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
楊炯想了想,眨巴著眼問他:“那你有沒有特別想吃的?” 傅惟演冷不丁被這么優待,頓時高興,嘴也甜:“都行,你做啥我都愛吃?!?/br> “好,”楊炯呲牙笑道:“那你中午可以少吃點,我晚上給你做大餐!” 傅惟演簡直受寵若驚,卻也不知道楊炯為什么突然這么好,只以為是對方心情高興了。楊炯心情好他自然也跟著美了不少,喜滋滋地開車去醫院,腦子里卻琢磨著晚上會有什么大餐。 然而一到了醫院卻輕松不下來了,同事們告知這次是下級醫院轉來的一個急診患兒,出生才幾天,因面部青紫,呼吸音粗等反應被前一醫院診斷為新生兒吸入綜合征,先鋒顱,入院后卻又相繼出現嘔吐,血便,腹脹等癥狀,又被考慮為新生兒出血癥,直到昨天夜里病癥加重才轉院,現在患者已經做了腹部檢查,科室主任和副院長也都在,讓傅惟演準備會診。 傅惟演也來不及說話,火速的換衣服過去。等到會診開始,一眾人圍住床上的那團小孩,他才忍不住一個激靈。那小嬰兒出生才一周,小手小腳的縮著。傅惟演前不久剛做了一個小兒患者的手術,是個出生二十天的患兒,因在術中發現嬰兒中腸扭轉360并索帶粘連等情況,所以中轉開腹做了ladd‘s手術。 那例手術做的很成功,傅惟演當天本來應該下班,為了那孩子又在手術臺上多站了兩個小時,他那天連軸轉,出手術室的時候冷不丁一陣低血糖,眼前黑了片刻。誰知道就在這片刻,那患兒的家長卻因為傅惟演沒應他們的聲,掐他胳膊的時候指甲一劃,愣是硬生生給拉了三道指甲印。后來那孩子留院觀察,家長也是幾次發火,跟護士針鋒相對。 平時外科和急診對于老幼孕婦都特別緊張,這類人臨床表現常與疾病程度不平行,而家屬又尤為擔心介意,傅惟演自知自己脾氣不好,壓一陣火兒好半天才能下去,因此雖然也愿意多爭取主刀的機會,對罕見棘手病例也格外關注研究,但是心里仍不免有點顧慮。尤其現在的這個,會診后又剖腹探查,確認全部小腸扭轉且處于黑色壞死……顯然是地方醫院延誤了診治。 傅惟演需要去告知家屬詳情,并確認對方是放棄治療還是其他,這個工作對他來說尤其不擅長,他在心里暗自琢磨了下措辭,等到了外間,卻只看到了一個年輕mama。 那年輕mama哭的嗓子已經腫啞,傅惟演對他說什么,她便抿著嘴直勾勾地盯著他點頭或搖頭,只是臉上的淚珠子不斷,大顆大顆地往下滾。最后家長還是決定繼續治療,副院長主刀,傅惟演當一助……后來手術結束,副院長瞥見傅惟演,便問道:“上回那小孩你做的?” 傅惟演點了點頭。 副院長嗯了一聲,道:“做的挺成功,我聽說了,那家長情緒有些問題,但是干我們這行的,穿上這身綠軍裝,就是要有勇氣和細心,也要有耐心和包容心,什么難過的話抱怨的話,都要收在心里。把提高業務水平放在第一位,其他的都是虛的,過去也就過去了?!?/br> 傅惟演笑笑:“我知道?!彼斈暌幣嗟臅r候跟著這位副院長,后者不端架子,也愛說道幾句,傅惟演初時聽那些大道理總覺得是官話,也不往心里去,現在反倒是真能品出些滋味了。 副院長卻哼了一下瞪眼:“你真知道還是假知道……人心如……”他常念叨的一句是“人心如江河,窄處水花四濺,寬時水波不興”,這句話被他翻來覆去的念叨,全院的人都知道了。往往念個開頭別人就會自覺接下去,傅惟演也不例外。今天他一說,傅惟演卻道:“人心如上鍋炒菜,火大了不行,會焦,火小了也不行,熟不了。所以有火也要收著,攢著熱量,厚積薄發,完善自我?!?/br> “……你小子行,”副院長一愣,半天后哈哈笑道:“行,有點意思。這結了婚還真是懂過日子了?!?/br> 傅惟演也笑:“院長教得好?!?/br> “我看是你家里教得好,”副院長回頭,又屈指敲了他一下:“能的你!還給我炒上菜了?!?/br> 傅惟演等人走后歇了會兒氣,看了看時間,竟然比預想的早。他琢磨著一會兒是直接回家還是去買點東西,就見身邊有同事過來慨嘆道:“剛那孩子mama太可憐了,在你來之前他看見個穿白大褂的就下跪,哭的嗓子都說不了話。所以后來才只能比劃的?!?/br> 傅惟演當時還以為那女的不會說話呢,想了想問:“孩子爸爸呢?” 女同事譏諷道:“誰知道去哪兒了,昨天剛轉院來的時候聽她給家里打電話,哭著吵了兩句,”又道:“現在這些當爹的怎么可能跟當媽的比,男人生孩子就是打個炮,女人生孩子卻是懷個胎,你們看這孩子來看病的多半都是mama帶著?!?/br> 這女同事結婚多年作風狠辣,每每談到這些就很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思,在那嘖道:“叫我說也是女的不爭氣,別人不拿你當回事就該自立自強一些,又不是天生的軟骨頭,能過就過不能過就離,實在離不了,他出去玩你也別在家當老媽子等著,大不了各玩各的,看誰頭頂上的綠帽子厚?!?/br> 傅惟演在一旁聽得咋舌,心想著這姐們兒是真潑辣,一旁護士長正好路過,忙往里瞅了眼,提醒道:”哎,小點兒聲吧,萬一讓病人家屬聽見了不好?!?/br> 女同事微微愣了愣,“監護室又不在這,她哪能聽見?” “什么啊,那女的沒錢了,問能不能轉病房呢,也有可能知道情況不大好吧?!蹦呛⒆与m然手術成功,但因為腸道大面積壞死又是先天性的腸系膜裂孔疝,所以情況很不樂觀。以前醫院收治過這樣的病例,不多見,家屬也多選擇了放棄治療。今天這個mama算是很有勇氣的了。 護士長也無奈,道:“……這女的也不容易,都說不出話來還跑上跑下的?!庇衷尞?,問那同事:“哎你不是下班了嗎?” “這就走,”女同事嘆了口氣,又指著傅惟演笑笑:“這不剛剛就說這事嗎。我就是給已婚小青年支個招提個醒,過來人的血淚教訓?!?/br> 傅惟演無奈地看她一眼,心想誰家這么多糟心事兒啊,我家好著呢??墒菦]等笑兩秒,他又微微一愣,自嘲地笑笑——自家怎么沒有???自己那媽不就是這樣嗎,這些年又哭又鬧,偏偏又硬不起來,鬧也鬧不徹底,現在不光管不住他爸,連他姥姥這事都給弄得一團糟。 他找了個椅子坐下休息,又忍不住拿手機看了看周圍的租房信息,心想老太太不知道要住多久,如果住的時間長,那還是給她租一套房子吧,大不了離著醫院近點,自己時常去看看。以后醫院、家里和老太太那三頭來回跑著。累是累點,好歹不會打擾自己的正常生活。 他在這邊盤算的挺好,卻不知道另一邊已經有人上門了 楊炯早上起了壞心,哄著他回家吃晚飯,心里卻琢磨著晚上的“大餐”怎么個安排法——傅惟演說的幾樣羊rou菜他雖然不擅長,但是煮個羊湯,燉個羊骨頭,再來個蔥爆羊rou還是沒問題的。 他一早想好了,傅惟演前腳出門,他就憋著一肚子壞水蹦高從床上起來去市場了。誰知道市場里賣羊rou的卻不多,楊炯挑挑揀揀,最后仍拎了五斤羊rou和兩根剁好的羊骨頭回去。 哪想拎著東西轉轉悠悠回家,等到了樓下卻遠遠瞧見一個人有些眼熟。楊炯愣了愣,那人正好回頭也瞧見了他,頓時高興地喊道:“小楊??!” “……”楊炯不太熟練,半天才憋出來一個:“……媽?!?/br> 傅mama嗯了一聲,打量左右相近的幾幢樓,嘆氣道:“哎我頭回來,腦子不好使都記不得道了,到了這樓底下就是想不起是哪一棟來?!闭f完又朝后喊:“媽!這兒邊兒!走錯了!” 楊炯被她這嗓子嚇一跳,順著她招呼的方向往后看,等見到一側的甬道上哎哎吆吆地又轉出來一個老太太時頓時就傻眼了。 楊炯:“?。?!”他連忙摸手機給傅惟演發短信,心想壞了,老太太已經上門了,這娘娘不得炸啊。 可是出門匆忙,手機沒帶。 傅惟演的姥姥個子比他媽要高,眉毛快掉沒了,自己抹了兩條杠上去,大眼睛雙眼皮,說話賊利索,嗓門也大,就連臉上的褶兒都特精神。楊炯來不及通知,只得一前一后把人讓進家里。隨后端茶倒水,又把買的東西擱去了廚房。 傅mama卻不拿自己當外人,進屋后就挽起袖子要去做飯,楊炯本來跟她就不熟,就只在過生日那天見過一面,這會兒攔也攔不住說也說不聽,只得隨她進去。 傅mama進了廚房查看,本來見鍋碗收拾停當,干干凈凈的都擺著挺高興。然而回頭一看楊炯新放進來的東西,臉色就頓時不好了,她在楊炯剛買的袋子里挑挑揀揀,然不住皺眉問道:“大熱天的,買這么多羊rou干什么?吃了不怕上火嗎?” 楊炯買羊rou就是用來整傅惟演的,心想我才不吃呢,專門做給你兒子的,你要不來的話不光今天吃羊rou,明天后天大后天要連著吃羊rou喝羊湯呢。 只是他心里吐槽,嘴上卻乖巧道:“……是傅惟演說饞羊rou了?!?/br> “他想吃也不能買這么多???”傅mama卻又瞪他:“買一點嘗嘗就行了,這一下四五斤,放久了不就壞了嗎?” 楊炯從小很少被楊佩瓊這么說,頓覺不爽,正琢磨著是懟回去還是暫時沉默維持和平,就聽老太太在后面露了個頭,說和道:“別往心里去啊,你媽就這樣?!?/br> 楊炯一愣,回頭就見老太太扶著門框,笑呵呵道:“你媽從小就窩里橫,她看誰老實就數落誰,欺負人呢……” 楊炯:“……”老太太真實誠。 老太太又道:“但是沒壞心,典型的干了活不討好,就讓那張嘴給白活的?!?/br> 傅mama有些沒面子,皺眉道:“媽你瞎攛掇什么呢?” 老太太樂呵呵道:“哎不讓管就算了,也虧你命好,找了個好老公生個了好兒子……”她說完仰著下巴問楊炯:“小楊,帶姥姥參觀參觀你房子?” 楊炯心里暗笑,覺得這老太太挺有意思的,帶著她去兩個臥室轉了轉,時不時地在一旁給她當解說。老太太嘴里嘖嘖出聲,一會兒說這屋子真敞亮,那屋子真干凈,還指著楊炯新買的一個懶人沙發問這是啥,楊炯說是沙發。老人家跟看怪物似的繞著走了兩圈,撅著屁股坐下去,頓時就樂了,在那哈哈哈笑,一個勁兒地說軟得跟掉進去了似的。 楊炯怕她閃著腰,忙拉著她起來,轉到外間老太太又慨嘆:“這電視真大,跟面墻似的?!?/br> 問楊炯:“那里面的人兒得跟咱一樣大小吧?” 楊炯倒是挺耐煩,問就答她:“比咱的臉大?!?/br> 老太太不明白:“為什么???” “他們很多時候都是半截兒身子,”楊炯挺認真地站在一邊給她比劃:“這么一來臉不就大了嗎?!?/br> 又逗得老太太一個勁兒拍巴掌。 傅mama忍不住從廚房走出來喊道:“哎你們娘倆咋還聊上了?動靜小點,要不人樓下鄰居上來找?!?/br> 老太太一聽頓時哼了一聲:“我就說住這種樓房不好,不接地氣兒,說個話也不自在,怕吵著這個那個的?!庇掷鴹罹纪驴嗨溃骸澳悴恢览牙涯前?,那伙子開發商心可黑了。姥姥家山清水秀的,地方好,都住了多少年了。結果這伙人說去就去了。說給大家建樓房,樓上樓下電燈電話,嘿,拿你姥姥當傻子哄呢!” 楊炯忍不住笑,拍馬屁道:“那姥姥你肯定一眼看穿了陰謀詭計,沒上當?!?/br> “沒,”老太太嘆了口氣,拍著腿道:“斗爭經驗不豐富,該上還是上了啊……” 楊炯:“……” 老太太又道:“上當也就算了,正兒八經的讓我住新房也行,哎小楊,你知道他們多缺德嗎?” 楊炯:“多缺德?” “這幫玩意兒把新房建到北郊了,離殯儀館最近了!”老太太氣哼哼道:“這可好,以前我們這些老東西要咯嘣了,還得叫車拉過去?,F在行,新房子離著火葬場就幾百米,到時候自個兒覺得不好了,腿兒著就去了?!?/br> 她邊說邊拉架勢,跟宋丹丹在這演小品似的。楊炯覺得自己笑不太禮貌,使勁憋了半天實在沒憋住,抱著肚子哈哈哈笑了起來。老太太也哈哈笑。 傅mama在廚房搗鼓菜,聽得外間說說笑笑,就又忍不住走出來湊熱鬧。老太太頓時瞪眼:“咋啦,又吵著鄰居啦?” 楊炯笑得肚子疼,忙擺手:“不至于,說話沒事,跑跑跳跳不行。尤其小孩子那樣的,在家里使勁蹦兩下,樓下就跟屋頂要塌了似的?!?/br> “???這么厲害???”老太太咋舌,瞪著眼問:“那孩子也不能不動彈了啊,在家窩著?” “不在家窩著去哪兒啊,”傅mama忍不住插話說:“家長都得去上班,現在外面車這么多,沒人看著孩子萬一磕了碰了,或者讓人給拐了,那不得急死啊。再說外面這些地方,也就惟演這小區好,綠化的跟小花園似的,別處很多都爆土揚灰的,孩子下樓吸一鼻子土上來?!?/br> 她一邊說話一邊在手里摘著菜,楊炯站起來過去幫忙,又被她給攆了回來。 老太太也說:“讓她干吧,你在這玩兒?!闭f完問他:“那小楊打小住哪兒?也是在家里憋著?” 楊炯如實道:“嗯,我家就這邊的,不是這個區,但也是樓房,從小憋到大?!?/br> “那可憐兒嘍,估計你都分不開韭菜和麥苗兒?!崩咸珖K道:“倒是惟演在我那享過幾年福,小時候帶他去地里干活,這孩子又懶又饞,說拔草不去,可是你要是哄他,說咱去拔野菜,回來給你包餃子烙餅,哎,他就去了?!?/br> 楊炯哈哈笑,心想怪不得,敢情傅惟演從小就這樣又懶又饞啊。他笑了會兒,才突然想起自己還沒跟后者匯報情況。傅mama忙著做菜,傅姥姥拍著大腿說說笑笑,大家都沒察覺,楊炯忙瞅了個空,奔去自己臥室了。他手機昨天不知道被放哪兒了,翻枕頭掀被子,好歹在窗臺上找了出來。 楊炯忙戳開微信,跟傅惟演發語音道:“你媽跟你姥姥過來了?;丶乙欢ㄒ?,淡定!” 誰知道他剛說完,就聽門口卡拉一聲,有鑰匙聲響。 —— 傅惟演開車去商場轉了一圈,楊炯給他買了個玉牌,他就琢磨著送點什么東西回去??墒怯峙聴罹家詾樽约菏腔囟Y,一來一去給扯平了,猶豫半天,酸溜溜地去一處花店包了捧花。他對花的品種不了解,只根據自己的喜歡的顏色來,只是以前他喜歡素凈淡雅的淺色,今天卻鬼使神差,弄了一大捧的紅。 紅月季、粉月季、搭配著紅色康乃馨粉色的大百合……狠狠地扎了一大捧。 傅惟演拿著花束上樓的時候頭回兒有些臉紅,也不知道自己不好意思個什么,在門口正了正衣服,又對著樓道里光亮的電梯門理了理發梢,最后裝作若無其事的開門…… 誰知道門一開,他就愣了。 他媽已經穿著圍裙迎了出來,而客廳正中的沙發上,則坐了一位老太太……客廳的邊上放著一個布包和一個四四方方的行李袋。 傅惟演:“??”他愣了下,再看那兩樣行李,立馬就猜出來了。 楊炯一看傅惟演的表情就知道要壞事,他忙舉著手機奔過去,誰知道已經晚了。 傅惟演在門口就炸了,問他媽:“你怎么回事!你都不說一聲???說來就來?” 傅mama笑吟吟地出來接兒子,被當頭一問也愣了。她下意識的抹了抹圍裙就要笑著軟和兩句,可是回頭,又看見了楊炯跟自己老媽也在場。傅mama頓覺臉上很掛不住,也有些生氣道:“我怎么不能來了?” 傅惟演一皺眉,剛要說話,就被楊炯給拉過去了。 楊炯道:“哎媽,是這樣,我倆打算下午過去看看你的,都準備好東西了,惟演還特意買了花,是想給你驚喜呢?!?/br> 傅惟演脖子一梗,被他使勁給拍了一下,催促道:“你快去換衣服,這一身都什么味啊?!?/br> 傅惟演:“……”他早上新換的一身,哪有什么味??伤罈罹嫉囊馑?,昨天倆人也溝通過要和平處理。只是當時想的是一回事,今天冷不丁見人找上門了……就是另一回事了。 傅惟演進屋去換衣服,楊炯就在外面和稀泥,信口胡謅道:“惟演在你生日的時候就想買花來著,但是那天沒看見中意的,昨天我倆出去,湊巧就在路上看見家店,人這花都是進口的,說這玫瑰名字叫lv,玫瑰花里最貴的,哎媽,你聞聞?!?/br> 傅mama本來挺下不來臺,僵在那紅著眼眶呢。這會兒見楊炯說的有頭有尾的,猶豫了一會兒,湊過去聞了聞,臉色也好了很多。 傅惟演在里面換衣服,門沒關嚴,因此把楊炯的話都聽得一清二楚。他心想什么lv,明明就是幾塊錢一朵的月季。等會兒外面傅mama正常了,楊炯回來,他就忍不住道:“你倒是會說,什么lv啊,我可不知道,我那是給你買的月季?!?/br> 楊炯聽了卻笑,夸他:“不錯不錯,看來我教導有方,你都知道店里的玫瑰花都是月季了?!?/br> 傅惟演揚了下眉。 “我也不算編謊唬人,”楊炯笑道:“那幾朵顏色深的叫路易十四,路易首字母可不就是lv嗎。對了你沒事買花干什么,咱家陽臺上不是有嗎?” 傅惟演心想送花還能干什么,他心里這么想,嘴上就胡亂道:“反正是送你了,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你愿吃就吃,愿意扔就扔著玩,就是拿去擦屁股也沒人管?!?/br> “……”楊炯愣了下,簡直氣樂了:“我算發現了,你這嘴還真是說不出幾句好話來?!?/br> 他也不跟傅惟演一般見識,拍拍他肩膀,勸道:“你姥姥還在那坐著呢,剛剛你也不跟老人家打招呼,這樣不太好。今天不管什么事,長輩都到家里來了,面子上先得過的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