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
院子門忽然傳來了一陣撓門聲,白亦容一聽就知道是自家的狗大黃了。 他放下手中的雞食,走去開門,卻大吃一驚。大黃倒在門口,脖子處一片血淋淋的,像是被什么撕咬過似的。 “大黃!”他驚叫一聲,心里涌上了一絲不安。 大黃聽到了主人的喚聲,嗚嗚嗚地叫著,白亦容忙抱著大黃,找村子里的獸醫去了。 鮮血流了一路,白亦容的心跳動得厲害。 前世他也是養過狗的,據說狗臨死前會離開家,另尋一處偏僻地方獨自死去。既然大黃回來了,是不是說它可能死不了?想到這里,白亦容的心這才緩緩放下來,落入肚子。 大燕朝早已有獸醫,專門為牛羊馬等治病,白沙村也不例外。村子里的獸醫在白沙村村口,離白亦容家不太遠,他走了一分鐘就沖入了獸醫家。一見到他這架勢,獸醫家的人嚇了一大跳,隨后獸醫很快就反應過來,立馬給大黃止血包扎。 見白亦容一臉驚色,那獸醫安慰他:“不礙事,都避開了要害處,過個幾天就好了?!?/br> 白亦容微微松了口氣,說:“這是什么傷?” 獸醫說:“咬傷,豺狼虎豹,其中之一?!?/br> 大黃上山也不是一次兩次了,這危險還是第一次遇到,白亦容心里緊張的同時,立定決心,再也不讓大黃上山去了。 白亦容看著身體隨著呼吸微微起伏的大黃,摸了摸它溫熱的身體,眼淚差點都要掉下來了。在這個世界,大黃是他唯一的親人,也是白亦容心靈的一個寄托。 付了錢給獸醫,白亦容連連道謝,獸醫又囑咐了一些注意事項,這才讓白亦容回去。 白亦容抱著大黃沉重的身體,心里苦笑一聲,這份量可是越來越重了,以前可還是一小只,單手就能提起來,一眨眼就長成了這么大只了。 意識到主人在擔心自己,大黃睜開眼,伸出舌頭舔了舔白亦容的臉,嗚嗚嗚地叫了幾聲。 白亦容側過腦袋,躲過大黃的口水舔,說:“大黃,回家了,以后不許再上山了?!?/br> 他抱著大黃回了家,又張羅著給大黃和自己做飯。 大黃躺在自己的窩里頭,沉沉地睡過去了。不知道夢里做到了什么夢,它努力地劃動著雙腿,像是在賽跑似的。 白亦容看得發笑,將一塊rou骨頭放入了大黃洗干凈的狗碗里,然后叫醒了大黃。 7.白公鐵犁 春耕很快就到來了,白亦容廢了一天的功夫犁田,只是這鐵犁十分難用,調頭和轉彎十分困難,讓他不由得起了改造的心思。 前世,曲轅犁便是在這種情況下應運而生。在前世,曲轅犁出現于唐朝時期,是經過改進后的農耕工具。 白亦容又花費了一天的時間在家里畫圖,算是曲轅犁的模型,具體的只有跟鐵匠當面說才能解釋清楚。 他在家里畫曲轅犁制造圖的時候,門外傳來了敲門聲,伴隨著一個喊聲:“少年郎,在嗎?” 白亦容放下手中的炭筆,走了出去,開了門,看到了一個不認識的陌生婦女正在沖著自己笑:“少年郎,我來是找你借牛的?!?/br> 白亦容皺了皺眉,自己跟這人又不熟,他來借牛? 他挑了挑眉,正要拒絕的時候,這個婦女忙說:“我是你對面的鄰居張鐵牛的,姓秦,家里實在是窮,買不起牛,這才找你來借牛的?!?/br> 白亦容想了想,對這女人根本就沒印象,便搖了搖頭,推辭說:“我這幾天還要耕地,沒辦法借給你?!?/br> 這女人臉色一變:“你不是已經耕完地了嗎?” 白亦容心里不悅,不過還是客氣地道了聲沒有,就關上門了。門外那女人吃了個閉門羹后,叉著腰,朝著地上唾了一聲,一邊走一邊罵著,嘴里很是不干凈。 白亦容慶幸方才沒有將牛借給這種女人,不然日后還不知道會怎么折騰呢! 張秦氏回到家里,猶自不甘,罵罵咧咧又添油加醋地說了今日的事情,她的兩個兒子血性方剛的,一聽白亦容當自己的親娘甩門,當時就怒了,囔囔著要給他一個教訓。 直到張鐵牛瞪了他們一眼,他們才漸漸住嘴了。 是夜,一顆星子也無,天空黑得跟一個洞似的。 經過這些時日的調養,大黃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約莫是白天睡得太久,晚上它不睡覺,就蹭著白亦容的腳,嗚嗚嗚地直叫。 白亦容早就睡死過去了,胸口隨著呼吸一起一伏的。 這時,大黃猛地警醒起來了,豎著尾巴,朝著門口汪汪汪地大叫著。白亦容打了個激靈,從夢中驚醒,然后同樣看著門口。 他忽然想起了門外的牛,趕緊草草套上鞋子,打開門沖了出去,碰巧撞上了這一幕——兩個黑乎乎的人影正在牽著他家的牛。 由于永和皇帝吏治清明,所以民間路不拾遺夜不閉戶,是以白亦容放心地將牛拴在屋外。不曾想,今晚一來就來了兩個賊。 大黃竄了出來,沖向其中一個賊人,一口咬住他的小腿,疼得他嗷嗷直叫,舉起碗口大的拳頭就要打大黃。 白亦容扯開嗓子,以生平最大的音量喊出來:“抓賊啦——” 這一喊,驚得左鄰右舍全都起身了,紛紛拿著鋤頭斧頭出來。那兩個賊人似是嚇了一大跳,轉身就要跑,卻被大黃糾纏,脫不得身,只好被堵了個正著。 燈光一照,兩張熟臉明晃晃地出現在所有人眼中,有人甚至驚呼出聲:“張大郎,張二郎!” 可不,這分明是張鐵牛家的兩個兒子。見自己做賊被抓,兩個人臉色漲得通紅,恨不得找條地縫鉆進去。 “大黃,回來!”白亦容喚回自己的狗,眼睛冷冷地掃過眼前這兩人,“我看我們還是見官去吧!” 兩個人頓時嚇得額頭直冒冷汗,臉色白得跟紙似的,一點血色也無。 這時,一個身影猛地撲倒在白亦容面前,哭喊著:“白郎,你就饒過我家兩個孩子吧——” 大家定睛一看,可不是嘛,這個哭喊的人正是張大郎和張二郎的母親張秦氏。 白亦容見兩人神情憤懣,便問他們倆:“你們還有什么話要說?” 張大郎和張二郎張了張嘴,垂頭喪氣道:“我們只是想嚇嚇你,并沒有惡意?!?/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