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
徐明薇見她神色自若并不像說假話的樣子,應道,“太太找我為著什么事情,你可知道?” 黃五抬眼說道,“這個奴婢倒不是很清楚,太太身邊的薛mama過來傳的話,奴婢人小跑得快,這才讓奴婢來了?!?/br> 徐明薇再不疑她,轉身朝著徐明薔和徐明冬說道,“既然前頭太太有事找我,明薇便先過去了。大jiejie四jiejie你們先逛著,我等會兒再來尋你們?!?/br> 徐明薔也是看那丫頭生得落落大方,又張嘴就說對了賀蘭氏心腹的名頭,便沒生疑,朝徐明薇點頭笑道,“無妨,meimei既然有事,過會兒再聚也是一樣?!?/br> 徐明薇于是跟著黃五去了,婉容卻是來過幾次壽山寺的,見那黃五帶的路明顯不是朝著大殿的方向去,而是越發往后院去了,才警覺地拉住了徐明薇,喝道,“你究竟是誰?要帶我們家姑娘去哪里?” 黃五見自己行跡敗露了,臉上一陣焦色,慌神道,“jiejie莫怕,我并非存了歹意,是我們家公子有些話要和姑娘私下里說,總得避了人耳目,也是情非得已?!?/br> 婉容哪里聽得她說,護著徐明薇便要走。倒是徐明薇心里還存了些疑問,她統共都沒見過幾個公子,又是誰要想著法子見自己一面?還不待她問出口,傅恒便從花墻那頭走了出來,微紅著臉咳了一聲,才道,“明薇meimei,是我找你有事,可否借一步說話?” 婉容大概是嚇得呆住了,竟沒有出聲阻止徐明薇,眼睜睜地看著她朝著傅恒走了過去。等她反應過來想喊她一聲的時候,徐明薇似是察覺到了,回頭看她,輕輕地搖了搖頭。 婉容死了心,和那黃五一塊兒守住了花墻,心里簡直是煙熏火燎,又急又怕,這萬一從哪里忽然冒出個人,被人撞見了,可如何是好?姑娘雖說年紀還小,那傅恒年紀卻是足夠大了。 分割線~~~雙十一了,剁手黨們準備好了木有o(n_n)o~。后面出差三天,如果有更新,那全是定時,希望我能碼得出這四天的全勤吧 第一卷 身在異鄉為異客 214 黃五被婉容責怪的眼神一掃到,恨不得能把身子縮得更小一些,看不見才好哩,一邊卻又豎著耳朵留神聽著花墻里頭的動靜,然而傅恒和徐明薇全是壓低了聲音在交談,根本聽不到什么。 婉容又橫了她一眼,帶了怒氣低聲呵道,“賊頭賊腦的,還待要偷聽主子說話嗎?傅家便是這樣的家教,帶出來的下人一點規矩都沒有?” 黃五被她說得臉上紅紅綠綠,本來就心虛,哪里還敢還嘴,連忙老實地站了,眼觀鼻鼻觀心,再不敢做鬼。 花墻另一頭徐明薇正淡聲問道,“傅家大哥哥找我何事?為何不托了寧慧jiejie來說,這樣私下相約,總歸不太妥當。被人瞧見了,我年紀畢竟還小,與你卻是損傷更大些哩?!?/br> 傅恒不知為何臉上又是一紅,低聲說道,“原是我的不是。只是今日要跟明薇meimei你說的話,不當面說破,總覺著欠些誠意?!?/br> 徐明薇心里奇怪,自己和他又有什么相干的,又猜或許這便是近來徐家與傅家越走越近的原因罷。 傅恒見她不說話,還以為她都知道了,心里怪罪自己,連忙解釋道,“當日之事,是我魯莽,只想到了小郡王和我妹子互有相屬之意,卻迫與雙親的意思不敢直面,才給他出了個這樣的餿主意。直到事情做下,我都不覺得自己有做錯什么,畢竟當初收買法印和尚他們做得十分嚴密,也不曾走漏任何風聲,想來總歸是于你的閨譽無礙的。卻不料,這事還是被家慈家嚴知曉了,可見這世上總歸是沒有不透風的墻。時候家母也上門與你母親坦陳過事實,因著我的緣故,壞了你與小郡王的定親結禮,家母大概也是出于這樣的愧疚,上門與你母親提了你我的婚事……” 傅恒說到這里,臉上又是一陣紅,他到底是知曉一些人事了,明白一個女人和一個男人成婚意味著什么。雖然對面站著的還是個小女娃娃,提到這個還是不免有些尷尬。 徐明薇見他不說話,語氣十分平靜地問道,“所以你是來和我說什么?這門婚事并非你所愿,你想退親嗎?” 眼前的少爺雖然才十二歲,眉眼十分俊秀,鼻梁又生得高挺,顯然可以預見得到,將來會長成一個什么樣子,想來也是閨閣女子一生向往之所托吧。但落在徐明薇眼里,傅恒也不過是個長得好看些的正太,要她對著這樣的傅恒生出什么眷戀不舍之情,也實在是太過強人所難。退親這兩個字,便出口得十分容易。 傅恒卻是一副驚著了的表情,他正想問徐明薇是不是還不懂得退親的意思,迎頭正好對上她投過來的波瀾不驚的眼神,那模樣豈是不懂,分明是知道的,或許還比他更明白那兩個字意味著什么。 可她怎么就能這樣輕飄飄地扔出這兩個字來呢? 怕引起徐明薇的誤解,傅恒連忙解釋道,“我并不是這個意思。這件事一開始便是我做錯了,傅恒雖然不才,卻不想明薇meimei你因為我。再承擔一次錯誤的后果?!?/br> 第一卷 身在異鄉為異客 215 “什么意思?”徐明薇不解地皺眉,到底是要退親還是不要??? “我的意思是說,如果明薇meimei你心里過不去,并不愿意嫁與我為妻,那我便是被家慈家嚴打死,也需替明薇meimei你了卻這樁婚事,回去與二老提了,總歸不會叫你為難。這樁婚事并未過了明路,是退是成,全由你決定?!备岛惆褖涸谧约盒睦镌S多天了的話一股腦兒都說了出來,頓覺輕松良多。 徐明薇心想原來這便是賀蘭氏瞞著自己的事了,畢竟自己歲數還小,中間又橫插了一節小郡王的婚事,也難怪賀蘭氏沒跟自己提起,背地里還不知道怎樣生惱呢。心里又奇怪賀蘭氏怎會在知曉了傅恒在里頭興的風作的浪,還肯點頭應了這門親事呢。但眼下卻不是深究這個問題的時候,傅恒正一臉緊張地等著她的回話,于是朝他沉聲說道,“定不定親,自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問我又有什么好問的。我娘既然肯點頭允了,總有她的道理,不至于害了我罷,如此我聽了便是了?!?/br> 抬頭卻見傅恒稍顯失望的臉色,笑道,“傅家大哥哥如果不愿,大可自去與伯父伯母說了,總歸是沒有過了明路,與我也無礙,搭伙過日子的,是得好好挑個合眼緣的?!?/br> 傅恒卻不是在失望她不肯退親,而是失望與她原來也是個盲目聽信長輩之徒罷了,觀其言其行,還道是個隨行自在的,竟是錯看了她。后頭又聽她說讓自己自便擇其行,心底又是一驚。哪有女子說起自己的婚事來,這般毫不在意,權當蒙眼投環,投中哪個便是哪個!傅恒心里又閃過一絲怪異,頗有些不得意,他自問也是同輩中功課人才等各方面都是極好的,徐明薇卻這樣毫不在意隨他來去,仿佛嫁給誰都無所謂的樣子,倒叫他自個人先難受了起來。 這樣的灑脫,卻又是極聽長輩的話的,落在她身上,是那般怪異的矛盾,又是那般怪異的和諧。 傅恒忽然覺著自己看不清眼前這小姑娘了。明明她才是年幼稚弱的那一個,可自己站在她面前,卻是掉了個個,先前與她說的那些話,天真幼稚地令人發臊。 傅恒越發不敢看徐明薇那一雙平靜無瀾的眼,走的時候那形容,簡直有幾分落荒而逃的意思,只丟下一句便帶著黃五快步離開了。 “既如此,那就當這門婚事是定下了了,往后我自當娶你過門,以贖其罪?!?/br> 這一句婉容聽得分明,愕然看向徐明薇,怔怔問道,“姑娘,傅家大少爺說得可是真的?” 徐明薇點點頭,并不見得十分歡喜,“若他不是故意冒著落個浪蕩子的名聲來尋我消遣,那便是真的了?!?/br> 婉容卻不曾想過自家小主子會這樣早早定下婚事,一時還有些反應不過來,片刻后才在徐明薇身后輕輕說了一聲,“傅家也是個好人家,是好事哩,太太也是用心尋了的哩?!?/br> 徐明薇回頭看她一眼,并不做解,柔聲笑道,“誰說不是呢?!?/br> 第一卷 身在異鄉為異客 216 這事兒主仆兩人對誰也沒提起,仍照樣去了大殿尋賀蘭氏,隨徐老太太等人燒過平安香,這才收拾了馬車,女眷們開始返程。 徐明薔見她一去不復返也沒在意,只好奇問了一次賀蘭氏找她做什么,可有什么著急要做的,被徐明薇隨便尋了個由頭打發了去,一路無話。 這一段小插曲很快就被徐明薇拋之腦后,過年實在有太多親戚要走,來家的客人也多,加上季家的表姐表哥們也時不時地跟著徐明梅來大房這邊玩,她光是應付這些便要暈頭轉向,對于忽然間自己就是許了人的人了這一事實,她并沒有多少的真切感。 到正月初五這天,傅家果然是有空,除了季氏還出不得門,徐家賀蘭氏這一輩的年輕媳婦們都攜禮上了門拜訪。徐明梅自然是要跟著賀蘭氏的,連著季如芙也一起跟著來了。傅家的幾個女兒也都在,彼此相互熟悉過,由著母親嬸嬸們閑坐在花廳里聊些家長里短,她們倒落得個清凈,只喝茶吃果子,也湊在一塊兒說說話。 不知道是不是徐明薇的錯覺,她總覺著傅寧慧看她的眼神都帶著躲閃,總歸沒有以前待她親熱了。換做是她,玩伴險些成了自己情敵,這關系也的確是尷尬難以自處。因此也不為難她,倒和傅家二房的幾個小姐玩鬧起來。 只是與自家不同,傅家庶女也是看重的,在場的好幾個便是姨娘生的,也并未養在太太房里,仍同嫡女一般教養著,因此姿態都自有一番磊落,倒不像徐家的幾個庶女,見人總是帶了幾分畏縮,缺了些底氣罷。 季如芙不愿和傅家的庶女多打交道,恰好瞅著空兒擠到了傅寧慧邊上。傅寧慧又是那樣周全的人,便是不喜那人,也能讓人覺著相處融洽的。一來二去,兩人便說到了一處,才盞把茶的功夫,已經從蘇杭的絲綢說到了秦淮的胭脂,十分熱鬧。 徐明梅有些不解地看了徐明薇一眼,往常這樣投機的該是她們兩個才對,怎地今天兩人都有些怪怪的。既然表姐已經有人陪著,她也樂得輕松,轉頭便加到徐明薇這桌來,打起了花牌。 直到家去,徐明梅避開了季如芙,問徐明薇和傅寧慧是怎么了。 徐明薇也覺著有些奇怪,照理說也是他們傅家對不起她吧,可看傅寧慧的樣子,倒像是她做錯了似的。只是這其中的緣故,她也不好跟徐明梅往細里講,含糊應付了過去。自此,傅家卻是鮮少再去玩了。 傅恒做下的事情,傅寧慧其實事先也是不知情的,等到事情做成了,傅恒幫著小郡王到后花園里來找她,傅寧慧才知道他們靜悄悄地竟瞞著大人做了這等大事。又驚又慌,心里又怪小郡王沒得四處招惹人,既然心里有她,前次在花園中撞見徐明薇時,又為何緣故驚為天人地摔了一跤? 但她到底還是忍在了心里沒問,這根叫徐明薇的刺卻是深深扎在了心底,以至于后頭知道王氏親自上徐家定下了徐明薇做她的大嫂,傅寧慧更是心中郁結,怎地就這般陰魂不散,非得纏住了一個不可?!便是心意玲瓏如她,在自己家中再一次見到徐明薇,也難免失了應對,竟說不上來與她是愧疚多一些,還是怨恨多一些。心中亂作一團,理也理不清,傅寧慧只好先遠著徐明薇相處了。 平日還好,各自在家少走動些,也就避開了。但到進宮伴讀那幾天,兩人總是無可避免要打照面的。徐明薇本性也是個孤傲的人,萬沒有人家不待見她,還死命湊上去的,倒跟徐明蘭漸漸要好起來,連著左家兩姐妹也處得熟了,徐明蘭仿佛完全忘記了之前她還說過這兩人的壞話,也慢慢有了大jiejie的樣子,記得照顧著些meimei們。 徐明薇心中暗暗感嘆,人果真是最會變化的,誰能想到最后她和傅寧慧漸行漸遠,與徐明蘭還有幾分知心的交情? 好在宮中的日子忙碌,一眨眼便過了。方梁兩位師傅雖說教書的重點還是落在大公主身上,國藝大師這個名頭卻不是吹出來的,便只分了三五分心思在余下眾人身上,也盡夠徐明薇等人受用的了?;丶疫€有房師傅的沐休牌小灶,徐明薇學問不精進才叫奇怪了。沒到六年,六藝便小有所成,賀蘭氏看在眼里十分欣慰,總算是沒有白費了這幾年的光陰。 徐明薔早在五年前出嫁,徐明茉次年也嫁了出去,公中那份嫁妝眾人都是一樣的,但因著徐明茉要嫁進門的是郡公府,涼氏才狠狠心又添了些體面,湊夠了一百八十抬紅妝送了嫁,但底子鋪得有多滿便不得而知了。 相比起來,倒是徐明薔的踏實些。慕容氏被奪了的那份嫁妝全由老太太做主,將京城的地換了一半,折合成銀票給添了箱子,另一半卻是放著沒動,田契跟著銀票讓徐明薔一同帶去了夫家。徐明薔是遠嫁,成親三日后回門與眾姐妹見過一次,之后便再沒回來過了。從托人送回來的家信來看,徐明薔日子過得還算不錯,成婚后不到兩年,便生了個大胖兒子,妯娌也是連著生子,歡喜得婆家上下都拿她當福星,彼此都客氣相處著,日子自然是容易過的。 徐明茉嫁得近,一年到頭卻是常見。原先她也只是有些小性子,脾氣壞些罷,但這一嫁了人,說話都多了幾分刻薄,眼里時刻閃著譏誚的光,說話十分難聽。 賀蘭氏便時常拿徐明茉來當反面教材,教訓徐明薇道,“你看你二jiejie,當初不聽勸,只看表面風光,如今進了門,才知道苦頭哩。未及成親先納了貴妾,進門便矮了人家一截。那二房太太又是個極愛掌控的,在她手里討生活,站有站的規矩,臥有臥的規矩,做客還好,人家忍耐你,做兒媳便是極大的不好了,橫豎撇那都能讓她挑出個錯來,還怎地過日子?所以說女人最緊要的,還是要找個好婆家,遠勝過找個能干相公哩?!?/br> 徐明薇心想,這大概便是世人說的,一個茶壺一個蓋吧,徐明茉多么張揚的人,大了反而受起婆母的蹉跎,隱性吞聲,補了多年的修為哩。 這些年各房的庶女們也接連著出嫁,回家來卻覺著她們眉間愁苦多歡樂少。徐明梅便跟徐明薇咬耳朵,這女人一成親,便是在走下坡路哩。聽得徐明薇樂不可支,沒想到她這萬事不愁的梅jiejie,原來也在擔心自己日后的婚事。 這倒讓她想起季如芙來。 “你那個大表姐如今怎樣了?找了什么人家?”徐明薇歪頭問道。 季家六年前趕著過年的時候來徐家上門,抱的便是依托著徐家,為季如芙在京城里尋一門親事的心思,沒成想徐老太太并不接招,雖說在家待客,出門做客賞玩也都帶了季如芙同去,賀蘭氏等人卻是知道老太太心意的,并不當著太太們認真介紹,眾人也只以為季家是來訪親的罷了,未嘗往婚嫁上頭多想。因此京城整個春節社交季一過,季如芙一家什么也沒有撈著。最后還是秦氏催著季氏在京城里相看了,結了一門窮親事,次年季如芙便嫁給了翰林編修李長倉。 因著面貌丑陋,家中又有老母常年臥病,所以李長倉雖是做得好官,京中熟知的人家卻都不愿意將女兒嫁過去受苦。他自己心氣又高,不肯娶個村婦了事,這才蹉跎到快三十了還沒成家。季氏托了人這么一打聽,便打聽到了他這處。本還擔心這戶相看來的人家并不十分如意,沒成想她哥哥倒是十分歡喜,說什么面貌丑些也不打緊,男兒自當不重容貌而重才;家中沒些錢財也不要緊,他家有的是。 那李長倉對這門送上門的婚事自然也是極滿意的。他沒財沒貌,女方竟都有了,這不是天底下的便宜事都歸到他家來了嗎! 常言道一個巴掌拍不響,兩個巴掌還不噼里啪啦響?縱使季如芙百般不愿,絕食上吊什么都試過了,季連海卻是吃了稱砣鐵了心,放了狠話,便是季如芙身死,吉時一到也把牌位給李家送過去。未及成婚便死了的女兒是入不了祖墳的,季如芙也怕自己成了孤魂野鬼,死后孤獨零落,鬧了兩三個月,也就死了心,聽季連海的嫁了過門。 “現在大表姐過得可苦了,她那婆母病也就病吧,偏生愛折騰人,但凡是丫鬟們能做的事情,全要我大表姐親自做了才肯,不然就哭鬧罵她不孝,黑了良心,又是絕食又是以頭搶壁的,我舅母去看了一次,哭著回來了,過后再不敢去,說是怕看了傷心?!毙烀髅穱@氣道,“這傷心也是真不值錢,一個翰林編修的女婿便補上了哩?!?/br> 徐明梅又道,“所以我才說女人一成親,便是開始走下坡路了啊。我娘已經開始給我相看人家了,前些天我在她門口偷聽到的。七meimei你說怎么辦啊,萬一我娘也給我找一個這樣的人家可如何是好,想著日后要受這樣的氣,還不如一頭碰死了干凈?!?/br> 徐明薇嘴上安慰她說不會的,二嬸嬸總歸還是疼她的,卻連自己都騙不過去。要是有個正三品以上的人家,家境也同季如芙的婆家一般,季氏肯不肯把女兒嫁過去?答案似乎是肯定的。 分割線~~~~怕定時發布會出問題,三章合成一章發,哎,處女座的親你們一定忍忍,到周日就正常了。 第一卷 身在異鄉為異客 217 “倒也不見得全是壞的,你看看我們家,大哥哥娶的寧伯府的小姐,我娘不是一點沒有為難她,我看我大哥哥也是十分喜歡我嫂嫂哩,兩人成日黏在一塊說說笑笑的,進門都得先讓小廝早些通報了,省得長針眼哩?!毙烀鬓弊隽藗€害羞遮臉的動作,總算讓徐明梅心里松解了些。 “你哥哥嫂嫂那樣的,畢竟是少數。便是看我們家,像你娘這樣的好婆婆又有幾個?你看那三房的二哥哥,娶了妻還不是天天吵鬧不休,連著二嫂嫂多留了二哥哥在房里說了會兒話,都叫三嬸嬸給打了臉,鬧得整個家都知道,好是沒臉哩?!毙烀髅份p輕搖著小扇,嘟囔道。 徐明薇也是知道這件事的。三房的徐明松,去年底才成的親,慕容氏便時刻盯著兒媳婦婁氏的肚子,恨不得一夜便大肚,第二天孩子就呱呱墜地了。婁氏頂著婆婆的威壓,越發緊張,這成婚都快大半年了也沒個音信,這才著急了留徐明松在房里晚了那么一刻。這又是點著慕容氏的火藥桶了,她是最看重兒子的學業的,哪里容得下勾著兒子學壞的媳婦兒,站在院子里便開口數落了起來,把房里兩人給臊得!徐明松小半個月沒敢著家,全宿在書社中了。 像慕容氏這樣的也算是奇葩,又要馬兒跑,又要馬兒不吃草,天底下哪有這樣的道理。好好的一對小年輕,能生的只怕都要被嚇得生不出來了。 她聽得耳邊沒了搖扇子的聲音,回頭去看時,才發現徐明梅早就睡去,扇柄已經半個脫落出手去,再有一會兒,就要掉到床下去了罷。她搖頭失笑,待要去撿,一只纖白如玉的手已經撿了遞了進來。徐明薇認出是婉容,笑著問道,“什么時候了?” 婉容怕吵醒了徐明梅,低聲回道,“三更了,姑娘該早些睡了,明天一早還得進宮哩?!?/br> 徐明薇應了一聲,躺回到床上卻是沒有半分睡意。心里想著前半生的各種過往,忽地身下一陣熟悉而又陌生的熱流襲來,她暗叫糟糕,不會這么早就來了吧,她前世還是快初二的時候才來。 連忙起身一看,雪白的床鋪上果然已經暈過血紅的一團。婉容聽到動靜,扶了燈來看,一眼便望見了床鋪上的臟污,喜得險些打壞了收拾的燈。趕緊去叫了婉儀她們起床伺候,又讓晴雪居的人來接徐明梅,出了這樣的事情,她在徐明薇這處也是睡不得了。 一下子各院的都被驚醒。要熱水的,問月事帶的,討暖宮之物的……不一時,徐明薇來了葵水的消息便傳到了賀蘭氏房中。徐天罡還睡得迷迷糊糊的,伸手往邊上一撈,哪里還有妻子的蹤影,一問房里伺候的,才知道是女兒成人了,又倒頭睡去。 徐明薇自穿越以來第一次覺著如此的窘迫,屋里一堆丫鬟對著她換下來的床褥子捂嘴偷笑,婉婷年前才嫁了人,因此碧桃順勢補了進房,此時對著那床單瞪了眼好奇,實在不明白怎地好好的一個人,睡著睡著就流了血了? 眾人見她年紀比徐明薇還大上兩歲,竟還沒來月事,也不好取笑她,只當作尋常事情與碧桃解說清楚了。她這才知道,原來行了葵水,便是真正長大了哩。 天啟這邊雖然也是視經血為不詳之物,但少女(初)潮卻是要合家慶祝的,頗有些小及笄的意思。賀蘭氏披了外袍便來到明月居來看徐明薇,等丫頭們將干凈床鋪換好了,便和女兒一塊睡下,指點她以后該如何用那月事帶,又該忌諱些什么,如何保養。 母女兩個頭碰著頭,說了半宿的話,這才累極睡著了。原來這賀蘭家出來的女兒,差不多都是這個年紀來的月事,比中原這邊的要早上許多。一旦成了人,后頭便跟揉面團一般,該凸的凸起,該凹得凹下……等到十四五歲時,原有的三分底子,便出落得十分了。 第二天一大早,賀蘭氏便使了人往宮里送了信,免了徐明薇這幾天的學堂,另外又著廚房的婆子們染紅雞蛋,合著月桂一起,拿精致的籃子裝了,送至各家交好的府上去,這就算是正式宣告徐明薇成人了。 總之這令人尷尬的半成人禮一直持續了好幾天,好在徐明薇也不用出門,全宅在了自家房中,也省卻了看家人意味深長的眼色。她倒不是避諱大姨媽這件事情,而是這樣屬于私密的事情被堂而公之地抖落出來,人人都知道她身上有什么狀況,總是讓人不那么高興的。 徐明梅第二天也來院子里看她,雖說她比徐明薇大上一歲,發育地卻慢一些,因此對這事格外地好奇,問了徐明薇一上午的問題,把她問得煩了才被婉容她們巧笑嫣然地推出了院子。 要說對徐明薇成人最高興的,除了賀蘭氏,恐怕就是王氏了。 當初雖然也是她親自上門求的婚事,就為著能尋一個妥帖的生辰八字壓得住傅恒??扇缃窀岛愣家呀浭藲q了,同輩的有好幾個都已經娶了妻生了子。與人說笑起來,看人家臂彎里已經抱上了孫子,她如何能不急,不羨慕? 可再著急再羨慕,徐明薇今年也才十一歲,離能嫁人還有四五年的光景。這四五年間,要是抓緊一點,老大都能牽著老(二)抱著老三了。王氏便又怪起法印和尚合的八字來,雖然自己心里也清楚得很,徐明薇和傅恒的八字她也是找了好多大師看過的,全是天作之合之象,合一次被人恭喜奉承一次。王氏倒寧愿聽見些壞話哩。 如此才慢慢死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