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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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前面的藥鋪如彈丸之地,后院卻是別有洞天,猶如一個藥堂。北面靠墻放置著上下左右七排斗的藥櫥,前面是一張烏木長柜,擺放著藥碾子和攤開的蘆葦紙,還有一些瓶罐。朝南則是幾個爐子,正在“咕嚕咕?!钡孛盁釟?。 一名身穿青衫白褂的男子手中提著戥秤,拉開了藥櫥上的一個抽屜,取了些藥出來。 “東家,持神思香的人來了?!被镉嬌锨胺A報道。 那男子應聲回過頭來,修晳清俊,竟十分年輕。他道:“嗯,你下去吧?!?/br> 伙計告退。 男子解開褂子朝韋姌走過來,抬手拜道:“顧慎之見過大巫女?!?/br> “三……”韋姌對著這么年輕的人,實在喊不出“三叔公”這稱呼。 顧慎之擺了擺手:“巫女若叫不出來,不妨直呼其名。反正也只是族親,并無大礙?!?/br> 韋姌一時半會的確叫不出口,只道明來意:“我今天,是有兩件事想請您幫忙。其一,我想寄封信回九黎給我阿爹,越快越好。其二,我想向您打聽……后蜀的情況?!?/br> “寄信好辦,我這里就有紙筆,巫女寫完之后可放心交給我。至于后蜀……巫女想打聽什么呢?”顧慎之雙手攏在袖中,閑閑地問道。 陽月見韋姌似難以啟齒,便替她問道:“聽說后蜀皇帝重病,諸位皇子都在爭皇位。不知現在情況如何了?” “后蜀的情況如何我尚不知曉,但大祭司被公子均請去后蜀給皇帝治病了。局勢或有轉機?!?/br> 阿哥竟去了后蜀?韋姌懸著的心放下來一些。以阿哥的醫術或許能治好蜀主,那么孟靈均就暫時不會有危險了。她記得在九黎時,孟靈均說他最推崇的是墨家,兼愛非攻……必定不想與幾個哥哥為敵??伤菐讉€哥哥不一定會顧念手足之情。 韋姌心事重重,坐在方桌旁寫信,陽月為她磨墨。她信里主要是向阿爹示警,并叫他調查那東西的消息是如何走漏的。寫好之后將信封嚴實,才交給顧慎之。 顧慎之將信收好,韋姌問道:“外面那位先生,您為何不見呢?” 顧慎之帶著幾分不屑道:“他是個官,我這人向來不愛與官府的人打交道?!?/br> 韋姌笑道:“有道是來者皆為客,既然是官府中人,就算是地頭蛇了。不管買賣能不能做成,您見一見總歸算是個交情。何況他剛才幫我開了盒子,我才能順利找到這里,也算是欠他一份人情?!?/br> 顧慎之看著韋姌,眼中滑過幾許深沉的笑意:“既然巫女開口了,我見便是?!?/br> “多謝三叔公?!边@下,韋姌很自然地喊了出來。 顧慎之一愣,摸著額頭干笑了兩聲。他不過三十出頭,被喊得這么老,實在哭笑不得。 此時,一只瘦瘦小小的兔子跑到了韋姌的腳邊,韋姌俯身把它抱起來,看到它前足纏著紗帶。顧慎之解釋道:“我去山上采藥時撿的,看著可憐便帶回來了,但我實在不會照顧它,如何都養不胖。正想找個妥善的人……” 韋姌道:“不如交給我如何?” “那自是最好?!?/br> 稍后,顧慎之送她們到藥堂的入口,韋姌和陽月走出去,看到李延思還在藥鋪門口走來走去。韋姌過去說道:“先生,這藥鋪的東家同意見您了?!?/br> 李延思高興地合上折扇:“多謝姑娘!”然后便興沖沖地進去了。 陽月對韋姌說:“這個先生有趣,看起來就像個孩子?!?/br> “他能解開那個盒子,必定是位高人。今日出來夠久了,我們回去吧?!表f姌說道。 她們那邊剛離開,薛錦宜就從街邊的角落里走出來,抬頭看了看藥鋪的名字,皺起眉頭。自己那日廢了半天的唇舌,這女人無動于衷,還以為她當真對表哥沒興趣呢。沒想到一轉頭,竟跟表哥的心腹李延思搭在了一起。 哼。姑姑說得對,長得好看的女人果然都不是等閑之輩。 第17章 麻煩 晚上,柴氏寬了衣裳,問秋蕓:“那四個侍女,韋姌留下了秀致在身邊?” “是的夫人?!鼻锸|恭敬地回道。 柴氏笑了一下,扶著秋蕓站起來:“倒是個通透的丫頭?!?/br> 秋蕓不解地望著柴氏,柴氏解釋道:“秀致入府短,沒有原主,自然對她忠心。在那四個侍女里頭也長得最好。貴族里的規矩,你不知道?” 秋蕓愣了愣,才回過神來。難道是要留著,以后給軍使……?這個九黎的巫女當真大度。她也不想想,萬一日后秀致得了軍使的寵愛,她不是打自己的臉嗎?或者說,這就是她想要的? 秋蕓暗自琢磨著,柴氏已經要上床休息。此時,外間侍女齊聲喊道:“使相?!?/br> 她回過頭,看見蕭毅進來,笑著迎過去:“我以為您今夜去薛姨娘那邊,什么都沒準備?!?/br> “無需準備,我只是來看看你,同你說說話?!笔捯阕陂缴险f道。 柴氏讓屋中的侍女都退下去,親自去擰了一塊巾帕遞給蕭毅:“您瞧著,好像不大高興?” 蕭毅接過擦了把臉,沒有說話。 柴氏上前輕捶著他的肩膀:“可是因為楊信的事?您不是安撫了國公府的眾人,又放楊信離去了嗎?” “紅姝,你是否覺得為夫無用?”蕭毅凝著眉,握住柴氏的手問道。 柴氏坐在他身旁,笑道:“在我心里,您一直都是頂天立地的大英雄,從未變過。楊節帥當年對您有恩,你們又有同袍之義。他兒子的確是不大像話,但如今李籍忌憚您日深,哪怕楊節帥他們早有反心,終有一日與您兵戎相見,您也不該率先撕破臉,又給京城那邊多增話柄。您所做的,都有您的考量。無論將來保漢室或有別的打算,我都會追隨您?!?/br> 蕭毅抵著柴氏的額頭:“這么多年,只有你最懂我。紅姝,能娶你為妻,乃是我一生之大幸?!?/br> 柴氏抬手環住他的肩膀,笑道:“能嫁給夫君何嘗不是我的福氣呢?您對茂先視如己出,我當真感激?!?/br> 蕭毅拍了拍她的手臂:“茂先很出色,我對他寄予厚望,不全是因你……聽說那個九黎的巫女來拜見過你了?如何?” “模樣極好,性子也穩,與嘉惠不大一樣。只不過,茂先喜歡的終究……”柴氏欲言又止,輕搖了搖頭。 蕭毅面容嚴峻道:“你不說我也知道,他心里只有國公府的二丫頭。那丫頭還頗有些手段,早年便吊著他讓他得不到,最后變成了他心里一道邁不過去的坎,念念不忘。他是個男人,也是個軍人,怎么能讓一個女人牽著鼻子走?我早點掐斷他的念想,也是為他好?!?/br> 柴氏嘆了口氣,沒再說什么。 “既然韋姌人沒事了,你便讓薛氏著手準備他們的婚事,半個月之內完婚。記得不必辦得太隆重,賓客也只請些相熟的。魏國公心里肯定不大痛快,我們這邊,禮數到了即可?!?/br> “我明白?!辈袷宵c頭應道。 *** 韋姌把小兔子抱回來之后,總算有了些事情忙。給它做了個舒服的小窩,又給它療傷。 柴氏定了半月之后為她和蕭鐸辦婚事。她現在并沒有當初那么畏懼蕭鐸了,成親也只是走個形式。據秀致所說,蕭鐸娶了周嘉惠之后,從未踏入過她的院子,直到周嘉惠過世。那她的待遇估計也差不多,便不怎么在意了。 小兔子很快適應了新環境,吃得也多了,時常從窩里跑出來,在屋子里轉來轉去。 韋姌正在桌上搗藥,看到小兔子又跑到她腳邊,便用手指點了點它的頭:“小家伙,你是不是餓啦?再等等,月娘去給你找吃的了?!?/br> “小姐!”秀致從門外跑進來,還來不及說話,薛氏和薛錦宜已經跟著進來了。 韋姌連忙放下藥杵子,胡亂擦了擦手,便站了起來。 薛氏聞到屋子里一股藥草味,不禁皺了皺眉頭。再看到韋姌搗藥女的裝扮,心中想笑,面上卻強忍著,說道:“婚期近了,我過來看看,這兒可還有什么要添置的?” “多謝薛姨娘關心,東西齊備,不必再費心添置什么?!?/br> 薛氏坐下來,秀致奉了茶。她喝了一口問道:“前幾日三小姐上街,逛得如何?” 韋姌早就想好了說辭,回答道:“我久居山中,沒見過像鄴都這樣繁華的城池,不免貪玩耽誤了時間?!?/br> 薛氏輕笑了一聲,看了看身邊的薛錦宜。薛錦宜正盯著那毛茸茸的兔子,感覺到薛氏的目光,忙開口道:“這是姑姑特意為你準備的一套頭面,給你添妝用的?!彼掷锱踔粋€托盤,上面放著幾樣黃金打造的首飾,金光閃耀。 “這么貴重的東西,我不能收?!表f姌開口拒絕,薛姨娘抬手道:“這也是夫人的意思,你遠嫁來我們蕭家,又代表著魏國公府,一點心意,你就收下吧?!?/br> 薛氏提到蕭夫人,又提到魏國公府,韋姌好像不應該拒絕。何況當面駁了薛氏,怕得罪于她,韋姌便俯身道:“那就多謝姨娘了?!?/br> 秀致連忙上前要接過那托盤:“怎么敢勞煩薛小姐……” 薛錦宜卻閃開了:“這頭面很是貴重,你別磕碰到了。你帶我去放喜服的地方,我親自將它擺好?!?/br> 秀致回頭看了韋姌一眼,韋姌點了點頭,她便領著薛錦宜去了。 過了一會兒,薛錦宜放好東西出來,薛氏起身道:“那我便不打擾你了,你忙吧?!?/br> 韋姌親自送她們到門口,等她們走遠了,才返回屋中。 *** 蕭鐸忙于公事,也未在意內院準備他的婚禮。 明日,便是婚期了。 之前軍中的藥材告急,軍醫頻頻來求,而一直合作的薛家藥鋪卻遲遲交不出他們所需要的藥材來。此事弄得他頭疼不已,數夜難眠。幸好李延思找到了顧慎之,并用低于薛家的價格,填補了空缺。 李延思抱著賬本到蕭鐸的書房,一進門就說:“軍使,為這差事,屬下差點沒跑斷腿?!?/br> 蕭鐸正伏案寫字,聞言頭都沒抬:“辛苦了?!?/br> 李延思將賬本放下,拜了拜才說:“要說這顧慎之著實是個怪人。合他胃口的,白送都可以。不合他胃口的,千金難買。屬下先前要見他,著實廢了好大一番工夫,幸虧有個貴人相助?!?/br> “你一個堂堂的鄴都副留守,還需要貴人?” 李延思道:“真是個貴人。雖然那姑娘幃帽遮面,但舉止談吐皆不俗。屬下連著去了三天,顧慎之都不見。她一進去,三言兩語就說動了顧慎之,您說神奇不神奇?而且這筆買賣談得很順利,顧慎之沒有半點為難,這才解了我們的燃眉之急?!?/br> 蕭鐸終于擱筆道:“既如此,你當記下那姑娘的姓名,我好備禮派人前去道謝?!?/br> 李延思嘆氣道:“當時得知顧慎之要見,屬下高興得忘記了,現在想來也有些后悔。那姑娘必定是個絕頂美人……對了,還未恭喜軍使,即將大婚?!?/br> 見蕭鐸臉上并未有絲毫喜悅之情,李延思知道自己馬屁又拍在了馬腿上,悻悻地打開扇子兀自扇了扇。 “賬本放在這兒,我稍后再看,你先回去吧?!笔掕I道。 李延思拱手告退。 蕭鐸靠在椅背上,閉目揉了揉晴明xue。他聞到一股若有似無的草木之氣,睜開眼睛,便看見了手腕上的忘憂草結。這些天,他沒有去內院,也未聽到半點有關她的消息,還是隨口問了乳母朱嬤嬤一句,才知道她前些時日外出了一趟,薛氏和薛錦宜去找過她,送了一套頭面。 但也僅此而已了。 她生活在這蕭府的內院之中,無聲無息,好像根本就不存在一樣。她也不像以往任何一個在他身邊出現過的女人,對他有所求或是需要他。這樣的冷漠,既讓他輕松,又有些挫敗。 蕭鐸站起來,推開橫排窗,外面的池塘盡浮著枯敗的蓮葉。因為那人獨喜歡蓮花,便為她種了這滿塘的白蓮,她卻一次都沒有來看過。輾轉經年,花開花敗,都只是他一個人的事情。 窗下的矮柜上放著一個小巧的紅漆云紋盒子,蕭鐸順手打開,里面是些破碎的玉片。這原本是只白玉蟬,由他的生母傳給他的。他少年時滿懷心意地贈給那人,那人后來卻當著他的面狠狠摔碎。 她其實從未喜歡過他吧?只是想看自己圍著她轉,對她有求必應。因她當初救了不會水的自己而埋下的情根,縱有所期,時至今日,也全部清醒了。他再也不是那個卑微無知的賣貨郎,她也不是那個笑容燦爛的天之驕女。 如今還在找尋她的原因,不過是為了還當年的那段情分。無論旁人如何誤解,他都不欲多言。他自己清楚,關于那場無疾而終的單相思,已如隨風而落的花葉,埋進泥土里了。 這樣想著,蕭鐸將漆盒蓋上,鎖進了八寶架上的一個匣子里,轉身離開了書房。 第18章 大婚 二月二十日,天朗氣清,宜嫁娶。蕭府有喜事,幾乎驚動了整個鄴都,連京城里的達官顯貴也有不少專門趕來。蕭毅雖交代了不欲大肆cao辦,但最后仍是席開三十桌,府門前車水馬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