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
他一手按住門把手,另一只手撐在門上。挺拔的身子放松下來,笑得無奈又帥氣,“別跟著我了?!?/br> “喂!”何繁被他關在門外,拍了下玻璃門。 然后她眼里笑意一閃而過,突然親在他面前的玻璃上。 隔著一層玻璃,紅艷艷的嘴唇像是印到了他心上。 簡袁景扣在門把手上的手指慢慢松了力道,他耳邊響起何繁的聲音,一聲一聲,一層一層,像是海浪把他整個淹沒:“簡袁景,我追你追得真是太久了,好累啊?!?/br> 導演大聲打斷,他一個激靈,抬眼時,目光難得透著一些茫然。導演大聲斥:“袁景,你怎么啦!” 快殺青了,今天的戲簡袁景一直都不怎么在狀態。 簡袁景揉了揉太陽xue,無奈地笑了一下,“對不起啊,導演。我調整一下?!?/br> 今天的戲拍完,何繁就要殺青了。 這場戲里的感情,何繁的這些笑容和真心,都不再屬于他。 作者有話要說: 快結束了,我陸陸續續放番外。 我現在繼續更大小姐,抱歉抱歉,久等了。 第84章 惡毒大小姐14 何繁最后對著何容遠笑了一下, 她雖然在笑, 眼里卻都是果決之意。何容遠壓著弓弦的手微微一顫, 心底又翻卷起更強烈的怒氣來。 她這時候倒不繼續裝了?說什么白天的自己為他而活, 夜里為長青而活,不過是想偽裝成無辜善良的樣子哄騙著人對她心軟。 他安插冬生在她身邊, 也探聽到了她的許多心里話。她聽說云嘉會嫁給自己,為了自己,連云嘉公主都能忍, 都不愿觸怒, 可如今為了長青這樣一個下人命都不肯要了! 何容遠心里不痛快,嘴唇緊緊抿住, 視線挾裹著濃烈的殺意。 他看到何繁倒退了兩步,面朝著他, 話卻是對著長青說的:“長青,帶我走吧?!?/br> “不管你是生還是死,都帶我走吧?!边煅柿艘幌?,重復道:“帶我走?!?/br> 三遍“帶我走”,像是千斤頂一樣壓在何容遠心上。他覺得自己呼吸不暢,心肺撕扯著一樣微微有些疼, 更像是被匕首劃開一個口子, 他再傷她害她, 她到底是自己的meimei。 所以她怎么敢說出這種話!怎么敢……離開他! 長青手指抵在唇上,吹了聲長長的口哨。聲音剛落,就有一匹馬躍進院子里, 何繁退到長青身邊,長青立刻單臂環抱住她,劍柄重重撞在薊王后腰,把他推到何容遠身上。 趁這個當口,長青毫不費力地帶著何繁翻身上馬。把她穩穩地放在身前,抱進懷里。 何繁一貼近,就能聞到他身上濃重的血腥味,但他絲毫不覺一樣,攬著她的手臂有力又穩當。感覺不出是一個才受了這樣嚴重的傷的人。 薊王這一下撞得實誠極了,長開手臂把何容遠抱緊了懷里。何容遠不耐煩地把他拔開,握著弓的手重新抬起,手背青筋暴起得格外明顯。 長青動作再快,又怎么快得過他的箭?偏偏薊王又再次撲過來,扣住他的手臂:“別射箭!放他走?!?/br> 然后摸著脖子,繼續向周圍的侍衛喊道:“你們不許攔——”他咳嗽幾聲,重復了一遍,“不許攔!” 他如此說,府中的侍衛們又哪敢繼續往外沖,只能眼見著長青帶走了何繁。 失去了射殺的先機,何容遠皺著眉,看薊王的眼神像是看一個蠢貨,“王爺險些死在他手里,為何放他一命?” 薊王摸摸脖子,絞盡腦汁想了個理由出來搪塞何容遠:“……我又沒真死在他手上,得饒人處且饒人嘛!” 何容遠如果信了他的說法就是真傻。他深深看了薊王一眼,薊王還是那張透著傻氣的臉,他敏感地感覺到事情并不簡單。 薊王雙手插/進袖管里,轉眸看著大敞的府門。垂下眼,心想:長青,你剛剛說能拿出東西換你這一命,可別讓我失望??! 就在剛才,長青挾持著他時,語速很快地附耳和他說了一些話。話里透露的信息足以讓他相信,長青是有能力拿出一些東西來與他做交換的。 夜風溫柔,在馬背上卻顯得有幾分凜冽,周遭都是逃亡的緊迫感。 何繁仰頭,只能看到他的下巴。下巴上蹭了血,已經干涸,她伸出手去蹭,仔仔細細地擦干凈。小聲問:“長青,你還好嗎?” 怎么可能好?何府的刑房她也是進過的,看到過里面的各種刑具,他被關在里面那么久,怎么可能像此刻所表現出的這樣無礙。長青感受到她貼著他下巴的手有些顫抖,身下的馬疾馳在夜巷里,他騰出一只手把她顫抖的指尖握住。溫聲問她,“怕不怕?” 何繁搖搖頭,他只能看到她黑黑的發頂晃了晃,手向前,摸到她肌膚細嫩的臉,果然摸到一手冰涼的淚。 他仔細擦了擦,然后下巴輕輕壓在她頭上,回答她:“小姐,長青沒事?!彼曇衾锊刂[忍的感情,厚重有力。 何繁吸了下鼻子,只希望馬快些跑出這里,好給長青治傷。 她沒有問他,他到底是怎么逃出何府的,這些并不重要。她心里只有幸好兩個字。 ———— 是太子為長青安排了隱蔽的住所暫時躲避。 太子等在一間房里,來回踱步,表情激動又焦躁。偏偏長青很耐得住性子,遲遲不來找他。 這時候長青在另一間房里,老實聽話地坐在榻上,而何繁跪坐在他身旁幫他處理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這時候她不哭了,抿著嘴。 但眼眶還是紅紅的,眼珠明亮,帶著水洗過的清透。她動作十分輕柔,垂著眼,表情認真得可愛。 長青的視線一直落在她臉上,何繁抬頭時就正好撞進他眼中。 她用手背蹭了一下臉,“怎么了?有東西?“ 長青輕輕搖搖頭,嘴邊有笑意。很淺,但很真心。他以前總透著一些木楞,這時候雖然還有著從前的感覺,但又隱隱多了一些不同。 何繁說不上來,但他看她時目光坦蕩,像是在里面蓄了一汪能溺斃人的湖水。 安置好何繁,長青輕輕合上房門后離開了。 他被下人引到太子所在的房中。一見到他,太子就迫不及待地迎上來,問:“長青,你恢復記憶了對吧?” 然后不等長青回應,他猛地展開手臂,長袖一震,表情傲又得意:“看,我也恢復了記憶?!碧哟┑呐圩由嫌腥A貴的紋路,多年養尊處優,面色極白,雙眼下卻微微泛青,該是好多天不曾好眠。 長青站在原地,沉默地看著太子。 太子臉上的笑,從明顯漸漸轉為淺淡,然后就有些疑惑地問:“你這么看著我做什么?這個系統我再清楚不過了,我被清空的記憶突然回來,就知道一定是你完全蘇醒了?!闭f到這兒,他重新興奮起來,“我等這一天真是等得太久了!你蘇醒了,你來到這個世界,就一定能助我一臂之力!” 他說著就從手上褪下一個手環,長青垂眸看過來,聽到他繼續說:“打開它啊,長青,當初我們說好了的,等借何繁之手積攢滿了積分,就能讓系統升級。我們想留在哪個世界都不再受限制,不會再被清空記憶!受世界擺布!” 長青看著這個手環。 上面的花紋古樸,放在這個世界里并不突兀。但它卻是來自未來,是未來科技的成果。 而太子看長青的表情始終淡淡的,莫名有些慌。 他和長青其實在最初來到虛擬世界的時候是分別存在于不同的小世界中,兩人的系統依靠這個手環相連,所以即使并沒有共存在同一個世界,他們也能毫無障礙地進行交流。長青還曾幾次幫他出謀劃策,助他一步一步踏上東宮之位。 后來他貪圖得太多了,人命也隨意輕賤,長青不愿再繼續幫助他。直到后來長青選擇為了何繁更改系統,而他也不想離開這個距皇位僅剩一步之遙的世界,所以從那時起兩人就斷掉了聯系,手環也作廢了。 但這個世界里原本的長青落水后,他手腕上早已經多年沒有反應的手環突然有了動靜,吐出了一些記憶給他。那時候隨著強制關閉系統而清空的第一世和關于現實世界的記憶,全都開始慢慢回到腦海中。 這些狀況表明了系統升級有望。尤其是長青真正蘇醒之后,他終于恢復了全部的記憶,也推測出發生這些變化的原因,應該是何繁攻略所得的積分已經足夠維持系統再次更新。 長青看出他的興奮,慢慢笑了下,漫不經心地摩擦著手環上面的紋路,“你在這個世界停留了這么久,沒膩嗎?哦,對了,”他頓了下,“反正你也不知道?!?/br> 他說著話的同時啟動了手環,系統被他改造過,只有他能再次開啟手環里的系統。手環里記錄了太子在這個世界里一次又一次重新來過的影像。 他選擇沉睡,變成了系統中的劇情人物,而太子也失去了記憶一遍遍輾轉在如今這個世界里。翻看完之后,他玩味地勾了勾嘴角,有些諷刺又有些嘆息:“沒想到這么多次,你無一例外,全都失敗了?!?/br> 太子聽到他這樣毫不留情面的奚落,面上一僵,但是很快又緩和下來,傲然一笑:“那又如何?如今我記起了一切,還有你從旁協助,難道還會再輸給薊王那個蠢貨不成?” 原本的長青落水,帶著一些些殘留的記憶,所以通過他的刻意引到,為他所用。不過隨著何繁進入世界開始攻略,長青也再不能受他的控制。 他有些遺憾。以前一直是長青比他厲害,cao縱他、命令他。他能驅使長青的那段時間,那種發自內心的愉悅感實在是讓他懷念。 他的聲音里帶著鼓動,“長青,既然你來了,不如就留在這里一直輔佐我。等我成了皇帝,你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我們二人共建太平盛世,也不枉費我們研究了這么多年?!?/br> 長青抬眼,目光里毫不掩飾都是對太子此言的嗤之以鼻,他輕哼了一聲,“你想繼續留在這里便留,我從始至終,都只是想帶走一個人?!?/br> “把她從虛擬世界帶走,和她一起回到現實?!?/br> 太子明顯愣了一下,“長青你傻嗎?回到現實,你我不過是普通的科研人員,哪有在虛擬世界活得痛快肆意!” 長青眉眼都舒展開,笑得如沐春風,“你愛你的皇權帝座,我自然,也有我的念念不忘?!?/br> 作者有話要說: 宛如一個廢人,肩膀要碎了。 最近一直沒時間更文,今天有時間就多更!欠我的小天使這么久的肥章,今天終于實現一回。把所有小天使摟被窩~ 第85章 他是小皇帝【番外】 小太監縮著身子跪在地上, 抖成篩子一樣。 灰藍色的后擺已經濕了一小片, 他知道自己是必死無疑了。本以為會被直接杖斃在陽枝宮, 沒想到又被拖到這皇后的宮中。 錢皇后穿著鳳袍, 板著一張臉俯視著這個小太監,又移開眼看著帶著宮人把他押來自己面前的燕妃。 宮里妃子少, 能算得上受寵的更是寥寥無幾,說是受寵,也不過是能多和皇上說兩三句話。矬子里拔高個兒, 燕妃勉強可以擠進前三甲, 本身性格又張揚,所以在這后宮之內一向跋扈。在她看來甚至張揚得有些蠢。 這小太監是從她宮里給出去的, 她當初也是好意,如今卻讓燕妃逮到機會叫自己難堪。 不過是一個小太監, 但這樣明晃晃地扯來當著她的面搜身,哪怕牽扯不到她一分一毫,心里也十分不痛快。 錢皇后臉色已經不大好,但還是強忍著怒氣。燕妃一個眼色,身邊的宮女就會意,上前兩步抓著小太監的前襟, 一邊陰陽怪氣地說:“讓皇后娘娘看看, 你這奴才究竟偷拿了我們陽枝宮多少東西!” 燕妃本就是來找錢皇后的不痛快, 小太監手腳不干凈,但偷拿的東西都不怎么貴重,多數是宮女的首飾釵環, 但也都一件件重新塞進他懷里,如今到了皇后面前才都拿出來。 小太監掙扎間,脖子上掛的紅繩被勾出衣領子外面。上頭拴了個墜子,晃悠悠地落進在場幾人的眼中。 宮女眼尖,一把就抓在手里,握穩了仔細看了看,這才發現是個玉扳指。這東西不是她們陽枝宮的,但也絕不是一個小太監能有的。 權貴才用得起的東西,不知又是被他從哪一處順來的。 小太監看到被宮女拿在手里的東西,面色忽一變,忙拿手壓在拴著玉扳指的紅線上,一邊辯解說:“這是奴才自己的東西!不是偷的!” 燕妃斜眼看過來,哼了一聲,慢悠悠地往小太監面前走了兩步。宮女一用力將那紅繩連著扳指生生拽斷了,然后恭敬地放在她手里。 小太監埋下頭不敢造次,只聽頭頂上燕妃娘娘幽幽說著:“到了皇后娘娘面前,還敢說假話?這玉扳指豈是你這種賤奴才要得起的?” 豆蔻涂紅了指端,燕妃的手生得美,勾著紅線更襯得膚白如玉。而那玉扳指色澤比她的手還要誘人,打磨得光滑瑩潤,偏偏不倫不類地嵌了一小塊白玉石,與扳指的材質色澤都不同,所以看起來突兀得很。 錢皇后忍住扶額嘆氣的沖動,這燕妃實在不知道“安分”兩字是如何寫的,真是半日都不讓自己消停。 但她還是開口讓小太監自己解釋清楚。 “這東西是裴大人……不,裴……”小太監滿臉為難,實在不知道該怎么稱呼才好。 喬嬤嬤是宮里的老人,才聽到這個稱呼就像是回想起了什么一樣,頓了頓,表情也有些奇怪。湊近了和錢皇后說:“應當是以前那位裴大人的東西?!彼龎旱土寺曇?,只有錢皇后聽得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