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節
若不是巧合…… 白術眉頭皺得跟緊了些,咬著手指的牙稍稍使力,直到將自己咬疼了她才“哎”地一聲松開嘴,這個時候,那個賣橘子的老太婆又湊上來問她,要不要跟她到北鎮王府去試試能不能找活兒做,白術稍稍猶豫了幾秒,片刻后,笑著道:“好呀,反正我也沒地方去,那就麻煩您了,婆婆?!?/br> 第一百六十二章 北方環境惡劣,黃沙蓋土,常年雨水稀缺,一年之中有八個月是需要穿袍子加襖的寒天凍地,剩下四個月卻又熱得人往太陽下一站就仿佛要融化——這樣的環境對于常年呆在央城那樣雨水富饒、四季分明的地方的人來說無疑是最最不愿去的地方。 放眼整個大商國,怕是也就北鎮王一人把這地方當做塊寶地在認真治理——除卻平日勤練兵,包圍大商國土邊境之外,聽說這位王爺也是個文化人,士農工商只要能看的書都看了一邊,常年指揮著北方人民少生孩子多種樹,一邊很有先進思想的搞綠化一邊研究合適北方種植的糧食,哪怕是去年大商國因天災大面積地區受災鬧饑荒,北鎮王封地內的人卻沒有一點兒動靜—— 當各地的請求賑災文書如雨雪般紛紛向著當時剛上任的天德帝砸去時,唯獨北方這邊,安靜得很。 于是乎,比起遠在天邊那見都沒見過的大商國皇帝,還是近在眼前的北鎮王深受北方人民愛戴,百姓和睦,日子雖然疾苦但是也算安康,大家過得也是不亦樂乎。 …… 白術坐在船上從央城一路走過,路上眼瞧著從青山綠水變成黃土朝天,植被在逐漸減少的同時,就連水路也由一望無際的江河變成一條簡直只能用“水溝”來形容的支流,當那艘越來越少人的船飄飄搖搖經過整整七天七日終于到達北方水路轉陸路的最后一個可抵達岸口少慶時,船上只剩下小貓兩三只,其中就有沿途一路賣橘子賣過來的李婆婆,還有個一路聽她科普北鎮王是個多好的人的白術。 哦對了,聽李婆婆科普,北鎮王又稱徐王,真名孟朝玉—— 朝玉,這么個溫文儒雅的名字,相比當年剛生下來的時候他老子也就是先皇是將這個兒子定位為“文人”的,結果誰也沒想到,這位王爺一不小心就成了著名的“將軍王”,戰功赫赫,這武將一當就當了大半輩子。 當李婆婆說“王爺真是個好人只不過我兒子說他近來手臂有些不好似受賊人所傷”時,白術正面癱著臉剝橘子,“哦”了聲將剝開了的句子分一半給李婆婆自己塞了一片進嘴巴里,這個時候又聽見李婆婆補充說明“傷了那么好的人那賊人真該斷子絕孫”,白術終于不負眾望地咬了自己的舌頭。 痛得眼淚都快飚出來的時候,她合著血和眼淚將那一片甜得不行的橘子吞下去,然后傻笑著說:“哦,斷斷斷?!?/br> 這時候船已經靠岸,少慶的碼頭很熱鬧,許許多多招工人的老板啊工頭啊都聚集在這里吆喝,什么“包吃包住,每月待遇優厚”啦,什么“做得好以后有機會送王府深造”啦,還有一個號稱自己跟北鎮王王妃的弟弟認識的,一聽就是個騙子,北鎮王雖然花心,但是他三十郎當歲了爹也當了,王府里卻還是沒個女主子的—— 真正的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這一點也讓天德帝孟樓頗為看他不上。 而此時,白術將注意力從那些個找人的工頭身上收回來,站在船頭,伸著脖子踮著腳挺有興趣的看,碼頭上亂七八糟,有人在幫忙商船卸貨裝貨,還有同樣剛剛靠岸的從別的方向來的船正在陸陸續續上人…… 見白術他們???,那些工頭還以為又有新的人力資源可挑選,紛紛爭先恐后卡偶偶來,白術他們這船人都快下得差不多了,這會兒就剩下四五個人——其中還有倆考科舉失敗回家吃自己的書生,于是當那些工頭看見從船上走下來的只有兩個書生加一個老太婆外加一個瘦小得還不日自家黃毛丫頭的小子時,那表情別提多失望了,一哄而散,沒有一絲絲留戀。 出來的時候帶的易容工具有限,不可能改變自己的身材——再說再怎么變,白術也沒辦法改變她這身高,這身板看著是沒多大力氣……于是這會兒被嫌棄得也是頗為沒脾氣,好笑地搖搖頭,這個時候聽見李婆婆說:“白小子,老婆子這就要去往北陽關口,再往前,可就是北鎮王的封地了,這兒你還好歹能看見水路,到了那地方可就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你若是下定了決心要去——” “婆婆,您是不是看見了方才那些工頭對我嫌棄的目光,這會兒專程來刺激我的?” “沒有,瞎說?!?/br> “您眼睛已經背叛了您?!闭驹诖a頭上身材瘦小的“小子”瞇起眼笑著說,“千萬別對我撒謊,我可聰明著呢——至于去北方,那就是要去的呀,都來到這兒了,你沒看見啊,那邊的工頭還嚷嚷干得好送北鎮王府深造呢,哎喲,我這不用干得好就能去深造了——” 白術一邊說著,一邊伸出手將李婆婆的那一筐沒剩多少的橘子抓起來背在背上,一彎腰一抬頭之間,忽然便在碼頭旁的柱子上看見了自己的畫像。 白術:“…………” 看來她是紅遍了大江南北。 只不過瞧瞧那那賊眉鼠眼的樣子,也不知道是君長知在里頭做了點手腳呢還是紀云在里頭做了點手機,當然也可能是天德帝孟樓在給畫畫的官員口述白術外貌的時候不小心加入了點兒個人情緒——總之,挺不像的。 白術覺得自己不可能那么丑。 但是現在全國上下都以為她這么丑了。 白術嘟囔了聲,強忍住了將那通緝令人道毀滅的沖動,這時候李婆婆已經在馬車上坐著等了,她只好深鮮呼吸一口氣將背上的籮筐往上推了推,然后邁開步伐往馬車上跳,跳上車時發現上面已經做了幾個人,看樣子都是要到北陽去的,這會兒見白術跳上來,坐在最里面的那個大漢笑著說:“小孩力氣挺大啊,背著那么大個框還能跳那么高,練過兩手?” 白術聞言心中一驚,抬起頭來卻發現對方滿臉放松似乎只是隨口一說,于是搖搖頭表示自己只是急了才蹦跶得特別而已……好在對方并沒有放在心上,一路上馬車里又是一頓各種聊,只不過這一次大家目的一致聊得也開了些,車上除了李婆婆外剩下的都是漢子,聽說北鎮王府在招兵買馬,這才從遠方特地趕來,希望為北鎮王效力。 白術聞言也是一驚:“這樣光明正大的招兵買馬?” 那漢子聽她這么說,似乎覺得她頗為大驚小怪:“最近邊境不太平,西番有了那個西決王子,屢次犯我大商國土邊境,北鎮王此番怕是想在入冬前將他們打趴下讓大家過個安穩的冬季,這會兒招兵買馬,有何不妥?” 白術:“……” 打西番? ………………恐怕不像吧,別到時候參了軍,稀里糊涂跟著大隊伍走,一不小心就走到了央城皇城腳下?白術在心里吐槽,為了再繼續在這個對北鎮王充滿了愛意的土地上再暴露出自己的信仰不同這件事,索性也不說話了,默默地跟著馬車晃啊晃,一路上聽著一車上的哥們兒各種吹牛逼,暢想自己到了軍隊后要做什么大事業,又經過了一天半的顛簸,等她身上的骨頭都快散架,一路吃橘子吃得橘子一生黑時,馬車終于到達了北鎮王的封底,是一個叫洛城的地方。 正如馬車上的那個張姓大漢所說,北鎮王確確實實在大張旗鼓地招兵,在京城的路上,已經可以看見拉著大量鐵器、木材成車往成城里拉……一進城,稍稍檢查一下身份就讓放行,然后一抬頭便可看見招兵啟事——白術他們到達洛城時候正是晌午,街上人多熱鬧,白術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不由得響起了自己頭一回進入央城時的情景。 不由得心中一陣扭曲。 原本想跟著李婆婆直接到北鎮王府去走后門,卻沒想到剛往外走兩部就被一把抓了回去,白術回過頭,看見原來是車上那個嚷嚷著要為猛朝玉小命的那個張大漢,他嚷嚷著說:“小子,你這是去哪,來這兒的人不都是來參軍的么?” 那大漢的嗓門兒大,這一嗓子吼出來將大家的視線都吸引了過來——而他們看見的就是個豆芽菜似的少年正滿臉無奈地被一個從身高到體型都有他兩個那么大的大漢拎在手中,這番對比,越發襯托出那少年的“嬌小”,包括在前面辦理參軍的家伙,大家都“轟”地笑了開來,其中不乏有惡意嘲笑之人—— 白術甚至聽見有人說“這年頭真是什么人都想要立功出人頭地,真是不知量力”。 再轉過頭看,坐在棚子底下那軍隊軍需人員,也是正一臉不屑地瞅著自己。 莫名其妙就被扣了個“不自量力”的帽子,白術頗為無奈嘟囔了聲“除了我”,又搖搖頭正要走開,卻在這個時候,又被那個大漢一把拎回了隊伍里,她只好伸手推了推那大漢——后者只感覺到一股巨大的力量將自己往后推了推,他稍一愣神,甚至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下一秒再抬起頭時,那身材瘦小的人已經走了很遠來到李婆婆身邊,彎腰替她背起了放在地上的竹筐。 眼瞧著他們即將走遠,卻在這個時候,打從緩緩駛入一輛運輸車——上面拉的不知道是什么東西,蒙著布,只是光是看運輸車的狀態就能猜到這東西沉甸甸的,車轱轆壓在地上都能壓出一道深痕,在外面的荒地上還好,來到人群中間拐來拐去還要躲避人群,車夫掌控不熟,車上的那蒙著布的龐然大物居然搖搖欲墜起來—— 而此時在車底下站著的是手無寸鐵的百姓。 最先發現那車上的東西搖搖欲墜的人首先就尖叫起來。 眼瞧著那笨重的龐然大物就要迎頭徹底倒塌迎頭砸下,站在它陰影之下的人甚至已經做好了被砸成rou泥的準備,卻在聽見“嗙”地一聲后—— 什么都沒有發生。 原本熱鬧的城中突然鴉雀無聲。 陷入驚嚇的人們在片刻愣神后,定眼一看,卻發現那白布落下,車上運輸的是一尊大炮——而此時此刻,那尊大炮正以一個絕對不可能的角度傾斜在半空中,卻沒有落地…… 直到站得最近的那個人聽見“啪”地一聲輕響,低下頭定眼一看,卻發現是一顆黃金金的橘子,從那大炮所投下的陰影中滾了出來,他愣愣地抬頭去看,這才看見,在那陰影之下,一個瘦小得幾乎要忽略不計的身影正高舉雙手,抬住那搖搖欲墜的大炮,她的身體微微傾斜,導致背后竹籃里的橘子滾落了幾個出來。 那可是千斤大炮。 眾人:“………………” 第一百六十三章 等白術反應過來自己究竟做了什么的時候,這才發現周圍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已經集中在她的身上——她將那座死沉死沉的大炮擺回去放放好,然后清了清嗓子,跟呆楞在原地完完全全嚇傻了似的瞪著她的車夫壓低聲音嘟囔了聲“小心點”,而后撿起地上掉落的橘子,后退兩步想要回到人群里。 但是顯然這個時候一切已經來不及了,伴隨著她的后退,整個人群也跟著挪后,導致白術不管怎么退她始終還是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人群之外……頗有些無奈地抿了抿唇,顯得有些無措地東張西望了一會兒似乎企圖能冒出個人來拯救一下她——可惜“那個人”果斷是沒有出現的,而白術卻看見之前對她各種冷嘲熱諷的那個招兵人伸長了脖子正眼巴巴地往這邊看,兩人的視線對視上后,對方楞了楞,結結巴巴地問:“參、參軍么?” “……” 參個毛。 剛才說老子“這年頭什么人都想參軍真是不自量力”系列里叫得最響的就是你—— “你之前不是說我個子矮、皮包骨、看著弱不清風么?”白術莫名其妙道,“就這一下我是長高了還是長胖了還是看著風吹不走了?” 她的聲音不高不低卻正好叫周圍的人能聽清,這會兒周圍剛才同情看白術被擠兌的人都歡快地笑了起來,其中那個張大漢笑的最為響亮十分解氣的樣子;反倒是那些嚷嚷著她“不自量力”的人終于屁都不敢放一個,一個兩個漲紅了臉不支聲,這時候,人群里忽然有個人說了聲:“什么東西,不就是仗著自己力氣大了些,顯擺什么呢?有什么了不起?” 白術:“………” 白術一直認為自己算是個和藹可親的人,但是無奈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在央城那群會汪汪叫著咬人的錦衣衛鷹犬中混久了,白術承認自己也被養出一身得罪不得的臭毛病。 于是只見她甩開手就沖著聲音發源地邁開大步——人——人們甚至來不及想明白眼前這小鬼的聽覺能力怎么可能那么好,只見她已經準確地在人群之中抓住了那以為有人群遮掩她抓不到自己的家伙,踮起腳揪住他的衣領往下一拉—— 對方踉蹌了下不禁彎下腰來,還沒站穩忽然只聽見““啪啪””兩聲巨響臉頰上猛地傳來一陣劇痛,整張臉火辣辣的疼迅速紅腫起來,與此同時拽著他衣領的那手順勢一推,直接將那牛高馬大的壯漢推了個屁股墩—— “別他娘以為躲在人群里放暗箭我就找不到你,力氣大是沒什么了不起的,但是我能扶住那大炮讓老百姓免于傷害,你只能站在旁邊瞪眼說風涼話;我能一下子把你推地上坐著不高興了還能把你揍得在地上趴著,你只能坐在地上瞪著我——埃對對,就是這個眼神,不服你來打我???”白術一臉嘲諷,噼里啪啦將說她“什么東西”的那人從頭到腳羞辱了遍,見他面色白里犯青卻是坐在原地起不來,她冷笑了聲最后強調,“而且容我再說一次,我、不、參、軍??!” 眾人:“……………” 周圍鴉雀無聲,白術扶了扶背上的筐子,用看大傻冒的眼神不屑地瞥了眼地上坐著那位:“北鎮王爺若是知道自己招的新兵的都是這模樣,指不定在哪就找一塊豆腐撞死自己了——只會打嘴炮,沒點真本事?!?/br> 言罷,看著那八尺大漢臉青紅皂白五顏六色,白術終于爽了。 拍拍屁股站直了正想離開,卻在這個時候,從圍觀的人群后面忽然響起了一聲極為渾厚的低沉嗓音:“說得好!” 白術:“………” 這聲音化作灰白術也認識,心中咯噔一下暗道壞菜了,抬起頭一看,果不其然看見,此時原本在不遠處將她層層疊疊圍起來的百姓們摩西分海似的自動分成兩邊讓出了一條通往白術的一人寬走道—— 白術站在走道的這頭。 而在走道的另外一頭,則站著一名身材修長挺拔的年輕男人。 這個人,放眼整個大商國有很多關于他的傳說—— 聽說他少年武藝有成,年紀輕輕馳騁沙場歷下戰功赫赫,是大商國歷史上獨一無二的將軍王; 聽說他功高震主,激流勇退,自愿來到貧瘠北方守住這一方邊域,在位十余年,無外敵來侵; 聽說他身邊美人無數,無論是大商國還是別國進貢,府上美女如云,早被酒池rou林掏空了身體; 聽說他于今年年初,赴了一場大商皇帝的鴻門宴,被皇帝身邊的鷹犬廢了一條手臂,狼狽回到北方—— 央城的人們都可以他已經死了,可是他還活著。 因為他還活著,所以錦衣衛死的死,傷的傷,剩下的茍延殘喘留在央城受盡冷眼屈辱,甚至淪落到被一群東廠太監呼來喝去……… 一切的一切的根源,此時就站在白術的面前——當微風吹來,身穿普通衣袍的北鎮王爺背對著陽光,對于不遠處的白書來說只不過是一模黑色輪廓的身影,然而,他的右手手臂袖籠中空空如也,伴隨著風吹,那袖子貼在他身體的一側。 孟朝玉的手是白術親手廢掉的——如果不是她的繡春刀直接震碎了他的臂骨,老五他們也沒辦法取下他的手臂回去交差……她不知道眼前的人在身上沒有任何草藥干糧的情況下被卸下一條手臂后是如何在那種惡劣的環境下生存下來的,她只是知道,當確確實實看見北鎮王還活著時,她有一種nongnong的憤怒、失望以及不知所措的感覺—— 就好像現在她落魄得成為全國通緝犯,追根究底都是他還活著的錯一樣。 而另一方面,她又確確實實地因為害怕而渾身微微顫抖——當北鎮王一步步走到她的面前,站定時,她低下頭,甚至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他們曾經在冬季狩獵時有過短暫的接觸,后來又結結實實大打出手了一頓——盡管這會兒確確實實易了容,白術也不確定對方會不會發現她。 正當她為此舉棋不定新生不安時,忽然聽見在h站在她跟前的人忽然輕笑一聲,壓低了聲音道:“怎么,風很大?你在發抖?!?/br> “……” 白術當然知道自己并沒有發抖,雖然害怕,但是她也并沒有害怕到那個程度,抿抿唇,嗓音微微收緊,利用在錦衣衛學來的易容術中的“變聲”,她將自己的聲音稍做變換,而后壓低聲音道:“王爺說笑,烈陽高照,光天化日之下,草民并未做錯事,何必發抖?!?/br> 白術語落,稍稍后退一步——而北鎮王也并未加以阻攔,還沒等她松一口氣稍稍放松,這時候,原本站在北鎮王身后那也不知道是師爺還是他友人的人卻一步上前攔住她:“慢著?!?/br> 白術只得無奈地停住腳步轉過身,只聽見那人在北鎮王的默許之下問:“這位小兄弟,方才在外頭便聽見你一番言語,在下一介書生也是被說得心服口服——而眼下,北方征兵,兵營里缺少的正是小兄弟這樣不缺血性且為人正直之人,再加上你身懷奇力,若是愿意入伍——” 白術尷尬地笑,光是聽見“身懷奇力”四個字就膽戰心驚,擺擺手正欲禮貌且含蓄地表達自己沒心思參合這北鎮王造反的渾水,卻在這時,站在一旁許久未繼續說話的北鎮王居然郎笑出聲——他這一笑,當真是笑出白術一聲冷汗,還沒等白術冷靜下來,變聽見孟朝玉用周圍人都聽得見的音量道:“你這師爺也當真是當得眼瞎,且是還沒看出,她不是不愿意征兵入伍,而是沒辦法征兵入伍——” “王爺,您這話怎地——”那果真是師爺的人一臉詫異,看著北鎮王就像是在看一個放棄治療的人。 “還沒看出來么?”北鎮王孟朝玉似笑非笑地掃了一眼白術,“她是個姑娘,當然入不得軍營?!?/br> 白術:“……………………………” 萬萬沒想到,直接被一眼揭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