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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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下人跑進來稟報道:“國公回府了?!?/br> 眾人連忙起身相迎。 周宗彥聽聞王汾等人已經到達,便放下衙署里頭的事回來一探究竟。長女過世沒多久,使相便又要蕭鐸娶妻,現在這新妻居然還要塞給他做女兒,他心中自然十分抗拒。哪知病中的馮氏聽說韋姌要來,不但精神好了許多,還命下人精心布置住處,添了許多女兒家用的東西。 他不好掃妻子的興,只能默許了認親一事。 周宗彥見到韋姌之后,自是十分震撼。他自己的兩個女兒,已經是大漢數一數二的美人,沒想到這個認來的女兒,也完全不遜色。他不由得又想起當年一個方士所言,他周家會有一門三后的至尊榮耀。 韋姌依照禮制,在王汾的見證下,向周宗彥行了跪拜禮,喚了聲“父親”。周宗彥只淡淡地應了,便吩咐侍女帶她前往住處安置。 韋姌被安排住在府中東院,屋子里的一應器物全都是嶄新的,并飾以少女最喜歡的桃色帷幔,綴以珠玉,馮氏還派了四名得力的侍女前來照顧。 陽月與侍女們共同收拾韋姌的行裝,其中一名年紀大些的侍女上前恭敬地說道:“奴婢叫夕照,入府時間比她們都要久些,原本在夫人身邊伺候。小姐要不要先沐浴換身衣服?奴婢們已經把東西都備好了?!?/br> 韋姌低頭,見自己還穿著九黎的服飾,心想入鄉隨俗,便點頭應允了。 屋中抬入木桶,架起屏風。韋姌還沒試過沐浴被這么多人圍觀伺候,心中有些緊張,面上卻強裝鎮定。夕照為她寬了衣裳,扶著她進入浴桶中。水汽氤氳,韋姌周身的寒冷好像都被熱水驅散,取而代之的是流過四肢百骸的一種放松舒暢。 她愜意地閉上眼睛,漸漸就有些乏了。 夕照體貼地幫韋姌把長發綰起,小心地擦拭她的皮膚,動作十分輕柔。陽月只是站在一旁看著。她初來漢地,并不懂這里的禮儀風俗,先靜觀為好,省得出錯。 等到沐浴完,侍女捧來簇新的衣飾,請韋姌坐在妝臺前,幫她打扮起來。時人尚簡,歷經前朝的盛世繁華之后,便是百年的戰亂,至今天下仍未一統。魏國公勤儉也是出了名的,是以國公府的東西,用料成色都不算奢華。 侍女將韋姌的頭發上半股梳成髻,插上金銀花簪子,又挑了兩支流蘇銀質耳墜,在她臉上淡施脂粉。一身茜色的羅衫,窄袖收身的剪裁,襯得她身姿窈窕纖細。領子和袖口繡著蝴蝶芍藥瓔珞紋,葉做藍綠色,花呈桃紅色,蝶是黃色,更添了幾分活潑俏麗。 等到韋姌打扮好,陽月只覺得眼前一亮,身旁侍女紛紛夸贊:“小姐換了身衣裳,更像是仙女下凡了?!?/br> 一個侍女口快說道:“比咱們二小姐還好看呢?!?/br> 夕照看了那名侍女一眼,侍女連忙低頭不敢再言了。 氣氛變得有絲古怪,韋姌笑道:“我肚子有些餓了,jiejie這兒可有吃食?簡單的菜式就可以了?!?/br> “小姐稍待,奴婢這就去準備?!毕φ諔寺?,便帶著侍女出去張羅了。隱約還聽到她呵斥了方才那小侍女兩句。 陽月走到韋姌身邊,幫著理了理她衣服上的襟帶,小聲道:“這魏國公的二小姐不知有什么稀奇?竟連提都不讓提。今日也未曾在府中瞧見?!?/br> 韋姌回道:“這二小姐倒也不是稀奇,只不過離家出走有幾年了,看樣子是還沒有回來?!?/br> 陽月一愣:“巫女是如何知道的?” “我是聽……孟靈均說的?!表f姌低頭似不經意地提起。 兩年前她救了孟靈均之后,孟靈均便在九黎住了一段時日,不僅教她讀書,也與她說些天下事。他提起過這位魏國公府的二小姐周嘉敏。說她不僅美貌出眾,才藝智慧都堪稱當今天下女子中的翹楚。但她不顧如山海般的追求者,只給父母留了張紙,說要游歷天下各國,然后便瀟瀟灑灑地離家了。 在這個時代,能說走就走,丟下一切的女子,委實不簡單。也是今日到了魏國公府,韋姌才從記憶的角落里翻出此事。 不僅如此,韋姌還隱約記得當時孟靈均說道:“姌姌,你可知這位二小姐的眾多追求者中,最有名的便是那青梅竹馬的蕭鐸……” …… 周宗彥特別設宴款待王汾和韋懋。王汾餓了幾月,看見眼前的大魚大rou自然是不客氣地大快朵頤。而韋懋吃得并不多,更多時候在出神想事情。 席間,周府的舞姬前來獻舞,酒過三巡,王汾已喝得雙眼迷離,東倒西歪。周宗彥命兩名侍女扶他去休息,又派人安置好了韋懋,自己則去往書房。 部下前來稟報:“屬下已經在復州一帶打聽過了,還是沒有二小姐的消息?!?/br> 周宗彥沉吟了下:“知道了,你下去吧?!?/br> “是?!辈肯鹿Ь吹赝顺鋈チ?。 周宗彥走到窗邊,本因寒夜風涼,要把窗戶關上,抬頭看到夜空中的星河璀璨,思及周嘉敏,不禁悵惘。若不是每月不知從何方寄來的信箋上的寥寥數語,他幾乎要以為她不在人世了。 當年諸般陰差陽錯,致使周嘉惠先嫁給了蕭鐸,周嘉敏悲憤離家,至今未歸。去年周嘉惠出殯,馮氏久病,都未見這不孝女回來。 但周宗彥心里仍然牽掛著她。他打小最為疼愛周嘉敏,視若掌上明珠。蕭鐸便是要再娶,也該娶敏敏才是…… “國公!”下人在外面叫道,“使相送來一封急函!” “呈進來?!敝茏趶┙K于關上窗子,轉身言道。 …… 韋姌換了新的屋子和床,睡得并不踏實。輾轉反側一夜,后半宿的時候方才入眠。 夢里,她又見到了紅帷帳,空氣里明顯有歡愛的氣息。 帳里的兩具身體赤裸交纏,一男一女。女的嬌小,男的健碩。她分明看見被壓在下面的那個女子正是她自己,而壓在她身上的男人只能看到背后,看不清臉。 男人身上筋rou結實,身量高大,而她則滿臉通紅,頭發披散在床上,口里發出羞人的吟哦。 男人捧著她的臉,深深地親吻她。 她的雙手攀著男人的肩膀,身體被撞得一上一下。 “夭夭,我的心肝?!蹦腥说穆曇舻蛦?,有些含糊不清,但滿懷愛意。兩人唾液相濡,她嬌軟地嗔道:“夫君……別……那里……??!” 韋姌嚇得驚坐起,發現只不過是個夢罷了。 這是她第二次見到這樣的場景,夢中的一切太過真實,也太過詭異。她擦了擦額頭上的汗,不知道夢里的男人是誰,只覺得臉紅心跳一切都像是親身經歷般。那是她的未來嗎?那個喚她的男人是……蕭鐸? 不可能……她自己都覺得荒誕??缮窦嫉浆F在都沒有出過差錯。 韋姌靜靜地坐了一會兒,還是掀開被子下床喝水。睡在外間的陽月聽見動靜,輕聲問道:“巫女醒了嗎?” “沒事,月娘。我只是口渴,起來喝點水,你先睡吧?!表f姌輕聲道。 陽月應了一聲,便沒有動靜了。 等一杯水喝下,韋姌覺得心緒平復了些,復又回到床上入睡,這次沒有再做夢。 第二日,韋姌一早就跟著夕照去北院馮氏的住處請安。周宗彥雖貴為國公,但僅有一妻,沒有納妾,府里的人口也十分簡單。馮氏的精神看起來很好,只不過一直不肯喝侍女端來的湯藥。 侍女跪在塌旁,勸道:“夫人,藥還是要按時喝的?!?/br> 沒想到馮氏耍起了小孩子脾氣:“這么難喝的藥,天天喝!今日不想喝?!?/br> 侍女匍匐在地上,勸也不是,不勸也不是。勸了的話,怕惹惱夫人,不勸的話,回頭國公怪罪下來,她也是難辭其咎。 韋姌將侍女手邊的湯藥捧起來,放在鼻子底下聞了聞,的確苦味沖鼻。她笑著對馮氏說:“母親請稍等我片刻?!比缓蟊闫鹕?,帶著陽月出去了。 過了好一會兒,她拿著一碟圓圓的黑丸子進來,坐在馮氏身邊道:“母親來試試這個?!?/br> 侍女連忙起身阻攔:“夫人身子不好,不可以隨便亂吃東西的!” 這時,素日里負責照顧馮氏的醫士走進來道:“不用擔心,這藥丸是老夫親眼看著小姐做的,藥效跟那碗湯藥是一樣的。夫人可先服用看看?!?/br> 侍女這才不快地退開了。 馮氏拿了一粒藥丸放在嘴里,發現是甜的,很容易就能吞咽。 待馮氏服下全部三粒藥丸之后,拉著韋姌的手,親切地問:“孩子,你怎么會做這樣的東西?以前我從來沒有見過?!?/br> 第6章 命格 韋姌解釋道:“從前族里的孩子和老人都不愛喝湯藥,甚至因此延誤病情。我阿娘就做了這種裹著糖的藥丸,給他們服用。她還會根據時令變化,有時候是用甘草來做,有時候是橘皮,總之能把藥里的苦澀蓋住,這樣就不會難以下咽了?!?/br> “你的阿娘真是心思精巧?!瘪T氏拍著韋姌的手道,“有機會我也想見見她?!?/br> 韋姌低頭道:“我阿娘已經過世很久了?!?/br> 馮氏憐愛地摸了摸她的頭發:“可憐的孩子,別難過。以后這里就是你的家,我便是你的母親?!?/br> 韋姌眼眶微紅。之前是被迫認下周家這門親事,眼下見馮氏和藹可親,猶如慈母,便動了幾分真心,恭敬道:“我一定會好好侍奉母親的?!?/br> 馮氏又同她說了會兒話,直到有些乏了,才放她離開。 等韋姌從馮氏的房中退出來。夕照過來道:“從宮中請來的兩位嬤嬤已經在花廳等著了,還請小姐過去拜見?!?/br> “勞煩jiejie帶路?!表f姌客氣道。 幾個人走到半路,陽月發現自己腰上的香包丟了,便跟韋姌說了一聲,返回北院尋找。哪知道她剛跨進北院,就聽里頭兩個侍女在說話:“那個山野來的臭丫頭,還挺有兩下子的,哄得夫人十分開心?!?/br> “賤民就是賤民,不過蹭了我們國公府的名頭罷了?!闭f話的正是之前在馮氏房中勸服湯藥的侍女,她狠狠道,“她想嫁給軍使,卻連我們二小姐的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等二小姐回來,必定要她好看!” “就是就是。野山雞還能比過鳳凰?軍使喜歡的明明是我們二小姐?!绷硪粋€侍女附和道,“到時候青禾你就可以跟二小姐一道嫁過去了?!?/br> “不要胡說?!蹦莻€叫青禾的侍女羞紅了臉。 陽月心中不快,卻知道寄人籬下,不應該招惹事端。見那兩名侍女走了,她也不想再找什么香包,直接回了花廳。 韋姌在上課,正襟危坐。阿爹和阿哥自小也費心教她許多,但都是些自然風物,歷史故事,她的記憶里,并沒有學過這些繁文縟節。韋姌長于山野,天性自由散漫,爬樹掏鳥蛋,偷酒烤野味,這些樣樣在行。但學著像千金小姐般一板一眼地坐臥行立,實在憋屈。 她每每露出一點不耐的神情,姓孫的嬤嬤就說:“姑娘是作為國公府的三小姐嫁給咱們大漢最厲害的男人,怎可以懶???” 另一個姓張的嬤嬤板著臉補了句:“到時候丟的可是國公府和蕭府的臉面。旁人會說姑娘是山野來的,不懂規矩?!?/br> 陽月聽了之后,聯想北院那兩名侍女嚼的舌根,心中更加難受,也越發地心疼韋姌。她知道這些漢人都看不起他們,認為韋姌是沒教養的野丫頭,上不得臺面。但韋姌在九黎時,也是堂堂的大巫女,自小備受呵護寵愛,便是那公子均,也不曾對她說過一句重話。 等兩個嚴厲的嬤嬤走了之后,韋姌一下子躺在塌上,捶著自己酸麻的小腿:“月娘,這兩個嬤嬤好可怕!我這兩條腿都快沒知覺了。你快來幫我捶捶?!?/br> 陽月默默坐到她身旁,替她捶打著,低頭一言不發。 “月娘,你怎么了?”韋姌爬起來,看到陽月眼睛紅透,捧著她的臉問,“誰將我的月娘惹哭了?” “巫女……巫女從小到大,幾時受過這種罪……”陽月抬手擦了擦眼角。 韋姌笑道:“瞧你,不過是被兩個嬤嬤說了兩句,我受得住的。你可千萬不要告訴我阿哥,免得他擔心,知道么?” “可是巫女……”陽月還是心疼。 韋姌抱住陽月,不知是對她說還是對自己說:“我明白。但這條路是我自己選的,我一定會努力把它走好的。相信我?!?/br> 陽月破涕為笑:“嗯?!?/br> “笑一笑才好看嘛?!?/br> 屋里的歡笑聲傳到屋外韋懋的耳朵里,他背靠著墻,心中百味雜陳。這條路,一開始他便知道萬般艱難。途中王汾改道青州,昨日堂上周宗彥對韋姌冷言相待的時候,他都曾想過把meimei帶走。但此刻,為著meimei的這份心意,他決定當做全不知情。 …… 王汾有公務在身,還得回去復命,在青州沒留兩日便領兵離去了。而韋懋怕韋姌不習慣,多停留了半月,直到九黎那邊來信說韋堃身體抱恙。他心中甚是掛念,也打算告辭回去了。 周宗彥出于禮節,還是備下許多禮物,要他帶回九黎去。韋姌親自將韋懋送出門,拉著韋懋的手臂不肯放。 韋懋也放不下韋姌,但事已至此,沒有退路了。他將韋姌拉到旁邊,從懷里拿出一個小盒子交給她:“我經多番打聽,知道三叔公剛好在鄴都一帶販賣藥草,生意做得挺大。你若有事便拿著這個找他幫忙,捎給九黎的信也交給他帶回來。自己人總歸放心些?!?/br> 韋姌將盒子收在袖中,奇怪道:“三叔公?我怎么從來沒聽說過有這個三叔公?” 韋懋握拳在嘴邊,清了下嗓子:“是遠房親戚,按照輩分我們該喊聲三叔公。他早年跟家中鬧了些不痛快,獨自出外闖蕩,如今也算是小有名堂。他離家時,你還不記事。不過他性格有些古怪,但從前欠過阿娘一份恩情,總之你有事去找他,他必定肯幫忙?!?/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