在面上系了一層絲巾, 讓人疲了一探究竟的欲望。 男子覺得無趣, 準備轉身離開之際,忽聞那位碧衣姑娘語帶鄙夷的說道: “景窗, 你能不能有點出息?不就是給謝中尉跳支舞嘛, 瞧把你緊張的。放輕松??!那人就是只倚仗著自己父親官拜丞相, 才順溜地坐到這么個高位上的紙老虎而已,何足為懼?” 偷聽的男子似被戳中痛處,面色唰地一下就鐵青了,身后的仆從驚得篩糠似的, 張嘴欲斥責二女,卻被紅衣女子搶先了去。 “閉嘴!” 男子有些錯愕地望著吼得面紅耳赤的紅衣女子,只見她猛地一甩碧衣女子牽著她的手,嬌喝道: “我不許你這樣說謝中尉!我曾有幸在京城的酒樓上遠遠地瞥過他一眼,是何其的儀表堂堂,隱約聽到他和隨行之人的談吐,絕對是配得住他的名譽榮華的?!?/br> 男子按耐住一旁蠢蠢欲動的仆從,眼里忽然被她的話勾起了一絲興致。 碧衣姑娘嗤笑一聲,挪揄道:“哎喲,還不準人說你的夢中情郎了,快給我老實交代,是不是想趁這次獻舞的機會,將芳心挑到明面上,搏一搏做丞相府少夫人的機會?” 仆從覺得男子握在他身上的手猛地一緊,眼里閃過陰蟄的光芒。他心里輕嘆一聲,這世間不過都是這樣利欲熏心的女子罷了。 但是再次令他出乎意料的事情發生了,紅衣女子聞言氣得眼眶濕盈,“綺君!你胡說些什么!趕緊呸掉!謝中尉那樣才貌雙絕的公子,怎么可以娶我這樣的人為妻??!我連做他妾的資格都沒有,更是想都不敢想?!?/br> 碧衣姑娘咋舌道:“我就是隨口一說,你同我置什么氣,雖說沒有資格,但想想總是可以的嘛?!?/br> “你說我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許你隨口議論謝中尉!我喜歡他是我的事,我不想給他造成任何困擾,就給他跳跳舞我都很滿足了?!?/br> 綺君有些同情地撫了撫她的肩,“可是你今早不知是吃了什么東西,臉上起了不少疹子,讓管事的知道了,定不會允許你帶著面紗上臺的?!?/br> 景窗眼中的淚再也忍不住,奪眶而出,抽噎道:“這……可可如何是好?!?/br> “不若我幫你去跳吧?!本_君的聲線陡然拔高,雀躍的情緒難以抑制。景窗沮喪地垂頭,“只能如此了,或許老天想把我喜歡謝中尉的這份心意都奪走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