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最大的罪過是讓天驕嫁進吳家……罷了罷了，這也是她的命，你給的命?！?/br>
    “你放心好了，吳放這個女婿我沒看錯，我自己的女兒，即便我嘴硬，我有私信，我也不會真的害她?！?/br>
    段母嘆氣：“段友志，你這一輩子一直在爭的東西其實都是一場虛無，到頭來，你到底擁有了什么？哪怕是和羅佳……也是偷偷摸摸見不得光，你對她又何嘗沒有虧欠？太不值得了?！?/br>
    換做以前，兩人之間肯定又是一場無休止的激烈爭執，今天，段友志卻無力地回應：“你說的對，到頭來，我除了擔驚受怕，一無所得?！?/br>
    “去坦白吧，頂多只是接受刑罰而已，友志，你還有兒子女兒能陪你度過晚年，一切都不晚?！?/br>
    “你哪里懂得，上了這條船就沒有下船的道理。我沒有選擇的余地?！?/br>
    段天驕和段驍就立在佛堂外邊。

    聽著兩人的對話，兄妹倆的臉上都寫滿了無奈。

    就像走進了一個死胡同，他們的父親明知道走不通還要拼命往前撞?？伤腔仡^，后面又都是豺狼虎豹。

    解不開。

    “我查了很多資料，說懷孕前三個月很重要，最好是臥床休息。我把水果零食拿到你房間，你躺在床上吃，我陪著你，就像小時候那樣，好嗎？我們不要管大人的事情了?！?/br>
    聽著段驍的話，段天驕突然笑了，她說：“哥，你真可愛?！?/br>
    這是這么多天來，段天驕第一次發自肺腑的笑出聲來。

    她聽話地躺回了床上，段驍就坐在她床邊。她看著段驍，一陣鼻酸，她說：“哥，你和媽走了，我會很想很想你們?！?/br>
    段驍摸了摸她的頭：“我們不走了，你現在有了小寶寶，我們也放心不下你?！?/br>
    “別，你得把mama的腿治好，你們放心，我沒事的，即使你不放心吳放，小滿哥和岳竹還在呢?！?/br>
    “你還能坦然面對岳竹嗎？”話題引到這上面，段驍忍不住發問。

    40.結局

    回想著與岳竹初次相遇的情形, 段天驕陷入回憶之中。

    十八歲的年紀，兩個剛成年的少女幾乎是一見鐘情。

    她們陪伴彼此度過了大學的三年時光, 想著在未來的人生中，對方也一定會是不可或缺的那個人。

    那會兒她們誰也沒想過，也許有一天一個人能影響另一個人的命運, 她們的友情也會有走崖邊的時刻, 她們會因對方感到無奈和為難，她們再也無法安然無恙的回到過去。

    好在她們見證了彼此最重要的成長，這將是一輩子最美的記憶。

    “岳竹已經因為我妥協了太多，小滿哥一家人也是……如果他們為我這么做我還不領情, 那我真的算得上狼心狗肺了。我和岳竹之間可能再也回不到過去了, 但我們不會彼此怨恨，我反而要謝謝她打破了我的夢, 讓我能清醒地看待我以后的生活?！?/br>
    段驍沉默著，岳竹一直以來都是他藏在心底那片的白月光。他自知對她的虧欠無法償還, 也知道這一生他都將帶著這份遺憾而活。

    他只能將這一切看作是命運的捉弄。

    “天驕, 如果我們還能回到五年前，我一定不是當初那個樣子?！?/br>
    段天驕看著自己的哥哥，她輕輕地抱著他：“哥，一直欠你一句對不起, 你在澳洲的這五年，辛苦了?！?/br>
    段驍拍著她的背：“你要好好的知道嗎？不管做什么決定都要事先告訴我, 不要沖動, 要讓我和mama放心?！?/br>
    “嗯?！彼犞? 一顆眼淚落在段驍的肩膀上。

    夜幕降臨，段友志準備離開別墅，段天驕和段驍將他送到門外。

    “到了澳洲來個信，好好照顧你媽?！彼麌谕卸悟?。

    “嗯，爸，你多保重?！?/br>
    段天驕始終沒說話，段友志拍拍她的肩膀：“要做mama的人了，不能再任性了。大人的事情不要你cao心，不管怎么樣，我都會保護你和我的外孫?！?/br>
    “爸爸，回頭吧，我們一家人都在等你?！倍翁祢溄K于開口。

    段友志卻擺擺手，轉身走進車里。

    黑色的車，黑色的夜，他的車燈泯滅在遠處的泊油路上。他離開的那個背影有一種濃烈的悲戚之感。

    像來挺直腰桿的他這一次竟微微馱著背。

    汽車聲音消失，段母看到檀香灰掉落在香爐里。

    她閉上眼睛，輕聲地嘆了口氣。

    .

    這天晚上，袁滿陪岳竹去了趟她之前工作的澡堂。

    淡季生意清淡，大廳里，老板娘用筆記本正看著最新熱播的電視連續劇。

    看到岳竹進門，她十分驚喜：“小岳啊，你怎么來了？”

    又看到岳竹身后的袁滿，她臉上堆滿了笑容：“就說你們倆能成，這不，果然在一起了?！?/br>
    袁滿開玩笑：“多虧了老板娘以前的情報?！?/br>
    老板娘從柜臺里走出來：“小岳啊，像你這樣踏實肯干的姑娘能有個好歸宿，我真的一點也不感到稀奇?！?/br>
    岳竹將準備好的禮物遞給老板娘：“一點心意，你收好，周姐她在樓上嗎？還有一份是給她的?！?/br>
    老板娘搖搖頭：“生意冷淡，我讓她先回去休息了。東西你可以放在這里，明天我拿給她。謝謝你了小岳，心里還記掛著我們?！?/br>
    岳竹笑了笑：“是我要謝謝你們?！?/br>
    除了冷清了許多，浴室和岳竹剛離開時沒有太大的變化。

    她獨自上了樓，看著熟悉的環境，她回憶起以前在這里工作的種種時刻。

    摸了摸按摩床的邊緣，她聞到空氣中依然殘留的福爾馬林的味道。這里燈光昏暗，卻清晰地記錄著她曾經的歲月。

    那些做聆聽者的日子里，她生出了一顆強心臟。

    她在她們的口中，聽見了最真實的命運。

    這輩子，她可能都會感激這段時光。

    想起汪老師曾經對她說過的那句話：人不一定要結婚，但一定要快樂。

    她拿出手機給許久不聯系的汪老師回復了一條短信。

    “汪老師，謝謝你。我要結婚了，我現在很快樂?！?/br>
    盡管她還有未做完的事，但她的心卻已經回到了最安寧的狀態。

    回到家，換鞋的時候，袁滿從后面抱住她：“想讓你幫我做一件事?！?/br>
    岳竹問：“什么事？”

    “幫我搓背?！痹瑵M說著已經開始脫她的衣服。

    岳竹愣了下神，說：“冬天都過去了，不需要搓背了?！?/br>
    袁滿卻不依不饒，吻著她將粗重的呼吸噴灑在她的耳邊：“不，我就想試試你的技術?！?/br>
    岳竹拗不過他，一面迎合他一面往浴室里走：“不許把水弄得到處都是，我說停就必須?！?，袁滿……你這樣我還怎么……”

    兩人糾纏著進了浴室。

    水霧中，岳竹按摩著袁滿線條緊實的背，她邊做邊說：“男人的身體比女人的堅實很多?！?/br>
    袁滿轉過身將赤.身.裸.體的她摟緊懷里，感受著她身體的柔軟，他呢喃著：“你怎么這么軟，好像我一捏就變形了。每一次我都生怕把你揉碎了，捏壞了?！?/br>
    岳竹被他這句話抽走了心跳，她捧著他的頭，微微地揚起下巴。

    他們把彼此揉進身體里，變成了一個人。

    .

    第二天一大早，岳竹接到段友志打來的電話。

    她沒有告訴袁滿，而是獨自去了段友志的辦公室。

    進了門，段友志讓秘書遞過來一杯茶，岳竹聞了聞茶香，似乎是自己家鄉的茶葉。

    “你第一次來我家時，就給了我們帶了你家鄉的茶葉，我很喜歡。不過這么多年我一直沒敢喝，因為我不太想記起你?！?/br>
    段友志的開場白沒讓岳竹感到意外，她挺直腰板：“是嗎？是不太想還是不敢？”

    段友志頓了頓，看了看岳竹說：“你變了，記得你之前就是個怯生生的小姑娘，現在簡直長大了，成熟了?！?/br>
    “人總要長大，說到成長，我還得感謝您。是您推了我一把?！?/br>
    岳竹的氣場并不比段友志弱。

    “岳竹啊，其實我一直很喜歡你這股子心氣，當時你用刀片劃傷吳膺，我就覺得這個小姑娘不簡單。事實證明，我沒有看錯，你還是那么有勇氣?！?/br>
    岳竹冷笑一聲：“我只恨當年沒有親手殺了他?！?/br>
    “不，年輕人，不要有這么重的戾氣。報復心不能解決任何問題，他死了你的痛苦也未必就會減輕?！?/br>
    “他死了我的痛苦是不會減輕，但是如果當時他死了，他們家保姆的女兒就不會死了。這件事情……您應該比我更了解?！?/br>
    在岳竹來之前，段友志早已料到他們之間不可能會有一場平和的交談，看著岳竹此刻的樣子，他更是覺得自己低估了她。

    “叫你來只有一件事，岳竹，幫我一個忙吧?！倍斡阎緦h芒斂去，眼睛里只剩下祈求。

    突然變臉，岳竹根本不適應，她坦言相告：“我沒有什么能幫到你的?！?/br>
    “不，你有。周唯給你的那個東西，對我來說很關鍵?！?/br>
    岳竹從沙發上站起來：“不可能?！?/br>
    段友志示意她坐下：“別激動，你誤會了，我不是要你把那盤東西給我，我是希望你……把那盤東西上交，以你的名義上交?！?/br>
    岳竹怔住了。

    她來不及思考段友志話里的意思，段友志又開口：“事到如今，我沒有退路了，由你來揭發，我也許還能替天驕和段驍求個安寧?！?/br>
    岳竹瞬間明白過來。

    “好?！?/br>
    .

    三個月后。

    岳清如愿以償考上了一中，袁滿的父母正式到岳家來提親，一大家人順便為岳清慶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