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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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伊灰綠色的眼眸里落著明明滅滅的火光。 “我們互相掩藏得太久,虛與委蛇讓我疲倦,口是心非使我生厭,所以我決定今天至少捅破一層,選擇權在你?!?/br> 一層灰黑色的灰燼終于承受不住重力,委頓落地,化在淺淺的積水里,消失了。 而他與她站在一條長鏡的兩端,隔著一盞黯淡的水晶蓮花吊燈,慢慢地說: “你想,捅破哪層?”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抱歉抱歉,端午節出去玩了,原本寫好了兩章大約一萬字放在u盤里,打算帶到酒店用酒店的電腦發,但是忘了u盤之前寫論文打印的時候在打印店中了病毒…… 我的電腦是老版mac系統,文件導進去的時候病毒顯示不出來,結果在酒店里的win10一放出來,木馬就跳出來了,然后自動被360清掉了…… 那一瞬間哭出了聲…… 然后今天回來了開始重寫…… 本來這章在原來寫的版本里,喬伊已經告白了,但是重寫的時候忽然發現在馬桶邊告白,略有些酸爽,于是倉促地改了劇情…… 今天任抽打。 任、抽、打。 第92章 窗檐上滴滴答答地滴著雨水。 早晨下了一場短暫的雨,門前的水門汀邊挖了小渠,雨水匯成細細的水流,挾裹著山茶花淺粉色的花瓣,朝山腳下流去。 山里的輕煙拂過他們木質的門窗,小徑上落滿落花。 兩人之間隔著零零散散的小刀、片尺、長錐,和零零散散的古籍修復工具。李文森俯下.身,正從一邊成摞的書籍修復紙中,抽出一張和原紙張顏色相近的,用水溶性粘合劑粘在書籍紙頁的斷裂處。 漆黑的長發從臉頰邊垂落,她用小刀一點一點把重疊的紙頁纖維分開,再用沾水的小毛刷,把書籍邊緣那些細微到幾乎看不見的毛角重新壓下。白色的疊紗裙擺里露出一小截修長的腿來。 銀質的刀柄在她手里旋轉,那樣緩慢。 一圈一圈,一圈一圈。 時間膠著在她指尖,凝固在她的眉眼。 于是他的時間,也跟著她一起停下。 …… 喬伊慢慢地翻過一頁書。 他手里捧著書,視線卻不由自主地從書頁上掠過,悄無聲息地落在她身上。 半山腰上浮動著層層疊疊的霧靄,一束陽光從云層間漫射出來,從她白皙的腳踝上流淌而過。 濃郁得,就像金黃色的麥芽糖。 …… 4b的筆尖偏軟,“咔噠”斷了。 他被這細微的一聲驚擾,垂下頭,這才發現自己走神把橫線畫錯了地方。 除了繪制圖表和素描寫實,他沒有使用橡皮糾正的習慣,于是那一道錯誤的橫線就這樣突兀地留在了書籍的頁碼處,淺淺的痕跡像一個剖白,是他無法言說的言語,一種被謀殺的證明。 …… 喬伊抬起眼,凝視著她的側臉,折斷的鉛筆在他指尖打了一個漂亮轉。 “文森特?!?/br> 李文森正把書本折角壓平,聞言,頭也不抬地伸出手: “拿來?!?/br> 喬伊微不可見地勾了勾唇角,把手里的鉛筆遞過去,而李文森極其自然地接過,從一邊的修補紙里抽出一張鋪在地上,換了一把木柄小刀,開始熟練地幫他削鉛筆。 碎屑慢慢地白色紙張上堆積起來。 她像雕刻一樣,一點一點地鉛筆筆緣部分削成一個標準的橢圓形,又舉起來,仔仔細細地對比了一下鉛芯和筆桿斜坡的長度,這才把鉛筆還給他。 “我真不明白你為什么不能去買一個卷筆刀,或者買一只自動鉛筆?!?/br> 她把地上的碎屑包好交給伽俐雷: “上次你打電話把我從十里外叫回來,結果就為了給你削根鉛筆,就這破事我被曹云山笑了整整一年?!?/br> “讓他笑吧?!?/br> 喬伊瞥了一眼她如刻花一般細致的筆緣: “你鉛筆削得很專業,我為什么要自尋麻煩?” “……” 她削的當然專業。 哪只卷筆刀能幫他削出石墨10.5mm,木白20.5mm的樣式來?哪只自動鉛筆能像她這樣,幫他把筆緣削成一個標準(x0.5)^2/4 (x1)^2/6=1的橢圓? 喬伊對細節的要求高到匪夷所思,幾乎到了變態的地步,一定是生錯了星座。 李文森嘆了一口氣,重新開始自己的古籍修復工作: “謝謝,托您的福?!?/br> “不客氣,應該的?!?/br> “……” 指間鉛筆與書頁摩擦發出聲響,一只黑色的蝴蝶不知從哪里飛來,落在白色亞麻窗簾上。 “對了?!?/br> 喬伊漫不經心一般地說: “關于我們秘密的交換,你說你要準備措辭,然后一準備就準備了七個小時,我想知道我們現在是否可以開始?” “還……還差一點?!?/br> 李文森手里的小刀頓了頓: “再等一會兒吧?!?/br> “等一會兒是等多久?” 喬伊在紙上寫下一段批注: “我需要一個具體的時間,文森特,現在已經下午五點了,我九點約了一個重要的以色列商人商討我們的埃及旅行路線,沒有時間陪你耗一個晚上?!?/br> “我不會耗一個晚上的?!?/br> 李文森盯著書頁上一簇翻起的小卷毛: “我保證,我很快?!?/br> “很快是多塊?” “……” “幾點?幾分?幾秒?” “……” “如果你無法確定,不妨與我約定一個時間?!?/br> 喬伊筆尖抵著下巴,一副“我很好商量”的口氣: “現在已經下午五點了,不如我們約在太陽完全消失在山巒那頭的時候?這樣不會耽誤晚餐時間?!?/br> “……” 李文森張開嘴,剛想找個理由把時間再向后延長一點,就聽好說話的喬伊先生慢悠悠地打斷她: “長痛不如短痛,文森特,如果我是你,就不會找借口回避必定會發生的事情?!?/br> 李文森:“……” 她竟無言以對。 “更何況,今天揭穿的不僅僅是你的秘密,還有我的……如你所說,我是在用我的秘密交換你的秘密?!?/br> 他合上書,語氣輕巧: “恭喜你賺大了,還有什么可猶豫的?” …… 沒錯,交換。 今天他們要捅破的絕不僅是一層窗戶紙,李文森粗略估計了一下,覺得自己不光是九層十層十一層窗戶紙都沒了,還很可能把祖宗十八代的窗戶紙都輸進來。 因為他們要玩的是一個游戲。 凡人稱其為“真心話大冒險”。 而這一切的源頭,都來自于她一時沖動的腦殘舉動……腦殘到現在拿來想一想,她仍舊想用頭去撞地板。 時間回到七個小時以前 —— “我討厭你尋求幫助時總是第一個想起那個毫無才華的數學家,討厭你分享秘密時總會買兩張我從未有幸領取過的電影票……我已經厭倦了你一成不變的謊言,也厭倦了你對我一成不變的忽視?!?/br> 喬伊的聲音,平靜里卻帶著無法忽視的壓抑感: “如果我們都是你的朋友,不得不說,你有些偏心過頭了,李文森?!?/br> 哦……偏心。 一個根本不像是喬伊會說出來的詞。 她和這個詞有緣。在她被弄暈之前和醒來之后這短短十個小時不到的清醒時間里,這已經是第二個男人對她說這句話。 說的還是彼此。 她當初想在曹云山公寓里暫時居住一小段時間,是曹云山把她趕了出來。她口袋里沒有住酒店的錢,獨自一人在倫敦東區的橋洞底下坐了兩個晚上,才找到愿意讓她賒賬且價格合適的房東,找到一尊叫喬伊的神像。一個站在云端,高不可攀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