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祟 第59節
遲筵搖了搖頭,鎖好門,把兩個娃娃擺在了房間內空著的桌子上。反正等他們退房之后店主人一定會把這兩個它們收走的。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還是只是他太冷了,從小女孩手中接過兩個娃娃的瞬間,他竟感覺到了人的肌膚般的溫熱觸感。那感覺稍縱即逝,他拿在手上、擺在桌上的依然只是兩個做工粗糙而簡陋的布娃娃。 第99章 儺神廟 第二天一早遲筵和宋錦兩人七點鐘就起來了。為節省時間,兩人決定兵分兩路, 宋錦自西向東去打聽消息, 遲筵自東向西去搜查線索。 昨天一天都沒往家里打電話,遲筵還是有些放心不下外公, 一邊走一邊留心著四周的景物,還一邊拿著手機想找一個信號好的地方給外公打個電話。 這條路比較僻靜, 沒什么人,還有許多分岔的、只容一人通過的小路, 白墻青檐, 青石板路,建筑風格上雖有差異, 但真的很有徽贛村鎮的感覺。 不過一路上都沒有信號,遲筵沮喪地把手機收進夾克兜里,抬頭正看見前面道路右邊有一座建的極為周正的青灰色建筑,門口正上方刻著三個字:“儺神廟”。 遲筵想起來昨晚上那個儺面。何家村里是有跳儺傳統的,有儺神廟自然很正常。神廟外兩扇黑色實木大門虛掩著,遲筵想了想,推門進去。 神廟并不大,三面無窗, 只有從門洞處透進來的光,因而顯得格外陰暗。廟的正中央供奉著一尊儺神像, 看不出是什么材質塑成的,外面套著一件紅色的戲服一樣的錦繡衣袍,臉上戴著一具黑金色儺面, 這神像不似一般寺廟里的神像巍峨魁梧,相反顯得瘦弱矮小,紅色衣袍配著黑色面具,似笑非笑地看著進來的人,看起來不似神明,竟似惡鬼。 遲筵駭了一跳,過了幾秒才反應過來,連忙站在原地對著供案上的神像拜了拜。他視線上移,看見神像上方掛著一幅青色的帳子,上面繡著四個金色大字“儺神太子”。遲筵這才反應過來,這儺神像是一尊童子像,按照男童身形所制,所以看起來才會這樣瘦小。 他退開一步,同時視線向左看去,不由又是一驚。只見數十張臉都齊齊看著他,嘴角上鉤,喜眉笑眼地向他笑著。那些臉大小顏色各異,有青藍紅黃的神面鬼面,也有蒼白或接近正常膚色的人臉,有的有眼瞳,有的卻只有眼白,若是細看就能發現那些臉上的表情也有細微的差異,只是無一例外地都嘴角彎彎地笑著。 遲筵昨天晚上被招待所里那小女孩瑩瑩嚇過一次,此時已經能迅速反應過來,這些也都是儺面,掛了整面墻的儺面??墒羌词怪肋@些都是假的面具,在陰暗的神廟里看見這么多張人臉還是令人毛骨悚然。遲筵可以感覺到自己雙臂上的雞皮疙瘩已經一顆顆冒了出來。 他向右面墻看了一眼,那面墻倒是空空如也,只用彩色的帷幔裝飾著,那些帷幔的顏色都很新,顯然是才換上不久。 過年的時候會跳儺,應該也是那時候換的吧。 遲筵沒多停留,再次拜了拜那儺神像并向左右拜了拜后就匆匆轉身出來了,在踏出神廟廟門之前卻總覺得如芒在背,好似后背右面的那數十雙眼睛都在齊齊盯著他。 走出儺神廟后遲筵又不甘心地拿出了手機,正好發現有一個信號,他心里一喜,連忙撥給了家里,這個時間外公應該已經晨練回來了。 老人家行動慢,電話響了五聲后才被接起來。遲筵問了外公是否一切都好,告訴老人自己大概回去得晚,不用等他,晚上按點睡覺就好。他剛講了兩句話,手機就又沒信號自動掛斷了。 遲筵無奈地收了手機,轉過身去打算繼續向前走,就見背后幾乎緊貼著他站著一個人。 是一位老太太,不到遲筵胸口高,滿頭白發,穿著一套老式的黑色繡花緞子衣服,拄著一根黑色的拐杖,正抬起頭瞇著眼看著他。 所謂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因為外公外婆的緣故,遲筵在外面遇見其他老人也會格外關照一些,當下連忙彎下腰道:“阿婆,沒撞到您吧?”也不計較老太太站在他身后差點嚇他一跳的事。 老太太瞇著眼笑了笑,搖搖頭:“少年是在給家里打電話?” 老人說話時帶著濃重的贛南口音,遲筵想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老太太問的是什么,于是笑著回道:“是,打給我外公,家里就他一個人在,我不太放心?!?/br> 老太太聽后點了點頭,向下招了招手,示意遲筵低下頭湊近她。 遲筵不解其意,但還是照做了。離得近了,可以感覺到老人身上傳來一股長了年紀獨有的有些腐朽的氣息。 老太太的聲音壓得很低。很輕,在他耳邊小聲道:“少年人聽婆婆的話,趁著早趕緊走吧,不要讓外公等著你。婆婆是老死的,婆婆不會害人?!?/br> 她鄉音很重,聲音又輕又模糊。遲筵聽不清她說的是什么,或者說不確定自己聽得是否準確。他只覺得背后一涼,再抬起頭時老太太已經拄著拐杖嗒嗒地走遠了,很快就消失在街角處。 遲筵搖了搖頭,心里自我安慰說一定是自己聽岔了。離得那么近,又說了那么長時間的話,如果老人不是人,自己肯定能分辨得出來。老人說的可能是讓他聽勸,多陪陪家里老人,別等人沒了之后再后悔,子欲養而親不待的道理。 他轉了一圈也沒什么收獲,手機還是沒有信號,他有些理解老板為什么還在玩那種老式的游戲機了。聯系不上宋錦,看看已經將近中午十一點了,便決定回招待所等他。 他回去路過村口的時候正看見宋錦和昨天那小賣部的老板正在一起抽煙,順便套話。遲筵走過去,宋錦向他輕輕搖了搖頭,意思是沒問出什么。 遲筵也跟著說了幾句,轉問道:“老板,我看那邊有一個儺神廟,挺有意思的,你們這里跳儺是怎么個跳法?” 小賣部老板開門做生意,明顯很會說話,聞言便滔滔不絕地講了起來:“我知道r城這面沒有這個習俗,你們來了我們村都對這個感興趣。跳儺主要就是為了驅鬼逐疫,從正月開始每日清早到夜晚一直跳,跳儺人戴上儺面就象征著鬼神,儀式開始前后都要去廟里拜儺神太子。最后還有搜儺儀式,跳儺人舉著燈火挨家挨戶去‘搜儺’,驅逐惡鬼和惡疫?!?/br> 宋錦想到了自己和陶娟娟曾經撞邪的經歷,聞言不由好奇道:“這真能驅鬼?” 小賣部老板聞言卻沉默了,深深抽了一口手上的煙,緩緩吐出來,把煙屁股按在腳下土里才抬起頭四面環顧一圈,最后看向宋錦,壓低聲音道:“真能。今年過年的時候就真的搜出來了惡鬼?!?/br> 宋錦聞言一驚,見老板那副樣子也有些膽寒,只覺得背脊上竄起來一股涼意。他也小心翼翼地小聲問道:“那搜出來的惡鬼怎么辦呢?能趕走嗎?趕去哪呀?” “有儺面。把惡鬼做進儺面里,惡鬼被封著就出不來了?!?/br> 宋錦瞪大了眼睛,不由自主地看向遲筵:“還有這種法子?” 遲筵搖搖頭,示意自己也不清楚。 小賣部老板還以為宋錦是在問自己,憨厚地一笑道:“說起來其實我也不是何家村的,我以前在石方村,娶了我媳婦兒才跟著她定居在了何家村,然后才慢慢了解的。跟著看過幾次儀式,這些也不是很懂?!?/br> 宋錦知道自己也問不出什么了,又買了一盒煙后就向老板告辭,和遲筵一同步行回招待所吃飯。 村里人沒有太多講究,招待所的餐廳里遲筵和宋錦在一桌上吃飯,店主人一家就在另一桌上吃飯。遲筵和宋錦第一次看見店主人的妻子,是一個看上去有些蒼白瘦弱的中年女子,眉頭一直微微蹙起,像是有什么愁思未解。 小女孩瑩瑩簡單吃了些飯就一個人玩了起來,女人吃完飯后就拉起有些不情愿的女兒離開,小女孩嘟了嘟嘴,最終還是跟著母親走了,走之前還回過頭來,向遲筵笑著揮了揮手。 店主人一個人收拾餐桌,宋錦趁機和對方搭話道:“孩子她娘看上去精神不太好?” “嗯?!钡曛魅颂痤^看向他們,苦笑道,“找村上的王大夫看過了,說是身子沒什么問題,就是心病?!?/br> 他邊擦桌子邊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從過年時候開始我妻子就老恍恍惚惚的,說她總覺得除了瑩瑩之外我們應該還有一對兒女。哪有當媽的記不得自己的孩子的,我正想這些天不忙的話請鄰居幫忙看著店和瑩瑩,我帶她媽去鎮上醫院好好看看?!?/br> “不行的話直接去市里看看,精神方面的病不好看?!彼五\接道。 “我也想,可太遠了,路也不好走。這都多少年了,進出村的路還是修不好?!钡曛魅诵÷暠г怪?,沒再說話。 “我看這幾天住店的人就不多,我們下午就也走了?!彼五\趁機問道,“老板,前些天住店的多嗎?除了我們還有別的人嗎?” 村里只有一家招待所,如果朱輝一家或是那兩名警員來過何家村,那么肯定也得住在這里。 店主人沉默了片刻,定定看向兩人,不知在想些什么,又或者只是在回憶這些日子來過店里的客人。半晌后他把兩人桌前的餐盤收走,搖搖頭:“沒,沒有人住過。從過年后就沒有人來過這里?!?/br> 這消息和上午宋錦在別處打聽到的一樣,宋錦不免有些失望,叫了遲筵兩聲。 遲筵一直在走神,神思不屬的樣子,直到宋錦拍了拍他的肩才反應過來,轉頭看向友人,凝重道:“大宋,咱們得趕快走,這村子不能待了?!?/br> 宋錦不明所以,疑惑道:“怎么了?你發現什么還是剛想到什么了?” 遲筵定定看著他,喉嚨動了動,壓低了聲音一字一句道:“這村子里有鬼,關鍵是,在這里我根本分不出來哪個是鬼?!?/br> 第100章 娃娃 遲筵方才吃飯的時候就一直在回憶早晨發生的事,回憶著每一個細節, 他總覺得其中有被自己忽略的, 古怪的地方。然后就在剛才,他突然意識到一件事——和他說話的那位老人家, 身上穿著的分明是一身壽衣。 他曾經跟著外公和母親一起cao辦過外婆的喪事,又跟著外公一起親自cao辦了母親的喪事, 對那些衣服的樣式原本記得很是清楚,只是在見到那位老人的時候并未留意, 方才才驀然驚覺。 所以老人說的那些話他并沒有聽錯, 她真的是在告訴他自己已經是一個死人了,并向他示警, 讓他離開這里。 “那村里的人怎么辦?”宋錦的臉緊緊繃著,看上去很是緊張,并未懷疑遲筵的話。 遲筵道:“你去樓上房間里取東西,我和老板說一聲,你下來之后咱們就趕快走。村子里的其他人現在顧不得了,單憑咱倆也沒什么辦法,等回去之后請來高人再說?!?/br> 宋錦也沒猶豫,點點頭道:“好的, 你在這里等我,我兩分鐘就下來?!?/br> 店主人方才收拾了餐盤回后廚, 遲筵站在餐廳了喊了店主人兩聲,店主人便濕著手從廚房后面出來了,很明顯他剛才在洗碗盤。 遲筵和他結清了飯錢, 退了房,就等著宋錦下來交鑰匙。結果遲筵等了十分鐘也沒見友人下來。 他們的東西不多,拿下來用不了這么長時間,就算去一趟衛生間也該回來了。他有些坐不住了,從店主人那里拿了備用鑰匙上二樓去找宋錦。 他們房間的門是虛掩著,遲筵一進去就看到東西已經全都收拾好了,放在包里,宋錦卻倒在床上,狀似陷入了昏迷。 遲筵大步上去坐在床邊搖了搖友人,喊著他的名字:“宋錦、宋錦,你怎么了?快醒醒!” 然而宋錦都沒有反應。 遲筵心里一涼,看了下手機,現在是中午十二點半,一天中陽氣旺盛的時候。而過了正午十二點之后,陽氣會越來越弱,陰氣會越來越盛,不趁著這個時候走恐怕就走不了了。宋錦好端端的突然昏迷,更是說明有什么東西想把他們留在這里。 遲筵想到這里心一橫,左手拿上東西,右手把宋錦架了起來,攙扶著架出了門。他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友人身上,沒有注意到桌子上那做工粗陋的布娃娃如今少了一個。 遲筵帶著宋錦下樓,店主人看到昏迷不醒的宋錦也是吃了一驚,連忙上前來幫著攙扶詢問,并建議讓他們再待一會兒,他去請王大夫過來給看看。 遲筵卻不敢多停留片刻。宋錦如今這個樣子,不是身體抱恙,而是鬼神作祟,趕快離開這個村子是最好的選擇。 他謝絕了店主人的好意,只拜托對方幫他找一根粗點長點的繩子,然后在對方的幫助下把宋錦搬上了摩托車后座,用繩子把兩人的身體捆在一起。宋錦的頭搭在遲筵的肩上,這樣子通過繩子的束縛他就不會掉下去。 經過這一番折騰,手機上顯示的時間已經變成了一點。進出村的路只有一條,遲筵向店主人點頭告別,騎著摩托車沿著來時的路離開。 今天是一個陰天,從早晨起來時就沒見過太陽,山間又起了霧,越來越大,越來越涼,灰蒙蒙的籠罩了整條道路。 遲筵心知這天氣和這霧并不簡單,恐怕并不是巧合。但是他來之前在那岔路口點燃過一張引路符,此時心里就像被一根線牽著,始終明晰前途的方向,不會被眼前的景象所迷惑走上歧途。 走了大概十分鐘,眼看著離他們來時發現三輪車那個地方已經越來越近,遲筵卻覺得脖頸一涼,宋錦冷yingying地貼著自己,壓在自己身上的重量越來越重。因為天氣很冷,遲筵全身都凍得冰涼,感觸也就變得不太敏銳,但此時也察覺出了不對。 他喊了聲“宋錦?”,同時控制著摩托車速回過頭去,那一瞬間差點從車上栽了下來——哪里還有什么宋錦,趴在他背后的是一只雙眼暴突、舌頭拉長的小鬼。那小鬼雙手扶著他的后頸,沖他詭異的笑著。 遲筵中午發現那村子不對勁后就備了一摞驅鬼符裝在兜里。此刻他迅速停下摩托車,左右兩手各拿了一張符篆,一張朝天靈、一張沖前心向那小鬼貼去。那小鬼對此顯然沒什么應對經驗,被他貼了個正著,卻也因此發了狠,兩只幼童大小的小手狠狠掐著遲筵后頸,同時張嘴就向他咬去。 他的嘴一瞬間變得巨大無比,直接咧到了耳根處,嘴里長滿了密密麻麻的三角形尖銳利齒。 遲筵看得分明,情急之下向自己左手食指咬去——他的血是他全身上下邪氣最盛、最醇正的所在。體內其他地方的邪氣只像是被人澆灌進去的,浮于表面,也不受他掌控;而血液中的邪氣卻像是那邪氣直接融入了他的血脈之中,淳厚霸道無比,一般鬼怪都承受不住。 就在他還沒咬上自己指尖的時候,一股濃烈的黑氣突然從他胸前涌出,一下子將那小鬼掀了下去。同時一股黑色火焰在他身上燃了起來,那小鬼落在地上,在火焰中痛苦地哀嚎,呼聲凄厲,不一會兒就沒了聲息。 黑焰卻沒有停止,而是繼續燃燒著。遲筵看得分明,拿火里正被燒著的是一個十分眼熟的、做工粗陋的布娃娃。不過倏爾功夫,那布娃娃便被燒成了黑灰,被風一吹就散了,黑焰也隨之熄滅。 遲筵用手撫上小瓷瓶,舉到唇邊輕輕親了親。他知道,又是這個瓷瓶、又是那個人救了他一命。 他低頭看向黑焰散盡的地方,臉色驟然一變,騎上摩托車,竟然不顧自己才險險逃出生天便掉頭又向何家村的方向駛去。 如果他想得不錯,朱輝一家、以及那兩個警員怕是已經都救不回來了,而他如果現在不趕快回去,過不了今晚,宋錦也定然會沒命。 遲筵騎回了招待所,店主人看見他一個人折返回來有些訝異:“怎么回來了?落下東西了?您那位朋友呢?” 遲筵看著聽見摩托車聲響迎出來的店主人,眼神一暗,沉默了一瞬卻最終什么都沒說,順著對方的話道:“是,掉了一個充電器,我朋友不太舒服就沒跟著回來?!?/br> 店主人聽說后就取來鑰匙給他:“那您趕快上去瞧一瞧,正好我還沒來得及收拾房間?!?/br> 遲筵點點頭,拿著鑰匙上了樓。 房間內空空蕩蕩的,并沒有宋錦的身影,遲筵將目光轉向屋內的唯一一張桌子,上面孤零零的,還有一個布娃娃。 遲筵沒有猶豫,大步走向前去,咬破自己的左手食指,蘸著自己的血在布娃娃的身上畫了一個往生符,然后拿出打火機自下而上地將布娃娃點燃。 打火機里著的火畢竟是凡火,沒有方才黑焰那樣的威力,橘紅色的火光里,隱隱傳來小女孩撕心裂肺的哭喊聲,接著布娃娃在火中變成了一個女童的樣子,卻和之前那趴在遲筵肩背上的小鬼極為相似,一樣雙眼暴突,形容可怖。它掙扎著想向遲筵撲來,但是卻被畫在身上的血符定在原地,動彈不得,望向遲筵的目光越發怨毒。 遲筵退開了一步,視線掃向門口,那里站著一個小小的身影。 是店主人的女兒瑩瑩,她望著逐漸熄滅的橘色火光,“咯咯”地笑了起來,說出來的話卻令人毛骨悚然:“叔叔,我把我的弟弟meimei送給你陪你,你為什么殺了他們?” 遲筵盯著他,手已經摸向了衣兜里的驅鬼符:“不是我殺了他們,是你殺了他們。你為什么要害死你自己的弟弟meimei,把他們做成被你驅使的小鬼?” 小女孩的臉上顯出幾分委屈:“爸爸mama說好了要帶我去游樂場玩,給我買娃娃,可是有了弟弟meimei后他們就不怎么理我了。有一天我發現無論我怎么哭怎么喊他們都不會理我,但是弟弟meimei們一哭他們就過去了。我就把弟弟meimei們做成了我的娃娃,然后讓它們去把爸爸mama也變成我這樣,他們很乖的就去做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