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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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早上折騰到現在,已經是日中了。 鎮外的公路,這一片從上個世紀工廠建造到現在就沒修葺過,三步一個坑,五步一個洞。小面包本來就狹隘,后排左邊一大半座位都堆滿了雜物和喪葬用品,那個遠方表哥宗偉就坐在張小檀的左邊,右邊是周居翰。 張小檀只能小心地縮在中間。 車子顛個不停,她一個搖晃撞到了宗偉身上。 “對不起?!?/br> 宗偉看了她一眼,沉默了會兒才說:“沒關系?!?/br> 外面日頭盛,張小檀看不清他逆光里的表情,也沒放心上。 可是,之后他卻有意無意地撞向她。一開始,張小檀以為是意外,久而久之,她就不這么認為了。宗偉甚至還用下面頂她,呼吸粗重,分明是硬了。 張小檀胃里一陣作嘔,往周居翰那邊靠了靠。 車又是一個猛晃,她撞入了周居翰的懷里。 周居翰扶住她細瘦的肩膀,在頭頂關切地問:“沒事兒吧?” 要是往常,張小檀肯定馬上掙脫他的懷抱,順便說上一句“沒事”,這會兒,她卻咬著唇沒說。 周居翰蹙了蹙眉,朝宗偉看了一眼,把她扶起來說:“你坐我這邊?!?/br> 張小檀扶著他的肩膀努力爬到了他另一邊。周居翰回頭對宗偉笑了一笑,宗偉做賊心虛,撇撇嘴,訕訕地避開了。 到了三河鎮,幾人在鎮口下了車。鎮上的路很窄,外面是一個接一個的水塘,只有塘上的那些路可以走,沒法兒開車。 張小檀捧著黑白照,和宗偉并肩走在直徑不到一米的路上,沒料到旁邊人胳膊肘聳了她一下。 “噗通”一聲,張小檀連人帶著照片一塊兒跌入了湖里。 “快救人啊,落水了!” 幾個大男人面面相覷,一時沒人下去。開玩笑,鄉下本來就冷,這都快入冬了,那水溫得接近零下吧? 可是旁邊身影一閃,周居翰已經脫了外套跳了下去。 他動作矯健利落,幾乎都沒猶豫。 水面上泛著白花和泡沫,一圈一圈的漣漪往外面翻滾,岸上的枯樹都掉光了葉子,四下安靜,只有烏鴉發出兩三聲“嘎嘎”聲,看得人心里都打冷顫。 過了會兒,水面上“嘩啦”一聲,周居翰冒出了頭,托著張小檀的身子游到了塘邊。 人群這會兒才涌上去,噓寒問暖。 “麻煩讓開點兒,給她點空氣?!彼穆曇舨淮?,但是語調平穩,不怒自威。 幾個圍上來的不覺就讓開了地方。 周居翰把張小檀放平了,檢查了一下她的口腔,托了她的下巴,深吸一口氣就低下了頭。 鄉下人見識少,有農婦驚呼:“后生,你這是干啥子?趕緊給送醫院啊?!?/br> 周居翰沒理會她,這樣持續不斷地給她度氣,一直做了十幾分鐘,張小檀猛地吐出了一口水,醒轉了過來。 周居翰眼中露出抑制不住的喜悅,捧起她的臉,拇指撫動間就擦去了她臉上的水,把她抱入了懷里。 張小檀睜開眼睛的那一刻,看到的就是單膝跪地的他。 以前見他,雖然待人接物還算隨和,但是氣勢所制,總覺得有些高高在上,哪怕笑著和她說話,也像領導視察,她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 在他溫暖寬厚的懷里,她說不出話,感覺一切都那么地不真實。 其實這些天以來,她一直都是渾渾噩噩的,家里的事情都是四姑一家幫著料理,四姑他們走了,她一個人站在空蕩蕩的屋子里就是沉默,或者一個人坐在門口的臺階上發呆,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究竟想到了什么。 從四年前開始,先是母親,然后是兩個哥哥……現在,也終于輪到罪魁禍首了。 可是他真的走了,她又覺得心里缺了一個角,像所有的恨意都失去了寄托。 在這樣的空虛和迷茫中,她沒有一天可以睡好。 周居翰和四姑說了聲,讓他們先行,約定了11點在殯儀館東面碰頭,然后就帶張小檀抄小路去了鎮上。 小縣城,不比大城市,什么都缺,在彎彎扭扭的巷弄了走了十幾分鐘都沒找到一家服裝店。 冷風一吹,張小檀忍不住打了噴嚏。 周居翰把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她的肩上:“你還好嗎?再撐一下?!?/br> 張小檀甕聲甕氣地說:“沒事?!?/br> 可是,她的身影那么單薄瘦弱,嘴唇發白,渾身濕漉漉的,抱著胳膊的手都在不自禁地發抖。 周居翰只是猶豫了一下,伸手把她抱了起來。 張小檀下意識就勾住了他的脖子,抬頭一看,只看到他線條優美的下頜,是一個不容人侵犯的弧度。 要是往常,她哪里能這么肆意地打量他呢? 她心里有苦意蔓延上來。 周居翰低頭瞥了她一眼,跟她解釋:“老頭子身體不大好,不久前中了風,現在還在療養院躺著,實在不能來看你,就讓我來幫著處理這些事兒。你有什么難處,千萬和我提,別不好意思?!?/br> 張小檀沒作聲。 這鎮上到底是沒有服裝店的,周居翰也不想浪費時間了,后來找了家旅館,和老板娘夫婦買了一身。也是湊巧,旅店老板有個妹子在城里開服裝店,時不時就送過來一些過季的,也是碰巧,剛好就有一身新的。 那老板娘起初漫不經心的,懶洋洋地聳著肩敲計算機。周居翰很有涵養地又重復了一遍。 那老板娘這才不耐煩地抬眼朝他看了一眼,這一眼,不自覺就站了起來,眼中露出驚艷。 只進去了幾分鐘,兩身衣服就到了他手上。 周居翰付錢時,她還靠過來低聲說:“不止有衣服,房間也多得是?!?/br> 周居翰撩起眼簾瞥了她一眼,唇邊就抿出了一絲微笑:“不用了,謝謝?!?/br> 張小檀在一旁看著他,總覺得他的笑容有些意味深長,藏著點兒什么似的。出來后,她就在前面默默走著,他在后面和她說話,她都沒理他。 周居翰不是個喜歡被撂臉的人,快走了兩步就拉住了她的胳膊。 “我和你說話呢,張小檀?!?/br> 張小檀被迫轉身望向他,他還是在輕笑,她沒來由就是一陣憋悶,冷著臉沒開口。 周居翰朝她走近了兩步,一彎腰,那張俊臉就近在咫尺了。 張小檀呼吸滯塞,不能言語。都說世人不要太在意皮相,要透過皮相看本質??墒鞘成砸?,這個男人——專注看人時,能叫人發狂。 她逃也似的錯開了他,快步朝前面跑去。 到了殯儀館,11點已經過了,又排了兩個小時的隊才輪到他們火化。其他人在外面等著,只有張小檀和宗偉在火燒房外面站著。 宗偉拿眼角打量她,目光往她孝服里打探。張小檀原本換了件毛衣,那老板娘那兒的那身是襯衫,領口很大,彎腰就會露出雪白的胸脯。 宗偉咽了咽口水,眼睛都直了。 張小檀察覺到他的目光,捂住胸口往旁邊站了站,心里跟吞了一只蒼蠅似的。 宗偉哼了一聲,嘟囔道:“裝什么裝?!?/br> 第四章 感冒 張小檀原本就受了涼,又在火燒房外面強撐著站了兩個小時,出來后,身子晃了晃就暈倒了。 四姑呼喊人來幫忙,周居翰已經抱起了人,問她,這附近哪兒有醫院。 “哪兒有什么醫院???小破地方,最近的診所也要十幾公里呢?!?/br> 周居翰皺起眉:“那藥店呢?” “這個有,就在鎮口那條街上?!?/br> 周居翰二話不說,抱著人就走了。 鎮上只有一家藥店,也只有一家旅館。周居翰買了藥后,抱著張小檀又踏進那家巷子深處的小旅館。 如果不是外頭那紅色的小燈箱,上面明明白白寫著“60~150一晚”,還真想不到這么深的巷子里還有一家店。 老板娘看到他,眼睛里都亮了一亮:“住房啊,帥哥?單人間還是雙人……我看是雙人吧?!?/br> 她露出個“你我成年人都懂”的表情。 周居翰不由好笑,也沒搭理她。 這旅館實在小,上下兩層,一樓只有一個柜臺和一個房間,那是老板娘和老板住的。周居翰拿了門牌,順著左邊的樓梯上了去。 窄小的過道上自以為別出心裁地鋪著紅地毯,兩邊盡頭各有兩個房間,他對了門牌,推進了最里面的那間。 房間不大,內置的衛生間更是豆腐大小,僅供一個人下腳。兩張床,東邊墻角豎著擺著一張,門口橫著的一張,組成了一個直角,更讓他哭笑不得的是,東邊那張床的床尾緊緊挨著門口這張的床頭。 要碰上個腿長的,腳一伸不就踢同伴臉上了嗎? 為了避免這種事兒,她把張小檀放在了東邊那張床上。 桌子上有熱得快,他拿來煮了壺水。 …… 張小檀迷迷糊糊的,感覺被人抱了起來,撥了撥她的腦袋,讓她靠到對方懷里。她的頭很暈,根本不想睜開眼睛,可那人輕輕搖晃著她,非要她醒來。 張小檀不情不愿地睜開了眼睛。 周居翰英俊的臉就在她的臉上方,被床頭昏黃的臺燈映地朦朦朧朧的。他的胳膊橫過了她的腰肢,把她的身子摟在懷里,另一只手端著水,修長的手指間夾了兩片白色的藥片。 張小檀認出那是消炎藥,忽然掙扎起來,差點傾翻了他手里的水。 周居翰有點惱了:“安分點?!?/br> 她果然安靜了下來,有點被嚇到的模樣。 他又有些不忍,低頭用唇探了探她的額溫:“還是這么燙,先把藥吃了?!?/br> 張小檀渾渾噩噩的,腦海里只有剛才他的唇印在她額頭的那一刻,潮濕、溫熱,帶著一種說不出的溫存和憐惜。 張小檀也想起了好友夏秋白跟她說的一句話。當一個男人把唇貼到你身上上時,那說明他在邀請你,他唇的溫度,就代表了他那器官的溫度,是很明顯的性暗示。 吃了藥,喝了水,周居翰才讓她合上眼睛。不過,他沒回床上,任著她枕在他的懷里。張小檀迷迷糊糊的,竟然聽到他在她耳邊唱搖籃曲,還輕輕地搖著她。 他把她當小孩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