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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他心有白月光在線閱讀 - 第25節

第25節

    何繁剛剛和蘇少辛動了手,強忍到現在,嘴里的血慢慢溢出嘴角。她用拇指重重蹭掉血跡,很快又再次流出來。

    她一邊擦一邊說:“我中毒了啊,你看不出來嗎?”笑了一聲,話里盡是嘲意,“從你們岳陵宗出來,丟了所有記憶不說,還帶出來一身毒?!?/br>
    她拿劍的手在輕輕顫抖,喘出一口氣說:“還說什么同門?你們岳陵宗逼我至此,就算我沒有記憶,難道就能容許你們這么欺負我嗎!”

    見陸故離神色間有明顯的動容,蘇少辛生怕他動搖,忙喊了一聲:“師兄!”她上前拉住陸故離,“別聽她胡言亂語,到現在她還在費盡心思來騙你!”

    何繁嘴邊還有血,她輕皺著眉看他。

    她從來沒有像如今這樣狼狽過,陸故離的記憶里,她一直都是被師父寵愛著長大的。

    他也從來沒有想過傷害她。

    陸故離放柔了聲音勸:“阿繁,我是你師兄,我不會騙你的。和我一起回去,如果不是你的錯,我一定還你清白?!?/br>
    “師兄?”何繁不理會他的勸說,只是低頭一哼,“你怎么會是我師兄?”

    接著又說:“如果你是師兄……”她語氣突然溫柔,“怎么會不信我?”

    ――

    何繁回到千玄門,走進后院。

    伏娘聽到響動,急急忙忙小跑著迎上來,看到何繁的樣子嚇了一跳,拉著她問:“這是怎么了???”握住她的手就感覺到自己手下一片滑膩,松開一看,“手上怎么都是血?”

    何繁搖搖頭,問她:“伏娘,聶清魚是關在了咱們這兒嗎?”

    伏娘早就得到聶鶴語的命令,無論何繁回來之后想見誰都不要阻攔。于是她就領著何繁,去了千玄門的地牢。

    牢中潮冷陰濕,何繁獨自走下長長的,向下延伸的石階,看到單獨關押的聶清魚被鎖住了雙臂,貼墻靠坐。

    他臉色蒼白得嚇人,整個人仿佛是無聲無息地靠在身后的墻壁上,不知死活。何繁慢慢走過去又蹲下身,也不試圖叫他。

    石壁上有昏暗的火光,一小片陰影籠著狼狽的聶清魚。他很瘦,穿著黑色的長袍,頭發也是披散的。

    他和聶鶴語是孿生兄弟,這時候不說話,又垂著頭,看身形和聶鶴語一模一樣。不帶面具,露著高挺的鼻梁,長睫深目,配著黑衣和當下陰森的背景顯得整個人有些陰柔。

    陸故離最后還是沒有為難她。即使蘇少辛再不樂意,陸故離還是放自己走了。他內心深處依舊是不肯相信同門的一面之詞。

    何繁分析過陸故離這個人,極其正直守諾,為人甚至有些刻板。

    標準的名門正派,顧慮多,生怕冤枉了好人。何況還是差一點成了妻子的小師妹。

    她中毒扮可憐,告訴他如果自己不能回千玄門找人暫壓毒性,說不定隨時都會暴斃。

    剛剛腦海中進度條再一次滴滴作響――

    好感度:60/100

    厭惡度:10/100

    好感度和厭惡度同時增加,這一點倒是讓何繁有些看不懂了。如果他不相信何繁的說法,為什么要三番兩次地心軟,如果相信了,又為什么要生出厭惡呢?

    只能決定走一步看一步。

    面前聶清魚還是石像一樣紋絲不動。她輕聲長舒一口氣,然后對著他的方向開口:“我也好想活下去啊?!彪p手握著地牢里的欄桿,她把臉湊在兩根桿之間,繼續小聲說,“我還想繼續和他在一起呢?!?/br>
    黑暗里聶清魚袖子遮擋下的手指輕輕動了下。何繁還在絮絮叨叨地說著:“靈犀果如果真的能解毒,我分一半給你好不好。我們都活著,不好嗎?”

    她在這里自言自語了很久,等到終于轉身離開,身后的聶清魚才緩緩睜開眼睛。

    他眼神復雜,緊盯著一步步走遠的何繁。

    第41章 他是大師兄6

    地牢里只關著聶青漁一個人,四周空曠,石壁上的油燈中跳躍著火光,細微的燃燒聲都能清楚聽見?;璋档墓饩€間,何繁輕車熟路地打開牢門走進去,走到聶青漁身邊席地坐下。

    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才能完成攻略,脫離這個世界。刷滿陸故離好感之前,任何意外都有可能發生,身體里的極火毒隨時都能要了她的命。所以她不能有絲毫的疏忽,必須和這個病怏怏的聶青漁爭搶靈犀果來保命。

    一半靈犀果入藥是做不到完全清除體內毒素的,但她又不求長命百歲,再活個三五年就足夠了。

    何況……

    何繁動作放輕,慢慢改成跪姿,身子湊近了聶青漁,伸出兩指在他鼻子下面試探。

    系統就算是她的金手指,她很清楚地知道聶驚天的確是有兩個兒子,長子聶鶴語也的確做了千玄門的門主。但兩個兒子都是先天不足,依靠藥物吊著一條命。偏偏千玄門所習功法傷身,聶鶴語為求絕世神功,強行修習,早在兩年前就走火入魔,遭反噬而死。

    聶青漁明面上是岳陵宗的弟子,其實早就頂替了兄長的門主之位,在這個世界里,聶鶴語和聶青漁根本就是同一個人。不過聶青漁再厲害,也厲害不過生老病死的自然法則,還是要常年泡在藥罐子里。心狠手辣是真,朝不保夕也是真。

    感覺到他還有呼吸,何繁松了一口氣,就看到他眼皮一動,終于慢慢睜開眼。

    才一睜眼就笑了。

    那笑容很虛弱,整個人的感覺完全迥異于帶著面具的聶鶴語,甚至像是個半大的少年,頑劣未脫,笑起來也顯得壞壞的。他看人時瞳孔極深極黑,像是牢牢吸附纏繞的繩索,讓人難以逃脫。

    何繁訝然,問他:“你是不是快死了?”

    聶青漁上下打量了她一遍,鼻子里哼出一聲:“誰要死了?”他話音才落就拳抵著唇咳嗽了幾聲,聲音越咳越啞,臉更蒼白?!澳阍谇T過得倒自在?!甭曇粢膊煌?,聶鶴語的聲音低又溫柔,有時帶了輕啞,很舒服很好聽。

    而他的聲線很涼,和人說話時帶著天生的輕慢。

    何繁不在意,也不理會他的諷刺,捏捏他的臉說:“既然還沒要死,那我也不急著把你從這里救出去了?!?/br>
    門主不在,她這個大小姐一下子就有了無上的權威一樣。雖然還有些人不服她,但照舊還是不敢拿到明面上來說。這幾天她三番兩次地往地牢里跑,下屬們頗有微詞,但她并不在乎。

    妖女嘛,就是該我行我素。

    不過她來去雖然自由,也不是說放了聶青漁就能把他送回岳陵宗的。

    聶青漁打掉她的手,輕輕的一聲響,何繁倒覺得自己突然像是個調戲良家婦女的惡霸。她收回手,笑得眉眼彎彎,說:“你是門主的弟弟,雖然我不能放你回岳陵宗,但我能想辦法讓你好過些?!鳖D了頓,故意說:“你求求我,求我就帶你離開這里?!?/br>
    聶青漁定定地看了她一會兒,忽然一扯嘴角,“用不著你來帶?!?/br>
    何繁蹲在他旁邊,雙手抱臂,小人得志一般說:“你以為你還能等著你哥過來網開一面嗎?他現在不在門中,等他回來,你早凍死了?!?/br>
    他穿得單薄,地牢里這么冷,他又體弱,呆在這里無疑是要受盡苦頭。怪不得能做到兩種性格轉換自如,他還真是足夠變態,對自己下手也這么狠。

    聶青漁不理會她,何繁等了一會兒,嘆口氣,從袖子里摸出一把鑰匙幫他打開束縛他四肢的鐵鏈。

    鑰匙放進鎖扣,咔噠一聲響。她無奈地說:“你可真沒勁?!?/br>
    她親手幫他把鏈子解下來,從身上脫下披風給他蓋在身上,一邊說:“放心吧,我不會真讓你死在這里的?!?/br>
    她站起身。本以為聶青漁也會跟著她站起來,結果他還是保持著原來的姿勢,甚至閉上眼睛不再看她。她輕輕踢了他一下,“你還在這里呆上癮了,不愿意走了???”

    結果他還是不說話。那她也不說話了,就安靜地站在一旁和他僵持著。

    聶青漁身上蓋著披風,有了這一層遮擋,凍得有些麻木的身體一點一點地暖和過來。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淡淡地說:“我腿軟,站不起來?!?/br>
    何繁笑出聲,“早說啊?!比缓笳J命地再次蹲下身,伸手把他架起來。

    聶青漁被她扶著,因為個子高,能看到她的發頂,黑黑的發絲,柔柔軟軟地束起。她埋著頭把他從地上攙扶起來,他就倚靠她溫暖柔軟的身子,借力站穩。

    何繁就這么大搖大擺地,把本應該囚禁在地牢里的聶青漁帶回了自己的院子。

    伏娘見她把聶青漁弄到了這里,叫了她一聲姑奶奶,很無奈地說:“我救你一個人都費盡了心血,頭發都要掉沒了,你倒好,又弄來一個病秧子給我?!?/br>
    何繁毫不在意地說:“反正我也治不好,先給他治吧,留我一口氣就行?!彼鲋櫱酀O在院子里的竹椅上坐下,跑到一邊看藥爐上煮著的藥汁。拿起旁邊的扇子扇一扇火,又湊近了聞了下。

    苦香四溢,這藥就是靈犀果熬制的。她回頭看聶青漁,正好和他看過來的視線對上。

    有些不好意思地移開,盯著藥爐看了一會兒,突然站起來走到聶青漁身邊。

    她捏住他的臉,強迫他看向自己,微彎著腰說:“聽說這靈犀果本來該是給你治病的,我憑自己本事搶來的,你有意見嗎?”

    聶青漁:“……”

    他仰頭看她一眼,涼涼地說:“你發什么瘋?”側了下臉,何繁松開捏著他的手。

    而后清了清嗓子,大方許諾他說:“我一定會救你的,然后再送你回岳陵宗,算咱們兩不相欠?!?/br>
    伏娘就站在她身后,聽她夸下??谝蚕袷菦]聽見一樣走回藥爐前,繼續去煮她的藥。

    聶青漁冷哼一聲,斜睨她一眼,“我既落入你們千玄門之手,當聽天由命?!?/br>
    何繁眉梢微微一挑,不敢相信地看著他,“你這個人就不會向我服個軟,說句好聽話嗎?我救你又不準備向你討什么好處?!?/br>
    “真是死要面子?!?/br>
    她余光看到藥爐上裊裊的熱氣,不自在地補充道:“而且,靈犀果上又沒刻你的名字,如今進了我的藥碗就要救我的命,我答應救你已經算是我難得一次天大的善心了?!?/br>
    聶青漁見她絞盡腦汁找理由的模樣,嘴角剛要勾起就被他壓下。本來不想說話,還是嘲了她一句:“你臉皮還是不夠厚?!?/br>
    第42章 他是大師兄7

    蘇少辛輕輕推開房門。她穿一件粉白的長裙,裙擺四散,行走間像是瀲滟的水光。以前何繁總愛這樣穿。

    她走進房中,霍千身上的傷看起來嚴重,但上好的藥療養幾日已經看不出什么來了。他穿著里衣,就坐在屋子正中央的圓桌旁,手拿著酒壺和酒盅自斟自飲。

    屋子里都是酒氣,蘇少辛看著他這副樣子,打心底里厭惡,覺得他的動作間都是猥瑣。她手向后伸,合上門,很不客氣地說:“你叫我來做什么?”

    她說這話時語氣雖然不好,卻也耐著性子,等霍千把手里的酒盅斟滿。他做了個請她落座的手勢,接著不壞好意一笑,說著:“做啊,坐下說?!彼f著,還上下看了蘇少辛一眼,那眼神像是一只不老實的手,摸了她一把一樣讓她心里發毛。

    沒理會他的動作,蘇少辛冷聲說:“有什么話快講!我沒時間和你周旋?!?/br>
    霍千嘿嘿笑出聲,臉上稀疏淺淡的眉毛一動,他用手磨磋著酒盅,說:“你就算穿著打扮再像何繁,陸故離也不會多看你一眼的?!?/br>
    陸故離自從回到了岳陵宗,就強勢接管宗主之位,管理宗中事務,甚至還親手把何繁從“罪名冊”上抹去。

    “罪名冊”是岳陵宗創立門戶以來就有的東西,上面凡是叛離宗門,有違宗規的人都有記錄。聶鶴語和何繁本都是冊上有名,偏偏陸故離以真相不明為由,硬生生護著何繁。宗門上下聯名反對,他也置之不理。如今明眼人都知道,何繁之事不了結,不讓他親眼見她與岳陵宗對立,他永遠都放不下這件事,永遠都要護著何繁這個罪人。

    蘇少辛用手按著腰間的劍,咬著牙忍了一會兒,才說:“不勞霍師兄費心了,我打扮成什么樣,與旁人無關,也并非刻意模仿?!?/br>
    霍千說:“得了吧,你心里也清楚,何繁到底是你邁不過去的心魔。你害死何宗主,嫁禍何繁,還不是嫉妒她得了陸故離另眼相待?”沒等蘇少辛插話,他又說:“除掉了何繁又能得到心法,真是一石二鳥的買賣!”

    那日蘇少辛許諾了霍千一大堆好處,本以為穩住了他,沒想到他還是舊事重提。她也不遮掩,走上前提住他的衣領說:“你別以為用這件事能威脅我一輩子!還想要什么,你說就是了,別陰陽怪氣地吊著我!”

    霍千突然抓住她揪著自己的手,重重揉捏了一下就被她掙脫。

    站起身喘著粗氣說:“我還能想要什么?”他縱身撲過去,死死抱住蘇少辛。一邊拉扯一邊說:“我要你嫁給我,你嫁我,我自然會幫你保守秘密!”

    蘇少辛身手不如他,又不敢真的用力掙扎弄出更大的動靜來,如果有人發現了這里的糾纏,她還要不要做人了?

    壓低聲音吼他:“你放手!”

    霍千臭烘烘的嘴直往她脖子上貼,粗聲說:“這么多年了,我一直想要你嫁給我,那陸故離有什么好?”

    兩個人了推搡一會兒,霍千聽見劍出鞘的響聲,急忙動作利索地松手后退。蘇少辛從腰間抽出劍來,直指著他面門。她領口凌亂,隱隱露出鵝黃色的小衣邊緣,發絲貼著因為羞憤而漲紅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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