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
五日后,大軍正式開拔,迎戰鐵勒人。而與此同時,漠北刀兵再起與襄王妃有孕的兩份情報,也同時擺在了秦煜陽的面前。 作者有話要說: 猴子不會步他大伯的后塵的!放心吧! 【預告——秦曦:父皇,兒臣與叉燒,孰輕孰重?秦煜陽:曾經你重于叉燒,現在嘛……】 ☆、第二只蝴蝶 兩份密報,一份記載著漠北軍與鐵勒人的戰事再起,簡潔明了,寥寥數言;另一份則記述了襄王夫婦抵達滄北都護府后發生的一系列事情,事無巨細,洋洋灑灑,其中再辦婚禮、滎陽郡王來訪、楚清音有孕等事,更是重點中的重點。 秦玉昭去了漠北,這件事是秦煜陽一早便知道的。以滎陽王妃與襄王妃之間的姐妹之情,在發生了這么大的變故后會趕去探望安好,一點都不稀奇;至于秦玉昭和秦景陽之間一直貌離神合,秦煜陽也是心知肚明的。不過他那位堂弟素來是個聰明人,知道凡事有度,過猶不及,想來親赴西北也就只會有這一次了。只要他不明顯地表示出親疏遠近的話,偶爾的探望還在皇帝的容忍范圍之內。 至于楚沅音成為太子妃的消息,秦煜陽的確是下令不要傳往漠北,但事實上,他也沒指望能瞞過秦景陽多久?;饰慌c權力,這是他們兄弟兩人一次次爭執、一次次猜忌,乃至與彼此漸行漸遠的根源,即使如今秦景陽已經離開了京城,這一點依然不會改變。秦煜陽覺得,自己做出再次拉攏楚敬宗的決定,秦景陽絕不會毫無預料;但能預料得到是一回事,愿不愿意相信他會如此為之便是另一回事了。 也罷,無論六弟如何看他,他終究還是這么做了。秦煜陽這個人的身份,首先是一國之主,其次才是兄長。楚敬宗從前已經是重臣,在鄭之棟致仕、右相人選尚且空缺之后,在朝堂中的地位更是水漲船高。這樣的人,他據不允許對方有半點生出異心的可能,必須牢牢拉攏在自己這邊。能夠勝過聯姻的只有聯姻,而楚敬宗又恰巧還剩下一個未嫁人的女兒,那么,該如何做已經是顯而易見的了。 至于楚沅音曾經的斑斑劣跡,秦煜陽也并非一無所知。不過那又如何?歷代北周的皇帝娶皇后,從來為的便不是琴瑟相和,不是為世典范,而僅僅是冰冷而露骨的政治考量和利益交換。只要這個女人有足夠的出身與家世,能夠誕下皇位的下一任繼承者,那便夠了。應該說,楚清音和楚沅音有仇,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反倒正中了皇帝的下懷,假使這兩人姐妹情深,那反倒是要不好辦了。 不過……襄王妃有孕,看來這兩人倒是要真心過日子的。當初即使是后來與秦景陽立了約定,放他們歸去,秦煜陽也一直懷疑兩人并非真正相愛,成婚搶親也只是障眼法,為的是達成某種不為人知的目的,但是現在看來,倒像是他多慮了。 從沉思中回過神來,皇帝抬起頭,望向站在桌案對面,垂首而立的臣子?!澳阌X得,六弟他可是有過二心?他是否覬覦過這皇位,如今遠遁漠北是否只是在韜光養晦,以期有朝一日卷土重來?”他突然沒頭沒腦地問。 被問到的正是司隸校尉聞沖。也只有他手下的那班奇人異士,才能從漠北輕松地帶回如此詳細的情報來。聽見皇帝的問話,男人微不可察地皺了下眉,拱手欠身,語氣平板地道:“事關重大,臣不敢妄言,還望陛下恕罪?!?/br> “無論你說了什么,朕都赦你無罪?!鄙眢w向后靠在椅子上,秦煜陽淡淡道,“朕只不過是想聽聽旁人的看法罷了。自從四年前六弟回到京城,你一直奉朕的密令在監視他,這個問題由你來回答,最合適不過?!?/br> 聞沖沉默。 秦煜陽打量著他,突然有些譏諷地勾起嘴角:“聞卿……你不是在考慮自己的想法,而是在想,朕愿意聽見的是什么想法。朕說得可對?” “陛下剛剛許諾無論臣說了什么,都會赦臣無罪?!甭犚娝绱苏f,男人卻突然抬起頭來,直視自己的君主,“那么臣便斗膽相問,陛下愿意聽到的,又是哪一種呢?” 朕愿意聽到哪一種……?冷不防他突然反將一軍,秦煜陽一怔,隨即便陷入了迷茫之中。 是啊,朕想要聽到的……又是哪一種呢?是六弟一腔赤膽忠心,從無二意,一直以來只是朕在疑神疑鬼,錯怪了他么?還是他正是個包藏禍心,圖謀不軌之輩,一直以來的謙遜恭謹不過是用來麻痹旁人的掩飾,而幸好自己慧眼如炬,沒有被表象所蒙蔽么? “咳咳咳咳……!”心口猛地傳來一陣絞痛,將皇帝的思緒瞬間打碎。以袖掩口,秦煜陽劇烈地咳嗽起來,上身深深低了下去,腰部彎出一道瘦削的弧度。 “陛下!”聞沖有片刻的動容,踏前一步,卻又顧忌著君臣有別,不敢走上近前。抿了抿唇,男人雙膝跪下,抱拳道,“臣出言無狀,罪不容恕。請陛下降罪!” “……無妨?!笨人月暆u消,許久,頭頂終于傳來了皇帝虛弱的聲音?!笆请蕖谷俗詳_了?!彼偷托α艘幌?,笑聲中帶著濃厚的自嘲意味,“現在問這些……也是無用了?!?/br> “你下去吧?!贝寡劭粗淇诮疬吶旧系纳钌珗A點,秦煜陽的神色微微黯了黯,輕聲道?!袄^續……盯著漠北,有任何動向素來報告。另外,派一個身手好的人去寧郡,便說最近南梁局勢動蕩,唯恐會波及北周,送滎陽郡王一個侍衛,貼身保護?!?/br> “是?!边@便是也要監視秦玉昭的意思了。聞沖心下明鏡,起身道,“臣告退?!?/br> 聞沖離開了。秦煜陽扶著桌沿,慢慢站起身來,朝著不遠處的躺椅走去。不過是短短十步的距離,他卻似是經歷了一場長途跋涉一般,氣喘吁吁,額頭冒出虛汗。待到在躺椅上坐下,他已是覺得渾身脫力,再無法動彈半下。 這副身體,是越來越不中用了。 搭在染血衣袖上的手指慢慢攥緊,皇帝閉著眼,臉上流露出痛苦與不甘混雜著的神情。 倘若他不是個病秧子,或是哪怕只是身體比常人稍弱一點,也不至于會和秦景陽走到今天這個地步。他若性命無憂,自有把握將大權牢牢掌握在手中,便也無攝政王之說,秦景陽之于他,便只是忠臣良將,是他最值得信賴的弟弟。兄弟二人君臣相和,共同開拓大周盛世,百年之后青史留名,也不失為一番佳話。 還哪里會落到今天這般地步? 自己還能撐多久?半年?一年?兩年?兩年怕都是多了。能夠親眼看著太子成熟起來,成長為一名合格的國君,夠資格從自己手中接過這祖宗傳下的江山社稷,這幾乎已是秦煜陽如今唯一的期望??汕仃厝缃裼质悄歉辈婚L進的樣子…… 一想起自己的兒子,秦煜陽便覺得心中一陣躁郁之氣升騰而起,忍不住又咳嗽了兩聲。 寢殿的紅木大門“吱呀”一聲開了,先前在聞沖來時、出去回避的高懷恩走了進來,身后還跟著一名端著托盤的宮女。盤上放著一個白玉小碗,當中盛著褐色藥汁,散發著清苦的味道,旁邊又有一白瓷小碟,當中放著兩枚新腌制的蜜餞。 大總管來到秦煜陽近前,躬身道:“陛下,該服藥了?!?/br> “朕日日服藥,可又有何用?”依舊閉著眼,皇帝不耐地答道?!叭允沁@副病入膏肓的老樣子,再找來什么天材地寶,也是治不好了?!?/br> “陛下可萬萬不要這么說?!备邞讯骰炭值?,“您是天子,受上蒼護佑,定是要萬壽無疆的!” “假使當真注定萬壽無疆,那朕就算不喝這藥,又有何妨?”秦煜陽勾了勾嘴角。睜開眼來看到老太監語塞的模樣,他擺手道,“罷了,你也是一片忠心。且端上來吧!” 宮人將藥碗高舉奉上。秦煜陽皺著眉將碗中物飲盡,看了一眼旁邊的蜜餞,搖搖頭。高懷恩一揮拂塵,那宮人便會了意,躬身退下。 “母后的情況如何了?”苦澀的味道在口中蔓延,秦煜陽早已習慣。他整了整衣裳,將血跡壓在高懷恩看不見的一面,緩聲問道。 “回陛下,太后……還是老樣子?!备邞讯餍⌒囊硪淼鼗卮鸬?。他先前已在私下問過御醫,皇帝如今的虛弱一半是由于心病,若是太后能夠康復,心病一除,身體便會大有起色??扇羰翘笥袀€三長兩短……他不敢再想下去。 “大限將至……大限將至。這人啊,無論有多么尊貴的地位,也終究難逃一死。母后已活了一甲子,也算是高壽了?!被实坂哉Z道。頓了一頓,卻是驀地轉換了話題,“太子呢?” 提起太子,內廷大總管的神色明顯變得古怪起來。眼珠四下亂轉,他支吾道:“稟陛下,殿下他……他……” 見高懷恩這副吞吞吐吐的樣子,秦煜陽便知定是沒有好事,登時心頭火起?!八衷趺床粚W無術了?說!”他厲聲道。 “……是!稟……稟陛下,今日早朝之后,殿下便換了身便服,從小門……出宮去了?!彪p膝一彎跪在皇帝面前,高懷恩哭喪著臉道,“老奴試著勸阻,可太子卻不肯聽,求陛下恕罪!” “混賬東西!”聽說秦曦又微服出宮了,秦煜陽當即大怒,一掌拍在椅子扶手上?!叭ァ瓤瓤取ネㄖ笫l,要孟知錦親自帶著人,把他……咳咳……把他給朕抓回來!” 大半個時辰后,秦曦終于到了惠安殿。 甫一走入殿內,便看到高懷恩候在寢宮門外,顯然是吃了一通排頭,一副垂頭喪氣的模樣。挑了挑眉,太子走上前去,在大總管的肩頭一拍,惡狠狠地小聲道:“老刁奴!是不是你向父皇告了孤一狀?” “……??!”高懷恩沒有防備,被他駭了一跳,驚叫出聲后連忙捂住嘴,驚慌地看向寢宮內。見里面無聲,這才回過頭來,苦著臉道:“殿下噯!您就算是借老奴十個膽子,老奴也不敢這么做??!可陛下問到了殿下的行蹤,老奴又只能實話實說,不然不就成了欺君之罪?”說罷連連拱手,“還請殿下放過老奴!” 太子整人的法子可多著呢,他這半截入土的老胳膊老腿可禁不起折騰! “嗯……算了!你夾在中間也是難做,那孤便不難為你了?!鼻仃厮尖饬艘幌?,痛快說道。 “多謝殿下!”高懷恩立刻喜上眉梢,連忙作揖拜謝。起身,又小心看了一眼寢宮關閉的大門,壓低了嗓子道:“陛下正在氣頭上,殿下可要當心些,萬萬不可再惹得陛下發火?!?/br> “孤怎么做事,難道還用得著你教?”秦曦揚眉,“你且看著!”說罷便胸有成竹地去推門。 一走進寢宮,首先嗅到的便是從不散去的淡淡藥味。里面一片安靜,燃著寧神香的小爐裊裊吐著青煙。秦曦拿眼睛一掃,便看到自己的父皇正仰臥在躺椅上,雙目閉合,神情清冷,眉宇間還凝著淡淡怒意。 盡管是有備而來,秦曦此時心中也不禁有些打鼓。剛才在外面和高懷恩夸下??诘臍鈩莸菚r便消了一半,他緊張地吞了一口口水,輕手輕腳地走上前去,欠身拱手,恭恭敬敬道:“兒臣拜見父皇?” “父皇?”秦煜陽冷聲反問,“你眼里還有朕這個父皇么?”他猛地睜開眼來,怒視自己的兒子,“朕命你監國,是要你熟悉政令,積累治國的經驗,不是要放松對你的限制,讓你可以肆意妄為的!念你尚幼,偶爾在宮中胡鬧兩下,只要不捅出大亂子,朕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輕輕放過,你還真道朕被蒙在鼓里,一無所知不成?這一次還膽敢溜出宮去,真是反了你了!”他說得急了些,頓時又開始咳嗽起來。 見他發火,秦曦“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滿面愧疚地道:“千錯萬錯都是兒臣的不是,請父皇萬萬不要動怒,龍體要緊!” “咳咳……你倒是給朕一個不動怒的理由?!焙貌蝗菀字棺×丝人?,秦煜陽冷眼瞥向他,“‘兒臣微服出宮,并非貪玩,只是去體察民情’,難道你還要這樣告訴朕不成?” “正是!”皇帝這么說的原意是擠兌,不料秦曦聞言竟仿佛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眼睛一亮,“父皇明察秋毫!” “哦?”秦煜陽怒極反笑,“那你倒是說說,去體察到了什么民情?” “回……回父皇,兒臣……兒臣去了京兆府衙附近,看到有幾個百姓在向里面遞……遞訟狀??墒悄鞘卦陂T前的皂……皂隸卻是橫眉豎眼,沒個好聲氣,更有甚者,還偷偷去勒索苦主,要他們奉上銀錢,才肯將狀子遞進去呢?!鼻仃卣UQ?,說道。起初似乎是因為緊張,還有些磕磕巴巴,到后來卻是越發流利起來。 秦煜陽貴為皇帝,所過手的皆是國家大事,京兆尹雖說是天子腳下,但論起級別來說不過是在郡縣之間,還輪不到他紆尊降貴去關注。因此秦曦所言之事,他也是第一次聽說,不禁皺眉:“當真確有其事?” “兒臣不敢瞞騙父皇!”秦曦睜圓了眼睛,信誓旦旦地道,“見此情景,兒臣不禁有所感想。我朝律令規定,訴訟不得直入庭下,原本是擔心百姓會亂了官府的秩序,可這樣一來,卻讓那些小吏鉆了空子,借此牟利,視為不該。倘若有一辦法,能既不讓百姓隨意進入衙門,又能讓里面的官員得知有狀要訴,豈不是一舉兩得?” “聽你這口氣,似是有主意了?!鼻仂详柕?。 秦曦不好意思地咧嘴笑了笑:“實不相瞞,兒臣確有一個不成熟的法子。父皇您看,那在街頭賣藝的,為了聚集觀眾,開場前都要拿個銅鑼小鼓敲上一敲,將行人吸引過來。既然如此,不妨也在官府門前設一大鼓,若是百姓有狀要訴,便將鼓敲響,告與里面人知道。自然,一般的訴狀還是要按老規矩直接遞進去的,唯有事關人命,或是有冤情的,才可擊鼓,而官員聽見鼓聲,便需立刻升堂處理。這鼓呢,也就叫做‘鳴冤鼓’了。父皇以為如何?” 他如此振振有詞,卻是令秦煜陽意想不到?!斑怼彼尖饬似?,緩緩點頭,“你所說的,倒也有幾分道理?!?/br> “父皇若有意,不妨下旨令京兆尹率先試行,倘若可見成效,再推廣到全國各郡縣?!币娝鈩?,秦曦心中大定,連忙趁熱打鐵地攛掇,只希望這件事能將秦煜陽的注意力全部吸引過去,不再計較自己偷溜出去的事情。 “是否采用,朕自有決斷,你這么熱心做什么?”他想得倒好,可秦煜陽那里是一般人,一眼便看穿了兒子心中的小九九。當即冷下臉道,“你在外面胡混了大半日,政務呢?可是處理了?” “這……”秦曦面露支吾神色。見秦煜陽雙眉一軒又要發怒,他連忙道,“父皇明鑒!兒臣……兒臣自知資歷淺薄,不敢對國家大事妄作決斷。故此,便請幾位輔政大臣先行處理,之后再將奏章送至東宮。這樣一來,兒臣便可參照著學習?!闭f著還討好地笑了一笑,“若是有不明白的……到時候還是要來請教父皇的?!?/br> 他經驗不夠確是事實,如此說也有幾分道理,竟讓秦煜陽再找不到申飭他的理由。無奈之下,只得擺擺手道:“罷了罷了!此番念你微服出宮有所收獲,朕便放過你一次,不再計較,下不為例??墒敲靼琢??” “是!兒臣記住了!”聽到赦令,秦曦立刻笑逐顏開。 “退下吧?!?/br> “是!兒臣告退!” 秦曦喜滋滋地出去了。秦煜陽望著兒子的背影,神情若有所思?!案邞讯??!彼麊镜?。 守在門口的大總管連忙走進來:“陛下有何吩咐?” “太子最近……和誰走得比較近?” 他突然有此一問,高懷恩雖然有些不解,卻還是照實答道:“回陛下,是徐公的嫡長孫,徐檀知。他的母親便是鹿陽侯的長女,皇后的jiejie?!?/br> “徐檀知?”秦煜陽蹙眉,在腦海中搜索這個有些陌生的名字?!啊褪乔皫兹战o八珍坊題詩,聲名鵲起的那個孩子?” “回陛下,正是他?!备邞讯鞔?。這也算是近日來京城的一件奇事了,那徐公子原本只是個庸碌平凡之輩,在京城的少年貴族中排不上號。也是倒霉,過年時和幾個玩伴去郊外打獵,一不小心意外撞到了樹上?;杳匀蘸笮褋?,卻竟似突然開竅了一般,變得聰明伶俐起來。 “你去傳旨聞沖,讓他查一查這個徐檀知?!背烈髌?,秦煜陽吩咐道,“若有詭異之處,立刻來報?!?/br> “是?!?/br> 卻說秦曦從惠安殿出來,徑直回到了東宮。甫一入宮門,他便再難掩臉上的激動,幾乎是小跑著進了正殿。推開書房的門,便看到一藍衣少年站在書案旁邊,正拿著桌上的一本奏折,細細讀著。 “檀知!”秦曦興奮地喊了一聲。那少年聞聲抬起頭來,他看上去不過十六七歲,生得又瘦又高,眉眼間和徐元朗有幾分相似。見是秦曦,便放下奏折,笑著開口:“殿下回來了??蛇€順利?” “你可真厲害!”秦曦來到跟前,踮起腳一拍他的肩膀,“孤照著你所說的向父皇說了一遍,他果真就不計較我出宮的事情了!” “能幫上殿下的忙,是在下的榮幸?!边@結果似乎并不出乎少年所料,一拱手道。 “好了好了不說這個了,咱們叫上湯圓他們,去玩那個‘麻將’吧!”難關一過,秦曦立刻就將這件事拋到了腦后,迫不及待地想要去嘗試最近新學會的游戲。這個徐檀知會的東西可真多,早知道他能做這么有趣的游戲,一早便讓他進宮陪著自己,那該多好! “殿下自己去吧?!毙焯粗噶酥缸郎系淖嗾?,“在下要先將這些看完?!?/br> 秦曦不高興地一撇嘴:“這些東西有什么可看的?” “在下先看過詳細,再講給殿下聽。這樣等將來圣上問起,殿下不就知道該如何回答了么?”徐檀知循循善誘道。 “嗯……你說得對!”一聽父皇要choucha自己,秦曦心中便是一個哆嗦,頓時便不阻攔了?!澳悄懵?,好好看,晚上講給孤聽!” “遵命?!?/br> 事情談妥,秦曦便沒了在書房繼續呆下去的興致,匆匆離開去找湯圓玩麻將了。望著少年太子的身影漸漸遠去,徐檀知的面上的表情頓時變得怪異起來:嘴角不受控制地大幅上挑,似是要壓抑住大笑的沖動,雙眼卻暴露了他的極度興奮,從眼眸深處透射出狂熱的、帶著蓬勃野心的光芒—— 我……成功了! 作者有話要說: =l=野生點娘家歷史穿越宅粗線了……目測會成為后半段的重要反派之一。不會和太子發生友情以上的關系。 另外解釋一下叉燒,這個說法最初應該是來自粵語,形容孩子太不是玩意,就說“生你不如生塊叉燒”。我最初是在還珠文里看到形容五阿哥的,還以為這個梗挺普及的呢,沒想到有許多小伙伴不懂,賣梗失敗(;w;) 下一章回到漠北!楚二攤上大事啦啦啦啦~~~~~~ 【預告——楚清音:破……破了!秦景陽:這么早?!】 ☆、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