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
“清晨時分?!被卮鸬男赜谐芍?。 阿蔓這才真的喜笑顏開了,笑得兩頰的梨渦都出現了,多添了兩分嬌憨。嘉元帝第一次見她的梨渦,有些許驚艷,更添了幾分的新奇。相處了一段時間,只覺得面前的佳人似乎才在自己面前撩起了面紗的一角。 “說起荷花,還是江南的最美,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卑⒙v著講著來了興致,說話說的眉飛色舞起來,“江南也和上京一樣,夏日里會辦賞荷宴,不過江南的荷花卻是成片成片的開的?!?/br> 嘉元帝見她說的興起時還拿著手比劃,他一邊聽一邊點頭,樣子十分認真。 “喜歡江南?” 阿蔓點頭,相比較于上京,她的確是覺得江南自由的多了。上京人際關系也太復雜,要處的融洽,不單單累腦,更累心。 想了半天撅撅嘴。 “爹爹之前想讓我在江南嫁人的,只不過娘親不肯。她怕江南她隨父親回京了,我在江南受欺負了也沒人撐腰?!?/br> 嘉元帝非常贊同她母親的說法,一把橫抱起佳人。 “幸好你母親聰慧,不然朕可見不到你了?!?/br> 突然騰空,阿蔓忍不住驚呼了一聲,又想到外面候著的宮人,又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又驚慌又嗔怒,忍不住想要去擰人。卻又想到面前人的身份,只得恨恨的把手在他胸膛戳了戳。 “這把子力氣算的什么?用在別的地方到還湊活?!?/br> 嘉元帝將人拋在了床上,隨即欺身上去扣住了她的手,似笑非笑的捏住她的纖纖十指一路向下,直到阿蔓手觸到一片炙熱。 阿蔓的臉咻的變得通紅,紅的都快滴出血來,想要掙脫開來,卻發現整個人都被扣住了,半分都動彈不得。她眨眨眼,猛地擠出幾滴淚珠,委屈兮兮的湊到嘉元帝面前,聲音切切: “陛下,陛下?!?/br> 嘉元帝身上火熱,聽的這話心底更是火熱,但是原本急切的動作卻是停下來了,他看到自己湊上來的人眼底亮光一閃,隨即一本正經的問話。 “怎么了?不舒服?” 低沉的聲音帶著些嘶啞,阿蔓覺得仿佛有蟲子爬進了身體,有些酥麻酥麻的,她忍了不適,仍舊哀切切的叫,但是私底下卻悄悄的想把已經被放開的手藏到自己的腰下。 嘉元帝一早洞悉,故作不知,享受著美人自己投懷送抱的樂趣,直到逗弄的夠了才繼續剛才未完成的事,不管身下的人嗔怒也好,撒嬌也好。 自然是一夜旖旎好風光。 第二日起的時候,不知怎么的,阿蔓居然早早的就醒了,外面天還未大亮。她難得的看到了旁邊圣上的睡顏。有些新鮮,阿蔓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阿蔓起先侍寢的時候還守著規矩,睡在外側,早上也早早的起來伺候圣上穿衣、用膳。但是沒過多久就熬不住了。圣上似乎也不在意這樣的規矩,她也就樂的不守了。 周圍一片寧靜,連蟲鳴聲都沉寂了,阿蔓看著看著就開始走神,她思緒飄著飄著,忽然就想到了一件事兒。 有人盯上她了。 宮里的嬪妃一旦告病,內務府是有權利將嬪妃的綠頭牌撤下的,只是不知道這次誰替自己“告病”了。這件事辦得倒是神不知鬼不覺的。再加上這兩日安貴儀受寵的流言,大概是想要自己和安貴儀之間生起嫌隙吧。 阿蔓幽幽的嘆了一口氣,想換個姿勢側身躺著,卻發現自己腰間的手牢牢的禁錮著自己,別說翻身了,動一下都困難,只好維持著繼續躺著。 “倒是難得見你如此勤勉?!?/br> 嘉元帝見阿蔓正在給他掛荷包,不禁感嘆。 阿蔓立起身子,臉頰緋紅,嗔了一眼。 “哪里不常見了?” 嘉元帝挺享受這樣的溫存時刻,但心里到底是心疼她早起不舒服。 “你起得早不舒服,還是去睡罷了,今日就不用去給皇后請安了?!?/br> 阿蔓心里受用,嘴上自然甜蜜。 “伺候圣上是嬪妾的本分?!?/br> 溫香軟玉最是暖人心,嘉元帝也不例外。作為皇帝,在外他富有四海,在內他后宮三千,他雖然做不了癡情種,但是對著自己偏愛幾分的妃嬪自然能多幾分溫柔和體貼。 “罷了,還是和朕一起用了早膳再睡吧?!?/br> 阿蔓自然遵命,送走了去上朝的嘉元帝,卻是讓人梳妝打扮準備去鳳儀宮。 ☆、第012章 “不穿這件,那前幾日剛裁好的那件流彩暗花云錦宮裝?!?/br> 云錦因色澤光麗燦爛,美如天上云霞而得名,有“寸錦寸金”之名,但是更難得的卻是有錢也買不了。 是嘉元帝不久前單獨賜下來,只因為阿蔓隨口提了一句她在江南的時候聽過云錦的美名,不過因為是皇家貢品。之前倒沒想著要拿出來穿,怕是太打眼。 但是今日可不是單純去請安的,她是去唱戲的,當然得濃墨重彩、好好打扮一番才對。之前是自己想岔了,以為自己能夠不被攪進這泥潭,卻沒想到從自己得了圣寵這一日開始,早就有人給自己搭好了戲臺。 既然如此,何不索性徹徹底底的來個痛快,好叫別人悄悄自己可不是個容易被算計的,否則真的什么人都要在背后扯自己一把了。 一改前幾日的低調,阿蔓今日算得上驚艷了眾人。就連一向冷冰冰的安貴儀也是難得驚訝的贊嘆: “蕙meimei今日真是光彩照人?!?/br> 女人之間的打量,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打扮。千金難得的云錦和額間指頭大小的極品東珠,任誰看了也心有感。 最有感觸的卻是云昭儀了,夏日裙衫輕薄,已經可以看的到她微微凸出的小腹,但是她的臉色卻是蒼白,即使化了濃妝,眼里的疲憊也騙不了人。云昭儀緊緊的捏著手里的帕子,臉上掛著冷笑。她也曾像圣上討要過云錦,不單單是因為云錦的珍貴,更因為云錦里嵌了她的名,當初的凌云宮不就是因為如此?可如今呢? 皇后在剪燭的攙扶下緩緩步出,接受眾妃嬪的問安,往下看去的第一眼就看見了盛裝打扮的蕙貴容,她的手不禁狠狠的的抓住了身邊剪燭的手。 剪燭感覺自己的手臂似乎流血了,但是卻半點不敢吱聲。 皇后娘娘示意內務府將蕙貴容的牌子撤下幾日,而后散播流言,只為了挑撥蕙貴容和安貴儀之間的關系,待到時機成熟再將牌子放回,原來想著是天衣無縫,這蕙貴容本就常常生病,撤下牌子幾日也不怕查,只說弄錯了,但誰曾想,圣上竟然一聲不吭的就到了鄰水閣。 剪燭尚且如此,更別說皇后了。是她示意底下的人這樣做的,哪怕有了替死鬼,圣上查不到她頭上,但是圣上也一定會在心里對她不滿。畢竟六宮為她統率。 現如今,她還只能裝作什么都不知,不僅如此,還得對這蕙貴容多加關懷。 “德妃meimei,子琰可好?” 子琰是尹德妃膝下的二皇子,今年才五歲,卻因為體弱的緣故不常出來,阿蔓進宮來幾月也不得見。 說到子嗣,嘉元帝膝下的確單薄。大皇子母妃只是一個宮女,產下他就身亡了,死后也只被封為一個六品的容華。也不知是不是因為母家卑賤,大皇子不得嘉元帝寵愛,也沒給什么實質上的東西,掛著一個空頭皇子的號十二歲就被打發出了宮。 而唯一的公主呢?是由儲秀宮的湘貴媛所出,但是卻因為分位太低不能撫養,由心疼孫女的太后抱走了,太后一年前去了武夷山修養,自然把才三歲的小公主也給帶走了。 尹德妃膝下養著二皇子,在這宮里可以說得上是出了皇后之下的第二人了。尹德妃并不美貌,面容只說得上清秀,年紀與皇后差不離,聽說當年是同皇后一道嫁的,只不過一為正室,一為側罷了。莫說在這百花齊放的宮里,就是普通官宦人家的后宅里也說不上出色,但就是這樣一個人,居然能在宮里身居高位。 阿蔓覺得這尹德妃才是最不簡單的,至少她入宮這么幾個月還沒有人說過這尹德妃的壞話。 聽到皇后的問話,尹德妃只淺淺一笑。 “謝皇后娘娘的關心,子琰最近好多了,改日臣妾就帶他來給娘娘問安?!?/br> 皇后臉上笑容慈愛。 “本宮是子琰的嫡母,關心是自然的?!?/br> 尹德妃絲毫未覺這句話里的意味,仍舊淺笑。 皇后這才滿意,把話轉移到了這殿里唯一懷有身孕的云昭儀身上。 “云昭儀,你這肚子也該四個月了吧?!?/br> 云昭儀最近收斂了許多,想是最近落差太大,對著皇后也不復從前的跋扈,一如剛年剛入宮時的溫順。 “回皇后娘娘的話,再過半月便是五月了?!?/br> 三品及三品以上才有資格成為一宮主位,才有資格稱自己為臣妾。 皇后望著云昭儀的肚子,心里都是滿意,不枉她暗中護著這云昭儀。這云昭儀曾經得罪她的仇,都由她肚子里的那塊rou來還吧。等她肚子里的這個孩子出生后,她會榜云昭儀好好撫養的。 顏淑容嘴邊也露出一絲微笑來,快五個月了,看來要到時候了。 整個大殿里的目光都聚集在云昭儀的肚子上,卻只有一個蘭貴儀不合時宜的驚呼了一聲。 “呀,云昭儀你的臉色看起來可不太好啊?!?/br> 說完蘭貴儀還裝模作樣的捂了一下嘴巴。 這矯揉造作的勁兒,就是讓阿蔓心里也梗了一下,這蘭貴儀當真說得上有趣。受了皇后的斥責也沒有半分的委屈,轉而就能繼續談笑風生。 阿蔓隨手揚起手里的團扇。 卻又聽到一聲驚呼。 “蕙貴容手上拿著的可是蘇州進獻來的那面團扇?” 蘇州刺繡出名,年年都會往皇宮進獻繡品,今夏獻上最出彩的就是阿蔓手里握著的這柄雙面繡的團扇了。扇面上是牡丹花后魏紫,花冠碩大,重瓣層疊,嬌艷華貴,左右以綠葉相襯,端的一個富麗堂皇。 阿蔓扇著團扇的手緩了緩,點了點頭。 眾人這才發現,原來這面團扇早就被鄰水閣的先拿走了,心里想法不一,羨慕嫉妒居多。 蘭貴儀最是直接。 “蕙貴容當真是深受皇寵?!?/br> 又拿著眼覷右邊的安貴儀,眼里似嘲笑似嘲諷。 安貴儀此刻心里卻是混亂,若說自己不羨慕嫉妒是假的,自己與這蕙貴容同日進宮,剛開始自己獨得圣寵,但是漸漸的,這蕙貴容也開始嶄露頭角,沒多長時間,就和自己并駕齊驅。在遭受了云昭儀的折辱后,自己萌發了一個想法,這蕙貴容在宮中獨,她也獨,兩人若是走在一起,不單說能怎樣,最起碼也讓人多了幾分忌憚。 這幾日圣上多寵幸自己,原以為這蕙貴容已經不成氣候了,但是沒想到圣上竟如此寵愛她,便是自己也沒有這樣的特殊。 千金難得的云錦,極品東珠,還有貢品雙面繡團扇…… 難道自己配不上這些東西嗎? 安貴儀不禁在心里反問,她有些迷茫,不懂為什么圣上只賞賜給了蕙貴容。 相比較于其他人意味不明的沉默,反應最激烈的卻是謹嬪。謹嬪當年只不過是皇子府內的一個侍妾,靠著皇后才坐上了嬪位。她很清楚自己要走的路,除了依附皇后,她不會再有任何想法。 “蕙貴容何德何能能夠拿著這樣一面團扇?!?/br> 語氣尖酸刻薄,話音一落,整個大殿里就是一靜。 阿蔓總算等到有沉不住氣的跳出來了,還是要多謝蘭貴儀才是。阿蔓手里揮著團扇,動作卻越發的輕緩,顯得嫵媚極了,想要聽聽謹嬪還有什么話要講。 “皇后娘娘才是這后宮的主人,你哪里配得上牡丹花后,這團扇理應握在皇后娘娘手中才對?!?/br> 阿蔓笑了,笑得兩邊臉頰的酒窩都露出來。 “皇上所賜,故不敢辭也?!?/br> 謹嬪的臉突然漲紅了。是啊,皇上所賜,就連皇后娘娘都不能講什么。她吶吶著講不出話來,皇后心里只得嘆了一句“蠢貨”。人人都知道謹嬪是自己的人,還得自己出馬把場子圓回來。 “既然是圣上賞賜的,蕙meimei怎不能用?”皇后說完,又對阿蔓講,“蕙meimei可別惱,謹嬪最是直爽?!?/br> 阿蔓“噗嗤”一聲笑開了。 “嬪妾可沒惱,謹嬪jiejie這也是好意呢?!?/br> 阿蔓特意咬住“好意”這個詞兒,眼里都是戲謔。今日只不過是個引子,沒有這謹嬪也會有其他人,自己也不抓著人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