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
安槿轉頭看窗外陽光明媚,六月的天氣已經有些熱,蟬鳴聲鳥叫聲嘰嘰喳喳的讓枯燥的初夏多了些生氣。 安槿穿越前自家的大院子里就有一顆很古老的柳樹,大到幾人抱的那種,上面就齊聚了黑壓壓的都是麻雀,有時候真是吵死人了??墒前查痊F在聽了外面嘰嘰喳喳的雀鳥聲卻很是親切,心情就莫名的好起來,又歡快又輕松的那種。 嶺南是她前世的家鄉,那就是她絲毫不擔心不畏懼愿意嫁來嶺南隱藏在心底的一個原因,她喜愛這里,想找一找前世的足跡,生活過的地方。 唔,過兩日就是陳老太爺的壽辰宴了呢,屆時大概不少的嶺南世家貴女都會出現,能只是以安槿而非順寧郡主的身份先和她們接觸,自己有一種不可言說的好像做了小小壞事而不被發現的愉悅感。 白家,白二夫人林氏的院子。 白千緋入得母親院子的時候,白二夫人正坐在桌前拿了一本冊子慢慢的翻看。 看到女兒進來,便放下了手中的書冊,拉了她到身邊坐下,先細細看了她的神色,見她神色溫婉,意態平靜,就欣慰的點了點頭。 讓丫頭上了一碗銀耳百合蓮子粥,看著女兒慢慢姿態優雅的用了,這才退了仆婦,細細問道:“緋兒,今日去陳家,玩得可好?” 白千緋點頭,笑著答道:“嗯,挺不錯的,棋jiejie還帶我去見了那位她母親接回來的安姑娘,生得……” 她微頓了頓,然后微微搖了搖頭笑道,“不說我,就是二jiejie怕也是比不上的?!?/br> 白家三姐妹,要說美貌,是二小姐白千紗最美,大小姐白千珠次之,然后白千緋是最普通的。 聽說白二老爺的原配夫人,二小姐白千紗的母親莊氏就生得美貌非常,白千紗就是像了她母親,白二老爺和莊氏也是頗為夫妻情深,相對的,林氏這位繼室就是生得很尋常。 當年白家之所以相中林氏,娶她為繼室,看重的便是她溫柔賢淑穩重孝順,家世也不顯,如此娶進來才不會對莊氏所出的一子一女造成威脅。 林氏笑著看著女兒說話,就聽白千緋又嘆道,“人說京都女子氣質高貴生得嬌美,原只有王妃娘娘一人作參考,當不得例,這回見了這個安姑娘,才知道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br> 林氏握著女兒的手也是一頓,又深看了女兒一眼,垂了眼,喝了一口茶,默了一會兒才緩緩道:“緋兒,女兒家的名聲是頂頂重要的,稍沾惹了一點不好的污點都對你將來的婚嫁影響甚大。 看女兒的笑容慢慢凝住,她卻是沒有停聲,伸手愛憐的撫了撫女兒的頭發,繼續道,“緋兒,陳家的事你且穩住,不要做任何事,此事母親自有計較?!?/br> 她只有一女,這女兒就是她的命根子,自小都是帶在身邊一點一滴教養的,剛剛女兒一開口贊京都女子,說什么“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她的心思她就已猜到了一二。 女兒這是想從那兩個自小生活在云端,心高氣傲的jiejie那邊入手,挑撥她們出手對付這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小姑娘。 可且不說這小姑娘到底什么情況還沒摸透,就是白千紗和白千珠兩個,哪個又是省油的燈,哪里是那么容易挑撥的,這種事行事就算再周密,總會露出點行跡,被老夫人知道了,又豈會饒過女兒? 且陳家雖好,她的確是非常屬意陳家和陳峖柏,可是女兒卻也不一定非他不可,為他污了名聲,影響了女兒再挑其他的名門,才是得不償失。 白千緋聽了母親的話,臉上的笑容已消失殆盡,呈上了失落之色,好一會兒才咬了咬唇,低聲道:“母親,女兒,女兒不想嫁其他家公子?!?/br> 能被她母親父親還有祖母看中的那幾家公子,未婚且能承繼家業的就那么幾位,可是細數過去,哪一個能是良人? 如送鸚鵡給自家兄長和陳大公子的熊家二公子熊應澤,雖未娶妻,卻已經有了好幾個美妾,聽說為了談生意,從來青樓楚館都是???,還養了不少專門服侍人的煙花女子。且商家規矩小,那些大商家哪個不是各地都“娶”上個如夫人,甚至聽說在當地都是以夫人自居的,當地的生意子女也有繼承權。 然后就是莊家??墒乔f家三公子中意的分明是她二姐,且莊家又是二姐的外家,她自小到大都是活在大堂姐尤其是二姐的陰影之下,不說祖母父親兄長眼里只有二姐,就是她母親也是處處都偏著她二姐,讓她忍讓。她真的不想自己嫁了人,夫君的眼里也還是只有她二姐。 另又有周家,但周家是沒有根基的武將之家出身,周大公子長得不但丑還粗魯,她實在想象不出嫁給他的日子得是怎么過。 林氏聽了女兒的話,看女兒神色失落黯然,心里就是一軟,摟了她靠到自己懷里,好一會兒才低聲道:“你放心,緋兒,能為你爭取到的,娘一定會幫你爭取到,但你需得心知,這女人過日子,情愛是最要不得的東西,若是被情愛蒙蔽了你的雙眼,行出些什么不當的事來,毀的就是你一輩子?!?/br> 當年她能嫁得白二老爺,靠的就是溫良恭謹讓,雖說一輩子也沒有嘗過情愛的滋味,可是那又怎么樣,她娘家的姐妹們,也有嫁給自己選的如意郎君的,可現如今誰有她過得好?那些情愛還不是在生活的不如意中磨得精光。 就是她的夫君白二老爺,心中說是最愛原配莊氏,可還不是日日睡美妾?鏡花水月哪有實在生活重要。 白家想把女兒嫁給陳峖柏,是因為陳家門風清貴,陳老太爺德高望眾,門生弟子無數,隱形影響和勢力其實很大,而陳峖柏年紀輕輕已是律史,白家一直插手不到刑律司,便想從聯姻入手。 而她看中的卻是陳家是經年的世家大族,陳峖柏將來就是陳家的家主,而陳家家風好,少有納妾的,女兒嫁過去,要面子有面子,要里子有里子。 所以若是能為女兒爭取到,她就一定會盡力爭取,但卻不會許女兒插手此事,她就一個女兒,絕不會讓任何事污了她的手,影響到她的前程。 白家既然想要女兒聯姻,為白家出力,此事白家就也需得出力為自己女兒謀劃才行。 想到此,林氏溫言軟語先把女兒安慰了一通,再軟中帶硬的說教一番,這才令她下去。待白千緋下去了,她便對自己的大丫鬟翡翠道:“待老爺下了衙回府,你去迎了他到正房,就說我有要事跟他商量?!?/br> 嶺南王府。 蕭燁正在王府的習武場練著箭,他面無表情的看著一支支羽箭正中靶心,卻沒有半點意氣風發高興的樣子,身上盡只是隱隱的殺意和暴戾之氣。 說來奇怪,嶺南王府地處蠻荒,本地人多悍勇,白側妃為嶺南本土世家之女,也是騎射俱佳悍烈之人,而昌華長公主為大齊深宮中長大的,生得是花容月貌,雖也是端莊威儀,但看起來就顯得嬌雅文弱了許多。 可她們生的兒子,卻恰恰像是反了過來,白側妃生的長子蕭恒,三子蕭翼,一個穩重儒雅謙遜,一個文質彬彬,半點兇悍之氣都無。 反是昌華長公主所出的世子蕭燁,自幼粗暴野蠻,拳打兄長,暴捶幼弟,把侍衛打得鼻青臉腫更是常有的事,為此不知多少次被其父王嶺南王拿鞭子抽過,可那也改不了他野蠻暴戾的本性。 所以他被封為世子,很多王府文臣和世家都有些意見,可是一來他是昌華長公主的兒子,大齊皇帝冊封的世子,二來他從十四歲開始,便多次帶兵鎮蠻族,殺倭寇,屢建戰功,竟是贏得了不少武將的支持,因此那世子之位竟也是動搖不得,不服的也只得接受了這枚苦果。 “啪啪啪”,蕭燁剛射出了身上最后一支箭,身后便響起了一陣鼓掌聲。 他沒有回頭,眼神動都沒動。 果然掌聲拍完,身后便又傳來了一個贊賞聲道:“一段時間不見,沒想到二弟的箭法更見精湛,我們嶺南有這樣的世子,真是嶺南之幸也。相信玄州之亂,二弟必能橫掃千軍,得勝歸來!” 第8章 京都女 一旁的侍衛躬身接過弓箭,蕭燁轉身,卻并沒有理蕭恒,只自顧走到一邊的座位上坐下,然后這才抬眼看自己的這位兄長,白側妃所出的嶺南王府大公子蕭恒,蕭恒的身后還跟著他的胞弟蕭翼以及莊家的三公子莊由坤。 蕭燁看著這幾人,突然就笑道:“大哥,玄州之亂,不過就是一些數千人的山匪鬧事,算得什么千軍。順寧郡主中毒,我看此次不若大哥去剿匪好了,不然大哥自幼就習得這武藝,從沒用過,豈不是浪費?” 這話算不得怎么壞,但加上蕭燁那語氣和態度,那諷刺之意真是想讓人忽略都難。唔,蕭燁,他諷刺人向來都是這么直白。 不過蕭恒微微一愣,不是因著這話的諷刺之意,而是蕭燁向來喜歡打戰,東征西戰的好像沒點事也得挑點事出來似的,反正很少見他肯好端端待在這王城,此次,竟然說讓自己去?要知道,玄州那邊可以說是蕭燁的地盤。雖說是諷刺吧,他還是真聽出他是不介意自己去的。 不過這一怔愣不過是剎那,快得讓人根本看不出來,就見蕭恒搖了搖頭,溫和的笑道:“父王既然已經點名讓二弟去平亂,我怎好越俎代庖,況且相信以二弟的能力,必能很快平亂回來,也費不了多少時日?!?/br> 蕭燁“呵呵”笑,那笑容實在是讓看得人恨得心癢癢。 后面的蕭翼看不慣蕭燁那目無兄長傲慢無禮的樣子,就插話表達不滿道:“二哥,說起來,二嫂已經到了王城大半個月,母妃們卻都還沒見過她,她現在身體可還好?不是聽說已經醒了嗎?” 蕭燁掀了掀眼皮,面色有些古怪的看了看插話的蕭翼,然后就道:“三弟,她中毒了,王醫令跟父王稟告的時候,你不是也在場嗎?若是白側妃想見她,等她好些,讓白側妃遞了帖子,過去拜見就是了?!?/br> 蕭翼的臉騰地漲紅,臉上怒氣真是壓都壓不住。 因為從品級上來說,白側妃不過是從二品的庶妃,可順寧郡主卻是正二品的郡主爵位,白側妃的品級還是要低過順寧郡主的,從國禮上來講,可不是得白側妃先拜見順寧郡主。 “三弟!” 眼看著蕭翼漲紅了臉,又有脫口而出什么,卻被蕭恒出聲制止了。 蕭恒皺了眉看了眼自家胞弟,看他恨恨的收了聲,就微不可覺的嘆了口氣,然后頗帶了點無奈的對蕭燁道:“二弟,三弟只是關心郡主,并無其他意思,二弟不要和三弟一般計較??ぶ髂抢?,母妃也很關心,有什么需要,盡管出聲?!?/br> 不等蕭燁回答,又轉開話題道,“今日阿坤過來,我讓他指導指導三弟的箭術,二弟要一起玩玩嗎?有二弟在,三弟肯定能進益匪淺?!?/br> 蕭燁冷哼一聲,道:“練完了,你們自便?!闭f完就毫不拖泥帶水的走了,他可一點也不在乎沒有那友愛弟妹的名聲,因為那名聲本來也就丁點都沒有。 蕭翼看著他的背影,恨恨的道:“真是目無尊長,野蠻狂妄,我們嶺南……” “三弟!”蕭恒沉聲喝道,“你不是說想和阿坤比較一下箭術嗎?還嘟囔些什么?” 蕭翼向來敬重自己的大哥,聽了大哥含了警告的喝聲,雖心有不甘極不情愿也只得收了目光該干啥干啥。他不喜習武,可是他父王卻喜歡功夫好的兒子,所以他是三不五時的被他大哥拖來習武場。 莊三公子是個有眼色的,忙收了蕭恒的眼風就拖了蕭翼兩人去練箭去了。 蕭恒看穩住了自己三弟,卻也將自己的目光投向了那個快要消失的背影。其實蕭恒可從來不是什么無聊的人,沒事撥弄一下蕭燁看他炸毛什么的,只是自小外人就總說蕭燁無腦野蠻暴戾,他卻總覺得有些不踏實,感覺說不出來的怪異,所以便總忍不住試探一二。 當然事實證明他是無比正確,可是到了此時,蕭燁氣候已成,他們再想要做點什么打壓他卻是萬分艱難了。 當年他們讓他一次一次上戰場,籌劃了多少次暗殺,開始次次好像都只離成功查了一步,卻每次都讓他逃出,哪怕是受傷躺了幾個月最后也命大的沒能死掉,一開始還只當他是僥幸,但等他在軍中站穩腳跟,在嶺南聲望突然暴增,變成家喻戶曉勇猛善戰的王世子時,他再不察覺那就真的是傻子了。 所以他才在他母親白側妃再忍不住,直接出手對付昌華長公主的時候,保持了沉默。他已經感覺到,再等下去,蕭燁就要強大到他們撼動不了了。 且說蕭燁從習武場回了自己的景和殿,先去沐浴換了衣裳才去了書房召人問話,先是問了一些玄州□□的一些事且是不提,待都問完公事,其他暗探都退了下去,才問一直在角落里站著沒出聲的一黑衣女子道:“郡主那邊如何?” 這問的自然是真正的順寧郡主安槿,而非別院里待著的那個雪青扮的。 黑衣女子面目普通,就是那種乍一看不知道長啥樣,轉身也能忘了的那種,她低聲就把這幾日安槿在陳家的情況簡單說了一下,當說到那只鸚鵡和白千緋的到訪時,那一成不變的語氣也有那么一絲微不可察的停頓。 蕭燁卻是撥弄著炭筆,面無表情并沒什么表示,只聽完了所有事才點頭道:“過幾日陳老太爺壽辰,讓采枝小心點?!?/br> 略皺了皺眉,又道,“過些日子,再安排兩人到郡主身邊?!?/br> 黑衣女子應諾,便悄無聲息的退下了。 而蕭燁卻是仍撥弄著桌上的炭筆,不知道想些什么。他的書桌上總是有很多種炭筆,這卻本是安槿的習慣,以前的安槿總是喜歡隨手拿了畫紙涂涂抹抹,桌上便是堆了各種炭筆顏料筆畫紙。 蕭燁自回到嶺南,竟不知如何也養成了那樣的習慣,有時候心煩的時候撥弄著炭筆,那心似乎就能靜下來,然后仿佛就見到安槿睜大眼一副你好煩,你不要惹我美好生活的樣子,那心底真是滋味難言。 定昭十九年六月底,陳老太爺六十壽宴。 南華書院是嶺南最大的書院,陳老太爺作為嶺南書院的院長,德高望重,王城中世家子弟名門學子不少都出自南華書院,因此陳老太爺的六十壽宴也是格外的熱鬧。 只是陳老太爺自己并不是愛熱鬧的人,更不樂意應付官場之人,因此能在廳中和他說話并留下來參加壽宴的不過都或是他的多年好友,或是南華書院的同僚,或是昔日的弟子罷了,而其他人大多是送了賀禮便由著白大老爺,白二老爺和陳峖柏招待去了。 外廳不停的有人過來賀壽,而在園子里,也已聚集了一些世家子弟和貴女們,陳峖棣和陳峖棋兄妹不在,陳峖榆還有陳峖悅陳峖寧便充當了主人招呼著各家小姐公子們,甚至安槿也是在陪著大家說話。 大齊男女大防不似前朝那般嚴格,嶺南以前一直都是蠻荒之地,經過幾代嶺南王重農重商的發展,現在雖還比不得京都江南一帶,也已繁華不少,但受儒家思想輕微,男男女女同游同宴什么的根本算不得什么事,所以這后園男女并未分開玩耍。 陳峖棋領著蕭珉白千珠白千紗白千緋等人進來時,安槿陳峖悅和陳峖寧身邊正圍了幾個少女,不知說到什么正說的興起。 蕭珉和白家幾姐妹算是嶺南最尊貴的貴女了,一個是嶺南王唯一的小郡主蕭珉,而白家幾姐妹不僅是嶺南最大的世家白家嫡女,白千紗則已是嶺南王府大公子蕭恒的未婚妻,白千珠則是預定的嶺南王世子妃,雖說現在冒出了個順寧郡主,但那位據說已經被毀容的不敢出來見人了,還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呢。 幾人進得園子來自然引起了眾人的注意,眾人紛紛先給蕭珉行了個禮淺淺的屈膝禮,蕭珉免了大家的禮后,剛剛還在和陳峖悅陳峖寧說著話的莊家五小姐莊子妍就喜氣洋洋的向著她們幾人走了過去。 她行了幾步就到了她們面前,站定就笑吟吟道:“郡主,二表姐,你們快過來聽聽,剛剛安姑娘說了不少京都的趣事,還說現在這么熱的天氣,京都那邊的世家貴女們都不敢在院子里玩耍的,不僅怕熱,還怕曬黑,多是要躲在了屋子里,還要在各個角落裝了冰才覺得舒服些的,真真是奢侈得緊,聽著就好讓人羨慕呢?!?/br> 她的聲音很大,不僅是蕭珉和白家姐妹都聽到了,離得不遠的安槿陳峖悅陳峖寧及剛剛說話的那一撥人也都聽見了。 陳峖悅微皺了皺眉,她怎么覺得莊子妍這話怪怪的?剛剛這用冰一事不過是安槿偶然一提,夾在雜七雜八的信息里根本不顯,語氣也不是這么個回事,可被莊子妍這么一提,聽起來卻像是京都貴女多么嬌貴奢侈似的。 她再看一眼安槿,那肌膚可不是晶瑩剔透白玉凝脂般,全場也沒哪個貴女肌膚似她這般的。 世家女們都不是傻子,本來因著蕭珉白家姐妹等人的到來,現場便已安靜下來,此時莊子妍這話一出,大家更不吭聲了。 嶺南天氣熱,就是冬天也是很少會下雪結冰的,因此像京都那樣冬天把冰存到冰窖,夏天再取出來用的事情幾乎是沒有,就是王府也只有非常少量的冰,是冬天時特意從北邊運過來儲存下來的,這還是昌華長公主不習慣嶺南的炎熱,嫁過來后王府才有的習慣。 這把冰從北運到南,可不是那么簡單,就是一般的世家也是承受不起的。所以在嶺南也差不多只有昌華長公主才有在夏天用冰的習慣。這事,差不多是王城越州城世家夫人和小姐們皆知的事情,也唯有從福州城來的陳峖悅和陳峖寧不知道這個細節罷了。 果然蕭珉聽到這話臉色就沉了下來,而白千珠的神色莫測,白千紗白千緋姐妹則仍是帶了那抹或矜持或溫婉的笑。 第9章 誰點蠟 嶺南王就一個女兒,他對兒子嚴厲,對這唯一的女兒卻是很寵愛的,因此蕭珉就是一個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的郡主性格,她生活中少有的不順心一便是來自于昌華長公主,二便是來自于蕭燁。 其實昌華長公主和蕭燁都從沒把她看在眼里過,可也可能就是因為此她心里便更加的不舒服,她認定這兩人一個奪了本應屬于她母親的王妃位置,一個奪了她大哥的世子位置,讓她母妃傷心受辱,讓她大哥憋屈。這嶺南,將來如何能到那個野蠻人手里? 所以她厭惡京都來的女子,尤其是京都貴女,如果只是一個自小住在京都現在回嶺南的陳家寄居女,沒引起她注意她也不會為難,最多無視罷了,可莊子研的話卻挑出了她心里的某些積怨和厭惡。 再來她和白千緋交好,想到白千緋前兩日在她那里說到陳峖柏送這姓安的鸚鵡時黯然神傷的樣子,就先入為主的覺得這京都來的女人勾引了陳家大公子,竟然讓那木頭般的陳峖柏送她鸚鵡討她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