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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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謝姑姑吉言了?!苯胄α诵?,好像自己真的是個尋常人家出身的孩子似的,格外認真地道了謝。 長青打著燈籠,微微回身看著寶兒,溫聲道:“我送阿麟回去,你乖乖待在家里,哪兒也別去,我很快就回來?!?/br> 寶兒噘嘴說道:“天這么冷,我才不出去呢,等開春,你不讓我出去我也要出去的?!?/br> 江麟看了一眼長青,見他臉上只有無奈和縱容的神色,不知怎么的,心里也跟著暖了起來,出了院門,他拉拉長青的袖子。 “怎么了,身上冷?”長青低眼看他。 江麟搖搖頭,帶了幾分猶豫地說道:“趙大人,你說姑姑真的是自愿去給太子妃引開追兵的嗎?” 長青沒說話,江麟以為是自己的猜測震到了他,聲音都急切了一點:“那天我在地窖里聽見外面的響動了,姑姑是被抓走的,他們抓走了姑姑,一定就是為了讓姑姑替太子妃,是他們害姑姑成了這個樣子!” “好了,別說了?!遍L青輕聲說了一句,抬手摸了摸江麟的腦袋,“又下雪了,我回屋去拿傘?!?/br> 江麟說完,人也冷靜了,這其實是他這么多天以來一直盤旋在心頭的想法,陡然說了出去,心里松了一口氣的同時,也意識到了哪怕自己說的是實情也沒有用。 那是姬家,高高在上的姬家,無權無勢,即便受了再大的委屈,也得在被別人打了左臉的時候,笑臉迎人地問一句:要不要再打一下右臉? 那些上位者,何曾關心過他們的喜怒哀樂。 眼眶酸酸的,江麟用袖角抹了一把,朦朧中看見長青的背影挺直猶如松柏,恍若傲骨。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有點遲哈,看到很多親在討論,說一下哈,昨天寶兒的方言主要取材于淮揚地區,大概是揚州話夾著淮安話?我也不知道具體算什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65章 說是百日國喪,大部分的皇帝也就是守一個月左右,江承也不例外,年關一過,建元啟明,隨后立刻加封后宮,除去原先東宮的幾個妃嬪之外,又封了個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燕嬪,倒是最得寵愛。 有了玩樂的心思,朝堂上的事自然惱人起來,右相年事已高,而且本身管的事情不多,以往朝中的事情大部分都是由張兆來辦理,江承心里自然是不想多出個丞相來分權的,然而沒有左相就沒有他空閑的日子,連著幾天他都在不著痕跡地觀察朝中幾個德高望重的大臣,可就是下不定一個決心。 晨起天還未亮,龍床上美人春睡,一出大殿,早春的寒涼透進衣襟,江承昨夜折子又沒批完,想到要去面對一幫老頭子的冷臉,簡直恨不能立刻調轉方向回到殿中。 “主子,外頭風大,加件披風吧?!遍L青輕聲說了一句,話音未落,江承有些不耐地擺擺手,大步朝前走。 承乾殿離宣政殿不遠,應天帝從前都是自己走路過去,算作晨起的鍛煉,江承不耐煩這個,尤其天冷,所以每日都是乘坐輦車去宣政殿,輦車速度快,跟車的人就得疾走,好在眾人都是習慣的。 一朝天子一朝臣,這話用在朝堂上并不準確,然而用在宮里卻合適極了,昔日跟在應天帝身邊的老人都被撤換下,長青也成了承乾殿總管,慣常的青錦麒麟服換成了李湛英常穿的紅底繡金蟒袍,很有幾分大紅大紫的意味,倒也不顯得怪異。 應天帝在時,每日早朝得開到日頭老高,江承不太能理解,他不太樂意見一幫雞皮老臉的臣子天天對著他說這個說那個,一到早朝就恨不能立刻結束,原來四個時辰的早朝,他一個時辰開完,回去都不一定能睡個回籠覺。 長青知道江承的心思,這些日子朝中不是沒人給他帶話,想讓他這個御前的紅人幫著說幾句好話,但他知道,左相這個位置太重了,江承自己心里都不一定有個數,貿然進言只會惹得一身腥。 應天帝坐了一輩子的龍椅上陡然換了個人,群臣都有些不習慣,江承倒是習慣,一只手搭在扶手上,用俯視的目光看向昔日這些他得客客氣氣說話的人,心里的舒坦驅散了一些早起的怨氣,還沒樂起來,新任戶部尚書周孝先出列。 “陛下,昨日黃州雪災之事……”周孝先一句話沒說完,江承心里就咯噔一聲,他昨天批折子壓根沒批到這一出,只得硬著頭皮裝作已經知曉的模樣。 周孝先也沒抬頭直視君上,把自己已經擬好的章程上呈,又說了好一會兒的話,才退了回去。 江承松了一口氣,從長青手里接過周孝先呈上來的奏折,寫得倒是清清楚楚,看上去像是連夜擬的,他大概看過一點,知道不是大事,按著往年的例派人去賑災就成,又有些憊懶了。 從前當太子的時候,入眼所見都是皇帝的高高在上,皇帝的說一不二,不曾想真做了皇帝,也就是一天天的無聊日子而已,他不喜歡這些煩心烏糟事,這么多年兢兢業業當太子,他一直以為做了皇帝就輕松自在了,可做了皇帝反而更累,更不自在。 之后早朝上再說什么,江承都沒什么心思聽了,目光落在百官之首空一人的位置上,陷入了沉思。 左相的位置實在太重要,就連周孝先他也是不相信的,可沒有左相,他就得勞心勞力,把時間都花費在那些雞毛蒜皮里,這似乎是個解不開的結,幾乎是第一時間,江承就想到了分權。 前朝設立內閣,十位閣老同理政事,加開東廠,由宦官監督內閣,聞風上奏,數代安穩,然而后來內閣和東廠爭斗不休,宦官逐漸勢弱,閣臣架空皇權,濫權之下,苛捐雜稅,各地百姓紛紛揭竿而起,導致前朝亡沒。 左相權重,由一人職分化為十人職正是分權的最好方式,前朝的東廠也把內閣可能會有的架空舉措化解得一干二凈,江承只恨自己沒早一點想到這一出。 新帝登基,大部分政策的實行都要更加容易一些,這個念頭一生,就在江承腦海里盤旋了多日,帝王之道,制衡之道,他甚至已經想好了內閣的人選,連著幾天上朝,都是一副沉思的模樣。 張家倒臺之后,被活葬進陵寢的皇后也被人抬了出來,好在只是幾日光景,皇后并沒有大礙,將養了幾日,順理成章封了太后,江承不太樂意見她,好在太后也沒有要見江承的意思,仍舊守著自己的佛堂,晨鐘暮鼓。 太后沒有主動搬出鳳儀宮的意思,新任的皇后就有些不尷不尬,后宮里最好的宮殿除了承乾殿就是鳳儀宮,次一等的宮殿諸如瓊玉宮之類,都是妃子住的地方,換了旁人沒什么,讓皇后屈尊去住,這是羞辱,江承沒搭理,姬婉也沒理他,如今仍舊在興華苑住著。 昔日熱鬧的東宮變得清清冷冷,只剩下興華苑有點人煙,小院離興華苑遠得很,附近都是宮人房,白日里還有江麟時常過來陪著不讓她走遠,寶兒竟然也就一直把東宮當成了自己嫁過來的村子,只以為這村子富庶些,家家戶戶都是青磚大瓦房。 日頭西斜,長青回來得早了些,江麟不在,寶兒也沒在學認字,而是認認真真地拿著繡花針比劃著縫布料,想起從前那個歪七扭八的荷包,長青忍不住笑了,“怎么想起來擺弄這個?” “阿麟說我以前會做衣服的,讓我以后想起來了,給他也做一身?!睂殐侯^也沒抬,規規矩矩地坐著,一副新嫁小媳婦的樣子,“我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想起來,不如就跟認字似的,從頭來唄?!?/br> 她說話仍然帶了一點點口音,模樣卻乖巧極了,長青看得心軟,坐到她身邊,柔聲說道:“不急,只是幾年的事情,想不起來也沒什么,以后時間還長?!?/br> 寶兒抬起頭看了他一眼,然后搖搖頭,認真地說道:“怎么能想不起來呢?我一看見你就歡喜,待在家里心里就踏實,我把這幾年的事情都忘了,還能記得這些感覺,所以我們之間肯定有很多很多的故事,要是想不起來,那不虧死了?” 長青沒想到她會這么說,忍不住彎了彎唇角,抬手輕輕地揉了揉她的發,“晚上想吃什么?我去做?!?/br> “晚上阿麟要帶如意過來的,多做幾樣吧?!?nbsp;寶兒想了想,掰著手指頭說道:“阿麟喜歡吃面,如意喜歡如意糕,我想吃餃子!” 一人一樣,最是折騰廚子,長青卻不惱,只是眉眼彎彎地看著她,她說一句,他應一聲,一副溫和好脾氣的樣子。 過了吃青團的時節,重建內閣就提上了日程,江承心意已決,加上十個閣臣的名額比一個左相的位置更能吸引大部分朝臣,這個政策竟然沒有受到太多的反對,然而復立東廠,卻遭到了幾乎是所有朝臣的反對。 宦官和朝臣幾乎沒有利益交集,反而站在天然的對立面,何況東廠行監督百官之事,為帝王耳目,誰愿意讓頂頭這片天變成千里眼順風耳呢?然而朝臣越是反對,江承越是覺得東廠必開不可。 江承想要的無非是輕松快活的皇帝日子,又不是真不戀權位,內閣建立之初,前朝的皇帝就想到了被架空的解決方案,自然是因為內閣的存在本身就是皇權的對立,他總也不可能給了別人權,安安靜靜坐等著被封住眼耳口鼻,成一個傀儡。 六月盛夏,在百官的口誅筆伐中,內閣建立的第二天,東廠還是復立了,江承不信任別人,撥去的都是從前東宮的宦官,照理來說,東廠掌印太監應該由司禮監掌印來擔任,然而對于那個面都沒怎么見過的老太監,江承一萬個不放心。 放下筆,江承看向斟茶的長青,實際上剛剛有復立東廠這個念頭的時候,他第一個想起的就是長青了,從入他的眼開始,這個從貓狗房出身的小太監好像就沒犯過什么錯,讓他做的事情一定會做到,而且有條不紊,一絲不茍。 然而心中,似乎總有那么一絲猶疑,江承打量著長青,忽然說道:“把頭抬起來?!?/br> 長青斟茶的手一頓,微微抬起頭,看向江承,江承擰著眉頭仔仔細細看他半晌,總覺得他的臉熟悉萬分,卻又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