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
好幾天沒見到了, 時景對這個陪伴了自己許久的寵物也十分在意,加上它在寵物店寄養的時候, 大部分時間都被關在了籠子里,這會兒可算是出來了,時景也就盡量隨著大鸚鵡的意思來了。 時景看了眼窗外, 路邊的積雪已經有物業的工作人員清掃過了,她伸手剝了幾粒顆粒飽滿的大瓜子,喂給大鸚鵡阿妹之后,又幫它打開了電視機, 看到大鸚鵡終于暫時把注意力從她這個主人的身上轉移到了熱鬧的電視節目中之后,時景才算是輕輕的舒了口氣,抓過車鑰匙、大衣和包準備出門去公司。 時景仍舊是白色的豎領修身襯衣,黑色的長褲,外面隨意的披了件大衣,連圍巾都沒帶。 她從家里出來,深吸了一口雪后冰冷的空氣,呼出的氣息幾乎都要結成了冰。 快步走到車里,時景把火打著,又開了空調,緩了一會兒,等到車里的溫度稍稍上來一點,確保不會因為寒冷而使得手指、身體感到絲毫的僵硬之后,才動作緩慢小心的把車從車庫里開了出來。 因為下雪,交通不暢,時景提前出門,到公司的時間,甚至比平時還早。 丹尼斯不在,時景自己打開辦公室的門,然后又自己去茶水間倒了杯熱咖啡,捧著馬克杯回來的時候,正好和剛剛走到辦公室外面、外套上還披著一角雪花的丹尼斯碰上。 “嗨,”時景和他打了個招呼。 “boss,早?!钡つ崴广读艘幌?,旋即也露出了笑容來。 丹尼斯走到了自己的辦公室里,時景端著咖啡杯想了想,也跟了進來。 趁著丹尼斯把滿是寒氣的外套脫下來掛在衣架上,然后動作熟練的從筆記本電腦包里把電腦拿出來,往辦公桌上放,順便又按開辦公室里的電腦的時候,時景也沒往旁邊的沙發上坐,就雙手捧著咖啡杯站在那里,輕描淡寫的開口道:“美國銀行馬上要公布消息,將在這個月內徹底完成對ml公司的收購案?!?/br> 丹尼斯差點把自己的鼠標摔在地上。 他有些驚愕的抬起頭,不敢置信的看向時景,口中下意識的重復道:“12月31日之前?” 時景看著他,眨了眨眼睛,“1月1日之前,不過其實都一樣?!?/br> “……”過了一會兒,把電腦打開的丹尼斯一邊登錄自己的郵箱,一邊搖搖頭嘆了口氣,說道:“只要一提起ml公司被收購,我就又想起申請破產的lm公司了?!?/br> 時景站在那里,有些啞然失笑,“lm在上個季度的時候,還在繼續進行做多cdo的cao作,美聯儲不想因為被道德綁架而背負巨大的風險,把lm公司當成了‘殺雞儆猴’的道具——這一次,lm從一開始就決策失誤,也是沒辦法的事情?!?/br> 說話間,丹尼斯看著自己的郵箱里收到的那幾封新的郵件,眼神突然又是一頓。 “美國白宮和國會就美國汽車業的救助計劃終于正式公布了,”丹尼斯抓過鼠標在電腦屏幕上點了兩下,繼續說道:“通用汽車、福特公司還有克萊斯勒公司拿到了150億美元的緊急貸款?!?/br> “他們不是九號就已經談判成功了嗎?”時景的手里還捧著咖啡杯,漫不經心的說道:“政府救助還是挺有成效的,一切的根源是美國房地產市場,然后是劇烈震蕩的金融業,再然后就是被波及到的實體經濟部分,汽車產業只是一個開……前些天的g20領導人會議上,各國已經達成共識,大家都在積極的采取強有力的措施,來維持世界范圍內公司最基本的流動性,然后就是試圖刺激經濟增長了?!?/br> 包括美國政府隨后的一系列舉動,明明應該是類似于打了一劑強心針一樣的政府決策,然而,之前經歷的金融震蕩,其實已經讓丹尼斯都跟著變得有些麻木了。 時景想了想,又說道:“政府下一步的動作,大概會是落在基準利率上,就是不知道,這次下調的幅度會控制在什么范圍之內了?!?/br> 丹尼斯苦笑了一下,“現在對政府行為的預測——恐怕,華爾街已經沒有人敢聲稱,自己的判斷或者是預測會是多么的準確了,因為政府的動作,可能每一次都超過市場預期?!?/br> “放松一點,”時景滿不在意的走過來,單手端著咖啡杯,喝了一口之后,才伸出另一只手,輕輕的拍了拍丹尼斯的肩膀,“現在的市場太過混亂、政府決策也經常超出預期,這種時候,我們完全可以給自己放個假,做個安靜的旁觀者。你的決策正確與否,都不會影響到你口袋里的錢,這么一想的話,是不是就輕松多了?如果感興趣手癢的話,你可以只扔個幾千美金進去隨便玩玩?!?/br> 說完,時景又輕輕的拍了拍丹尼斯的肩膀,這才溜溜達達的晃悠回了自己的辦公室。 聽到自己老板隨手幫他把辦公室的門帶上,丹尼斯撫了撫額頭,竭力讓自己也盡快恢復冷靜的狀態。 · 盛斯年那邊,因為工作的原因,當金融論壇結束之后,依然還是在多倫多又多逗留了幾天。 就在這幾天的短暫時間里,盛斯年卻是每天都歸心似箭。 縱是午夜夢回之際,他幾乎都是無數次的想起,時景坦然的告訴他,“你并不需要這樣,我早就已經放下了”時候的模樣。 她依舊很少會露出笑容,然而,當她望著一個人的時候,眼睛卻無比的專注和明亮。 在拉鋸戰一樣艱難的談判后,雙方終于各退一步,達成共識。等到多倫多方面的重要合約簽完,只剩下收尾工作的時候,從來和盛斯年合作愉快、親密無間的陳葉舟,已經完全無法掩飾他對于這個每天都在彌漫著膩死人的粉紅泡泡的男人的嫌棄——就算他的工作能力一點沒下降、甚至由于某種不方面提及的原因,工作效率還奇跡般的有所提升也是一樣! 憤怒的陳葉舟那一雙鈦合金狗眼都要被這個就他自己一個人也能不停亂放閃光彈的家伙給徹底閃瞎了! “你快走吧走吧走吧,剩下的工作我一個人來就好,”陳葉舟近乎絕望的把沖著他挑了挑眉稍、一臉似笑非笑的盛斯年給強行塞進了飛往紐約的飛機,“斯年,在你恢復正常之前,千萬別再讓我看到你了!算哥們求你了!” · 這個寒冷的冬季里,全球經濟形勢也陷入了同樣的寒冬蕭條。各國的應對政策,幾乎是每一天都在瞬息萬變,然而,一早就決定暫時收手的時景,雖然同樣一直都在密切關注著這些事情,但是,只是單純的關注,和把錢扔進去之后的cao作,帶來的壓力,顯然是截然不同的。 現在時景,心態可以說是非常的放松,以至于她甚至還有閑情逸致去安慰每次都習慣性焦慮的丹尼斯,當然,事實證明,每一次的焦慮,都并沒有給丹尼斯的判斷帶來任何一點明顯的失誤。 這頓時間里,丹尼斯驚奇的發現,盛斯年似乎也成了公司里的???。 時景的辦公室里,充滿了各種機密文件、資料,就算盛斯年一眼都不會多看——有她在的時候,他的注意力,從來都只是在時景一個人的身上——但是,出于避嫌的考慮,他也從來不曾進入其中。 從多倫多回到紐約之后,盛斯年并沒有乘勝追擊般的進一步表白,也沒有在除了陳葉舟這個好兄弟之外的第三個人面前,有絲毫張揚的炫耀自己和時景關系上的每一點變化,他只是如同空氣和水一般,仿佛在不知不覺間,便如此順理成章的把自己慢慢的融入了時景的生活之中。 他知道,時景的心里,即使已經放下了傅子鴻,但是,曾經的那段美好的記憶,卻是早已經分不清,究竟是念念不忘,還是耿耿于懷…… 畢竟,一個人的過去,哪有那么容易就能忘記? 即使不提絲毫,盛斯年也知道,時景還需要更多的時間來平復自己,所有的記憶傷痕,無論是痛苦還是歡愉,也唯有漫長的時光,能夠將其一一抹去…… 沒有巨大壓力的情況下,時間仿佛過得飛快。然而,身處華爾街的人,卻仿佛對此毫無所覺。 就算是暫且無事一身輕的時景,每天都在密切的關注著各種蛛絲馬跡之下、導致的又一輪新的經濟震蕩。她幾乎把自己全部的注意力和精力都投入了對目前這個早已經失控的金融市場上各種消息的分析和推測上。 直到平安夜前夕的那天中午,當她從公司里下樓出來,想要找個地方吃午餐的時候,伴著從天而降的雪花,才猛然間發現,路邊的店鋪張燈結彩,早已經裝飾起的各種馴鹿、圣誕老人,還有掛著禮物的圣誕樹,就連街邊的櫥窗里,也點綴著霓虹燈與彩燈組成的各種“圣誕快樂”的祝福詞句。 直到這個時候,時景才突然意識到,圣誕節就要到了。 手機突然又響了一下,時景低頭看了一眼,先是李萌萌,然后是田嘉文,類似的邀請層出不窮,那些沒回家的留學生顯然又要趁著圣誕節的時候,搞個盛大的慶?;顒?。 就連還記掛著上次時景陪她在游樂場玩的陳明心小蘿莉,都在mama的幫助下,打了一個電話過來,邀請時景阿姨和她們一起過圣誕節。 第36章 當天下午的時候, 時景先給陳容回了一個電話。 “來我這里吃圣誕大餐嗎?”陳容聲音輕快的笑道,時景依稀聽到了廚房里煲湯時“咕嚕咕?!钡穆曇? 還有一只小狗汪汪汪的興奮的叫著, 以及小姑娘跟著跑來跑去大喊大叫的背景音做伴奏。 時景微微頓了一下, 忍不住有些感慨道:“……你那里可真熱鬧!” “前兩天抱回家了一只一歲半的邊境牧羊犬, 明心想要的生日禮物,”陳容笑道:“這兩天, 她和我家這只牧羊犬新成員兩個都要玩瘋了?!?/br> 兩個人又閑聊了幾句,陳容現在的生活中心, 除了工作外,顯然就只剩下了她的女兒。她和時景現在的工作內容相差太遠, 八竿子打不著, 兩個人自然也就不談這些, 時景只是聽陳容忍不住的念叨了幾句女兒經。 陳明心小蘿莉剛剛出生那會兒,陳容的父母出國陪著她住了一段時間, 不過老倆口都是文化人,并不太習慣美國的生活, 尤其是兩位老人家在老家也有很多朋友,再有他們帶出來的學生也經常上門,陪伴了女兒一段時間之后, 便還是選擇回國生活了。 陳容溫聲笑道:“真的不來?除了中餐外,我最近也在學新的美式菜肴?!?/br> 閑聊了一會兒,聽到時景態度堅決的婉拒了圣誕節的大餐之后,略微停頓了一下, 她的聲音里帶著幾分戲謔的笑意,“還是說,圣誕節有了什么別的非去不可的安排……嗯?” 上個周末帶孩子出去玩的時候,陳容仿佛還看到了時景和另一個中國男人在一起的身影,因為距離有些遠,時景又是背影,當時,陳容還以為自己可能是看錯了,但是,結合現在時景有空閑有美味大餐都不來蹭的情形,陳容的腦海里,一時間只剩下了三個大字:有、情、況! 對于陳容意有所指的打趣調笑聲,時景聞言,卻是微微一哂,若無其事道:“你想到哪去了?我在國內n大的教授,最近正好在美國大學里做個講座,我是去給我師父他老人家端茶倒水打下手干活的?!?/br> “……額,國內教授的話,是機械工程方向的那位趙教授?”陳容稍稍遲疑了一些,像是她們這種從大學開始就一直被教授手把手帶著做項目的學生,這種師生關系,其實頗有點古代入室弟子的意思,學生和教授之間的關系,是非常親近的。 帶時景的那位趙教授,也是業界泰斗,特別大的一位大牛,手底下一共就帶過那么幾個學生,除了時景一個年輕的小姑娘外,全都是大她好些歲的師哥,說實話,那個教授可能都把時景當成自己的關門弟子也差不多了,對最小的一個小徒弟,還是個小姑娘,一貫講究“lady first”和“children first”的趙教授他老人家平時偏心都能偏到胳肢窩里去…… 結果后來,時景的學位全都讀下來了,憑借她的能力水準,再往后直接進高校和趙教授一起搞研究,也都是順理成章的事情,偏偏后來,時景因故從工科轉金融,還因為工作原因長期居住在美國紐約這邊,對于那位教授來說,自己最好一個小徒弟就這么白瞎了,陳容光是想想,都替那位趙教授覺得糟心。 明明是時景的事情,但是,考慮到那位趙教授他老人家的心情,陳容說起來都有點心虛,“時景啊,你說,趙教授看見你現在整天在華爾街里折騰,張口閉口全是美元……不會想要掐死你吧?” 時景聞言,不覺微微有些莞爾,“說什么呢你,我和師父感情可好了?!?/br> 兩個人又扯了一會兒,時景才放下電話,自己坐在辦公室里盤算了一下,趙教授這回在美國這邊有講座,師兄這段時間國內也忙,沒時間過來,自己正好趁著圣誕假期這段時間去給師父幫忙打個下手。然后就是后來在美國這邊讀金融時給了她很多幫助、并且指導她畢業論文的那位凱爾森教授了。 ——幸虧師父和凱爾森教授的專業相差很遠,不然他們兩個老頭要是碰上,這地獄級別修羅場的模樣,簡直是畫面太美完全不敢看…… 趙教授在美國校園里的講座就是這么耿直,專門把時間定在了圣誕假期里,完全不計學分的那種,而且還存在明顯的語言關,即使旁邊有翻譯全程陪同,反正,相關專業的學生們要不要來聽這場講座全憑自愿。 因為是在學校那邊,時景雖然沒有明確答應田嘉文、李萌萌他們的邀請,卻也沒有直接拒絕,只想著如果講座結束,和師父他們吃完飯,時間還來得及話,就過去和田嘉文、李萌萌、還有留學生聚會認識的幾個朋友打個招呼。 圣誕節到了,幾乎所有的公司都放假一天,就連路上的行人,仿佛都稀少了許多。大多數人們都回到了家中,和家人一起坐在圣誕樹下,等待圣誕夜的來臨。 這天清晨,時景起得比平時更早一些,她和亞馬遜大鸚鵡阿妹你說你的、我說我的自顧自的閑聊了一會兒之后,又給它喂了幾小塊切好的蘋果,這才在大鸚鵡依依不舍的拍打著翅膀“啾啾啾”和“talk with me”的叫聲中,出門開車往大學城的方向去了。 因為是在學校里,也為了方便給趙教授打下手,明明也工作許久了,時景今天穿的衣服,卻是學生氣十足。 白色針織衫、休閑款式的厚外套,牛仔褲、再加上一雙有著毛絨絨邊的ugg,臉上素面朝天,沒有化任何妝容,一頭長發隨便扎了個馬尾,完全就和她當初天天蹲實驗室的打扮差不多。 趁著講座開始之前,時景在辦公室里和趙教授坐下閑聊家常的時候,還好幾次悄悄的看了幾眼手機。 從昨天到現在這段時間里,除了慣例的晚安,讓她早點睡覺休息之外,盛斯年竟然一直沒有任何其它的電話、短信過來,一時間,倒是讓一直也說不清自己到底是不是在期待什么的時景,有些微微的走神…… 等到下午,趙教授的講座之后,時景和趙教授從禮堂里出來,一行人在去吃飯的路上,趙教授毫不猶豫的擠掉了友校負責接待的工作人員,然后老當益壯的把自己這個畢業后轉行的小徒弟時景給抓到了自己的那輛車上。 身邊沒了其他的外人,除了聊家常外,趙教授也就毫不避諱的和時景說起了一些私事。 “那個,小景啊,我在帝都,有次開會的時候,碰到那個、那個那個——你那個小傅來著??!” 時景眨了下眼睛,沒什么表情,只是“哦”了一聲,也跟著“那個”了起來,輕描淡寫道:“那個,挺巧啊……” 略微頓了頓,時景又補充了一句道:“師父,他——現在不是我那個了?!?/br> 趙教授也跟著眨了眨眼睛,年過百半的老人家認真的琢磨了一會兒,才繼續道:“他這兩年工作挺忙的,辛苦得很啊,眼見著都有白頭發了?!?/br> “累的吧……”時景偏了偏頭,挺想說一句,我平時工作也累的,但是,想想自己現在搞的是金融,不是科研,還是別說出來刺激師父他老人家了…… 趙教授一個勁的瞅著時景,“我聽說,你倆最近倒是一直都沒什么聯系?” “聽誰說的???”時景直接開口問道。 趙教授特別耿直的就把自己的大徒弟給賣了,“你師兄?!?/br> “那師兄他弄錯了啊,”時景坐在車后座上,雙手托腮,聲音有些含糊的說道:“不是最近,是這幾年都沒聯系了?!?/br> 趙教授一時間有些哽住,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只是來了一句,“他們那邊也是真挺辛苦的?!?/br> 時景托著下巴點頭,“是啊?!?/br> 過了一會兒,趙教授又仔細的打量了一會兒時景的臉色,確定她的情緒好像挺平靜的,這才終于不旁敲側擊了,直接就不確定的試探著開口問道:“真黃啦?” 時景誠懇的點了點頭,隨意道:“都老早之前的事情了?!?/br> “……”趙教授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好半晌,才干巴巴的來了一句:“小傅那孩子,我當時看著不是還挺好的么……” 時景手里攥著手機,稍稍有些走神,然后才輕描淡寫的笑笑,只是說道:“嗯,我們不太合適吧!” 大概是類似的托詞聽得多了,趙教授下意識的就來了一句,“你們這些年輕人,就喜歡說什么沒感覺,合適不合適的,非要找什么一見鐘情的真愛,我當年跟你師娘,不也是人家介紹認識的,這么多年過下來,感情不也挺好的?” 時景眨了下眼睛,等趙教授念叨完之后,才開口解釋道:“不是我覺得不合適呀……” 趙教授整個人都愣住了,“???” “真不是我挑三揀四的,”時景托著下巴,一臉無辜的瞅著趙教授,然后輕描淡寫的笑了笑,神態間云淡風輕的,“嗯……他家里可能不太喜歡我吧!” “………………”長久的沉默之后,時景就看見,一向和顏悅色的趙教授,臉上的表情直接崩了,變成了“=皿=”的模樣,額頭上仿佛還帶著幾個“艸艸艸”的符號。 時景繼續單手托著下巴,和趙教授面面相覷了一會兒,然后下意識的低頭,又瞥了手機一眼,還是沒有任何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