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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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 容佑棠視線朝御花園東邊一瞥,目不轉睛,屏息遙指問:“公主,那一高處可是摘星樓?” “是啊?!?/br> “寒冬臘月,高處不勝寒,怎的那上頭亮著燈?”容佑棠疑惑問。 “其實,我們一般只在炎熱夏季才上去吹風,現在那兒……可能是四皇兄吧,他一向愛清靜?!壁w宜琪遲疑地猜測。 容佑棠憶起在喜州遇見宋慎時、對方醉酒昏睡中曾屢次囈語“我們上摘星樓賞月、看星星”,再想起瑞王駕臨自家時的神情…… “容公子,他們馬上搜到這兒了!”趙宜琪驚恐咬唇。 賭一把! 容佑棠心里瞬間轉了百八十個念頭,當機立斷,咬咬牙,豁出去了,立即把緋色官袍下擺掖進褲腰,白底黑靴一蹬,攀爬假山,于高處站定,伸手催促:“公主,快上來,咱們試著去摘星樓求援,總比坐以待斃強!” “???哦?!币庵腥说氖终平谘矍?,趙宜琪生怕被丟下,不假思索握住,借力往上爬。 “小心,手抓這兒,跟緊了,看清楚我的腳怎么走?!比萦犹呢煙o旁貸,一手一腳負責探路,幸虧假山堆砌得并不陡峭,兩人有驚無險落地。 容佑棠定定神,邁開大步直奔摘星樓:“公主,快!” “哎呀,唉喲,我的眼睛睜不開?!壁w宜琪一頭一臉雪,發髻衣衫凌亂,狼狽不堪,冷得縮肩膀,哆哆嗦嗦呼喚:“公子,等等我!” “別嚷!仔細招來豺狼?!比萦犹臍獾脹]脾氣,無計可施,只能抓住對方胳膊,拼盡全力,頭頂暴風趕往目的地,不時謹慎迂回躲藏。 “我、我跑不動了,咳咳?!壁w宜琪臉青唇紫,手腳僵硬,邁不開步子,幾乎被拖著走。她雖然不受寵,但畢竟是金枝玉葉,從未如此失儀狂奔,疲寒交迫,累得喉頭泛血腥味兒。 “跑不動你就按原計劃,假裝摔跤——”容佑棠故意恐嚇。 “不要!我跑得動!”趙宜琪慌忙加快步伐。 事實上,容佑棠臉色慘白,已是強弩之末:他原本被烈藥刺激得心如擂鼓,靠吃雪強行壓抑,此刻又拖著人形包袱急行軍一般趕路,心跳卻反而變慢了,呼吸紊亂,整個人不停發抖。 一路飛奔,漫天風雪從耳畔掠過,趙宜琪被拉著爬上緩坡、越過山石、穿過樹叢……一大一小一雙腳印,親密交織,繼而被狂風暴雪迅速抹平,了無痕跡。 哎,好可惜了的。 趙宜琪惋惜嘆息,萬分感動,情不自禁胡思亂想,甚至忘記了害怕,堅定心說:我愿意跟著他,不管去哪兒,即便是天涯海角! 容佑棠卻苦不堪言,跌跌撞撞,發誓絕不讓幕后兇手輕易得逞,抱著微弱希望,全力以赴。 漸漸的,摘星樓近了,明亮燈籠在風里飄搖。 “呼~呼~”容佑棠氣喘吁吁,面白如紙,眼前發黑且金星亂迸。 “停?!比萦犹乃墒?,隱蔽在摘星樓前的茂盛矮樹叢里,眉毛睫毛上落了積雪,他用力甩腦袋,慎重觀察對面情況。 趙宜琪言聽計從,眼里飽含欣賞愛慕。 不妙??! “看來,”容佑棠沉聲道:“方嬋等人估測我們會就地……咳咳。所以,幕后兇手只動了假山堆附近的巡夜禁軍,這一片防衛如常?!?/br> “那,我們該怎么辦?”趙宜琪忐忑問,同時嬌羞暗想:容公子被jian賊下藥,卻仍那般君子,真真叫人敬佩。 夜色已深,宴席將散,我遲遲未歸,想必殿下已察覺,現在他不知急成了什么樣子…… 容佑棠抬袖擦汗,心不斷往下沉,耳語叮囑:“公主,無論瑞王殿下是否在樓里,以您的身份,完全可以入內小坐,理由是現成的:游園突遇風雪,婢女偷懶,您不慎落單。只需解釋三言兩語,即可大方吩咐禁軍護送您回寢宮——” 一旦我平安,你就會立刻離開、假裝什么也沒發生過,對嗎? “我不敢?!壁w宜琪柳眉微蹙,她垂首,心跳得飛快,剎那間打定主意,囁嚅說: “萬一此處禁軍也被jian賊收買了呢?萬一他們趁你不在殺害我呢?” “這……”容佑棠語塞,用力一閉眼,凝重頷首:“抱歉,您言之有理,是我欠考慮了?!?/br> “沒關系,我知道你著急?!壁w宜琪善解人意地表示。 “我不宜露面,否則將陷入百口莫辯的困境?!比萦犹亩笸?,十分清醒。 “嗯?!壁w宜琪眸光幽深。 正當容佑棠急得要冒火時,摘星樓里突然奔出一人,觀其打扮,應有些權勢,那太監與侍衛交談幾句后,碎步快跑,徑直朝樹叢而來。 “有人過來了!”趙宜琪睜大眼睛。 “別嚷!”容佑棠一把將同伴往背后推,心高高懸起,目不轉睛: 幸而,天無絕人之路,來者竟是個熟人! 內廷司的掌事太監崔育森,當年長公主被害案發時,正是他負責連夜出宮到容府傳圣諭,此人與容開濟算舊識,曾多次登門尋故友閑聊。 容佑棠眼睛一亮,略一思索,果斷把三公主朝樹叢深處推,耳語命令:“躲好,切莫出聲,我去探探?!闭Z畢,他悄悄靠近崔育森。 與此同時,宴席即將結束。 一行人位于聽雪臺上的聽雪亭,正小聲交談。 慶王面無表情,怒火熊熊燃燒,沉默審視邀請容佑棠一同離席卻獨自返回的詹同光。 “殿下,請您相信下官,若有一句假話,詹某甘受任何責罰!”詹同光苦著臉,轉而懇求頂頭上峰郭遠:“大人,您可得相信屬下??!” “你邀容佑棠一同更衣,然后你被朋友叫走,他卻下落不明、失蹤近兩刻鐘,一旦出意外,即使我和殿下信任你,你也難以免除嫌疑?!惫h正色告知。 “下官明白?!闭餐忏枫凡话?,焦急疑問:“佑棠究竟在哪兒?” “本王也很想知道?!睉c王語意森冷,面沉如水,從牙縫里吐出字說:“他失蹤近兩刻鐘,兩刻鐘,足以發生許多事。你究竟明不明白?!” 詹同光不敢接腔。 郭遠扭頭一看,忙勸道:“殿下息怒,子琰回來了,咱們先聽聽他的消息?!?/br> 慶王強忍暴怒,猛然抬手遙指宴廳,不容置喙地命令:“詹大人,你即刻返回宴廳,設法延長酒宴,直到本王吩咐可以散席,聽清楚了嗎?” 宮宴有定例的,我憑什么延長? 詹同光叫苦不迭,硬著頭皮答應:“下官一定竭盡全力?!?/br> “快去!”慶王橫眉立目。 “是,是?!闭餐饪觳诫x去。 郭達疾步靠近,耳語告知:“殿下,咱們的人把聽雪臺里里外外過了三遍篩,并未發現容哥兒蹤影,倒是您囑托的朱副統領給了個消息:約一刻鐘前,有宮女稟報三公主于御花園失蹤,請求禁軍搜尋。但,此消息被捂住了,他碰巧知情的?!?/br> “三公主?”慶王一怔,繼而臉色鐵青,當即喝令: “走!隨本王進御花園賞雪!” 第218章 脫險 風夾雪撲面襲來, 滴水能成冰,崔育森抄手攏袖,哆哆嗦嗦,冷得口中“嘶嘶~”有聲,他圖近,橫穿樹林, 埋頭跑去摘星樓對面的矮廈如廁。 下一瞬! 容佑棠看準時機, 猛地從樹叢里躥出,自背后飛撲,第一下便捂住對方嘴巴,同時在其耳畔表明身份:“世叔別怕, 我是佑棠?!?/br> “啊——唔!”雙目圓睜的崔育森迅速停止掙扎,忙扭頭,驚奇說:“唔唔?” “是我?!比萦犹臅何此墒? 耳語解釋:“世叔,今夜宮里為廣平王設宴, 我奉旨出席,結果不慎著了jian賊暗算, 走投無路,不知您可愿幫一個忙?”語畢,慢慢松手。 “怎么那般不小心?”崔育森張口說,仔細打量幾眼,斷定朋友的養子確實深陷困境,遂嘆道:“你先說, 什么忙?” “瑞王殿下是否在摘星樓?”容佑棠開門見山。 崔育森想了想,點點頭。 “世叔,我有苦衷,不便露面,您能否幫忙代為悄悄通報一聲、請瑞王秘密來見?我有十萬火急的要事稟報!”容佑棠竭力冷靜地陳述。 “這……” 崔育森一臉的為難,匆匆搓手掌,無奈告知:“佑棠,并非我推脫,你是知道的,瑞王殿下體弱,這樣冷的風雪天,他的身子禁不住哇,你讓我怎么開口?” “我明白您的難處?!比萦犹倪B連點頭,誠摯懇求:“但是,假如世叔不幫忙,我今夜就糟了,還望您看在家父年老無依的份上,悄悄通報一聲。瑞王殿下來與不來,全憑天意;但若事后追究,慶王殿下一定會力保您!” 有些內情,崔育森略有耳聞,他知道容佑棠有貴人扶持,已升為戶部侍郎,前途不可限量……再三斟酌后,他咬咬牙,叮囑道:“你藏好些,切勿驚惶沖動,我這就上去通報?!?/br> “多謝!”容佑棠感激至極,鄭重躬身拱手。 此時,伙同禁軍小頭目裝模作樣搜尋至假山堆的方嬋吃驚后,被迫擴大搜尋范圍,沿若干尚未被雪覆蓋的足印,正逐漸靠近摘星樓。 “剛才那個太監是誰呀?他為什么愿意幫我們?”趙宜琪好奇問。 秉著保護崔育森的原則,容佑棠含糊解釋:“我給他塞了銀子?!?/br> “哦?!壁w宜琪抿唇,若有所思,又問:“四皇兄會下來嗎?他身子不好,冬天外頭太冷了,父皇慈愛體恤,特地免除他請安呢?!?/br> “是嗎?”容佑棠心不在焉,急切等候瑞王的態度。 “是啊?!壁w宜琪卻越來越鎮定,輕快聊起:“四皇兄因為體弱,極少出門,因為宮里有御醫和御藥房,父皇便總叫他住皇子所,算是破例,偶爾有空還親自去探視,可關心了?!?/br> “體弱的孩子,長輩自然多關心些?!比萦犹捻樋谡f。 “那是的?!睂Ρ壬负桶忠约白约旱脑庥?,趙宜琪隱約透出兩分落寞。 但容佑棠并未發覺,他焦慮忐忑,無暇閑聊。 “聽說,”趙宜琪忍不住趁機打聽:“你不費朝廷一毫一厘、在喜州建了個兵營?” “噓!后方有人來了,不知是敵是友?!比褙炞⒕璧娜萦犹拿嫔蛔?。 趙宜琪悻悻然閉嘴,蹲著抱膝,縮成一團。 頃刻后,隱蔽在樹叢里的兩人便清晰聽見紛亂腳步聲,以及七嘴八舌呼喊“三公主”、“公主,您在哪兒”等動靜。 容佑棠扼腕痛恨:援手聯絡未及,追兵先到了! 不多時,一隊帶刀禁軍順著斷斷續續的腳印追蹤至摘星樓,為首者名叫蔡集,他和方嬋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猜測容佑棠和三公主躲進了樓里,登時極頭疼。 “狂風大雪的,”方嬋飛速回神,她哭得眼睛紅腫,哽咽指出:“方才軍爺們都說,腳印屬于兩個人的,推測為一男一女,公主至今下落不明,也許、也許……她被歹人挾持了呀!” 蔡集握緊刀柄,黑著臉,暗中抱怨:原本只是讓我帶人到假山附近捉拿yin徒,事實上卻搜查大半個御花園!yin徒和公主呢?鬧大了,會掉腦袋的,唉! “蔡大人,您說該怎么辦?”方嬋表面傷心抽泣,眼神卻如尖刀,直直刺向同伙。 蔡集心慌意亂,氣沖沖答:“你明明說與公主在西園一片失散,可我們搜尋大半個御花園了,跑到東園,仍未發現公主!方姑娘,摘星樓不比別處,可能瑞王殿下正在樓里休養,誰敢打攪呢?” “可公主是金枝玉葉,豈能任其失蹤?您若是為難,奴婢只能往上稟報求助?!毖鹱黧@惶的方嬋語帶威脅。 賤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