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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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抬出主子威脅老子? 蔡集進退兩難,氣急敗壞,泄憤般使勁一拍刀鞘,腰刀輕甲叮當碰響,他硬著頭皮邁步,剛靠近摘星樓臺階,瑞王的侍衛便阻攔詢問:“諸位為何而來?瑞王殿下正在安歇,請勿喧擾?!?/br> 蔡集賠笑抱拳:“兄弟,是這樣的,有宮女稟報三公主游園失蹤近半個時辰,我們一路搜尋,找到此處,不知——” “沒有!”侍衛長干脆利落打斷,爽快告知:“我自戌時值夜至今,并無任何人求見瑞王殿下,你們去別處找吧?!?/br> 但蔡集、方嬋明顯不信,他們先入為主,只當對方撒謊。蔡集掛著笑臉,低聲下氣說:“兄弟,咱們都是宮里當差的,職責所在,必須盡心竭力,請允許我們進去搜查一番,絕不會喧嘩吵醒殿下?!?/br> “你說什么?!”侍衛長陡然變色,臉拉得老長,沒好氣道:“我已明明白白告知:三公主今夜并未到訪摘星樓!你們不趕緊去別處尋找,竟想入內搜查?萬一驚擾了瑞王殿下,責任誰擔負?” “放心,我們一定輕手輕腳的?!?/br> “你拿什么保證?我們奉命守衛,可不敢輕易放人進去打攪殿下?!?/br> …… 容佑棠一動不動,凝神細聽,不可謂不懼怕:因為,藏身處距離最近的追兵禁軍不足兩丈,只要對方轉身稍加搜查,即可當場擒獲發絲衣衫凌亂的一對狼狽男女!到時即使渾身長嘴也無法解釋。 蔡集被當眾駁斥,面子十分掛不住,剛想搬出禁軍搜捕特權壓倒對方時,忽然聽見身后傳來厲聲質問: “你們是什么人?為何聚眾喧鬧?” 殿下? 是慶王殿下! 外頭響起一片“卑職參見慶王殿下”的行禮聲,苦等援兵的容佑棠瞬間松了一口氣,高懸的心踏實落下,盤腿坐在雪窩里,疲憊至極,抬手一抹額頭,摸到滿手冷汗。 慶王召集一隊禁軍,追蹤雜亂腳印火速趕到,唯恐自己來遲半步。他站定,威嚴掃視對峙的兩方,首先問瑞王侍衛長:“怎么回事?” “啟稟殿下,”侍衛長難掩氣惱地稟報:“瑞王殿下正在歇息,卑職等人負責守衛,他們自稱在尋找三公主,意欲進入摘星樓搜查!” “冬夜寒冷,三公主為何游園?誰是跟著伺候的?”慶王頓了頓,怒吼: “說!究竟是誰伺候不力?” 蔡集大呼倒霉,縮著脖子,指著方嬋澀聲說:“殿下息怒,是、是這個宮女上報公主失蹤的?!?/br> “你?”慶王面無表情,先給跟隨入宮服侍的親信太監左凡遞一個眼神,而后審視方嬋,冷冷問:“報上名來,公主游園,怎么只帶一個宮女?管事嬤嬤和大太監呢?” 方嬋倏然抬頭,脫口喊;“三公主被歹人挾——”她一語未落,左凡已越眾而出,眼疾手快扇了一巴掌,高聲喝止: “放肆!” 左凡嚴肅訓斥:“沒規沒矩,你竟敢瞪視殿下?而且殿下問話,你聾了不成?為何不一一回答?” 一見慶王,方嬋便知今夜敗了,她索性不管不顧,又嚷:“公主被yin——” “大膽!” 左凡揚手又是一耳光,尖亮嗓門完全蓋住污蔑控訴,他事先得到慶王授意,噼里啪啦地吆喝:“這宮女瘋了吧?對著殿下大呼小叫的,目中無人,狂妄無禮,想來三公主失蹤跟她有脫不了的干系!快來人吶,拿下她,嚴加審問,以免其發瘋襲擊殿下?!?/br> 混亂中,慶王朝左右一點頭,另一隊禁軍會意,即刻上前擒拿,方嬋會武,本能地反抗。 左凡見了,張口想詫異提醒,卻被慶王悄悄阻止。慶王強硬吩咐: “此宮女言行舉止瘋癲失常,倨傲野蠻,伺候不力致使公主下落不明,你們立即將其扭送監牢,讓禁軍統領曹立群請示貴妃,具體該如何發落,由他們商議” “是!”禁軍領命,押走方嬋。 周圍鴉雀無聲,誰也不敢觸犯冷著臉的慶王。 他沒被抓,估計帶著三meimei逃了,到底藏在何處?慶王心急如焚,冥思苦想,表面卻不能如何,正欲審問蔡集時,摘星樓里卻突兀傳出幾聲咳嗽,伴隨清朗嗓音: “大晚上的,勞動三哥又來探望我?!?/br> 慶王回頭一看,快步迎上前,關切道:“四弟,可是吵醒你了?” 瑞王攏緊垂地大氅,搖搖頭:“我雖歇得早,卻睡不著,聽樓下熱熱鬧鬧,所以起來問問。聽說,是三meimei淘氣了?” 兄弟倆對視,慶王心念一動,緩緩點頭。 瑞王扭頭吩咐蔡集:“本王下樓時,隱約看見西邊的芙蓉圃有人影,興許三公主在那兒游玩,你們去找找?!?/br> “???”蔡集猶猶豫豫。 “瑞王提供線索,你們還不速去探查?愣著做什么?”慶王強硬督促。 “是、是,卑職遵命?!辈碳诡^喪氣,遵從兩個親王的指揮,夾著尾巴,不敢多說半個字。 “此事可大可小,你們去幫幫忙,找到公主后,立即護送其回寢宮?!比鹜跤种ё咦约旱氖绦l。 “是!” 片刻后 摘星樓附近防衛撤除,僅余一眾親信。 崔育森奉命,偷偷進入矮樹叢,轉告三公主稍等,叫幾乎凍僵的容佑棠混進游園隊伍。 “殿下?!蹦槹状角嗟娜萦犹拈_口,慶王頷首,忍著心疼催促:“諸位,今夜游園到此為止,回聽雪臺再喝一杯酒,宴席就該散了?!?/br> “哈哈哈~”郭達若無其事地大笑,拍拍容佑棠肩膀說:“你小子喝多了,走平路也摔跤,酒量不行吶?!?/br> “如此風雪,強勁凜冽,倒吹得人有些詩意?!惫h負手,慢悠悠地觀賞。 容佑棠有感而發:“確實,平生難得一遇?!?/br> 當一行人有說有笑返回宴廳時,詹同光險些喜極而泣!在此之前,他頻頻給大皇子敬酒,從天文地理談到經史子集、從琴棋書畫談到花鳥蟲魚,佯作醉酒,口若懸河滔滔不絕,硬生生拖住了大皇子! “三弟,你們去哪兒了?”大皇子皮笑rou不笑地問。 “值此良辰,御花園美景當前,豈能不賞?”慶王一本正經地解釋:“可惜,只逛了一會兒就遇見風雪,甚遺憾?!?/br> “哦?”大皇子眼神銳利,掃視文雅微笑的容佑棠,語調平平說:“那真是可惜了的?!?/br> 卑鄙下作之徒! 三公主好歹是你meimei,你們卻用她算計我?容佑棠極度鄙夷。 半個時辰后,宮宴散席。 因風雪阻礙,馬車緩慢前行。 “下藥?什么藥?”慶王低聲怒問。 馬車內有腳爐和小熏籠,舒適溫暖,容佑棠汗如雨下,面色潮紅,無法自控的牙齒咯咯響,苦笑說:“他們推、推出三公主,您說還能是什么藥?今晚實在危險,我差點兒豎著進宮橫著出來?!?/br> “別說晦氣話?!睉c王有些無措,想摟抱對方,容佑棠卻無力擺擺手:“別,我快熱死了?!?/br> “那你抖什么?”慶王伸手一摸,皺眉急道:“全是冷汗!” “是嗎?我、我也不知道?!比萦犹难瞿?,瞇著眼睛,燥熱煩悶,喃喃說: “拖著你meimei跑,真累啊,口渴,有水喝嗎?” 第219章 心動 “有?!壁w澤雍從熏籠上拿起溫著的水, 遞到容佑棠嘴邊,后者自行捧著茶壺,仰脖吞咽有聲,顯是渴極了。 “慢點兒喝?!壁w澤雍摘下對方官帽,擱在一旁,自暗格里摸出帕子, 細細為其擦拭滿頭大汗。 馬車角落里亮著一盞精巧戳燈, 隨車輪轆轆晃動,昏黃亮光輕輕搖曳,廂壁為木夾鐵所制,十分堅固, 寬大的棉底座椅上鋪了厚實毛氈,柔軟和暖。 “呼~”容佑棠仰臉,水壺杵在腿上, 后靠椅背,長長吁了口氣, 終于不再牙齒咯咯響。 趙澤雍接過茶壺放回原處,撂下濕帕子, 重新換了塊干的,繼續擦拭,凝重囑咐:“你這樣很不妥,今夜別回家了,回王府,盡速請大夫診治?!?/br> “好, 勞駕殿下派人給家父捎個口信,以免老人家熬夜等候?!?/br> “行!” 趙澤雍笨拙地照顧對方,擔憂問:“你覺得身體如何?能撐回王府嗎?” “我還撐得住?!比萦犹碾p目緊閉,任由對方幫忙擦汗,煩躁地扯開衣領,苦中作樂,笑道:“方嬋下藥意不在毒殺朝廷命官,而是想令人身敗名裂,順便損毀您的聲譽,所以,她不會用毒藥,頂多讓我當眾出丑,倘若我死在御花園,他們也討不了好?!?/br> “今夜究竟怎么回事?”趙澤雍這時才有機會詢問。 “唉?!比萦犹漠敿匆宦晣@息,簡明扼要地告知意外經過。末了,鄭重強調:“殿下,那位崔育森崔公公幫了我的大忙,暫且不知瑞王殿下的意思,請您保一保他,可以嗎?” “當然?!壁w澤雍頷首:“他算是有勇有謀、有眼光,值得保用?!?/br> “謝殿下!”容佑棠欣喜扭頭。 “謝什么?”趙澤雍把人摟進懷里,歉疚道:“抱歉,宜琪她……本王實在想不通,她為何會對方嬋那種人言聽計從?十八歲的大姑娘,怎么沒一點兒頭腦?真不知她的管帶嬤嬤平日都教些什么!” “殿下息怒。我已經明確解釋了,相信她很快會釋然?!比萦犹目恐鴳c王,強忍身體不適,輕聲勸道:“三公主雖是你的meimei,卻隔母,她在宮里,你管不了的?!?/br> “她肆意妄為,簡直有辱——”盛怒的趙澤雍頓了頓,嚴厲說:“千方百計私會外男,一旦傳出去,她的閨譽別想要了!” “幸而有驚無險,今晚是一筆糊涂賬,沒法清算,鬧大了對我和三公主不利,先吃個啞巴虧吧,日后爭取在別處找回來?!比萦犹睦潇o表示。 “你絕不會白白吃虧!”趙澤雍面沉如水。 “哎,對了,方嬋呢?”容佑棠忽然想起。他愈來愈熱,抬袖胡亂擦汗,貼著慶王的肩膀仿佛熱得要冒火。 “人交給禁軍了,宮女犯事,曹統領按例應請示貴妃的意思,十有八九,方嬋見不到明日的天光?!壁w澤雍面無表情,又說:“還有個名叫蔡集的禁軍小頭目也不會有好下場,若非投鼠忌器,他們今晚就過不去了?!?/br> “你猜誰是幕后主使?”容佑棠竭力分散神思。 “時過境遷,先皇后的勢力已不復存在,如今后宮由韓貴妃掌管,她母子二人苦心謀劃近三十年,籠絡若干禁軍、安插個把宮女、挑唆公主行事等等,應不在話下。方才散席時,你看大皇兄的眼神就明白了?!?/br> “三公主未免太輕信他人了!”容佑棠搖頭苦笑。 趙澤雍皺眉,頭疼地唏噓:“王昭儀在世時,病情時好時壞,拖了幾年,后腳跟著先皇后去了,三meimei被父皇交給莊妃娘娘管教,她從小文靜、規規矩矩,很讓人省心,沒想到今夜竟那般糊涂!” 王昭儀瘋癲、八皇子殿下沖動時也會失控,不知三公主…… 罷了! 誰能管皇家閑事? 容佑棠忙停止設想,輕快猜測:“興許是因為方嬋巧舌如簧吧,那丫頭心狠手辣,下手非常重,險些掐斷我喉嚨!喏,殿下幫忙瞧瞧,我喝水有點兒疼?!闭f著,他仰臉,示意慶王看自己的脖子。 “什么?!”趙澤雍嚇了一跳,立即靠近,大拇指細細檢查其傷勢,疼惜地安撫:“幸而沒損傷筋脈,回去給你抹點兒藥膏?!闭Z畢,他低頭,吻了吻那一抹微微泛紅的痕。 “嗯?!比萦犹拈]著眼睛,眉頭緊皺。 “很難受?”趙澤雍萬分心疼。 “我快熱死了?!比萦犹难畚矔灱t泛淚,被烈藥折磨得悶熱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