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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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正好是冬至日,想著冬至的名,不難猜出他的生辰在哪一日,撫摸著黑木的發簪,綠竹早兩日便決定回他一樣東西,借著他生日的時候送出去。 因著是在做活的時候抽空,所以衣裳和鞋子一類復雜些的不好做,時間上趕不及,思索片刻以后,綠竹最終決定給他做條額帶。 男子十五束發為髻成童,二十行冠禮成年,冬至十九了,此時業已束了發,卻未行冠禮,因而只用了束帶將頭發歸攏于頭頂,插了根簪子。鄉下里不講究的,連簪子也省了,至于冬至,他與那些武人一樣,額部還束了一條額帶,看著甚是精神。綠竹猜測,興許是因為他打獵的緣故。 她觀冬至往日戴的額帶多為黑色,并無紋飾,想是徐婆子年紀大了,眼睛不好,便沒顧到這細處,于是打定主意為他做條不一樣的。 靛藍色的額帶上繡了白色的竊曲紋,看著沉穩大氣,當冬至收到這禮時,眼睛都看直了,而后迫不及待地扯下了頭上戴著的那條,將新的換上,嘴角笑起來的弧度是綠竹從未在他臉上看到過的,看著有些傻氣,可莫名地,綠竹就想陪他一起傻了,笑著贊道,“很好看?!?/br> “是嗎?”這廝笑著反問,手不停地摸著額帶,臉上的高興是怎么也止不住,末了不停地念叨“綠竹你真好?!?/br> 讓綠竹怪不好意思的,嗔了他一眼,看得冬至心癢癢,喉頭滾動了幾下,要不是綠竹又拿出了幾個紅雞蛋轉移了視線,他還真怕自個做出些不穩當的事來。 “你過生日,我也沒法給你做長壽面,而且,我想徐婆婆應該會為你準備,便做了這些個紅雞蛋,討個好意頭,你別嫌棄?!本G竹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很好了,很好了,我不嫌棄,我很喜歡?!倍琳Z無倫次地接過裝著紅雞蛋的小包袱,到底沒忍住,在她手上捏了捏,這事他許久之前就想做了,不過沒機會也沒膽,這回他生日,倒是有點借機“生事”了。 綠竹也的確沒計較,只是紅著臉抽回了手,輕咬著嘴唇,吞吞吐吐地說了一句,“你……那你回去慢慢吃?!?/br> 冬至也沒得寸進尺,要不然恐怕綠竹就要惱了,緊緊地抱著紅雞蛋,看她眼底烏青,想來準備這些東西花了不少精力,于是勸她,“我曉得了,你注意歇著,別累壞了身子?!?/br> 綠竹心里暖融融的,覺得這兩日累些也是值得,她所求的不過是付出能有所回報罷了。上輩子的張家過于狼心狗肺,自始至終對她存著利用的心思,把她的付出看成理所當然,這輩子,她對劉安也付出過真心,雖不多,但也曾想著以后和他好好過日子,不過終究被辜負了。 希望,這一回,冬至他不要讓她的希望落空,真心錯付吧! 作者有話要說: 今兒個去陰陽師漫展⊙▽⊙ 小冬至就交給你們照顧啦*^_^* ☆、劉安 靠近年關,天氣愈發的冷了,清潭縣雖位于南方,冬日里不下雪,可濕冷的天氣卻是一點也不好受,即便有火盆子,繡娘們的手也不若前些時候靈活了。 李佩茹的嫁妝雖然多且急,卻也不急于這一時,臘月二十巧娘便放了綠竹的假,接到消息的趙家人于是借了一輛牛車來接,順便在縣城置辦些年貨。 冬至這次依舊同行,他家最終買了兩畝地,就在榕樹村村口位置的二等水田,不多,但也叫徐婆子激動了許久。冬至拿到地以后翻整了一遍,而后便無事可做了,冬日里他是不進山的,于是跟了來。在城門口卻和趙家人分道揚鑣,他一個人先去錦繡閣接了綠竹,陪她逛逛,這是宋氏的意思,冬至想著能和綠竹獨處便沒有拒絕。 遠遠地,他便看見綠竹在錦繡閣外不遠處的小攤跟前挑著東西,冬至于是平緩了因為匆匆趕來而稍顯急促的呼吸,緩緩靠近。 冬至心里因為和綠竹的距離縮短而欣喜著,卻不想一個精瘦的小伙子忽然出現,站到她身旁,神情抑郁地和她說話。那個小子他認得,是隔壁劉家村的,叫劉安,是綠竹原先定了親卻又退了,害她傷心,又壞了她名聲的臭小子! 仿佛自己的東西被覬覦,冬至眉頭緊鎖,拳頭捏得死緊,似乎在嘎嘣響。 他想起今年秋收時,她在田里,給那小子送水,給他遞碗,對他笑的樣子,心里忍不住酸酸脹脹,當時他雖歡喜她,卻只能遠遠地看著他們,心中黯然,那是因為他們當時定了親,可現在不同了,綠竹是他的,他才不要遠遠地看著他們! “我聽說你定親了,對方不是個好的,是我害了你,對不起?!?/br> 綠竹目光復雜地看著忽然出現在她跟前的劉安,對于他的道歉,她實在不想接受,因為他話里隱約在貶低冬至,這令她不喜。 “冬至很好,是我自愿答應嫁給他的,如果你是因為這個來向我道歉的話,那么,我不需要?!?/br> 冬至原先的怒氣因為她這句話而瞬間消散,他罕見地笑開來,猿臂一伸,在綠竹驚呼下將她摟進自己臂彎里,看她發現是自個以后不再掙扎,心里很是高興,但對著劉安卻仍舊沒有好臉色,“這位兄弟有事找我未過門的妻子?不如和我談談,看我能不能幫你?” 劉安局促,他并不覺得自己原先說的話有什么不對,他可是聽說了,冬至不僅家境不好,而且是個吃軟飯的軟蛋,他覺得是因為他的原因才導致綠竹的親事不順,從而定了這么個人家,心中愧疚,今日偶然碰見,他便想和她說句對不起。 只是,她要么在嘴硬,要么便是真的心甘情愿地要嫁給眼前這個粗獷的男人,以如今的情況來看,卻是后一種了,劉安的心空落落的,面對冬至示威性的問話,也無力回答,轉身黯然離開。 綠竹見他這樣子,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有開口安慰他,她不管退親的事是他同意的還是他父母做主的,可他們已經退親了,從此沒有瓜葛卻是事實,她最明白希望越大失望越大的道理,因而不想給他莫須有的希望,何況,她定了親的未婚夫正攔腰摟著她呢! 她局促地扭了扭身子,紅著臉小聲央他,“冬至,在大街上呢,這樣,不好?!?/br> 冬至抿著嘴,幽深的目光盯著她,“那你和他說話就好了?” 綠竹的眼睛瞪得圓圓的,驚訝地看著他,“冬至,你這是在吃醋嗎?” 冬至原本是想要逼她答應以后不再搭理那劉安的,誰知道卻被她四兩撥千斤地化解了,而他也結巴著丟下一句“哪,哪有”,而后放了她,自顧自地朝前走去。 走了兩步,看她沒有跟上來,氣鼓鼓地叫了一句,“還不快跟上來?” 綠竹噗嗤一下,又笑了,哈哈哈,真是,真是好可愛,不禁逗! 眼看冬至的臉越來越黑,綠竹只好忍住笑,緊緊跟在他身后。 過了一會,綠竹偷看他的臉色,看他似乎沒那么惱了,這才開口道,“我以后再也不和他說話了?!?/br> 冬至還是不說話,過了好久,久得綠竹以為他不會理她的時候,他又丟下一句,“其他男人也不許?!?/br> 綠竹于是愣了,冬至,似乎,好像,貌似,有一點點小霸道? 并未走遠的劉安在聽見綠竹銀鈴般清脆的笑聲時回了頭,而后僵在了原地,他終究會明白,他錯過的,弄丟的,不僅僅是一雙鞋子而已,還有一個美麗的姑娘,還有她從不曾為她徹底綻放的歡顏。 回到了村子里,村民們看著一同出入的趙家人和冬至,一臉曖昧,看得綠竹很是不好意思,臉紅撲撲的,叫冬至又看直了眼。宋氏見了,捂著嘴笑了。 還有不到十日便要過年了,趙家人也忙活了起來,掃塵、祭灶、洗邋遢、貼春聯、掛年畫、殺豬、祭祖,等等,好不熱鬧。 張家這邊的氣氛卻是有些詭異,原因在于之前張荀一聲不吭地帶著在縣學里的所有東西回了家,對家里人說的是已經在縣學里學不到有用的東西了,這些年家里人供他也不容易,便打算將這些銀子省下來,回家自學。 趙桂花一聽,急了,“之前怎么沒聽你說過?那你回來了,那縣里的小姐呢?你們不是好著呢嗎?” 張老爹和張荀他爹此時也沉默了,他們是沒啥見識,可這好端端的沒有提前打個招呼就回來了,怎么看怎么奇怪。 提起許青青,張荀的臉色也不好了,他爹張狗子一看,立馬斥了她一句,“柱子也是孝順家里,你叨叨個什么勁,還不給老子做飯去!” 村里人見張荀從縣里回來,也只當是回家過年,卻不曾想是不去縣學讀書了,要回家自學。 這事還是臘月二十三那天,村里的老秀才去府城參加歲考回來,說了那么一嘴,大家伙才知道的,而且,還知道了他被縣學除名的事,就連廩生的資格也被取消了,說是“品行不端”。 這下好了,村里更熱鬧了,大家伙忙里偷閑的談資又多了一樣。 張家人還是從外頭人的閑言碎語當中才知道這事的,回家問了張荀,張荀默認了,再問他到底怎么一回事,是不是有人嫉妒他,陷害他,說到底是不相信他因為品行不端而被除名的。 和許青青的事,自然不能說出來,要不然毀了許青青的閨譽,難保許山長不會再做出其他事來。他現在不過是被取消了廩生資格,在縣學里除了名,卻不是被剝奪了秀才資格,以后金榜題名,東山再起也不是沒有可能。 此時逼急了許山長,他可沒有好果子吃。 雖然惱恨許山長的決絕,張荀的理智卻還在,可面對家人的逼問,還有外頭人的猜疑和閑話,他卻是啞口無言,給不出一個說法。 “柱子你倒是說話啊,好端端的怎么就被除名了,是不是有人害你?”偏偏趙桂花不曉得看臉色,一個勁地問。 “娘,你如果不想我秀才也丟了,就別問了?!睆堒鞑荒蜔┝?,丟下這么一句就回了屋子里,閉門不出。 趙桂花卻是自動將這話理解成張荀真得罪人了,頓時也不敢嚷嚷,不敢哭了。 張家人這邊愁云慘淡,外頭的人看著向來嘴巴厲害、得理不饒人的趙桂花這次竟然沒鬧起來,頓時覺得有貓膩,這是理虧呢,莫不是張荀真的干了什么品行不端的事? 趙家人自然也聽說這事了,他們本就和張家不對付,在外頭倒沒落井下石,就怕趙桂花那瘋狗又攀咬上來,硬要說他趙家的閨女給克的,對內卻是幸災樂禍。 “好哇,真是老天有眼,我早就說那張秀才不是個好的,上回考不中舉人,自己學問不夠,硬要賴咱閨女身上,看這回還有哪個敢說咱閨女克夫,這除名可是縣太爺做的主,誰敢抵賴?!”宋氏覺得這回是真個兒出了一口氣了,連飯都多吃了一碗。 村里人在這話題上自然也不可能漏了張家和趙家的矛盾,大體和宋氏一個看法,畢竟人家綠竹已經許了徐家冬至了,要說克夫也該克的冬至才對,這回張家秀才的事可怎么也和趙家閨女搭不上關系的。 說著說著,也有說到冬至和綠竹的親事上去的,沒看冬至自打和綠竹定親以后,又是買地又是五兩聘金的,眼看著以后只會越來越好,這冬至啊,這回是真的撿了個漏,得了個香餑餑,看以后誰還敢說綠竹克夫的? 外頭人是個什么想法和說頭,綠竹大概知道一些,一開始還有些怕趙嬸子鬧起來,到時候又要往她身上攀扯,她自己倒沒什么,就怕連累家里人和冬至徐婆子他們被人議論。 還有一個,她自己也心虛,村里人可都知道她現在為縣老爺的小姐繡嫁妝的事的,就怕趙嬸子聯系起來,以為她做了什么,到時候就更鬧得沒完了。 村里人可不清楚張荀被縣學除名是山長做的決定,在他們眼里,縣里最大的就是縣太爺了,張荀被除名了,都以為是縣老爺做的決定,其實不然。 不過還好,趙嬸子沒鬧起來,綠竹仔細想想,怕是那許山長警告過張荀,怕累及許青青的名聲,張荀也怕張揚開來沒有好果子吃,于是一顆提著的心也落了下來,專心過年。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君:冬至,光天化日,摟摟抱抱的,成何體統? 還有,小壞蛋們,看了要記得收藏哦,看光光了不收藏是流氓( ̄^ ̄)尸 ☆、新年 很快,大年三十就到了,這是綠竹重生后過的第一個新年。 上輩子的這個時候雖然家里也很和樂,但表面下卻藏著壓力,那時候她即將嫁去張家,因著張荀是秀才,家里人也著緊些,便是他上門來送節禮,也有些供著他的味道,現在想來,張荀的面無表情大概不是因為讀書人的清高,還因為她不是他想要的良配。 這輩子卻不同,說句不好聽的,在和徐家的親事當中,趙家是相對優勢的一方,沒有低聲下氣的道理,當然,便是沒有家境的差距,未來女婿登門,論理也是女婿討好未來岳家才對,像張荀那樣的畢竟在少數。 而且,張荀倒霉,家里人多日來頭上罩著的陰霾也一掃而空,自然更是松快。 這天,早早地冬至便提溜了兩只野雞上門來了,現在天氣冷,要能打到這么兩只野物,很是難得,宋氏和趙鐵柱樂呵呵地收下了他的孝敬,因著前些日子同去縣里看女兒的經歷,曉得他是個懂分寸的,便讓他與女兒見一面。 綠竹正在后頭院子里喂雞喂兔子呢,轉頭便見他站在后頭盯著自己看,也不知道站在那里看了多久了,忍不住嗔了他一眼,“多久來的?” 冬至于是上前去,離著她兩步遠的距離停了下來,道,“沒多久,剛來?!?/br> 綠竹不信,不過也沒糾纏下去,曉得他話少,便自己找話,指了指那一窩兔子,“看,那兩只大的是你送我的,正好一公一母,這些日子已經生了一窩崽子了,現在還懷了一胎,娘說過些日子養不下那么多,便只能拿去賣或是送人,再不然就做成臘兔子?!?/br> 冬至聽著點頭,看著像是聽得很認真的樣子,可仔細瞧,卻見他的眼一直盯在她臉上,沒有分一毫注意力給那些個兔子。 綠竹被他瞧得臉頰發燙,怪不好意思的,想起他今日是為送節禮而來,倒是記起來一件事,“你等下走之前等我一會,我有東西給你?!?/br> 東西?冬至疑惑,綠竹只神秘地笑了笑,沒再說什么。冬至于是問起了她過完年幾時去縣里。 李佩茹的嫁衣等物還未完工,綠竹之后自然還是要回去繼續的,不過也不多了,師傅巧娘也體諒她,讓她過完十五再去。 “十五,你……”冬至遲疑了一瞬,沒有說下去,而是問她,“到時候我送你去?” 十五元宵,鎮上和縣里都有花燈可看,冬至未說完的話,綠竹也明白,只是,如果到時和冬至一起去看了,徐婆子一個人夜里在家倒是不方便了,也不安全,別說冬至放心不下,她也不敢叫冬至丟下徐婆子和她去看花燈,于是只能假裝聽不懂他未盡的意思。 至于說送她去縣里,綠竹則是略低了頭,抿了抿嘴,“你拿主意就好?!眳s是沒有拒絕。 冬至見她羞了,想起前些日子在縣里遇見那劉安的那次,她軟軟地依在他臂彎時的觸感,頓時有些心猿意馬,喉頭動了動,“你冷嗎?”他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 綠竹不解其意,抬頭疑惑地看著他,而后不待她回答,小手便被冬至握住,只聽得他說,“我幫你捂捂?!?/br> 綠竹的臉頓時蹭的一下全紅了,她躲閃著目光往四周看,手也掙扎著想要抽回,卻不得法,冬至用的力道雖不至于傷了她,卻也不小。 “你,撒手,被人瞧見了,不好?!本G竹紅著臉怯怯地道。 誰知冬至非但沒有撒手,反而手指在她手上摩挲了幾下,叫綠竹羞得頭垂得更低了。 冬至的手大且粗糙,有著厚厚的繭子,綠竹的卻是嫩生生的如同豆腐一樣滑膩,叫他舍不得松手,可也怕再下去她就要生氣惱了自個,只好松了手,他還煞有其事地說道,“好了,熱乎了?!?/br> “你!”綠竹氣急,“我進屋去了!”竟是跑了。 冬至看著她消失的方向傻樂了一會,這才去了前院,趙鐵柱和宋氏、向南向北都看得出來他的好心情,更別說女兒方才紅著臉跑進屋子的樣子,看來兩人處得不錯,宋氏心中安慰。 其實前些日子,出了張荀被縣學除名那事,那時候村里人對綠竹的看法便有了轉變,宋氏當時有些后悔她和冬至的親事定早了,要是遲一些,說不定能夠找到更好的,可現在看了兩人的情形,倒是按下了這顆心,再如何,也比不過女兒喜歡、未來女婿對女兒好。 臨走前,綠竹塞給了冬至一個包袱,言道,“天冷,我給你和奶奶做了兩身冬衣,你看看合不合身,不合身下回再拿來給我改?!?/br> 冬至心里軟和,他一向知道綠竹不僅能干,還是個孝順的好姑娘,能夠和她定親,是他這輩子最大的福分,“綠竹,你真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