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
安槿平日里都有在上午和午后用點心的習慣,便點了點頭,不過她就突然瞇了眼笑著問蕭燁道:“阿燁,為什么我覺著你好像比以前體貼多了?你以前可不會問我吃不吃點心的?!倍彝ǔ3霈F都是毫無預兆,來無影去無蹤的,脾氣還有點臭。 她此時這樣看著蕭燁,微帶了點剛睡醒的懵懂,卻又巧笑嫣然,粉嫩雙頰紅撲撲的,唇瓣更是鮮艷欲滴,睡著的時候明明像個粉粉的孩子,可現在這樣微微瞅著蕭燁,大眼睛水滟滟的,卻又說不出來的嬌媚了。 蕭燁有點口干舌燥,抿了抿唇,就放下她,起身走到窗前把窗戶給開大了些,院子外的花香味便隨著風飄了進來,他才清明了些。 蕭燁坐到椅子上,端了剛剛侍女上上來的茶喝了一口,又命她們去備了點心,這才看向目光一直跟著他動的安槿道:“以前我送一個醫師,你還總當我會讓她給你下毒似的,送你點心,你還不直接當□□?” 安槿便咯咯笑了出來,想到好像如果以前他真這樣體貼,是不太自然似的哈。 兩人閑扯了幾句,安槿也從剛睡醒的迷糊狀態中醒來,便想起了自己過來的目的,遂就問起了陳峖棋一事。 蕭燁坐在桌前,聽安槿說完了陳峖棋今日述說的事,就道:“這事,你不用擔心了。白紹行的事,我已經交給了熊二,陳峖柏此時應該也已經知道了?!?/br> “陳家大小姐的舅母周氏,會這么急不可遏口不擇言的逼迫陳二夫人和陳大小姐,并不單純是因為她夫家白家五房的事。欽州那邊的局勢也已經穩住了,白家五房的事還沒那么急,白老爺子應該不過是敲打了白成業一番,你看白成業不是還坐得住,沒怎么慌嗎?” “這事,是出在她的娘家周家身上。具體的我也不是很清楚,熊二已經在處理這事,白二夫人林氏是用了她娘家周家和她大女婿關家的陰私事逼得她跳腳了?!?/br> 周氏這女人,還不是一般的惡劣無恥,白家五房求陳二夫人若說情理上還能說得過去,她竟是為了自己娘家的陰私事來逼迫陳二夫人和峖棋,那就不可原諒了。 以前聽峖棋說過她的舅家,因為是白家,她也認真聽了的,她口中所述的舅母也是溫柔賢惠待她很好的,萬萬想不到一遇到事就是這副嘴臉。 蕭燁微微扯了扯嘴角,道:“用不了多久,這些事就會一件一件的被掀起來了,白側妃和白二夫人吃相太難看,這次怕是惹著陳家了?!?/br> 安槿聽了這話,算是把擔心陳峖棋的心徹底放了下來, 不過說到陳家,她觀察到蕭燁細微的表情,就忍不住把心里存了許久的疑惑問了出來:“阿燁,其實我一直有些奇怪?!?/br> “我來之前,教導嬤嬤和先生都跟我說過陳家,說陳家是累世的書香世家,鉆研學問,編書立著,教書育人的居多,雖世代也多有為官的,但也是清明公正之官,少有和官員拉幫結派,參與黨爭的?!?/br> “可是我和陳老太爺接觸,雖然說的都是書畫書院之事,但他卻是幫了我們很多啊,這卻是怎么回事?” 她還沒說的是,很明顯,蕭燁和陳老太爺私下也是有很多接觸的,有關她的事,很多都是蕭燁事先和陳老太爺商議好的。 蕭燁笑道:“我除了是嶺南王世子,也還是陳老太爺的學生,我在書院的時候,他曾教導過我幾年,所以,我找陳老太爺,只要不是行什么不妥之事,有何不可相幫的?你也說了你們說談的都是書畫書院之事,至始至終,他也沒有偏幫過你,所行都是公正的,所以你所說的幫助我們和陳家不拉幫結派,不參與黨爭的傳統并無沖突?!?/br> 說的好像蠻有道理,但仔細一想,這樣說,陳家不是不參與黨爭,而是只維持正統的意思?她記得以前得來的信息并非如此,他們是正不正統,都不會理你的。 蕭燁看安槿一臉不信的樣子,終于不再忽悠她,卻是起身坐到了她身邊才道:“槿兒,陳家是前朝世家,祖籍雖是在嶺南,卻是世代都在朝中為官的,前朝末皇帝讓位給本朝姜氏祖皇帝,陳家便辭官回了嶺南,幾百年來,再未有子弟入京為官。這,當是他們家族的祖訓?!?/br> 安槿有些吃驚的看著蕭燁,就聽他又繼續道,“大概他們并不效忠姜氏,也無心為他們的江山效力,在嶺南,也只做些實事,以求不愧本心,也是保持家族繁榮的必要?!?/br> “至于他為何要幫你,你當明白了吧?我想,你的外祖,順國公府應該有密信給陳家?!?/br> 他說著,卻是頓了頓,才道,“當年,母妃嫁來嶺南,雖然母妃也是順國公府的外孫女,但順國公府卻沒有出聲,陳家也沒有對母妃施以任何援手,因為母妃,她是大齊姜氏的公主?!?/br> 順國公府,是前朝皇室趙氏,陳家效忠的趙氏。雖然已經過了百多年,早已物是人非,但老順國公相求,陳家力所能及之事,想必陳老太爺也不會拒絕的。 蕭燁握了安槿的手,看她若有所思的樣子,又恢復了些隨意道:“不過這些都是我的猜測,你不必太過在意?!?/br> 安槿點頭,這個年代有些家族忠于舊主的想法根深蒂固,并非不可能,但畢竟過去了百多年,這種關系有多牢固就很難說了。 *** 安槿和蕭燁在說著陳家事,陳家陳峖柏卻也是請了自己母親和堂妹陳峖棋說著事。 這一日,陳大夫人和陳峖棋回去,陳大夫人看侄女眼睛紅腫,雖然洗過又用脂粉遮了遮,但還是能看出哭過得痕跡。 她嘆息了聲,就伸手摟了她,也并不詢問她什么,就這樣回了陳家。 周氏就這幾日來了兩次陳府,第一次來后,弟妹白氏就病了,第二次來后還和病中的弟妹起了爭執,然后侄女又失魂落魄起來,這事,她作為當家主母能毫無所覺才是怪了。 只是涉及到弟妹的娘家事,弟妹和侄女都不肯說,想必是難堪事,只要不牽涉到陳家,她也不會打聽,不會干涉。 只是眼瞅著侄女消瘦憔悴下去,弟妹卻又生病理不了事,她卻不能不管了。 回到陳家,陳大夫人還未命人送陳峖棋回二房,陳峖柏卻是派人到二門接了她們,特別吩咐帶了陳峖棋一起過去。 陳大夫人心中有數,便帶了陳峖棋一起去了廳中。 陳峖柏也沒有跟她們說什么,只給母親陳大夫人請了安,就讓她們兩去看桌上的一堆文件和一疊畫押的欠條地契物契。 陳大夫人和陳峖棋看了那些畫押的欠條地契物契,數量驚人,雖那畫押之人是誰也不認識,但那周姓卻是格外的醒目,陳大夫人不動聲色,陳峖棋心里卻是咯噔一聲。 再看那文書,一份卻是欽州那邊守軍中的畫押文書副本,應是讓人專門手抄出來的,說的正是陳峖棋舅家表哥之事。 卻原來那白紹行受傷根本并非鄰國李朝國的人所為,而是欽州知州譚應年派人挑動榷場發生糾紛,然后趁亂派人傷了白紹行。此時欽州知州已經被駐守欽州的邊關守將連鎮興捉拿歸案,以叛國罪收監,現在應該已經是送往王城的路上了。 這件事連鎮興行動迅速,王城眾人應該還未收到消息。而這份文書是蕭燁拿到密報后便讓人抄了一份送給了熊騫,熊騫就把它連同手上其他的東西一起送給了陳峖柏。 陳峖棋不知道欽州情況如何,看不出這文份畫押文書里面人物的各色關系,但她表哥受傷并非敵國所為,而是陰謀而致卻是看出來了。 聯想到表哥受傷這事發生后的一系列事情,她面上滿是不可置信,抬頭看向自己大堂哥,顫抖著嘴唇問道:“他們,是他們為了逼婚,所以做的這么齷蹉的事情嗎?” 陳峖柏點頭。 其實這事發生的起因并不是為了逼婚,白家腦袋也沒這么抽,只是先發生了白紹行受傷一事,然后白家大房順手就拿來用了而已。 這事背后真正的原因牽扯到欽州邊關那邊的權力斗爭。 欽州邊關守將連鎮興是蕭燁的人,而知州譚應年卻是白家的人。譚應年挑動榷場紛爭,想引發李朝國和嶺南亂局,然后想以失職罪處理掉連鎮興,讓其副手取而代之。 可惜榷場之事卻被白紹行發現了端倪,這是個正直向上的孩子,必然要破壞他們所為,結果就被執行此事的人給打暈了。 好在白紹行是白家人,他們也沒給殺人滅口,就把白紹行送去了欽州給知州譚應年處理。 譚應年把白紹行這事寫成密報送到王城白家,白二夫人林氏正收到了白側妃的指示,愁著要如何促成蕭三公子和陳峖棋的親事呢,那日她和白二老爺好生商議了一番,便就順便利用了此事,這才引出了這后面一連串的事情。 但這些蕭燁自然不會跟熊騫和陳峖柏說,只是陳峖柏身為王府律史,對王府各系官員大抵派系還是知道的,所以大概也猜出了一二,但背后那些事和陳家無關,他只需要抽出有利的信息解決掉堂妹被逼婚一事即可。 雖然陳家可以直接拒絕白家五房,但白家這次這般算計,只當陳家無人般把嬸娘逼得病倒在床,逼得堂妹惶惶不可終日,只是拒絕掉婚事也太便宜他們了。 陳峖棋氣得面色發白,再看那些畫押欠條產業什么的,她不知那畫押人周守順是誰,但大堂哥把這些和那文書一起放在這里給自己看,必然也是相關的,然后那畫押人的姓氏周卻著實讓她有不好的預感。 她問道:“大哥,這些又是什么?” 陳峖柏沒有絲毫隱瞞,這次的事,讓他突然覺得這個堂妹經的事情還是太少了些,陳家不可能護著她一輩子,而且她還有一個白家那樣在風暴中心的外家,總要讓她更經得住事才行。 他道:“周守順是你舅母娘家侄兒,也就是你那二表姐未婚夫的兄長。他前些日子在賭場被人下套,輸光了所有財物不說,還偷了家中產業抵押,借了地下錢莊不少賭資?!?/br> 這些還只是熊騫贖回來的一部分。 “這些也就罷了,周守順的父親,也就是你舅母的大哥,被白家捏了貪污受賄的把柄,揭出來,恐怕不僅是罷官收監的問題,整個周家可能都會被連累,失去舉薦為官的資格,祖產也會被充公沒收?!?/br> 嶺南為官制度很大一部分都是靠舉薦為官,所以嶺南世家不像大齊那樣有世襲爵位,卻能世代相傳,因為有舉薦為官資格的只有世家和仕族,平民想為官就得參加大齊的科考或嶺南特設的考試。 失去舉薦為官的資格,也就是跌出世家圈了。 “白二夫人林氏就是用的這個威脅了你的舅母,讓她到我們陳家威脅你和你的母親?!?/br> 聽完這些,陳峖棋已是氣得不是面色發白,而是滿面通紅了。 她好半日才擠出了一句:“她怎么敢?!” 竟然還敢把自己母親氣得病倒,罵自己自私,那般的理直氣壯! 此時她不想落淚,卻還是忍不住氣出了眼淚來,她憋了憋淚水,嘴巴張了張,似乎極為猶豫,但最后還是開口問道:“大哥,周家的這些事,我舅舅知道嗎?” 語音顫抖,但還帶了些希冀。 陳大夫人到底憐惜她,把她拉到了自己身邊用帕子幫她拭了拭淚,就摟了她到自己身邊坐下。 陳峖柏搖頭,道:“所有的事情,你舅舅都是不知道的。阿棋,你舅舅并不同意你嫁給蕭翼,所以哪怕白家家主找了你舅舅,你舅舅也沒有來找你母親。這所有的事,都是你舅母自作主張,過來逼迫你母親和你的?!?/br> 聽到這話,陳峖棋雖然更加厭惡自家舅母,但到底心里還是好受了些。 陳峖柏說完這些就不再出聲,陳峖棋靠在了陳大夫人身上好一會,終于重又直起了聲,問陳峖柏道:“大哥,我要怎么做?” 陳峖柏點頭,對她這么快就能打起精神來很是滿意,他并不喜歡自己meimei是個嬌弱的,遇事就失了主心骨只會自憐自艾哭哭啼啼的主。 他道:“今晚,你自己去把這事跟你母親說說,然后和你母親商議一下,過兩日,把你舅舅全家,包括你外祖母,都請到我們陳家在東街的別院去。你表哥的事,我會單獨跟你舅舅談,而你舅母逼迫你們的事還有周家的事,就直接當著你外祖母和舅舅的面跟她攤開來說吧。證人方面,我會準備?!?/br> 陳家東街的別院,鄰近白家五房的宅邸。如此,兩家都方便,不然峖棋的外祖母還“病著”,也不好請她到陳家來。 作者有話要說: 晚上6點二更 第46章 活久見 陳峖棋聽了陳峖柏的話點點頭,不過又有些猶豫道:“大哥, 可是母親還在病中, 這事跟她說, 會不會加重她的病情?還有,外祖母也病著……” 陳峖柏看似冷漠嚴肅,內里卻是極其護短, 他看自己向來健康明朗大方的堂妹明顯憔悴了下來的面容,身上還帶著從來沒有過的陰郁和脆弱,心里一半是惱怒一半是憐惜, 惱怒的是他的meimei,他們陳家的女兒竟被人用這般骯臟的手段威逼傷害, 憐惜的當然是自家好端端的meimei被折磨成這樣。 他放溫和了聲音道:“大夫說了, 你母親的病只是憂思成疾,這件事情解決了, 她的病自然也就好了。知道逼迫你們的理由不是你舅舅表哥的前程, 不是你外祖母的病,而是她為了自己娘家的私心, 你母親心里只會好些的。至于你外祖母,你放心, 我們陳家請她,怕是她的病可能會好了也不一定?!?/br> 難得的陳峖柏的話語中竟是帶了不小的諷刺意味, 但陳峖棋卻一點也不在乎,這次外家逼婚的事情,還是讓她心寒了不少。 尤其她母親還病著, 她外祖母也曾派人來看過,但話里話外卻仍是讓母親趕緊同意婚事的意思,還好似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般,半點也不見她真的關心母親關心自己。 三日后,東街陳家別院。 大廳里,右邊主位上陳大夫人正在喝著茶,左邊主位上坐著的卻是位面目慈和的老婦人,正是那原本“病重”的白五老夫人,此時看她雖稱不上紅光滿面,但精神卻也不差。 也難怪,前些日子說孫子受傷,著實把她給嚇著了,結果兒子白成業派了人過去,說是人已經大體都好了,還寫了信回來。欽州那邊原先說什么可能有戰爭,原來是虛驚一場,已經得到證實說那次紛爭不過是個誤會云云。 兒子哄著他,兒媳婦周氏又私下跟她說,只要陳峖棋嫁給了蕭翼,側妃娘娘就已是說了,要把孫子白紹行調到工農司,還能升兩個級別,外孫女以后也是王府的媳婦了,這總是件榮耀的事。 就是孫子白紹行,兒媳也說了,大房林氏有意做媒,給白紹行說鄭家的姑娘。那鄭家家主現在可是嶺南三司之一戶政司的主事!孫子若是娶了鄭家的姑娘,豈不是越發的前途光明了。 他們五房怎么看也是蒸蒸日上的局勢,前日陳大夫人下帖子請她們,這般隆重,大聲勢下,她想著,這怕是要說說外孫女峖棋的親事了。 白五老夫人一輩子侍夫教子,白五老爺待她溫厚,她就生了一子白成業一女白靜茹兩兄妹,白五老爺也沒納妾,兒子女兒都是敦厚孝順的性子,一家其樂融融,背靠著白家這棵大樹,一輩子也沒遇到過啥大挫折,兒子女兒更沒忤逆過她什么。 如此她自己的性子也是養得再慈和良善不過的,眼里看待事物也也多是好的一面,例如,側妃娘娘替三公子求娶外孫女陳峖棋,她當真覺得這是件榮耀的大好事,這是他們家越過越好的象征。 至于蕭翼曾經和九房那姓葉的小丫頭有點小曖昧,白五老夫人人老了,心也寬容且慈,她覺著,這算啥子事哦,誰沒年輕過呢?再說了,三公子是啥身份啊,王府公子哪里有不納妾的,外孫女嫁過去是正妻,三公子敬著,那日子就是好日子。 所以她覺得這真是一件好婚事啊,旺家榮耀的好婚事。 而坐在左側下首的周氏不像自家婆婆五老夫人般一輩子順風順水,她出嫁前娘家是非多,好不容易渾身解數殺出一條血路來嫁給了白成業,好不容易過上了些年的順心好日子,如今卻是遇上了這般的糟心事。 她就不懂為何姑奶奶死活不肯同意王府的親事,她覺得這姑奶奶是不是嫁去了陳家,也是書看多了,腦子被紙糊住了。 她此時可不像自家婆婆這般樂觀,此事原本只要姑奶奶同意了,私下把庚帖給王府送去,定了親事,這件事便完了,如何還驚動了陳大夫人,弄出這般陣仗來? 對面坐著的姑奶奶只黑著個臉,半點不往她這里看,那外甥女今日跟自己行禮時還全身都冒著寒氣,此時也是坐在她母親面前低垂著頭,一聲也不吭。 看見陳峖棋這個死樣子,周氏心里也是暗暗的恨,側妃娘娘咋就看上她了呢,長得也一般,還不如她家的千織和千紋長得水靈。想起大女兒家里的糟心事,小女兒未來的夫家就是她的娘家周家竟攤上了那樣大的事,她的心里又是一痛,她再不能讓她禍害連累到自家女兒身上的。 想當初,她還有她家老爺還都有心聘了陳峖棋給兒子白紹行,后來側妃娘娘露了意思,他們這才歇了這個心思。 也幸虧沒有聘她給紹行,平日里看著還好,這一有事就看出來了,竟這般忤逆,還敢給自己擺臉色,惡狠狠的瞪自己,若是自己的女兒,還不得給兩巴掌好好教教規矩。都說陳家規矩大,家風好,她瞅著倒是未必,簡直把個女兒養上天了。 她心恨又腹誹著,卻也知道不能太得罪陳峖棋,只能哄著,說不定將來還得巴結她,想到這個,心里又有那么一絲不甘和不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