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
愛月眼底浮現失落,看了看那哭泣的猩猩,舍不得動。陸航站過來:“我留下來陪愛月,阿里,你先回去吧,我們有gps,回得去的?!?/br> “這,不太好吧……” 愛月:“阿里,你先回去吧,放心?!?/br> 阿里實不放心,但另有任務,沒辦法了:“好吧!檢查一下gps的電量,一定要盡快出發,別待太久?!?/br> 阿里走了,愛月和陸航分別坐在猩猩左右,默然陪伴。 陸航忽然聽到她說:“還好啊?!?/br> “還好什么?” “還好這是一個伸手就有芒果,彎腰就有菠蘿的國家,它們的食物不用擔心,你看北極熊,這幾年全球氣候變暖,北極冰層融化,餓死了多少北極熊?!?/br> 陸航心底嘆,這個女孩對動物的關注和了解,實在具體全面得超出了他所想。 沉默蔓延了一段時間。 陸航驀然喊了聲:“愛月?!?/br> 愛月看向他:“嗯?” 他也看著她:“我想,我喜歡上你了,做我女朋友吧?!?/br> 她表情呆住。 陸航笑了,帶了陽光的味道,溫暖十足:“還有一年就要畢業了,我可以去東京看你,可以陪你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看任何動物,天涯海角,好不好?” 愛月別過臉去。 此刻她腦中浮現,卻不是這個男生與他的真情告白,而是那張線條硬朗的溫然俊顏。 這才是表白啊,這才是追求啊,那么簡單的一句“我喜歡你”,為什么從那個男人身上,她就等得這么艱難? 這反差沖擊了她心里的失落,如漣漪層層放大。 好半天,她才出聲:“我……” “這么突然,嚇到你了,對不起,”陸航搶過她的話,“你慢慢考慮,我等得了?!?/br> …… 陪著那猩猩吃過午飯,他們這才啟程。 沒走多遠,一聲槍響闖入耳中,他們還未搞清狀況,有一龐然大物從天而降,砸在了他們面前不遠處。 兩人快步過去,只見地上躺了只大鳥,頭骨極鮮紅,身上中了槍,奄奄一息。 緊接著,抓著槍的獵人也趕到了,是個本地男子,看到愛月和陸航二人,面色警惕。 陸航友好地笑了笑:“你好,正在打獵嗎?” 那男子一怔,繼而也露出笑意:“是啊是啊,真不容易啊,終于打中嘍!” 二人還想再搭訕幾句,那獵人神色匆忙,扛上大鳥轉身就走了。 愛月臉色凝重:“不對?!?/br> “怎么了?” “不對,他不是在打獵,那不是普通的鳥?!?/br> 陸航驚詫:“什么?” 愛月十分確定:“那是盔犀鳥!極危名單上的盔犀鳥!中國和印尼都有法律明文禁止獵殺和賣賣的盔犀鳥!” 陸航有一瞬茫然:“你是說,這是個偷獵者?” 愛月迅速決定:“我們偷偷跟著他,用gps記下方位,然后聯系外面的人?!?/br> 陸航:“不行!他身上有槍!” “我們離他遠一點,要是被發現,裝成是好奇的游客,想跟他多聊幾句,剛才他以為你是游客,不是也沒說什么嗎?你說行不行?” 陸航十分猶豫,愛月誠懇看他,他最后咬牙,一點頭:“好?!?/br> 說話的功夫,那盜獵者已遠得快不見蹤影,愛月和陸航鎖定方位后緊隨其上,保持謹慎的長距離。因為害怕弄出聲響,他們給阿里發了短信,讓他聯系當地警察,卻暫無回信。 那人只顧著趕路,始終沒再回頭。 兩人跑入了一片草叢,邁出一步時,突然感到腳底空落,還不等做出反應,腳下大片陷落,身子急速往下,雙雙倒地。等到身子接觸到地底,他們迅速爬起身,抬頭向上看,終于意識到——自己落入了陷阱。 有男子猖狂笑聲漸近,那洞口出現兩個男人的臉,其中一個開了口:“還想跟蹤我們?哈哈哈哈哈!” 另一個表情森冷,當即舉槍對準洞里的兩人,愛月全身一震,陸航往她面前一擋:“你們想干什么?” 同伙抬手攔下,開口時是印尼語:“別這樣,幾只破鳥不過被判幾年,殺了人,要償命的!” “可他們看到了我們的臉!” “這些外國人有幾個分得清我們?趕快走,說不定沒人來救他們,他們活活餓死了!” 陸航一直緊繃著臉,眉頭紋絲不動。 二人終于離去了。 陸航松了口氣,愕然神色卻沒褪,呆呆地盯著洞口。面對死亡,他怎么會不怕? 愛月扯了扯陸航:“謝謝你?!?/br> 他緩緩回神:“沒事?!?/br> “他們為什么走了?” “大概是意識到,為了偷獵殺人,不值當吧?!?/br> 稍微得以放松,兩人觀察四周,這洞挖得著實深,約莫有三四米高,呈燈泡狀,阻止了落入陷阱的獵物再爬出去的可能。 愛月立即掏出手機查看gps,解了鎖,整個人懵了。 屏幕左上角赫然寫著“無服務”三字,他們進入了無信號區。 同一時刻的香港,顧崇闖入偌大的會議室,徑直走到坐在最中心的應紹華身旁,欠身低語:“先生,林小姐身上的追蹤器,于十五分鐘前失去了信號?!?/br> chapter 26 應紹華正握筆圈畫一份文件,聞言,筆頭頓住,抬起眼簾,眸光冷冽。 十五分鐘前失去信號,如果不是再無佳音,無計可施,顧崇不會來稟報,而設備出錯、電量告罄這種低級錯誤,也絕無可能出現。 那么就是,那追蹤器跟隨著的人,出意外了。 滿座下屬都在看他,有人不住相覷,他們極罕見地在先生眼底,探到了一絲緊張。先生是誰,神佛都沒曾擋得住他,怎么會有事能令先生緊張? 應紹華擱筆,起身,留了句:“會議結束后把會議記錄交給我?!弊呷?。 顧崇緊隨身旁,直言正色:“信號不是突然丟失,而是減弱至消失,表明不是人為或事故干擾,應該是林小姐進入了無信號區?!?/br> 應紹華:“最后追蹤地點?” “還在那片叢林里?!?/br> “她的同行者如何?” “那名當地向導已離開他們獨自返回,現在還沒走出森林,那個陸航的gps信息與林小姐吻合,應該是還與林小姐在一起?!?/br> 應紹華眸光急射向他,顧崇頷首。 一路疾步來到機房,有人負責二十四小時監管她的信號動態,技術員正要起身行禮,應紹華抬手攔下,直接問:“行蹤軌跡?” 技術員指向屏幕:“上午08:32開始往西北方向移動,與來程軌跡吻合,10:24開始在這個點停留至12:53,再往來程方向移動至13:07,原地停留至13:23,開始往七點鐘方向移動,完全偏離來程軌跡,13:31分信號開始減弱,13:46分信號完全丟失?!?/br> 原地停留十幾分鐘后開始偏離返程方向,她遇到了什么? 應紹華:“速率分析?” 技術員已將三段移動軌跡分別標號:“第一第二時段大約為1.5米每秒,正常步行速度,第三時段大約為3.3米每秒,小跑速度?!?/br> 顧崇:“也就是說,排除了遭遇襲擊逃跑的可能?!?/br> 應紹華:“陸航的體型?” “身高185,體重78公斤,騎行與潛水愛好者,有健身習慣?!鳖櫝缯f完,見到應紹華面色更沉。他知道他在想什么,按這個速率,以陸航的體力,抱著昏迷的林愛月,不是沒有可能。 并不算是為了打消他的疑慮,顧崇如實稟報:“陸航目前單身,任學校研究生會副主席,去年拿了國獎?!?/br> 應紹華盯著那些曲線,冷厲未斂。 林愛月,跟動物待久了,你以為人都跟動物一樣單純了? 技術員弱弱出聲:“先生,我認為還有一種可能……” “講?!?/br> “從曲線變化來看,多次出現速度急劇上升,又急劇減慢,這表明運動者走走停停,時快時慢,且減速至步行速度后還有一個突兀的加速,然后保持該速度行走,這應該是運動者在調整自己的速度,”運動員頓了頓,最后加了句,“至于為什么調整,一定是以某種參照物為標準,調整到相對靜止狀態?!?/br> 顧崇迅速接話:“他們在跟蹤?!?/br> 應紹華目光研判,凜若冰霜,一言不發,卻讓技術員感到室內氣壓驟降。 跟蹤?是動物,還是人??茨沁\動軌跡方向嚴謹,不像是動物,那么這荒野叢林,什么人值得她跟蹤?而前一種陸航起了歹心對她下手的猜測,仍在。 從會議室出來,已過五分鐘,那叢林兇險萬分,再多的拖延都只能徒增無可挽回的風險。 見應紹華不語,顧崇抬眼一瞥,觸到他目光,心里一驚,轉向技術員:“離最后追蹤位置最近的是哪座城市?” “巴東,有將近三百公里?!碧K門答臘的一個省會,大港口之一,亞際設有分部。 顧崇:“我這就派人……” “去安排航線,”應紹華開了口,“飛巴東?!?/br> …… “我手機沒信號了?!绷謵墼聰咳萜翚?,嘗試重啟,無用。 一般來說,在境外租個隨身wifi便可,可到達機場后,她看到本地電話卡便宜好用,就買了張。且,那卡是亞際的。 陸航聞言,取出自己手機檢查:“我的也沒信號了?!?/br> 雖有一絲緊張,愛月卻沒慌,伸手從背包掏出一個巴掌大的設備,拔出天線,揮手試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