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節
第52章 五十二 晌午的日頭明晃晃的,天氣當真是一天比一天暖和了。 徐良玉伸手遮住刺眼的陽光, 揚著臉看著空中幾卷懶懶白云, 她才穿了新裙, 薄紗披在外面,露出里面的一朵由下往上盤纏過來的藍紫色花兒,繡工隱隱約約的, 和版樣不同的是,穿在身上,花紋更為立體, 隨著她來回走動,飄逸得很。 青蘿贊嘆不已, 柳相宜低著頭看著她, 也難得露出笑意來,徐良玉揚著臉見他笑意, 伸手抿了下臉邊碎發:“可我總覺得哪里不對勁呢, ”說著不自在地在他面前轉了一圈,“裙子有點長?還是我個子太矮了?” 柳相宜扶過她肩頭看了一眼, 也是失笑:“可能是我剛才量錯了,是有點長, 我讓人再改改吧?!?/br> 徐良玉身形嬌小,其實穿這種長裙的話, 更不顯個頭。 青蘿在她后面拖著裙擺,讓柳相宜低頭來量,做個記號, 可這種裙子下擺都是蜿蜒的刺繡,不好拆,,徐良玉提著裙邊,在心底盤算一圈,又放了下去。 柳相宜拿了尺子,才要扯過來,徐良玉一把攔住了:“不是裙子的問題,在鞋上面做點手腳就好了?!?/br> 說著徑自彎腰,脫下鞋來拿在手中。 青蘿誒了一聲,才要阻止,徐良玉已經將自己的鞋遞給了柳相宜:“按照這個尺寸去造,要這么高的底,打磨精細點可不能磨腳,先把尺寸記錄下來,詳細的我再告訴你?!?/br> 說著一偏腿坐在了一邊,青蘿在她身邊站著,都不知道偷偷戳她多少下了。 可她現在滿腦子都是做高跟鞋的事情,只是瞥了她一眼。 她一只腳穿著鞋,一只腳穿著襪子,偶爾有過堂風吹過,裙擺微揚,能看見她襪子上面的飄帶隨風擺動,其實這時期的襪子,多數以絲帛制成,一般這種面料沒有什么彈性,所以腳面上面必須用絲帶系結固定,而襪帶飄垂,走動時候也顯得十分飄逸。 很顯然,徐良玉光顧著做一雙高跟鞋了,偶爾一擺腿,襪帶很是吸引目光。 至少是吸引了青蘿的眼睛,柳相宜畢竟是男人,像這種私密的東西在他手上,畢竟不妥,不過她轉念一想,也就這么一會兒,片刻功夫他再給她鞋送回來,應該也不會出什么問題。 不要出什么差錯才好。 徐良玉拿著炭筆,在宣紙上勾畫了一只鞋的大概模樣,也是出來久了有點口渴,忙招呼青蘿去倒茶。 青蘿轉身就走,忙的都忘了,后院還燒著水。 也是她前腳才走,房門一動,又有人進來了,少女單手托腮,正低頭看著自己勾畫的寬底鞋,也沒太注意到門口動靜,直到腳步聲越發近了,她才像是察覺到,伸出一只手在桌子上面敲了敲:“你就把水放這就行,先給我研點墨,我看看上色?!?/br> 徐良玉也未抬頭,點在桌面的指尖很是纖細,指甲上一彎月牙瑩潤可愛。 她手邊的硯臺,更像是孩子隨意涂抹的畫布,上面好幾個顏色,十指修長,一手扶過了硯臺,一手開始研磨,他一身錦衣,腰間還掛著美玉,偶爾隨著動作晃到桌邊,叮當作響。 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總之聽見玉聲,徐良玉一下緩過神來,抬起了臉來。 站在桌邊的哪里是什么青蘿,竟然是李德! 他什么時候來的,也沒注意到,此時正面無表情地給她研著磨,她眨眼,還有點懵:“殿殿下怎么到這來了?” 李德揚眉,只淡淡瞥了她一眼。 站在他后面的榮生總算松了口氣,側立一邊。 徐良玉左右環顧,這才發現剛才和柳相宜在一起研究成衣時候,到處都擺滿了,唯一的椅子就在她屁股下面,到底是不妥,連忙站了起來:“殿下坐?!?/br> 也是才站起來,青蘿端著茶水急匆匆回來了:“小娘子喝茶啊小娘子怎么站地上了都沒穿鞋!” 下意識嚷嚷完了,才是發現李德主仆都在,驚慌失措之下,茶碗一下從手中掉落。 清脆的細碎聲,也驚到了去而復返的柳相宜,茶碗摔在了徐良玉的腳邊,她當即后退,一提裙擺,襪帶從腳面飄垂下來,也是顧不上和李德打招呼了,柳相宜連忙走了她的面前,扶著她仍舊坐下了。 他蹲下身子,拿起了鞋,才要抬起她的腳,李德已經走了身邊來。 柳相宜一抬頭,瞥見他冰冷的目光,才是察覺出此時舉止有些過分親密,當即放下了鞋,讓開了。 徐良玉還不知道怎么了,低頭穿鞋。 只不過,她眼簾一動,發現李德已經站了跟前了,頓時抬眸:“殿下?” 李德也不言語,蹲下身子一手握住了她的腳踝,他似乎不太擅長做這種事情,拿了鞋子往她腳上穿的時候,兩三次才穿上,徐良玉扭著腳,還是她自己伸手拽了拽,又低頭整理了下襪帶。 他始終看著她,臉色不虞:“還要鬧別扭到什么時候?” 徐良玉低頭看他:“殿下說什么呢,我聽不懂?!?/br> 他微揚著臉,臉上終于多了一絲無奈:“你又在和本王鬧別扭?!?/br> 她也很認真地樣子:“不,我沒有?!?/br>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一早上他已經刻意認錯了,道歉了,雖然他不知道他哪里有錯,但是榮生一再跟他說了,說女人多半在意這些,尤其是把誰當做誰的,他并沒有把誰當做誰,不過早起時候,聽見徐良玉言語當中,絲毫沒有克制,一腔怒火都發泄在了找茬的張良娣身上,他甚至沒忍住在里面偷笑了。 結果她早早出了門,半晌沒有回來。 妄他還刻意留在了雍王府,李德依舊盯著她的眼睛:“你有?!?/br> 好吧,徐良玉當然是惱了他的,她回頭看了眼青蘿,示意她帶柳相宜和伙計先出去,只待幾個人都走了,才站了起來:“殿下高高在上,我怎敢與殿下生氣,長安城的確和我想的不一樣,但是來之前我與殿下便是主仆之分,殿下有殿下想要的自由,我有我想要的東西,互相利用而已,雖然我在殿下身邊,但是都是假的。我這個人最不愿矯情,要是真能和殿下做場夫妻也算我撿了便宜,但是不能,所以殿下和我還是保持距離,我不是任何人,我只是我自己。當然了,說起來不過是殿下身邊一個還債的,有什么資格生氣,殿下不必在意?!?/br> 她很是認真的,婉轉地,說著這些話。 不過很顯然,李德抓住了他以為的重點:“你想與本王真做夫妻?” 她只是隨口那么一說,徐良玉眼一跳,當即別過臉去:“不是那個意思?!?/br> 他繼續抓重點:“進了雍王府,何有真假之分?!?/br> 徐良玉還在回味他說這句話什么意思的時候,李德已經抓住了她的手腕,不知是因為什么,他臉已經沉下來了,給她扯了自己的面前來,她瞪大眼睛又驚又慌的模樣看起來像只小兔子。 身上這件新裙,因攏著薄紗,里面的那朵花透著些許朦朧的美。 她還和他鬧別扭,他清心寡欲幾年,若不是她三番五次抱著他,誘惑他,他怎會把持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