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節
他自然是要護著徐良玉的,所以犯不著吃虧。 就是心里不大舒服, 前有李德拿她消遣,后有良娣擾她清凈, 心煩。 才吃了兩口,李德負手走進了前堂,榮生緊隨其后, 手里也提著食盒。 桌子上還空著許多地方,徐良玉坐在一頭上低頭喝粥,暗自白了他一眼。 很快,他挨著她坐了下來,榮生提著偌大的食盒,但是拿出來的竟然也是簡單的粥,別無他物,青蘿在后面看著榮生,悄悄瞥著他們主仆的臉色。 徐良玉喝粥,身邊的人輕咳了一聲。 徐良玉繼續喝粥,身邊的人又咳嗽了一聲。 她抬起頭來,沒好氣地看著他:“殿下這是怎么了,風寒了?” 他拿著湯匙在粥碗里攪了攪,雖然沒有抬頭,但是余光當中已經瞥見,他的口氣也像是漫不經心似地:“張良娣以后不會再找你麻煩,今天是個意外?!?/br> 她詫異地看著他,反應過來他在示好才嗯了聲。 他喝粥。 她等了片刻也不見他再開口,也低下了頭。 可才低下頭來,李德又是開口了:“昨天晚上我喝醉了,抱歉?!?/br> 這是抱歉的態度嗎? 徐良玉眼皮一跳,嗯了聲,喝粥。 她一副很不在意的模樣,讓他不得不抬眼又看了她一眼。 她沒什么表情,仿佛是真不太在意一樣,他皺眉,當即站了起來,走到簾子處,伸手一挑,從前堂走了后面去。榮生卻破天荒的沒有跟上去,青蘿就等著他走好和徐良玉說話來著。 □□生也不收拾碗筷,卻到了徐良玉的跟前來。 他深深地給她揖了一揖:“徐娘子,昨天我們殿下從大明宮回來心情不好,喝了不少的酒,他從來克制,即使酒醉也不太會顯露出來……當然了,這也可能和滿月有關?!?/br> 吃個早飯也三番五次被打擾,徐良玉一下將粥碗推遠了些:“和誰有關系,都和我沒關系,以后也不要在我面前提起滿月這兩個字,你們殿下說了,不許再提,什么叫不許再提,懂嗎?” 榮生也是不起,繼續躬身:“既然不愿重蹈覆轍,那我好心提醒徐娘子一句,現在你的所作所為,殿下都看在眼里,可能你不太能理解,但是我知道這兩天怎么回事?!?/br> 什么亂七八糟的,徐良玉不耐地瞥著他,站了起來:“什么怎么回事?” 榮生嘆了口氣,緩緩道:“滿月從前是個可憐見的小姑娘,可她并不像你們想的那樣柔弱,相反,自從到了殿下身邊,她恃寵而驕,任性得很,而且,還總用自己的小聰明與張良娣斗智斗勇嗯……說實話,雖然我從不覺得徐娘子與滿月有什么相像的地方,但是如果有心往一起想的話,是會自以為是以為像的?!?/br> 她眉一挑,怪不得她懟張良娣的時候,她看自己的眼神有點古怪。 等等,那李德也是覺得她和滿月有像的地方了? 這都什么事??! 更是焦躁,一點耐心沒有了:“你跟我說這些話什么意思?” 她語氣已經尖銳起來,目光漸冷。 榮生再揖,卻已哽咽:“殿下從來沒償受過什么真心對待的,倘若可以的話,請徐娘子善待殿下,其實他是一個可憐的人,身邊也無非就一個檀郎,是真心待他,可惜還早早去了……” 這算什么,聽他提及檀笙,徐良玉怒從心起,轉身就走。 青蘿咬唇,惱了上前來捶榮生,到了跟前又心生畏懼,收斂了些力氣,輕輕捶在了他的肩頭:“就你家殿下可憐,我們徐娘子不可憐?檀郎對于你們來說或許是好的,可多傷人呢,那樣的人害得我們徐家成什么樣了?要不是他我們徐娘子也不會莫名其妙地跟著你們殿下,現在忐忐忑忑地,還受那人欺負……” 說到后面,聲音是越來越小。 青蘿往張良娣的院子指了一指,也是豁出去了:“所以你還是去求你們殿下吧,對我們徐娘子好一點,我們才能也對你們好一點不是?” 一口氣說完,她也不等榮生做出任何反應,蹬蹬蹬追了徐良玉就跑了。 榮生:“……” 云裳坊 吹一口氣,兩指一彈,藍紫色的花兒隨著抖動立體地呈現在兩個人的面前。 柳相宜比量著徐良玉的身形,低著頭全神貫注地看著手里的料子,天氣越來越熱了,這層麻衣可以穿在里面,外面披上薄紗,花兒模樣若隱若現的,很有美感。 徐良玉趁著他去裁剪的空當,也拿了繡線在在版樣上比劃著。 青蘿在她面前走來走去的,一直咬著指尖,一會兒走過去了,坐下來了,一會兒又站起來走回來了,偶爾抬頭看她一眼,也是一言難盡的模樣,版樣上的花紋,如果純手工來繡的話,得費一番功夫。 徐良玉需要絕對的安靜,才要下針,青蘿又走了過來。 實在無語,徐良玉抬眼:“你這是怎么了,走來走去的,屁·股上長刺了?” 青蘿見她問起,咬著指尖,一下子踱到了她的身邊來:“小娘子,我好像闖禍了,完了完了,等咱們回去,你就知道了,剛才我氣不過說了榮生兩句,回去指不定會怎么樣呢!” 徐良玉無語,忙問她說了什么。 青蘿照實說了,實在氣不過還捶了旁邊的柱子一下,這一下可是實實在在捶的,用了好大力氣。 是的,恐怕只有這個一起長大的姑娘才真正了解她心底的苦和委屈,徐良玉眼底微熱,飛快別開了眼去,青蘿還在擔憂榮生將她的控訴告訴李德,這個殿下真的是翻臉無情的,她……她只是牢sao和氣不過…… 這傻姑娘急得都快哭了,徐良玉站起來,一把擁住了她:“放心吧,沒事,你別想太多,我在雍王府,就是李德擺著好看的一個物件而已,而他于我,也不過是互相利用,在彼此都有用的時候,不會真把我怎么樣的?!?/br> 青蘿抿唇,坐下來抱住了她。 兩人說著閑話,又過了片刻,柳相宜去而復返,此時這條新裙才算出活,他雙手捧在手里,走了徐良玉面前,慢慢遞到了她的面前,是無比的虔誠:“要不要,現在就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