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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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入宗人府三個月不出,而三皇子卻被放了出來,圣心難測,誰也不知道皇帝究竟是怎么打算的。 原來一開始這么的疼愛太子殿下,但僅僅為了這件事,就把太子殿下關到現在,一些人甚至認為,太子殿下已經不行了。反而因為三皇子先前受了委屈,皇上更加的關照三皇子,對李貴妃也恢復了往日的寵幸。當然這段時間最為寵幸的卻是二皇子,皇上經常召他入宮侍奉左右。朱明熾雖念書不多,不懂什么吟詩作對的,但見識多趣事多,總能引得皇上大笑。 于是本來還力圖救太子的一些人,紛紛轉換了勢頭,開始觀望局勢了。 這天是二月二,龍抬頭,宮里要準備祭祀。而陛下終于松了些口風,允許探視太子了。 這是自三個月以來趙長寧第一次得見太子。 宗人府大牢倒是比尋常的大牢好些,但跟東宮比自然是遠遠不如的。 朱明熙坐在牢里,衣著頭發尚且整齊,只是清瘦了不少。但還是溫潤、謙和,俊秀的少年太子。在禁閉室里看書。 “殿下?!遍L寧在外面跪下來,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好,畢竟這一切都有她的原因在里面。 朱明熙看到他眼里卻閃過一絲亮光,將手里的書合上,猶豫了一下靠過來:“你如何進來的,外面守衛這么嚴格?” “五殿下請了圣旨,我進來給您送一些您可以看的書?!遍L寧半跪下將包裹打開,把帶來的書盡數拿出來,“都是您喜歡看的,”然后趙長寧低聲道,“……皇上雖然罰您,但輕易地就松了口風,也從未提過會廢太子的事。您盡可放心,我們一定會救您出來的?!?/br> 朱明熙緊緊地握住書,低聲嘆了口氣:“長寧,你知道父皇為什么罰我嗎?” 趙長寧看著朱明熙,沒有說話。 “我從未陷害過三哥,但是我知道你七叔他們在做的事,我不說話……就是默許。父皇心里明白這個,他最厭惡看到的就是戕害兄弟,史書里他也最不喜歡玄武門之變?!敝烀魑跞崧晣@道,“他們叫我不插手,我做到了。但是現在做成這樣,我不得不插手了?!?/br> 趙長寧聽到這里暗想,太子殿下難不成是有后手? 朱明熙略撩衣袖,徐徐伸手在趙長寧的掌心里寫了個字。然后對長寧說:“我書房里有一本象山全集,你下次替我帶來吧?!?/br> 趙長寧將手心合攏:“殿下放心,下次一定給您帶來?!?/br> 等她退出來的時候,才仔細揣摩朱明熙那個字的意思,章。 章姓大臣朝中只有一人,吏部尚書章靜,此人老謀深算,一向是從不參與皇子們之間的事,太子為什么讓她去找這個人? 趙長寧走在御道上,看到朱明熾乘轎從身邊經過。朱明熾一如往常,穿了件深紫繡螭龍紋的長袍,英俊挺拔。趙長寧先向他行禮:“二殿下?!?/br> 朱明熾抬手示意隨從停下,道:“趙大人這是去探望太子殿下了吧,幾個月不見,他一切可好?” “多虧了二殿下,太子殿下現在一切安好?!壁w長寧靜靜地看著他,“二殿下螳螂捕蟬黃雀在后的這招也用得妙。只是不知道能動搖幾分皇上的心思。若我是二殿下,怕是還要再想辦法才是?!?/br> 朱明熾的眼神一閃,淡笑道:“看來趙大人找到克制我的辦法了,如今不怕我了。只是趙大人胡言亂語的,實在聽不出來你要說什么,太子殿下戕害三弟,我是當真心痛?!彼D動著手上的扳指?!拔以谶呹P待久了,不知道太子殿下溫文爾雅的讀書人竟然做得出這么心狠的事……手足相殘?!?/br> 趙長寧笑了笑,低聲道:“說來大理寺最近在復查淮揚鹽運一案,下官不才,手里已經有些證據了。不知道二殿下與此事有沒有什么干系,當年淮揚鹽運運判滿門被害一事其實是沒有查清楚的。那些銀子究竟去了哪里,到現在也不知道呢?!?/br> 她被朱明熾逼出了狠勁兒,什么夢也不管了?;磽P案朱明熾脫不了手腳,如今她有了證據,就敢反威脅他了。 朱明熾似乎沒有聽到,笑著問:“上次送你的小狗,你可喜歡?” 趙長寧覺得表面功夫也不必做了,不再理會他,徑直地從他身邊離開了。 朱明熾則示意隨從繼續走。 烏云滾動,浩瀚滾動向天際,淹沒了最后一絲太陽的金光。 春雷終于引動,悶雷作響,一場瓢潑大雨頃刻之間就傾瀉而下,行人四散避雨,不過片刻之后,街上就寂寥無人了。 三皇子的府邸里,朱明睿與朱明熾在議事:“……原以為朱明熙是個貓崽兒,卻不知是只收起爪牙的虎,差點讓我在宗人府永遠出不來,多虧了二哥救我?!?/br> “三弟自己要小心,下次我可未必幫得了你?!敝烀鳠氲?。 朱明睿嘆道:“……說來母妃已經提醒過我了,是我自己未留意?!?/br> 外面的雨下得越來越大,起了霧,到處都白茫茫地一片。 “這大雨不停,今天怕得留二哥宿我這里了?!敝烀黝?戳艘谎鄹羯韧獾拇笥?,叫人去燙幾壺酒來喝。 朱明熾看著暴雨傾盆,卻突然想起了邊關的雨。 其實他在邊關的這八年極少看到下雨,有一次接連干旱了半年,河水都要枯竭了,渴死了不少戰馬。敵軍還偷襲他們的糧草,雪上加霜。軍紀不整,軍心不振,眼看著就要敗仗了。 當時他單槍匹馬沖入敵軍軍隊,生擒了對方的首領,將他的頭顱砍下來掛在軍營上以振軍威。絕望的士兵們看著掛在軍營上的頭顱、看著主帥,舉刀大吼,吼得眼睛漲紅。當夜就下起了這樣的瓢潑大雨,其實沒有人知道他跪在雨地里,渾身發抖,他怕自己回不去了。 這些事,紫禁城里的人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戰場艱難,不知道能活著回來,并且擊潰敵軍,贏得將士的愛戴,他需要吃多少苦。 不過這些都過去了,現在他坐在這里,前面沒有敵軍等他,后方不會缺糧少水。 朱明熾捏著酒碗灌了一口酒,火燒一樣地滑下了喉嚨。 魏頤、高鎮二人陪著兩位殿下喝酒,氣氛卻一時沉悶。魏頤看著大雨,感嘆著:“說來,我還想起去年那個姑娘。派人找了一年了,竟什么也打探不到?!?/br> 高鎮卻是滿不在意:“不就是個姑娘嘛,魏大人若喜歡,我明兒送兩個美婢到你府上?!?/br> “那些庸脂俗粉,怎么能跟那位姑娘比?!蔽侯U無力地嘆道,“那姑娘你看著冷冷清清的,不愛搭理人吧,行為舉止也不嬌羞吧!抱在懷里你才知道,什么叫做天生媚骨!我可以說一句,沒有人是不想要的?!?/br> 高鎮對魏頤太無言了,朝朱明熾那個方向示意:“咱們那位爺不就給放走了嗎,我看是半點沒動心的?!?/br> “二殿下在軍營呆了八年,怕是沒興趣了,你瞧他平時也從不跟別的姑娘來往啊,別說那位姑娘了,恐怕對誰都坐懷不亂吧?!?/br> 朱明熾喝了口酒,聽到了他們的話卻笑了笑。 坐懷不亂…… 那天有沒有坐懷不亂,只有他才知道。 他第一眼看到趙長寧,其實就是有興趣的,否則朱明睿問起,他不會脫口而出一句不錯。然后她坐到自己身邊來,身邊暗香浮動,即便她只是幾個謹慎的小動作,他也全部盡收眼底。 抓到趙長寧偷聽他說話,趙長忐忑而害怕地后退,但是她不知道,她這么無助而警惕,越容易激起他的興趣。 他把趙長寧按在身下親吻,其實差點沒控制住真的強了她,手勁把她按在梁柱上,幾乎狎弄的親密。后來才猛然清醒過來,小不忍則亂大謀,此人可是太子的人,他又怎么能為了女色這般作為,當真是昏了頭腦,所以才放開了她。 估計趙長寧也感覺到了,所以她才怕他。包括接下來的數次見面,無論他表面上多么的淡漠、疏遠,她似乎也一直怕他。 但是朱明熾卻越來越想要她了。多奇妙的事,一個大理寺官員,兩榜進士,竟然是個女子。誰又知道那身官袍下,掩藏的究竟是什么樣的身子。 朱明熾一貫是很能忍的。只需要把他想要的謀求好了,趙長寧又跑不了,也沒有人知道她,以后還不是任他予取予求。從知道的那一刻起,其實他就已經開始覬覦了。 趙長寧如何知道這個,只當是朱明熾戲弄她而已。其實那晚去刑部,朱明熾能輕易地來去自如,怎么會需要趙長寧的幫助,不過是另有目的而已。 第53章 朱明睿聽著他們都跑偏了十萬八千里,道,“二哥,咱們這事還談不談了?” “三弟盡管說便是了?!敝烀鳠肜^續聆聽。 朱明睿才繼續說:“朱明熙心機深不可測,必然要反擊,二哥你現在風頭正盛,怕要小心。說來我們兄弟四個里,五弟還小,你卻是性子最隨和的,一向從不在父皇面前出挑,如今父皇反倒疼愛你幾分。若說支持朱明熙……我倒是更愿意聽二哥的!” 朱明熾喝酒的動作一停,他笑著拍了拍朱明睿的手:“三弟,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個武將,怎么懂得治國方略,看著大臣的折子也糊涂。父皇現在看重我,還不是因為我手頭沒有兵權,與那些文臣又說不到一塊兒去?!?/br> 朱明睿將自己二哥的反應盡收眼底。 早年母妃就告訴過他,朱明熾出身低微,若他有心取得帝位,必然需要蟄伏。但朱明熾在戰場上一鳴驚人之后,母妃又有些遲疑,后來見朱明熾回來之后,父皇沒收了朱明熾手上所有的兵權,而朱明熾也一聲不吭之后,母妃才放松了警惕。 眼下,朱明熾先與他交好,又與太子殿下交好,卻又出賣太子殿下。母妃讓他要格外謹慎些。 畢竟走到這步了,誰不想要這個位置呢。 但是朱明睿卻看不出朱明熾究竟是什么心思,如果朱明熾是全然不出彩,光華內斂,搞不好他以為這個人心機深沉,還會忌憚許多。但他對父皇畢恭畢敬風頭大出,戰功又擺在那里,朱明睿反而不這么忌憚。更何況朱明熾的確是不懂治國的。 一則,他心里很清楚父皇是絕不會讓朱明熾當太子,偌大的天下交給他怎么治理?文臣怎么管?二則,他覺得朱明熾也沒有母妃說的那樣厲害,如果真的這么厲害,他還會好好地坐在這里嗎? 父皇日漸老了,不過是貪戀有子孫陪伴,所以常召見朱明熾而已。 他最忌憚的還是宗人府里那位。畢竟皇上從不說廢太子,朝臣也無人敢提,皇后也好好的。只是想起自己被□□陷害一事,朱明睿還是恨得咬牙切齒。 大雨驟歇,一本《象山全集》被送進了章家。 章大人看后將書合上,遂感嘆道:“太子殿下有大智慧,非常人能比得?!?/br> 隨后換了官袍進宮面圣,為太子遞上一份陳情書,再加一本殿下親手所寫的起居注,里面竟然是歷年來記錄皇上教育他德行的點點滴滴。章大人跪地叩首道:“皇上,自太子殿下被拘禁宗人府以來,上書求情的折子上了一道又一道,您皆一一責回。此物乃東宮之人整理太子舊居所發現,主事為了此物特地來求見微臣。微臣翻看一二,卻被殿下這份赤純之心感動。心想殿下就算有不是,那也是因為脾氣溫和待人友善,未管好下屬的緣故,卻絕不至被拘禁。微臣斗膽,為太子殿下求情!” 春寒料峭,皇上又因病而疲憊,披了件外衣聽政。 為太子求情的絕不止一個人,但章大人身為吏部尚書,內閣首輔,一向不參與派系斗爭。他為太子求情倒是稀奇。 太監遞過陳情表與起居注,陳情表皇上只是略略一翻,待看到起居注的時候,神色卻不一樣了。 他手把手教這孩子的那些東西,他居然字字謹記,這本起居注邊緣已經卷起,不知道已經翻過多少遍了。 仁君者。功在當代,利在千秋。廣開言路,廣納賢臣。心寬以容天下,胸廣以納百川。 他似乎眼前浮現了那個稚嫩的孩子,被他抱到椅子上。他站在他身邊,一句句地教導他讀書,孩子尚且稚氣,一句句地跟著他念,無比認真。他對皇后的感情一般,不過是中宮主位而已。但是對于太子,他卻是真心愛護。 皇上似乎在出神,久久地沒有說話。 乾清宮的燭火一直亮了許久,才有旨意傳出來,移太子出宗人府,恢復日常供奉。 宮里的人脈讀四通八達,乾清宮一句話傳出來,不過一刻鐘后宮就都知道了,再一刻鐘皇子們就知道了。 而趙長寧知道的時候,也不過是深夜而已。 陳蠻給她掌著燈,她正在草擬奏折。她寫完之后擱筆,自己從頭到尾細細讀了遍。 不久后就有人進來,傳了太子被放出宗人府的消息。 趙長寧道:“知道了?!彪S后仔細斟酌,才收了筆墨,帶著奏折去了東宮。 從宗人府出來,太子殿下已經梳洗過,換了一身織金長袍,他盤坐在東宮西暖閣里,他表情淡然,俊秀的臉變得瘦削了不少,更顯成熟了。兩側也坐著約莫六七人,都是心腹。周承禮坐于首座,跟太子殿下說話:“這些日子我等想盡辦法,也未能救出殿下。實在慚愧……殿下能出來就好?!?/br> 趙承廉嘆道:“三皇子的案子,周大人也頗受牽連,這些天上的折子都被陛下駁回了。倒絕不是他沒有盡力的?!?/br> 朱明熙嘆了一聲,這些人一直試圖救他,他怎么會不知道?!爸芟壬膊蝗菀?,我心里明白?!?/br> 有宮人進來通傳,說趙長寧過來了。 長寧走入燈火通明的殿內,跪下請安,將手里的奏折遞給了朱明熙:“殿下交代之事我已經辦好了?!?/br> 朱明熙讓她寫了一道奏折。太子殿下的確非常的聰明,他讓她從他那處取了起居注,再交給章大人,竟然就能讓皇上寬恕他??磥淼钕码m凡事放任手底下的人去做,心里卻是極為清楚的??峙略缇拖氲綍羞@么一天了。 他讓趙長寧寫的折子是同參朱明熾與朱明睿的,大概也猜到是這兩個人一齊動了手。 趙長寧聽到太子的意思,卻是斟酌許久。參朱明熾當真不難,她有很多朱明熾的證據,但這個度卻要把握好,她用鹽引一事反威脅朱明熾,自然不能透露。半分真東西不寫,她心里也有愧于太子殿下此番受的苦,畢竟有她的原因在里面。 于是奏折里寫了三條,一參朱明熾暗通于漕運,二參朱明熾與邊塞有聯系,意圖不明。三參朱明熾結交群臣。 朱明熙一看覺得奇怪,后面兩條他也知道,這第一條的漕運是怎么回事?!敖Y交群臣也罷了,這暗通于漕運,你如何知道的?” “微臣手里有些物證?!壁w長寧在大理寺為官,查案是老本行了?!安贿^也不能確鑿,否則早已經盡數交給殿下了。殿下何時知道二殿下有二心的?” “二哥害我,其實我倒是預料到了幾分,”朱明熙微微一嘆,“以前重要的事都瞞著他,必然是有別的內jian,否則他不會連我的手跡都能臨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