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
曲叢顧頭發亂糟糟地,他挺不好意思地整理了整理。 朱決云笑他:“像個小瘋子?!?/br> 曲叢顧說:“哪有我這么好看的瘋子?!?/br> 這樣的自吹的話朱決云還是第一次聽, 詫異道:“難不成現在的小瘋子都自賣自夸了?” 曲叢顧惱怒道:“才沒有,明明是你早上說的!” 朱決云笑著逗他:“我怎么不記得?” “你這臭和尚還說假話,”曲叢顧去揮拳頭,“草古還聽見了呢, 我早上問你我穿這件衣服好不好看,你說好看!” 曲叢顧比了兩根手指:“說了兩遍?!?/br> 朱決云難得的特想逗他:“我是說衣服好看,哪個小瘋子還以為是說了他自己?” 曲叢顧這回是真得面子掛不住了,轉身要走,不想和他理論,又被朱決云拉住了抱進了懷里。 聽見朱決云在頭頂上說了:“騙你的,你最好看?!?/br> 曲叢顧開心了,偷偷笑。 小世子第一次談戀愛,沒什么試探技巧,什么都全憑一顆赤誠的心,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入夜時他穿了一身中衣坐在床上,拍了拍身邊的枕頭:“你快來?!?/br> 朱決云:…… 曲叢顧還撅著屁股鋪了鋪床,給收拾平整了。 朱決云感到異常煎熬:“你……” 曲叢顧看他:“你不在這睡嗎?” 朱決云到嘴邊的話又說不出來了,只能換了一句:“我還是在外面——”他觀察著曲叢顧的神情又補道:“兩個人剛在一起是不可以睡在一張床的?!?/br> 曲叢顧說:“我爹娘就住在一起啊?!?/br> 小世子一副‘你別想把我當傻子一樣來騙我’的表情看著他。 這還有什么可猶豫的,他四肢健全的一個正常男人,他有什么可值得掙扎的。 朱決云朝著床榻走去,感覺自己走向了罪惡的深淵。 曲叢顧見他過來了,忽然道:“唔,等一等?!?/br> 朱決云便停下來看他。 曲叢顧臉慢騰騰地染上紅色:“我們,什么也不做,對不對?” 朱決云沉寂了數年的欲望好像忽然一下子火星起,吞吞然要燎原。 也對,他怎么可能什么都不懂。 曲叢顧小聲說:“我只想和你一起睡覺?!?/br> 他這話說的朱決云幾乎要笑,什么叫一起睡覺? “你就折騰我吧?!敝鞗Q云終于說出了這句話,感覺自己已經可比肩圣人了。 曲叢顧笑著說:“你這人怎么這樣說話?!?/br> 朱決云坐到床上時看了他一眼:“小小年紀就這么折磨人,日后是不是要翻天了?” 曲叢顧笑著倒在他懷里,仰頭看他:“翻你的天哈哈哈?!?/br> “你開不開心?”曲叢顧眼睛亮著問他。 “開不開心?” 朱決云吻了一下他的手:“開心?!?/br> 曲叢顧又問:“那你喜不喜歡我?” 朱決云說:“喜歡?!?/br> 曲叢顧:“哈哈哈哈哈哈?!?/br> 夜里入睡時曲叢顧也這樣黏糊糊地貼在他身邊,一呼一吸呵在朱決云的脖頸間,即軟又纏。 他睡得安穩,讓朱決云一個人懷著成年人那些腌臜的欲望折磨到了后半夜才睡下。 這一日朱決云說了活了這么久最爛俗膚淺的話,從來想都沒想過的情話也就那么輕松的說了出來,就為了讓曲叢顧笑一笑。 這佛修當的。 臉疼。 這日子也就這樣逍逍遙遙地混過去。 直到了伏龍山送天下書招收弟子時。 這幾日朱決云都很忙,好像是因為新徒試練他也要跟著,當模范標桿來使。 盛夏燒到了尾巴跟,要入秋了,伏龍山上綠植多,落下了一地的枯葉。 曲叢顧的小院子更是慘,花早就沒了不說,樹葉也剩不多少了,每天掃地就要掃上一上午。 黔竹說:“這事你不做可以找人來做,讓你哥幫你?!?/br> 曲叢顧說:“他不是我哥?!?/br> 黔竹改口:“讓你男人?!?/br> “算了,”曲叢顧說,“我每天什么事也不做太閑了?!?/br> 黔竹對于兩個人勾搭到一起的速度是非常震驚的。 就在他給曲叢顧出了主意的第二天。 讓人不齒,真的。 合著曖昧了那么多天,就差臨門一腳,讓他助攻了。 那你還裝得那么躊躇憂慮。 話是這樣說,黔竹倒是一趟也沒少來,也沒表現出對他們倆人的關系有一絲一毫的介意出來。 “你知道么,”黔竹說,“這一茬弟子也有幾個要分到迢度師兄的頭下的?!?/br> “他剛上山五年不到就要收徒了,太快了?!?/br> 曲叢顧說:“是嗎?收徒是要怎么?” “這么說,”黔竹說,“外門弟子數眾,得不到伏龍山玄龍訣,都只練外家功夫,內門弟子資質上佳就會分到各個資歷深得佛修門下,當座下弟子,傳授玄龍訣,百年修行至此開始?!?/br> “但收徒是很有講究的,不全按輩分來分,看修為境界,就拿迢度來說,他輩分其實在內門弟子中算是低的了,才入門五年,上面有一大堆人師兄師叔壓在頭上,但他要是收徒了,那他地位就一下子上去了,不說根基,單說地位是可以平起平坐的?!?/br> 曲叢顧忽然問:“那朱決云的師父是誰???” 黔竹說:“他沒師父,要非說那就是掌門方丈?!?/br> 曲叢顧嬉笑道:“是不是因為他特別厲害啊?!?/br> “興許吧,”黔竹說,“當時試煉石亮了半邊天,他上山時就直接入內門,掌門方丈沒給他分師父,當初大家以為是方丈忘了,現在想,可能是覺得沒人能教得了他吧?!?/br> 曲叢顧仰著下巴道:“是吧?!?/br> 黔竹翻了個白眼:“你高興個屁?!?/br> 曲叢顧說:“收吧收吧,收了徒弟就厲害了?!?/br> “我也是聽人說的,”黔竹說,“你整日和他在一起可以問問他,到底是怎么回事?!?/br> 然后曲叢顧就真得去問了。 朱決云聽了后反問他:“叢顧是如何想的?” 曲叢顧說:“收了弟子是不是就沒人敢欺負我們了啊?!?/br> 朱決云卻說:“抱歉,讓你受了苦了?!?/br> “我不是這個意思,”曲叢顧忙說,“你怎么這樣?!?/br> 他遇到難應付的事說得最順溜的一句話就是‘你怎么這樣’,到底你是怎么樣了還要自己去反省。 朱決云說:“我并不想收徒?!?/br> 曲叢顧問他:“為什么?” “伏龍山非良居,”朱決云說,“你我的歸宿不在這里,沒必要費這個力氣?!?/br> 曲叢顧恍然想起來,朱決云說過,他是已經死過一次的人了。 “那我們要去哪?” 在之前朱決云的計劃中,是沒有小世子的,他心中有只適合一腔孤勇的計劃,可身邊有了一個人,就不能這樣了。 小世子待在伏龍山上白白蹉跎光陰,日日在院子里等著他回來,朱決云怎么忍心如此折了他一身羽翼。 曲叢顧說:“我們回朱府嗎?” “你想去哪去哪,”朱決云說,“都隨你?!?/br> 第25章 輕愛蜜憐(六) 朱決云說一切都隨小世子喜歡, 讓他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去想去的地方。 兩人在一起之后,曲叢顧能感覺出朱決云正在慢慢地在轉變兩個人相處的關系, 或許之前旁人都說朱決云對他好, 疼他,那很像是對一個孩子的好, 嚴格恪守著一條線,沒有任何逾越, 可如今確是放在心頭惦記著, 帶了相性親密的關懷。 或許是因為歲月的歷練, 讓他的愛顯得深沉內斂,慢慢地拉開一張網,在想起時已然沉湎。 很多時候曲叢顧不知道朱決云在想什么, 也不知道他這樣做到底是為何,他只是跟著往前走而已。 曲叢顧高興道:“那我們可以去江南嗎?” 朱決云從沒聽說過他想去這個地方,笑著問:“怎么好端端的要去江南?” “我聽夫子說江南水鄉是再美不過的了,”曲叢顧說, “我娘親的祖籍就在善卷山,我小時她常與我說那地方好?!?/br> 朱決云沉默了須臾,然后道:“叢顧, 你想回京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