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節
不管怎樣,讓皇帝見一見他,應該不是壞事。 就這樣,當日午后,常久河見到了皇帝。 他堅持不肯讓第三個人在場,聲稱有關乎德妃、端王的要事稟明,說完這些,請劉允把一封書信呈給皇帝。 皇帝看完書信之后,面色奇差,隨即就命劉允帶著宮人退下,要單獨詢問常久河。 劉允再好奇再心急,也是束手無策。大白天的,他沒偷聽的機會。 著急了約莫半個時辰,皇帝揚聲喚他進去,指一指常久河,語氣透著怒意和疲憊,“把他帶下去,即刻交給陸開林,讓他把人處置了?!?/br> 劉允恭聲稱是,暗自膽戰心驚。 同一時間,周素音耐不住徹骨的失望,到端王府求見梁湛。 女子找上門來,梁湛如何都要見——怕她日后亂說話,總得給她個交代。 在路上,周素音還在希冀另一個可能:興許她以前和父親查到的結果不對,對她許諾的那個男子并不是端王。 這樣的話,她心里也能稍微好過一點兒。 然而事實是殘酷的。 那個溫文爾雅、笑容和煦的年輕男子,正是端王,正是與她私下相見的男子。 周素音望著他,登時落了淚。 梁湛微不可見地蹙了蹙眉,擺手命下人退下,隨后起身請她落座。 周素音緩緩地搖了搖頭,“我來,只是要問你一句,你說過的話,只是哄騙我么?” 唱戲就要唱全套,缺一折都不行。梁湛斂目嘆息,“自然不是哄騙于你,只是,如今我有著種種不得已,還請你體諒一二?!?/br> 周素音追問:“有什么不得已?”怎樣的不得已,能讓他連命人傳句話的時間都沒有? “我的事情,與你哪里說的清楚?!绷赫繉捨康?,“你放心,就算我不能娶你,也會給你安排一門好親事?!?/br> 周素音心頭陡然生恨。食言也罷了,他的話是什么意思?把她當成了一個物件兒,想賞誰就賞誰么? “王爺,”她清了清喉嚨,問道,“有些話,您就跟我直說吧。您要娶的是周國公府里的閨秀,并不是與國公府分家之后的周家閨秀,是么?” “我說是或不是,”梁湛睨著她,“你能將我怎樣?” 第63章 更新(單更) 63 “王爺說笑了,”周素音笑容苦澀, “我能將您怎樣?不過是想要個死心的說法?!?/br> “我還是那句話, ”梁湛面色有所緩和,“眼下諸多不得已, 不便與你細說。過段日子, 我再登門去見你父親?!?/br> 周素音凄然一笑,屈膝行禮,“不耽擱王爺了?!?/br> 她剛走, 付興桂匆匆進門, 神色有著少見的慌張, “王爺,常久河一早就不見了蹤影, 屬下覺得他近來對諸事都不盡心,不免擔憂, 便命人查找。結果……他一早遮人耳目去了宮里,午間面圣,不知是為何事?!蓖A送? 故意問道,“是您吩咐他去的么?” 梁湛面色一變, 緩緩搖頭, “沒有。此刻他在何處?” “不知下落。進宮之后, 就沒見他出來?!?/br> 梁湛的眉頭緊蹙。 早朝之上,他向皇帝稟明在山西期間留意到的一些弊端。如今在宮里,他已沒有眼線, 偶爾來往的,只是幾個見到銀錢才肯說一些小事的太監。 他的處境,已不適合再關心宮里的事,更不認為府里的人敢越過自己去宮里。 今日卻出了這樣一宗意外。 常久河面見皇帝……這是怎么想都沒好處的事。 梁湛猶如冷水澆頭,實在坐不住了,在室內來來回回踱步。 最近諸事不順,算是一件事都沒辦成,他已經懷疑府里出了jian細。 現在他明白了,jian細應該就是常久河。而在之前,他懷疑的是付興桂。 安排給付興桂的事情,都是他先與謀士商議再吩咐下去,雙方不會互通消息。 此刻仔細想想,安排給付興桂的事情,常久河都知情。 那廝真是會做人,一面在他面前積極地出謀劃策,一面去給沈笑山或黎兆先傳遞消息,這樣做,是不是起了投奔唐修衡的心思?或者,已經成了唐修衡手里比較特殊的一種死士? “夜間去他家里搜查?!绷赫客O履_步,吩咐付興桂,“看看他家眷還在不在,把所有的書籍信件帶回來。記住,不要讓任何人察覺。明面上,端王府不知道常久河的去向。明日起,開始尋找此人?!?/br> “是!” 梁湛回身落座的時候,仍是滿腹焦慮。 如果皇帝找他或別人興師問罪,那還好。 如果皇帝一直不聲不響,那才是天大的隱患。 問題的關鍵是,他還不能主動向皇帝詢問:常久河是遮人耳目去的宮里,并且是有進無出,就算皇帝承認有此事,他接下來又能說什么?問常久河有沒有告他的黑狀? 又或者——梁湛忽然有了新的猜疑,是不是皇帝召見常久河呢? 如果是那樣,日后他還能相信府里的任何一個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