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
“不堪本王污辱?”秦景陽聞言,整張臉瞬間黑了下來。 “總之,現在虞冕已經往宮中去了?!背袒盏?,“在下已吩咐備轎,請王爺也趕緊過去吧?!?/br> “好?!鼻鼐瓣栒f著下了床,一面飛快地穿上衣服,一面吩咐道,“管住下面的人,別讓他們在情緒過激之下做出什么冒失的事情來。不要……讓婧妹知道這件事。禮賓館那邊繼續打探消息,越詳細越好。若是有南梁的使臣鬧上門來,便將他們讓入府內,切記不要讓他們在外面喧嘩——不過這種情況發生的可能不大,虞冕是個聰明人,他該懂得魚死網破是沒有好處的?!?/br> “是?!?/br> “我走了,一切事情交給你?!闭f話間秦景陽已穿戴齊整,將頭發草草盤了個髻,用朝冠掩蓋住,大步向外走去。程徽送他出門,臨到了門前,男人卻又突然停下腳步,轉回身來。 “還有一件事……”他皺著眉,神色有些糾結,“告訴楚清音,無需把過錯都攬在自己身上。好好安撫她?!?/br> 離開襄王府時,已是五更過半。離身份轉換還有不到半個時辰,秦景陽知道,他必須在這段時間內盡可能低暫時將局面穩定下來。對于這種關乎人命的突發事件,他目前還沒有信心放手交給楚清音獨自處理,必須為她提前鋪好路。 將昨日楚清音與那南梁公主的談話又在腦海中仔細回放一番,秦景陽覺得,對方恐怕一早就有以死陷害自己的心思。不然哪怕是即將成親的關系,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也是不合乎禮儀的,可先前那叫紅釉的侍女帶路時,卻說公主特地吩咐“要他獨自一人進去”,顯然是刻意屏退左右,營造出兩人獨處的環境來。事情是在禮賓館發生的,他獨身赴約,想要給自己一個清白都有些困難。 想到這里,饒是襄王見多識廣,也不禁覺得有些驚心。那女子,無論她是不是真正的常寧長公主,這份拿命來陷害自己的膽量與決絕,都是不容小覷。秦景陽倒不認為這一切都是虞冕策劃的,以他近幾日來對這位南梁名士的觀察來看,青年雖然機敏狡猾,卻絕不會不擇手段到這個地步。 不過,那女人一死,就算是自殺的,恐怕責任也照舊會被虞冕算到自己頭上?,F在這些南梁人會使出怎樣的招數,可就不好說了。 到了皇宮后,秦景陽向輪值的守宮門的禁衛士兵一打聽,得知虞冕已經早來一步,朝惠安殿去了。他連忙趕過去,被內侍引到偏殿,一進門,便看到屋內已有了三位先客。昨日引路的主客郎戰戰兢兢地站在角落里,旁邊是一副哭喪臉的鴻臚寺少卿陳先達,還有—— 背對著大門,已換了一身素服,額頭系著白色帶子的虞三公子。 聽見腳步聲,主客郎與陳先達都抬頭望過來,見了是襄王,不約而同地露出如釋重負的神情,上前見禮。秦景陽向他們頷首,目光一偏,恰巧看到虞冕轉過身來,緊盯著自己。 之前的幾日中,無論是在宴席上與他你來我往,唇槍舌劍,還是在談判時與北周眾官員寸土必爭,分毫不讓,哪怕再鋒芒畢露,虞冕都始終保持著三分謙遜有禮的風度,始終是不驕不惱,一副微笑模樣??涩F在卻不同了,青年神情沉冷,投來的視線中帶著敵意與憤恨,開口,語氣好似三九天的井水般,刺骨地冰:“想不到堂堂北周襄王,竟是此等道貌岸然、衣冠禽獸之輩,真是令虞某大開眼界?!?/br> “常言道‘冤有頭,債有主’。你若斷定公主自絕生路是因本王而起,便應直接來襄王府尋本王,不該闖進宮中,驚擾皇兄?!鼻鼐瓣柕?,徑自在一旁的座椅上坐下?!拔冶敝芴熳尤f金之軀,倘若因此病情又有反復,這責任,三公子擔當得起么?” 虞冕冷笑:“好一個顛倒黑白,巧舌如簧!難道常寧長公主的命便不是命了?我等懷抱善意而來,希望能與北周結為秦晉之好,卻也絕不會強求;襄王若不愿,直言推拒便可,南梁定然不會胡攪蠻纏。又何必使這等卑劣下作的手段,令人齒冷心寒!” 平白被人扣上輕薄女子的罪名,秦景陽原本就心情不佳,聽見虞冕左一句右一句咄咄逼人,也禁不住沉下臉來,冷聲道:“虞三公子是不是也有些欺人太甚了?本王再不濟,也是北周的攝政王,豈能由你在這里空口白牙,肆意污蔑?況且這顛倒黑白的一方,還不一定是誰呢!” “你!”虞冕對他怒目而視,上前一步正待再辯,忽然聽見外面傳來高懷恩尖細的聲音: “圣上駕到——!” 作者有話要說: _(:3」∠)_因為拖延癥發作所以只能把六千字的更新分成兩份了…… 八點之前一定會二更的!小伙伴們等我! 【預告——楚清音:雖然這么做看上去實在有點傻,但是多謝了,襄王殿下?!?/br> ☆、鏡子里的你 皇帝的到來打斷了兩個人的爭執。 在高懷恩的攙扶下,身披大衣的秦煜陽緩步走入偏殿。他依舊臉色蒼白,面帶病容,但腰背卻挺得筆直,一步步雖慢,卻走得很穩,身為天子的氣勢不減分毫,。后面跟著進來八個內侍,兩人一組抬著尺余高的炭爐,手腳利落地安放在屋內四處,整個房間頓時跟著微微暖和了起來。 秦景陽瞥了虞冕一眼,起身走上前去,接過攙扶皇兄的工作。待皇帝在上首落座,他便只退后幾步,在旁邊站定,轉過身來看著站在下面的虞冕三人。 秦煜陽看了他一眼,并未說什么,轉而看向下面的陳先達:“陳卿,公主的后事可是在cao辦了?” “回陛下,禮賓館內已緊急布置了靈堂,臣離開時棺木已經運到,香燭紙錢等物也在籌備之中?!标愊冗_連忙答道。他心里也是一陣陣叫苦,大半夜地被人從床上吵起來,得知了南梁公主自盡的事情,頓時腦袋“嗡”地一聲,只覺得一個頭比兩個大。顧不上別的,匆匆忙忙趕到禮賓館,頂著百十來號人不善的目光組織下面人辦事,隨后還要跟著這位虞三公子一同進宮?!爸劣谠岫Y等事……”他說著,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虞冕,“還要容后與虞侍中進一步商討?!?/br> 秦煜陽嘆道:“如此便好?!笨聪蛴菝?,“虞侍中,死者已矣,還望貴使節哀順變。有關葬禮之事,若是有任何南梁的風俗禁忌,只管道來,力所能及之內,我北周自當傾力相助?!?/br> 虞冕神情悲痛,上前一步作揖道:“虞冕代使臣團上下,拜謝陛下||體恤。但公主死得不明不白,除了要讓她順利下葬之外,在下斗膽,也想求一個公道,嚴懲此事的罪魁禍首!”說到最后四個字,他已是毫不避諱地看向了秦景陽。 “皇兄,臣弟敢以項上人頭擔保,昨日見面時,絕不曾對常寧長公主做出任何不敬的行為?!毕逋蹀D身面向皇帝,躬身抱拳,斬釘截鐵地道,“請皇兄明察,還臣弟一個清白!” “公主的遺書寫得明明白白,難道還有假不成?”虞冕憤然道,自懷中取出一張折起來的字紙,拿在手中舉起,“白紙黑字,襄王仍想抵賴,不僅行為卑鄙無恥,現在連擔當都想要丟掉了么?” “虞侍中,注意你的言辭!”秦景陽低喝,“單憑這么輕飄飄的一張紙,便想定了本王的罪名?簡直是天方夜譚!莫說這信是不是偽造的,就算是公主親筆所寫,”他輕蔑地笑了一聲,“人都死了,又有誰知道她說的是不是真話?” “襄王!你生前侮辱公主不說,待她過身后依舊如此言辭不敬,分明是在踐踏我南梁的尊嚴!”虞冕已經完全拋卻了他的風度,牙關緊咬,怒火中燒地瞪著秦景陽,“難不成,你是要刻意挑起兩國爭端,謀劃著從中得利不成!” 秦景陽也跨前一步,厲聲道:“依本王看,你才是那挑撥離間之輩!虞冕,我敬你名滿天下,你不要得寸進尺!” “好了!”眼看著兩人就要再次吵起來,秦煜陽終于出聲喝止?!澳狭汗鬟h道而來,卻在京師發生意外,無論如何我北周都要負一部分責任。虞三公子激動之下言辭稍稍過火,也是情有可原。六弟,你身為主人,怎能與賓客如此爭執?” “……臣弟知錯?!辈桓市牡仄沉擞菝嵋谎?,秦景陽欠身垂首,語氣勉強地道。 秦煜陽咳了幾聲,復又看向虞冕:“虞侍中,長公主自縊一事事關重大,牽系到南梁與北周的邦交,不可等閑視之,必須慎而又慎地對待。雖說你有遺書在手,但僅憑這一項便判定公主之死是我六弟造成的,未免還是有些勉強。朕以北周國主的身份向你擔保,定將此案查得水落石出,不讓公主平白枉死;假使確實是六弟所致,朕也定會秉公處理,絕不偏袒。你看,這樣如何?” “陛下已如此說,倘若虞某再糾纏不休,反倒落了下乘?!庇菝峁笆值?,“既然如此,那么我等就唯有寄希望于陛下了?!?/br> “好?!鼻仂详栴h首,“為今之計,還是讓公主盡快入殮,之后是在北周入土為安,還是要將棺槨運回南梁落葉歸根,再行商議。陳卿,殯葬之事朕全權交予你處理了,務必要盡心協助南梁使者,不得有半點怠慢?!?/br> “臣遵旨?!标愊冗_拜道。他擦了把額頭上的汗,對虞冕道,“虞侍中,請吧?!?/br> 兩人連同那主客郎一同離去了。秦煜陽使了個眼色,高懷恩便帶著搬火爐的八個內侍一同離開,將空間留給這兄弟二人。 閑雜人等都撤下去了,秦煜陽疲態頓顯,身體佝僂起來窩在座椅中央,將外袍又裹緊了些,閉上眼睛。 秦景陽神色愧疚:“臣弟不肖,讓皇兄cao心了?!?/br> 秦煜陽沒有睜眼,長長嘆了一口氣道:“你一早便不該提出去見那南梁公主,否則也不會惹出這么多事端來。也罷,現在說這些,已經都沒有用了?!?/br> 秦景陽委屈道:“皇兄,臣弟只是請求親眼看了一下那南梁公主的真容,又與她閑聊兩句,便離開了,前后不過一炷香的光景,當真沒有做旁的事情。難道被別的男人見了容貌,她便要尋死覓活?假若這是南梁的風俗,那臣弟也無話可說了?!?/br> 秦煜陽聞言笑了出來,輕斥道:“胡鬧。南梁與北周百多年前同出于中原正宗,又不是那邊疆的小國,怎會有這般古怪的規矩?” “這便是了。臣弟什么都沒做,卻被扣上了輕薄郎的帽子,才是該叫屈的那一個呢?!鼻鼐瓣枖傞_雙手?!安贿^,”他忽而嚴肅了神情,湊近前去壓低聲音道,“皇兄難道不覺得,這可能是南梁的又一次陰謀?他們見離間我兄弟二人不成,這才又下了重錘猛藥,想要陷我于不義,敗壞我的名聲,借以打擊我北周士氣?!?/br> 秦煜陽動容,睜開眼來看向他,蹙眉道:“你的懷疑倒也不無道理。朕先前正想著或許是旁人輕薄了公主,卻被她當做了是你,現在看來或許遠沒有那么簡單?!?/br> “正是?!鼻鼐瓣栆娝徽f動,便趁熱打鐵地繼續加碼,“皇兄不妨想想,孟煦其人心腸狠毒,兄弟都能殘殺,姐妹在他眼中恐怕也不過是個犧牲品,只要能達到目的,死又何足惜呢?” “那依你看,假使這真是孟煦的毒計,那虞冕所扮演的,又是何等角色?”沉吟半晌,皇帝道。 “臣弟以為……”秦景陽眼中猶豫的神色稍縱而逝,語氣如常地道,“虞冕的神情不似作偽,或許他也是被蒙在鼓里的?!?/br> “說到底,這也只是你的猜測,并無根據?!鼻仂详柸嗔巳嗝夹?,“無論是你的清白,還是南梁的陰謀,都必須找到確切的證據,才能將事態扭轉過來。朕會下令封鎖消息,并且盡快為你洗脫罪名,但是在這期間為了安撫那些南梁人,以防他們做出什么不妥的舉動,可能襄王府的出入會暫時受到限制。六弟,也只能委屈你了?!?/br> “臣弟明白?!鼻鼐瓣栕饕镜?,“一切就拜托皇兄了?!?/br> 坐在返回襄王府的馬車之內,襄王將整個事件又從頭梳理了一遍。 公主自殺,事發突然,乍一聽到的時候好似很唬人,很棘手,但是冷靜下來自己想想,其實也并沒有那么嚴重。畢竟這里是北周,身處異鄉,虞冕就算是三頭六臂,也畢竟能量有限,難以手眼通天。只要朝中沒有人趁機給自己落井下石的話,一切就都好辦,尚有很大的轉圜余地。 到了這一步,南梁應該已將所有的底牌都打出來了,而他們這一方所要做的事情,其實卻一直都沒有變。公主是假的,或者她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只要將這個證據找出來,那么虞冕的一切說辭都會不攻自破。 楚清音走這一趟,雖然惹來了麻煩,但是從另一個角度來看,也是幫助確認了公主身上確實有貓膩。先前秦景陽沒有直接去抓南梁的使臣逼問,就是擔心一切都是他們的胡亂猜測,抓了人之后才發現公主根本沒有問題;屆時貿然出手,定會被虞冕借題發揮,反倒要落于下風。 但是現在就不必有所顧慮了。手指叩著馬車的廂壁,襄王的神色變得有些陰冷。既然南梁已經開始刷陰招,那么也就別怪他再不留情面。難對付的只有虞冕一個,他才不信其他一百多號人都能有如此忠貞不二的覺悟。威逼,利誘,甚至刑求,總會有一種方法,讓自己得以達成目的。 不過……比起這些事,眼下反倒有一件麻煩更亟待處理。秦景陽將紛亂的思緒趕出腦海,掀開車簾問道:“現在什么時候了?” “回王爺,大概還差半柱香的時間就到卯時了?!避嚪虻?。 “你……找個僻靜的地方,將車停下。然后走到遠處呆著,等本王叫你,再回來駕車?!?/br> “……???哦,是,是!”車夫愣了一下,趕緊忙不迭地點頭。甭管王爺要干什么,做下人的乖乖照辦就是。于是便將車子拐入一條小巷,停下,跳下車遠遠走開了。 秦景陽看著車夫站在數十步開外的巷口,這才放下簾子坐回原處。打開車上的暗格,從中取出一枚巴掌大小的手鏡來。 這是蘇婧柔某次坐車時落下的,一直也沒有取回去,卻沒想到今日派上了用場。秦景陽雙眉緊鎖地望著鏡子,鏡中人也同樣報以苦大仇深的盯視。 那女人變成自己時露出的那種開朗表情,似乎……在他的能力范圍之外啊。 手指不自覺地觸上鏡面,回神時意識到自己在做什么,襄王像是被蛇咬了一樣,連忙閃電般地縮回手,一臉嫌惡。 又別扭了半晌,秦景陽總算想起了時間緊迫。他清了清嗓子,將鏡子舉到與自己雙眼平齊的位置,一臉嚴肅地開口:“公主的死,是她自己找的,你不要太放在心上。至于這次發生的麻煩,也尚在可控的范圍之內,況且你的行動還是有一些成效的。接下來,本王會……” “咚——咚!咚!咚!咚!” 梆子聲響起,男人的眼睛在同一時間瞪大,又憤怒又無奈的神情一閃而逝。襄王的身體顫抖了一下,頭猛地向下栽了下去,僵直了半晌,開始大口大口地喘息起來,手卻依舊緊緊抓著那面鏡子。 又過了好久,楚清音終于直起身來,臉色難看,額頭還帶著點點冷汗。她垂眼,凝視著那面鏡子,嘴角慢慢勾起,帶著苦笑輕嘆了一聲。 “像個傻瓜一樣……不過多謝你了,襄王殿下?!?/br>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達成!雖然晚了點_(:3」∠)_ 對于文中人的各種做法,只能說各有各的立場各有各的苦衷了_(:3」∠)_ 終于語音留言了,你們感覺怎么樣?我同意楚二的看法,超傻的有木有23333333 下面是之前有姑娘問過這個問題時我的回答—— 【【其實還有一個問題,就是隨口說的畢竟沒有紙上寫出來的條理清晰,如果要是想留的信息很多的話,當然還是用紙筆寫出來更加穩妥。而且在實際情況下,人對人物關系、重大事件這種比較大塊的、粗略的信息會記得很清楚,但一段話要想原封不動的精細記憶下來就會相對困難,這就是為什么我們上高中的時候經常會背課文……_(:3」∠)_ 語音留言畢竟也是通過第三方載體保存下來的信息嘛,本質上和紙筆是一樣的。而且也沒有那么容易留破綻,畢竟兩人的交換就是一瞬間的事情,將來熟練了之后連無縫對接都可以做到了?!俊?/br> ←_←另外今天的雙更六千是為了慶祝我收藏破三千的,你們可別多想了……日更六千我才沒承諾呢哼!╭(╯^╰)╮ 【預告——秦玉昭:小妹……你剛才一瞬間很像我認(討)識(厭)的某個人。秦景陽:……】 ☆、禁足令 與此同時,襄王府。 侍衛統領陳橫陰沉著一張臉,雙眉緊皺,大步流星地朝著書房走去。一推開門,便見到王府長史坐在桌案后面,手里拿一卷兵書,優哉游哉地看著。聽見開門聲,男人抬起頭來,神色平靜:“陳統領可是有事?” “程長史,王爺何時才會回來?”王府上下都火急火燎的,唯有這位還是這副不慌不忙的模樣,陳橫見狀,只覺得好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一樣,憋悶得想吐血。 “王爺進宮,總是要和圣上陳述一番的?!背袒沾?,“我們就等著吧?!?/br> “嘿!那些狗娘養的南梁人!”陳橫一拍大腿,煩躁地在桌前兜起了圈子,“沒看住人讓她尋死了,還要把責任賴到王爺頭上!還輕薄她,誰知道那南梁公主長得怎樣歪瓜裂棗,還道王爺當真看得上她不成!” “陳統領,慎言?!背袒瞻櫭?,放下書卷,“不單是你,王府中的下人與侍衛們也要約束住,慎言慎行。若是這些話傳了出去,免不了又要被人揪住,當成王爺的把柄?!?/br> “唉……屬下也知道。這不就是與您說說,發泄發泄心中這股火嘛?!标悪M懊喪地道。 “蘇姑娘那邊可是瞞住了?” “長史放心。屬下都吩咐下去了,不單是蘇姑娘不知情,她身邊的婢女也都不會聽見這個消息?!?/br> “如此便好?!?/br> “長史……您怎么一點都不著急?” “著急難道有用?”程徽反問,“身正不怕影斜,左右王爺是無辜的,以他的身份,難道還有人敢搬弄是非、顛倒黑白不成?只要查明真相,圣上定會還他一個清白的。再者說,咱們這么多年來,跟著王爺走過多少大風大浪,你哪次見過他被打倒了?” 陳橫聞言,臉色總算和緩了些,嘆口氣道:“不愧是長史,屬下比不上您啊。算了!屬下這就去巡邏一下王府,看看有沒有亂嚼舌根的,就不打擾您了?!?/br> “若是南梁的人來鬧,便按照王爺的吩咐將他們讓入府中,千萬不可沖突起來?!背袒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