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
但他們的勢力卻不可小覷,僮族不穩,對整個嶺南都有影響,因此嶺南王府向來慎重處理僮族事務。 而莫瓦真所在的莫氏僮族,便是嶺南西區最大的僮族氏族。 只是此時嶺南王病重,就算這位是僮族莫氏的少主,昌華長公主也可派人接見安撫他,讓他暫在驛館住下,待嶺南王好些時再接見他。 不過莫瓦真卻是通過禮賓院表示,他此行是帶了世子蕭燁的親筆書,讓他到王都向嶺南王求娶其妹蕭珉郡主的。 此話一出,簡直滿城皆驚。 嶺南王還沒死呢,世子竟然就直接越過其父把嶺南王的掌上明珠蕭珉郡主給許出去了,許的還是個野蠻外族人,且,最讓人不能接受的是,這位僮族少主莫瓦真還已有妻室,有妻有子,而且其妻身份還不差,是他們氏族一個大長老的女兒。 若是這位莫瓦真尋常這般來跟嶺南王求娶蕭珉郡主,哪怕他身份再怎么特別,嶺南王就算面上不顯可能還會假惺惺安撫但心中肯定暴怒,也會毫不猶豫拒絕的。 可現在莫瓦真卻說帶了王世子蕭燁的親筆書,先行承諾了會將蕭珉許配于他,過來嶺南王這里求娶不過是走個程序,大概意思就是如此。 這事不僅讓眾臣心中驚疑不定,不解向來對庶妹不屑一顧的世子如何會將她許婚,就是昌華長公主等人也是給驚著了,事情尚且不明,昌華長公主自不會讓莫瓦真這樣去見嶺南王。只是還未待她招了莫瓦真探明情況,蕭珉就已經直接哭倒在了嶺南王的病床前。 若是其他的時間點,昌華長公主可能還能讓人將蕭珉攔下,可蕭珉是在她每日給嶺南王請安的時刻沖進來的。 彼時昌華長公主正在給嶺南王喂藥,而房中除了昌華長公主之外,白側妃,世子妃阮安槿,還有蕭翼也都在。 蕭珉進入房中,就直接跪倒在了嶺南王的病床前,拎了幾尺白綾,就對嶺南王哭道:“父王,父王,蕭燁他要將我嫁給一個有婦之夫的野蠻外族,您還是勒死我吧,免得讓女兒辱沒了我們嶺南王府?!?/br> 眾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給驚了驚。就是白側妃那樣子似乎也是事先不知情的。 嶺南王先前喝的藥差點沒嗆出來,他皺了皺眉,推開昌華長公主手中的藥碗,看向了地下淚流滿面悲傷欲絕的女兒,但他面色肅穆,神情并不似被女兒這沒頭沒尾的話給驚到的樣子。他眼神沉沉,定定看了女兒好一陣,才把目光投向了昌華長公主。 昌華長公主看了一眼嶺南王,并未從他眼神中看到絲毫驚疑之色,只那冷肅中帶了些隱隱約約的失望和痛色,心中閃過什么卻不待抓住就稍縱即逝。 只是來不及細思,她把藥碗遞給了一旁的侍女,就轉頭對著蕭珉怒斥道:“你父王身體不適,你從哪里聽來的什么謠言,就敢不顧你父王的身體,到她面前這般尋死覓活,成何體統?” 蕭珉卻是從來都不怕昌華長公主的,她聞言就尖叫道:“父王,父王,您看,您還沒有死呢,這個毒婦和她的兒子就已經開始作踐女兒了,父王,女兒還是現在就自縊在您面前,免得將來受辱身不如死……” “珉兒!”出聲打斷的是蕭珉的生母白側妃。 昌華長公主因著先前嶺南王那一眼,便知嶺南王應該心中自有主意,因此此時自己不該擅作主張,否則她早就命人將蕭珉給拖下去了,哪里由得她這般在嶺南王病床前發瘋。 不過她沒有強硬阻止,一直侍立在一旁的白側妃卻是聽不下去了,叫了聲“珉兒”便沖到了蕭珉身側急匆匆的捂住了她的嘴,然后就對著嶺南王跪下落淚凄聲請罪道:“王爺,這孩子定是聽說了世子強行將她許給僮族有婦之夫之事,一時情急,才會到王爺面前失了分寸,畢竟王爺……王爺是她現在唯一可依靠的人了,還請王爺……” 說到這里,卻是已經泣不成聲。一旁的蕭翼也已上前跪在了她生母白氏和meimei蕭珉身邊。 嶺南王沒有發話,只陰沉沉的看著跪著的這幾人,好一會兒才又轉頭問昌華長公主道:“許給有婦之夫,這是怎么一回事?” 昌華長公主重新坐回到床側,看著嶺南王就慢慢道:“昨日僮族莫氏少主莫瓦真來了王城,說是想求娶郡主,還自稱帶了世子的親筆書信,臣妾正待今日接見這位莫氏少主,打算問明情況再稟告王爺?!?/br> 說著又轉向了白氏母女方向,帶了些冷意慢慢道,“卻不知郡主從哪里聽得什么謠言,竟是今日一早就這般沖入王爺的寢宮?不過是一方求親,身為王室郡主,被異族首領少主求親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嫁不嫁自然由王爺作主,如何未探明情況就亂成這般模樣?” “要嫁給有婦有子野蠻之人的不是你,你自然不會著急!”推開白側妃因昌華長公主出聲而略松開的手,蕭珉惡狠狠得沖著昌華長公主叫道。 這話無禮之極,昌華長公主卻早習慣了這個蕭珉的瘋言瘋語,冷哼一聲,卻也并不往心里去,反是嶺南王聽了這話心里猛生出一股怒意。 他心里一陣氣悶,正待出言呵斥,卻聽得蕭珉身旁的白氏語帶惶恐的斥女兒蕭珉道:“珉兒,你是怎么跟公主說話的?有什么事,你只管好好跟你父王說,你父王最為疼你,自然會為你作主,如何能傷心情急之下冒犯公主?” 說著便給昌華長公主請罪,滿是焦急惶恐之色,道:“公主,請您原諒珉兒年幼無知,這些年都是妾寵壞了她,讓她這般無法無天。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她生來就是王府郡主,卻是不知道這個道理,公主和世子讓她嫁人,她本也應該順從,只是……” 這么些年來,白側妃都喜歡叫昌華長公主“公主”,而不是“王妃”或者“娘娘”,以前嶺南王對她有疚,頗是縱容了她,甚至每聽她這般叫喚,便會內心和昌華長公主疏遠幾分。 只是此時,他卻聽得分外刺耳,也聽得分外驚心。 “夠了!”嶺南王斥道,雖然因為病中,聲音不大,卻還是很沉的壓入了眾人心中。 他轉頭對昌華長公主道:“昌華,你讓人宣那僮族莫瓦真進王府,明早本王親自問他?!?/br> 說完似乎有些力竭,重新躺下,然后并不看跪在床前的那幾人,只繼續對昌華長公主道,“讓她們下去吧,不要再鬧了?!甭曇衾涞瓍挓?,仿佛剛剛不過是一場惹人煩擾的鬧劇。 白側妃在外聽得這句冷漠之極的話,簡直不敢置信,那指甲狠狠扎進自己的手心,才能勉強控制住自己因憤怒和痛苦而產生的顫抖。 他竟是,連向來捧在手心里的女兒都不顧了,這個人,還是她認識的那個蕭正琨嗎? 作者有話要說: 修文,明天會更新 第75章 變故生 第二日, 嶺南王便在南陽殿的前殿設了簡單的宴席接見了僮族少主莫瓦真。除了昌華長公主, 安槿, 白側妃母女,蕭恒蕭翼以及嶺南三司的一些高級官員也都被請到了殿中一起陪同接見莫瓦真。 雖則說是宴席, 嶺南王也不過只是在中間出現了短短時間。 昌華長公主陪著嶺南王出現的時候,眾人陪著莫瓦真已經在殿前干坐尬聊了小半個時辰。難得的是, 莫瓦真并不如很多山區異族那般脾氣急躁,雖則他氣質粗獷, 舉止和文雅拉不上什么關系,但卻也能和眾人淺淺而談十分從容自有一股別樣的涵養。 待嶺南王坐到大殿軟塌上, 莫瓦真拜過嶺南王, 嶺南王慢慢打量了他一番, 然后開口卻并未問及他想求娶蕭珉一事, 而是先問了問他欽州的局勢。 他語氣喜怒難辨的問道:“卿是從欽州過來的,本王聽說此時李朝國犯亂邊境,欽州并不太平。你們僮族世代祖居之地正是邊境山嶺之處, 卿如何此時離開族地, 前來王都?” 莫瓦真拱手誠懇回道:“王爺, 莫此次前來王都正是和邊境之事相關。兩月前邊境守將失蹤,李朝國入侵, 我朝邊境將士傷亡慘重,邊境一度失守,退守邊境二十里。幸月前蕭世子抵達欽州,重整邊將軍士, 又與我族結盟,共同作戰才擊退李朝**隊,奪回了部分邊境屬地?!?/br> 雖則邊境的戰事情況殿中眾人大多已從戰報中得知七八,但此時聽得莫瓦真如此說面上仍是欣慰放松之色。 只是莫瓦真說到這里卻是頓了頓,然后話風突轉道,“只是半月前與李朝國的大戰,蕭世子親率大軍抗敵,結果不幸身受重傷情況危急,李朝國也因此士氣大增重又動作頻頻。蕭世子傷重昏迷之前,與我父許了郡主與莫的親事,愿與我族修永世結好之意,共同堅守我朝邊境。蕭世子并親筆修書一封與莫,讓莫前來王都,交于王爺?!?/br> 這話信息量太大,眾人聽得都是面色大變,當然此刻世子將郡主許婚僮族一事,相較世子重傷危急,邊境不穩,便顯得有些微不足道了。甚至在眾臣心中,若世子真是傷重危急,穩定邊境需要,就是把郡主許給僮族也并不是什么不可接受之事。 莫瓦真生得魁梧,面相還算忠厚,此時表情肅然,言辭誠懇,他的話著實不易讓人生疑。且,這種話若是假話,只要世子送了信回來,很容易戳穿,所以這樣大的事若只是為了騙婚而說謊,最后也會雞飛蛋打,并且肯定還會受到嶺南王的打擊報復。 所以眾人心中多是震動,而不疑有他。 除了被莫瓦真的話激得快要跳起來卻被白側妃狠狠按住的蕭珉,眾人的目光都不由得從莫瓦真的身上移到了昌華長公主和嶺南王身上。 昌華長公主面色蒼白,雖則眼神堅毅,神色鎮定,卻不難看出這消息對她的沖擊。不過她只是盯著莫瓦真好一會兒像是努力壓抑著情緒,揣度著他話的真假,然后就轉而看向了嶺南王而并無出聲詢問或質疑。 嶺南王似乎毫無察覺眾人的目光,他面上滿是蕭瑟疲倦之意,顯然莫瓦真的話對他的沖擊也并不小。他閉了閉眼,好一會兒才睜開眼睛語氣帶了些難以掩飾的慘然道:“把世子的信呈上來吧?!?/br> 莫瓦真從袖中取出一封信箋,嶺南王的親衛下了臺階接過,然后仔細驗過,這才呈給了嶺南王。 嶺南王擺擺手,他身邊的一個內侍便接過了信,小心翼翼的打開,再次驗過,這才展了信紙,呈到了嶺南王的面前,那個角度,卻是恰恰遮住了眾人的目光,只有坐在嶺南王身側的昌華長公主,轉頭才能略窺一二。 嶺南王就著內侍的手從頭到尾慢慢讀完了信,然后并沒有讓內侍收走信件,而是又伸手直接把信拿過,翻轉著信紙又看了兩遍,面色卻是越來越難看,然后這才揮手命人取來蠟燭,親手燒了信紙。 做完這一切,他才抬頭面色冷凝目色沉沉地對莫瓦真緩緩道:“本王記得你幼時曾隨你父來訪過王都,后來更是在王都住過一段時間學習國學,此次算是舊地重游。王都這些年多有變化,不如這些日子便讓禮賓府的長史陪你四處轉轉吧?!?/br> 說完竟是絲毫不提欽州邊境之事,世子受傷之事,抑或是莫瓦真求娶郡主之事,也沒去判斷莫瓦真先前之話的真假,只讓三司長官繼續好好招呼莫瓦真,然后便示意讓人抬了軟塌,就和昌華長公主徑自離開了前殿。 白側妃蕭恒等人自然也是匆忙跟上,而蕭珉則是惡狠狠地瞪了莫瓦真一眼,就被白側妃一把拖住也跟著去了后面嶺南王的寢殿。 嶺南王剛回寢殿就噴了一口鮮血,然后便不省人事,竟是絲毫沒有吩咐此事的后續處理。 眾人頓時一陣的驚呼和忙亂,昌華長公主招了王宮中這些時日專職給嶺南王看病療養的三位太醫看過,都道是嶺南王是急怒攻心,悲郁過度,這才耗了本就不多的元氣,吐血暈迷了。 蕭珉看著自己面色難看昏迷不醒的父王,此時白側妃也是關注著嶺南王沒有顧上蕭珉,就聽蕭珉突然轉頭沖著昌華長公主喊道:“都是你們,是你那個沒用的兒子害得父王如此。他自己沒用,竟然還要把我賣了給他收拾爛攤子,呸,他這樣的人,有什么資格做我們嶺南的世子?簡直是恥辱!” 昌華長公主此時急怒之下根本不想搭理蕭珉,她轉身就沖后面的侍女嬤嬤道:“在王爺病床前大呼小叫,不知體統,還不給本宮把她拖下去?!?/br> 她身后的侍女嬤嬤正待上前,卻聽得不知何時出現一直未出聲的清恵長郡主突然對著蕭珉喝道:“阿珉,住嘴,退回到你白母妃身后?!?/br> 又轉頭對昌華長公主勸道,“公主,此時還是阿琨的病情最為重要,還是不要和她們晚輩計較罷了,想來阿珉也是關心她父王才情急失態?!甭曇魷睾?,卻透著不容抗拒的強硬。 她說完這些又轉身沖那跪著的其中一位較年輕的太醫道:“林太醫,我觀你面色可是有話要說?” 眾人還未從清恵長郡主竟然突然偏向了蕭珉駁斥了昌華長公主的命令中反應過來,便又被她后面那句話給驚住了,目光不由得齊齊投向了那年輕的姓林的太醫。 林太醫在眾人利刺般探究的目光下額上細細冒出了汗,而此時安槿的心也是突的緊縮了一下,她目光快速掃過了清恵長郡主,白側妃以及昌華長公主等人,看她們神色變幻不一,心里升起了一個念頭,心頭猛跳。 只見林太醫擦了擦汗咬牙開口道:“王爺的確是急怒攻心,悲郁過度以致傷了元氣吐血昏迷,可是下臣觀王爺眼瞼脈象,似還,還用了提氣催元之藥物,正因為這藥物,這才讓王爺的身體與日俱下,今日更是催崩了元神……” “只是王爺的藥都是我們幾位一起商議共同擬出來的,絕不該出此差錯……” 說到此處,他頭上的細汗已經凝聚成豆大的汗珠,滾滾而下,而另兩名太醫面上也滿是惶恐驚懼之色。 聽到這里白側妃猛地把頭轉向昌華長公主,聲音尖銳道:“姜氏,王爺所有的用藥和食物就是經你的手,我們更是被你趕出王爺寢殿之外,不想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謀害王爺,是不是以為害了王爺,這嶺南就是你們母子的嶺南了!哼,難怪蕭燁肆無忌憚要賣了珉兒,原來你們早打算害死王爺了!” “恒兒,還不出去請三司長官公斷!” 昌華長公主看匆匆走出的蕭恒,看到寢殿外突然換了的內侍,侍女以及冒出來的陌生侍衛,再看一改近日恭順模樣咄咄逼人的白側妃,以及面色肅然而立的清惠長郡主,哪里還有不明白的?只是不知今日之事,她們是計劃了幾成,甚至那個突然冒出來的莫瓦真,不知可有她們的手筆? 昌華長公主伸手拍了拍悄然走到自己身邊的安槿,對她略略扯了個笑,便看都沒看白側妃和清惠長郡主等人,徑直走到嶺南王床邊坐下,伸手握了握他露在被外的左手,卻不曾想,嶺南王那手的大拇指似乎痙攣了一下。 昌華長公主愣了愣,低頭仔細看了看昏迷著的嶺南王,心里嘆息了下,這才抬頭對清惠長郡主道:“五皇嫂……王姐,你們今日是有備而來,準備逼宮嗎?白氏便也罷了,她求的是權勢,是她兒子嶺南王的位置。王姐可是王爺唯一的嫡長姐,竟然也是不顧王爺的安危,要在王爺的病床前,行此等不顧姐弟情誼的大逆不道之事嗎?” 王宮中大部分內侍極侍女皆或是嶺南王的人,或是自己的人,若不是清惠長郡主參與蠱惑,嶺南王府的那些內侍侍女不會此時倒戈相向,想必清惠長郡主手上有什么老王爺老王妃的東西。 聽了昌華長公主的話,清惠長郡主面上似浮過一剎的痛苦和隱忍,隨即便是堅毅冷酷之色,只是她抿了抿唇,不待出聲,一旁的白側妃就已搶先發出聲來道:“姜氏,你毒害王爺在先,你兒子吃敗仗賣妹救身在后,現在竟然還有臉面指責他人不顧情誼,你可還真有臉說。哼,你們京都的人果然狡詐無比,黑心爛肺?!?/br> 清惠長郡主終嘆息了聲,抬了抬手制止了白側妃接下來的話。 第76章 被軟禁 清恵長郡主對著昌華長公主語氣平靜道:“昌華, 你是大齊皇室的公主, 自然應該知道特殊時候維護皇室利益, 顧全大局的重要。如今外敵入侵,邊境不穩, 世子遠在邊境重傷病危,阿弟病重, 此時沒有比穩定大局,穩定邊境更加重要的了。我想, 就是皇帝陛下,您的兄長在此刻必定也會支持我如此做的, 還希望公主能夠理解并且支持?!?/br> 昌華長公主聽言目露諷刺, 只是她正待發作之前卻突地看到殿外隱隱站著的王府侍衛首領, 心里就是一怔。 王府侍衛首領, 是只聽令于嶺南王的,就算清恵長郡主身份特殊,或者有先王先王妃的什么信物, 也不該號令得了他, 那這一出又是怎么回事? 她忍不住又回頭仔細看了看昏睡的嶺南王, 凝神了片刻,心中慢慢冷靜下來, 便微抬手制止了自己的侍女以及暗中靜待她的示意的暗衛,然后才帶了些諷笑傲然的看向清恵長郡主,道:“那不知郡主此舉是要如何穩定大局穩定邊境了?” 不待清恵長郡主正容回答,就聽先時已經退到白側妃身側的蕭珉哼了聲, 帶了些許難掩的恨意和囂張道:“哼,你害我父王,蕭燁無能讓邊境作亂,現在所有的事情都是因為你們引起的,你還有臉問姑母和母妃要怎么穩定大局?你有什么資格問?你還是老實交代怎么毒害父王的吧,毒婦!我們嶺南的事情已經輪不到你來插手!” 昌華長公主根本懶理這個蠢貨,她聽了她的話除了嘴角的諷刺更深了些,就是連目光都絲毫沒波動一下。 這個蠢貨以為就算是她的生母白氏和蕭恒掌了權,她就能左右蹦跶了?若今天這一切都是白氏一系和那莫瓦真暗中勾結引出來的,怕真正賣了她的人正是她的生母和大哥他們! 昌華長公主不屑理會蕭珉,反是清恵長郡主聽了蕭珉的這些話眉頭皺了起來,她猛地看了一眼蕭珉,然后便對著雖然面上稍有掩飾,那眼神卻也滿滿是狠意,得意和囂張的白側妃道:“白側妃,若世子倘有不測,雖然按常理是該由王長子蕭恒繼承王位。但嶺南是大齊的藩地,常不常理都需要皇帝陛下的冊封,陛下若因長公主之故借機撤藩,怕嶺南也是無力反抗的。所以還請側妃娘娘以大局為重,以長公主殿下為尊?!?/br> 又掃了一眼蕭珉,繼續道,“此時外面大局未穩,側妃你還是管管你的女兒,事情未明之前,長公主殿下如何也不是她可以置喙的,她若繼續如此口不遮攔,怕是這未冊封的郡主位都要被申斥,貶為庶人的?!?/br> 蕭珉雖被稱為嶺南王府的小郡主,但卻從未得到過朝廷的正式冊封,不過以前嶺南王上書時提起自己女兒為“郡主”時,朝廷也未駁斥,賞賜時也多有符郡主制的物件,所以算是默認的無稱號的郡主。 只是那是在昌華長公主不出聲的時候,若昌華長公主出言,或者她這般的言行被大齊那邊知曉,她庶出的身份以及不尊嫡母口出妄言的言行就能讓朝廷直接下旨申斥,貶為庶民。 不要以為嶺南離京都遙遠,其實除了昌華長公主,皇帝陛下的暗探恐怕也有不少。這一點,身為閩王妃的清惠長郡主心里怕是也知道一二的。只有白氏一系久居嶺南,常常下意識就自以為大齊和皇帝只是個遙遠的稱謂而已。 蕭珉面上一陣青紅,又羞又惱又氣又恨,想要跳腳卻莫名對此時的清惠長郡主生了怯意,接著更是被其生母白側妃在胳膊上一把狠掐。 白側妃面上雖也是各種不堪不忿,但她就算是自大,也知道清恵長郡主說的都是事實,更重要的是,此時控制王府,她多是倚仗面前這位長郡主,她縱是心中對其態度有所不滿也不敢此時表現出來。 白側妃最后終于咬了咬牙,然后勉強對清恵長郡主露出了一個扭曲又帶了點殷勤的笑容道:“大姐,您放心,此時我們自當是以王爺的身體為先,以嶺南王府為重,其他的都可慢慢再說。外面的事,雖有恒兒和眾位屬臣,但也還要請大姐指點?!?/br> “至于公主殿下,她雖然尊貴,但她毒害王爺這事未查明之前,還是不宜再主持王府,還請大姐與我在王府□□同主持大局?!?/br> 又帶了些訕笑替蕭珉解釋道,“至于阿珉,這孩子你是知道的,一直孝順懂事,今日不過是一時被她父王的發病給嚇著了,情急才會口不擇言,回頭我自會好好與她分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