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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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好?!奔竦卣f道:“我在太子書房見過她,大約是個通房,太子還挺樂意帶著她的?!?/br> 姬威手一頓,給寶兒探脈象的動作也停滯了一下,隨即他就笑了:“特意跟我說這個,還怕我跟太子搶女人不成?” 姬婉不置可否,目光落在姬威身上,走近幾步,說道:“受傷沒有?” 姬威受傷慣了,尋常的刀傷箭傷對他來說已經不算是傷了,雖然身上有幾處火辣辣的,但他還是搖搖頭,目光落在寶兒撞得慘烈的額頭上,低嘆一聲:“身上的傷養養就成,撞著腦袋,可不是小事?!?/br> 姬婉還沒說話,就見姬威把人放平在地上,站起了身,走向幾具五城兵馬司服飾的尸體,她不明所以,然而下一刻,她的臉色刷地一下就變了,因為姬威竟然一把拎起了一具尸體,扯開尸體的衣裳,隨手拿了把劍,活生生從尸體的腿上割下一塊rou來! “外間什么情況誰也不清楚,大家將就一下吧,去幾個能動的,找些樹枝回來?!奔軐こ5胤愿?,章寧也很尋常的應了一聲,滿地的家兵里,雖然有人面帶苦色,倒是沒一個露出驚訝神色來的。 姬婉愣愣地看著姬威下了吩咐,看著家兵們皺著眉頭在尸體堆里挑挑揀揀,這才明白了之前姬威讓人把路上殺的幾個人帶回來是什么意思。 一回頭就見姬婉慘白的神色,姬威這才反應過來,他有些不知道該怎么解釋,倒是章金給他把話說了:“大小姐,您別犯惡心,不是逼得沒法子了,誰吃人rou?又不是呼延那些狗雜種,這是前些年沒得糧食吃,西北軍有人活生生餓死……大將軍帶的頭?!?/br> 姬婉不相信,明明之前姬威還能那樣義正言辭地指責薩娜公主的駙馬吃人取樂,結果一轉眼,他自己也這樣。 見她神色,姬威沒再說什么,嘆了一口氣,道:“你可以不吃,我去找找有沒有活物,實在不成,把那貓給你殺了吃?!?/br> 姬婉擰著眉頭,微微后退了一步,目光落在章寧懷里不住撲騰著的鈴鐺兒身上,更是背心發涼。 帝王大行三日,姬府家兵也就困守南園了三日,第四日喪鐘不再高鳴,天色也難得晴朗,有云霞蔓延開去,遠遠看去,竟似皇城上空紫氣升騰。 這情景和當日四皇子出生何其相似,百姓明里暗里地嘀咕,莫不成真是紫微星降世?有了這天象輔助,就連文武百官都似找到了什么好借口,紛紛理直氣壯起來。 四皇子江宸將將抱在手里的年紀,話都說不利索,穿著一身小小的龍袍,被張賢妃抱著一步步朝上首龍椅走去,禁軍首領站在張兆身后半步,禁軍分列大殿內外,張兆捧著傳國玉璽,只待四皇子坐上皇位,按上玉璽,百官三呼萬歲,就算禮成。 這其實是有些禮制崩壞的意思在里面的,前朝即位大典絕沒有這么隨意,然而本朝高祖是個泥腿子出身,最不耐煩這些繁文縟節,當年他劈手從相國手里奪過玉璽,自己一溜小跑坐上龍椅。有了這個先例,子不越父,父不越祖,后世子孫自然也不好辦得隆重。 張賢妃心里著急,步子邁得雖然小,走得卻很快,然而她穿的是繁重的袍服,步子一急,在上御階的時候一個不留神,撲通摔了一跤,她懷里的四皇子撞了腦袋,哇地一聲哭了起來。 張兆臉色難看了一下,冷聲道:“還不快去把娘娘扶起來?!?/br> 正在這時,外間一聲輕笑傳來:“依奴才看,這就不必了吧?!?/br> 第63章 張兆瞇眼看去,只見大殿盡頭一個人緩緩走來,待走近了一些,文武百官都是嘩然,因為那人身上穿的竟然一身宮里的宦官衣裳,面上倒是不疾不徐,甚至帶著幾分笑意似的。 “陛下大行,辦得如此匆忙,各地官員都來不及進京送行,怎的就辦上登基大典了?”長青輕聲道,“直隸總督宋大人,新任兩江總督戚大人,輔國公,鎮國公,幾位大人正在殿外求見?!?/br> 張兆臉色微微一變,隨即心頭一沉,直隸總督宋寧主理京畿,山東,河南,河北等地軍務,是一等一的封疆大吏,也是他的妹婿,他這些天算到了太子算到了百官,愣是沒算到他也會來插上一腳,更別提他之后的那些人,也是個頂個手握兵權的主兒。 長青剛剛通報完,以宋寧為首的一行人就走了進來,張兆臉色陰晴不定地瞧著宋寧,似乎想從他身上咬下一塊rou,宋寧看這個舅兄的臉色慣了,本能地有些發憷,隨即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強自鎮定下來,還笑了笑。 “我來時路過京畿大營,里頭人都走空了三分之二,追了一天一夜才把大軍追回來,張兆,你好大的膽子,這是要逼宮??!” 文武百官一陣嘩然,正在這時,輔國公和氣地笑了笑,“想必諸位大人也是被這廝給脅迫了,諸位大人還請放心,我們已經派人去保護你們的家人老小,這會兒大約已經安全了?!?/br> 張兆臉色陰沉地被帶了下去,張鵬似乎想要叫罵,被一個手刀砍在后脖頸,張賢妃嘶聲尖叫,頭上的珠翠散了一地,還是抵不過,被拖了下去,只剩下一個坐在地上哇哇大哭的四皇子。 長青和宋寧錯開一個身位,見宋寧滿臉興奮似乎還想說些什么的模樣,頓了頓,低聲恭謹道:“宋大人,四皇子的事情,當由殿下回來之后再行處置?!?/br> 宋寧陡然反應過來,即便是犯了謀反大罪,為人臣子的也沒有替主子做決定的道理,他背心一陣冷汗,立刻閉口不言了,輔國公讓人把四皇子帶了下去,仍舊安置在從前住處。 京畿大營的人接手了皇城守備,自然發覺了五城兵馬司人去地空,再一查探,人竟然都在宮里,還有半數成了尸體橫在東宮,等在南園找到了太子妃和寧驍侯一行的時候,眾人就不得不佩服張家的大膽了,這步棋其實下得頗妙,下成了自然能牽制西北十五萬兵力,然而沒想到寧驍侯不去破局,反倒砸了棋盤。 寶兒醒過來的時候,長青正在給她擦臉,浸了溫水的帕子輕柔抹開她額角傷口邊緣處的藥膏,換了三個太醫,都說脈象平穩,然而人就是生生昏睡了四天五夜,下巴瘦得見尖。 帕子撫上已經結痂的傷口,寶兒的睫毛輕輕地顫了一下,不多時就睜開了,長青愣了一下,連忙輕聲問道:“醒了,餓不餓?” 寶兒黑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良久,癟了癟嘴,拖著哭腔說道:“窩要撒撒……” 長青疑心寶兒沒睡醒,因為她偶爾說夢話時,就是這樣軟乎乎像是在撒嬌的調子,他知道這是江南的方言俚語,但是他聽不懂,只好耐心道,“你說什么?你要什么?” “窩要撒撒?!睂殐旱难劬锔‖F出一層水霧,目光里滿是陌生的警惕和難耐的渴望,長青忽然意識到了什么,臉色微微地沉了下來。 正在這時,一個小宮女端著水盆進來,長青頭也沒回,說道:“叫小松子讓柳太醫過來一趟,你去尋個會南方方言的宮人來?!?/br> 這話有些莫名其妙,然而小宮女沒有一點遲疑,恭恭敬敬地低著頭出去了,寶兒裹在被褥里,似乎是清醒了一點了,眨了眨水霧迷離的眼睛看著長青,小聲地嘀咕道:“有噶噶好看的……” 長青沒說話,看著寶兒,對上那雙黑亮的大眼睛,眉頭微微擰起,寧驍侯說寶兒是忠心護主,想為太子妃引開追兵才傷成這樣,他不信,第一她沒這個忠心,第二她沒這個膽子,他想到了一種可能性,但是沒說。 柳太醫很快就來了,身后還跟著幾個一起蹭過來的太醫同僚,畢竟誰都知道現在京畿大營接管皇城,玉璽高懸只等太子歸京,太子一回來,自然要論功行賞,沒見就連朝中幾位重臣,對著趙掌印都眉開眼笑的嗎? 不曾想寶兒一見柳太醫,眼睛頓時瞪得滾圓,像是被嚇到了,哭腔連連地往被褥里鉆,嘴里叫著不清不楚的話,長青蹙眉看向柳太醫,柳太醫有些尷尬地搓了搓手,“這,老朽還是出去吧?!?/br> 寶兒鬧騰得厲害,一眼看著簡直像是傻了,經過幾位太醫聯合診斷,結果也沒好到哪里去,說是因為頭部受到了外物的刺激,她把很多事情選擇性地忘掉了,一般這種情況只是一時,然而有人的一時是幾個月,有人是十幾年。 不管怎么說,人沒事就好,長青送走太醫,按了按太陽xue,小宮女找來的宮人也到了,是個上了年紀的嬤嬤,因為被先帝幸過,沒得位分也出不了宮,對著床榻上鼓起的小包兒溫言細語問了半天,呵呵地笑了。 “她一醒就一直在說這句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長青有些急,連忙詢問道:“有勞嬤嬤,幫我問她是不是餓了?” “我要撒撒……”寶兒發出一聲哀鳴,然而就是窩在被褥里不肯動,長青擔心地看向她。 嬤嬤一開口,是流利的官話,“大人,這丫頭是憋著想方便,你又一直在這兒,她說了好幾遍,是想讓你出去?!?/br> 長青愣了,反應過來,白皙的臉龐上染了一抹紅色,看一眼床榻上鼓起的小包,他幾乎是有些踉蹌地推門出去了。 方便完,寶兒長出一口氣,才有工夫打量起周圍來,她不認識這是什么地方,扭頭對嬤嬤說道:“婆婆,窩爹娘哪個去咯?這開哪個地方哦?” 嬤嬤試探著說道:“閨娘,多大咯?” 寶兒眨了眨眼睛,想都沒想,大聲回答道:“拾五歲咯!前個剛鍋的生辰捏!” 長青知道,寶兒是十六歲進的宮,在尋常人家,十六歲已經是定親的年紀,但她嬌寵著長大,親事上就挑剔了些,不曾想朝廷已經在她家鄉遴選過宮人,不到十年又是一場,只得進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