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哥天生的直覺和寫意的判斷都是齊晗學不來的，但他也時時擔心這樣的“臆斷”一旦出錯，就是致命的錯誤。所以九哥在做出決斷時，他既選擇相信，也會做萬全的備案。

    緝毒大隊的臥底行動仍在進行，設備恰好只余下一套。齊晗叮囑付辛務必爭取到，不然他是絕對不會準許行動開始的。

    “放心吧齊晗，早就給你們準備好了?！?/br>
    戴好了監聽設備的九哥撥通了經理上次塞給他的名片上的電話，提示音響了三聲，電話接通了。

    “哪位??？”

    九哥挑眉，“我是上次和您談過生意的……”

    “哦我想起來了，”那邊的人語氣變得愉快起來，“怎么兄弟，決定了？”

    “說實話，這價錢還是貴了，”九哥盯著自己的手指尖，吹了口氣，“不過，我相信您這批貨的質量。挑個時間吧，我十二點之后的時間都留給您了?！?/br>
    “爽快！那就三點，二號碼頭，到了給我信兒?！?/br>
    九哥給了一個肯定的答復之后，就掛斷了電話。

    他一抬頭，看到付辛和齊晗都以一種異樣的目光盯著自己，他舉舉雙手，“你們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我也是第一次?！?/br>
    “看起來不像啊……”付辛抱臂，猶豫地靠近齊晗，“你覺得呢？”

    齊晗還記著九哥看自己笑話時的“良好”表現，若有所思地點頭，“我覺得也是，絕對有問題！”

    “回來之后坦白從寬，抗拒從嚴?！?/br>
    九哥一臉冷漠地從這個看到另一個，無奈地撇撇嘴。

    自作孽，不可活。

    特別還碰到齊晗這種格外記仇的。

    孟夏找不到齊晗，電話也打不通，打聽了一下，說是和九哥一起出去了，好像是和付隊聯合行動，孟夏心里咯噔咯噔地，跳得她心慌。

    施倩看著坐在吧臺上的三個人，“你們集體辭職了么？”

    “來給這位兄弟開個拉菲，86年的就行，”付辛拍拍九哥的肩，“齊晗請客?！?/br>
    施倩看向齊晗，齊晗沒奈何地聳肩，“那就我請?！?/br>
    二號碼頭是個廢棄的碼頭，只有一些報廢船只還?？吭诎哆?，隨著潮汐起起落落，船身已經起銹，像是從海底漂浮起的幽靈船。

    林立的集裝箱把這里和外面劃分成了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而這樣荒涼的地方一片死寂，甚至沒有流浪漢出沒。

    九哥拉開面包車的車門，探出半個身子又像是想起什么，縮了回來，“你們在地圖上的e區出口等我，我先進去熟悉一下地形?！彼噶酥钢踩氡O聽設備的那只耳朵，“保持聯系。一小時一次?！?/br>
    他跳下車，消失在集裝箱之間了。

    付辛茫然地看了看齊晗，“能行嗎？”

    “九哥的記憶力比我厲害多了，你那張地圖已經復刻在他腦子里了?！?/br>
    “我靠，你們一對兒變態?！备缎寥虩o可忍地吐槽。

    齊晗壞笑著，“一般一般吧?！?/br>
    86年的拉菲果然是不同凡響，余韻猶存。齊晗覺得這錢花得還算值當。

    九哥穿梭在集裝箱之間，每一處平面圖上的方格子都變得立體起來，陽光漸漸從地面消失，他定時給齊晗和付辛一切順利的信號。

    付辛帶的幾個小隊藏在不起眼的位置，集裝箱在夜色中投下的陰影隱藏起了他們的存在，只留下一個入口，交易開始之后，就會收起，形成合圍之勢。

    “3組4組注意，各組注意，等我命令?！备缎量戳丝词直?，已經三點過兩分了，九哥還沒有回消息，但是聽聲音，他已經來到離海水更近的地方了。

    “3組收到?！?/br>
    “4組收到?！?/br>
    齊晗看著監控攝像頭拍到的影像，因為夜深的緣故，有些暗處拍得很模糊，“一會兒讓他們把步話機關了，手機也調成震動，以短信溝通?！?/br>
    “行?！?/br>
    九哥那邊遲遲沒有聲音，齊晗眉間擠出了一個川字。

    突然，他聽到了九哥的手指扣在機器上的聲音。齊晗拿過一張紙和鉛筆，三短，一短，一短一長。

    付辛湊了過來，“摩斯電碼？”

    “對，”齊晗想了想，“是sea?！?/br>
    “海，什么意思？”

    齊晗突然又聽到了一段敲打的聲音，他比了一個收聲的手勢，繼續在紙上畫下，一長三短，三長，一短一長，一長。然后就沒有其他聲音了。

    隱隱的腳步聲和人交談的聲音。齊晗和付辛一邊聽著，一邊回想著摩斯密碼表，“boat，九哥的意思應該是他們是在一艘船上進行的交易?！?/br>
    付辛低低地罵了一聲，他可根本沒想著要去檢查?？康拇焕镉袥]有可以發動離岸的，也沒有準備水上營救或圍捕措施。

    “你先別急著自責，九哥不會空手回來的，哪怕是確認了他們是在販賣毒品，都可以從長計議?！饼R晗低聲安慰他。

    另一邊的齊晗根據一個手機號發來的訊息開到了一艘破船邊。海浪聲不絕于耳，他確定自己是被監視了，只不過是他看不到那個人在哪里，最后還是決定使用摩斯電碼向齊晗傳遞消息，他們以前在看電視劇的時候，因為好奇，學習過所有能查到的資料。

    他站了一會兒，沒有收到下一步的指示。他聽到齊晗和付辛的小聲交流，果然他可以相信齊晗與他心有靈犀的溝通，忐忑也少了些。

    “到的這么早啊，兄弟?！?/br>
    也許是夜色深沉，一丁點聲音都顯得詭異，陰森可怖。

    九哥勾唇一笑，“你可是不怎么守時啊?！?/br>
    那位經理穿著打扮和白天見到的，判若兩人。九哥不動聲色地微微蹙眉，他確認著他的眼神，還好，是同一個人沒錯。

    “哈哈哈，做咱們這種生意的，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兄弟我也得檢查一下，有沒有不該混進來的，壞了咱們的好事?！彼蚝笃沉税胙?，“去，把煙給哥點上?！?/br>
    那一排小弟里有一個人站了出來，走到九哥面前，恭恭敬敬地為他點上香煙。

    “還是上次的那口……”九哥深深吸了一口，樂了。

    “兄弟我可是記著你的喜好呢，”經理也點了一根煙，“啊——舒服?！?/br>
    齊晗聽著那邊的交談，給付辛使了個眼色。

    付辛點點頭，他群發了一條短信：準備收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