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節
書迷正在閱讀:香江往事、親昵、重回年少時光、寧為嫡、一代詭妃、每日一表白[娛樂圈]、婚途漫漫,腹黑祈少惹不起、論重生姿勢的重要性、藍森先生不說話、我真的是萬人迷
“此乃戶部右侍郎容府,請勿擅闖!” “站??!你們想干什么?” …… 容府門房小廝們據理力爭,拼命攔截,無奈對方人多勢眾,百般勸阻無果。 片刻后, 推推搡搡的一群人蜂擁至宴廳, 將并不寬敞的廳堂圍了個水泄不通。 周仁霖氣喘吁吁,尚未站穩,恰好聽見庶子的一句“周明杰……你居然一口氣將一大片朝廷命官打成狐狗之流”,他精神一震, 匆匆掃了幾眼,立即高聲解釋: “誤會!” “一切都是誤會!” “犬子醉酒身體不適,出言無狀, 還望諸位海涵?!?/br> 語畢,周仁霖疾奔至嫡長子面前, 二話不說,揚手便是重重一耳光! “啪”清脆響亮的一聲。 周明杰痛叫:“??!”他瞬間被打醒了一些, 但仍迷迷糊糊,睜開血紅的眼睛瞪視父親,大著舌頭問:“你、你居然打我?” “打你怎么了?為父還打不得你了?”周仁霖疾言厲色,余光瞟向容佑棠,咬咬牙,抬手又是“啪”一耳光, 怒斥:“你個逆子!喝醉酒不回家躺著,跑容大人府上耍酒瘋來了?滿口胡言亂語,為父今日非打死你不可!”語畢,他怒火中燒,連扇帶打,把兒子打得哀聲求饒。 “??!哎呀,爹,爹!別打了,別、別打!”周明杰連連慘呼,涕淚交加,臉頰迅速腫起指印,狼狽極了。 他主要是打給我看的。 容佑棠心知肚明,作為實際上的當家人,他冷靜吩咐自家小廝:“張冬,你們還不趕緊松開周公子?” “是?!睆埗刃P這時才松手,旁觀鬧事者挨打,他們心里無比暢快,強忍笑意。 周仁霖一邊下狠手教訓嫡長子,一邊抽空對容佑棠說:“犬子失禮了,實在抱歉,回頭等他酒醒,我一定讓他負荊請罪!” “不敢?!比萦犹恼Z氣平緩,淡淡道:“令公子威風凜凜,醉酒都能給翰林院眾官員扣一個‘失職不公’的罪名,更何況清醒?” “誤會!真的只是誤會,犬子爛醉如泥,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胡說些什么!”周仁霖急忙辯解,氣惱之下,恨不得將沒出息又頻頻闖禍的兒子當場打死。 周明杰手腳發軟無力躲閃,被打得抱頭躲避,呼喊求饒。 容正清見狀,極度鄙夷,冷冷質問:“周大人,今日乃舍侄的喜宴,莫非你要當著眾位賓客打死兒子?” “正清,”周仁霖始終畏懼妾弟,面對恩師之子時,他底氣嚴重不足,尷尬答:“正清,明杰是你的外甥,他犯了錯——” “哎,可別!”容正清擺擺手,別開臉,沉重道:“家姊命薄沒福,委身于你做妾,早已故去多年,我不敢和你家嫡長公子攀親?!?/br> “賢弟,息怒?!比蓍_濟上前拉回容正清,路南亦勸道:“容大人,別急?!?/br> 憶起年少求學的經歷,周仁霖臉漲紅,心煩氣躁,下手愈發重了,一腳踹翻嫡長子! 容佑棠忍無可忍,大踏步上前,伸手阻攔,沉聲問:“周大人,難道您非要在寒舍當眾動用家法嗎?若打出了人命,讓旁觀者何以自處?” 小兔崽子,總算攔了一把! 周仁霖暗罵一句,順勢停手,喘吁吁,單手叉腰,猶愁眉苦臉道:“唉,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吶!我管教無方,委實慚愧,方才犬子無禮沖撞了諸位,周某在此賠罪了,實在對不住?!闭f著,他略躬身,拱手一圈。 如此一來,賓客中的低品官員不便受禮,紛紛避開或回禮,含糊口稱“不敢當”,眼睛紛紛望向容佑棠。 眼看其樂融融的宴席被攪得亂糟糟,容佑棠止不住地生氣,涌發一陣陣怒意,肅穆指出:“俗話說,冤有頭債有主,周大人代令公子賠禮,本屬難得,卻于切實解決麻煩無益?!鳖D了頓,他大義凜然地表示: “方才,周公子口口聲聲指責我伙同他人、暗中下手阻撓其評選庶吉士,言之鑿鑿恍若為真,不僅攪亂人心,而且抹黑翰林院上上下下!為求真相,我稍后就去翰林院一趟,調閱令公子卷宗,查個水落石出,看他究竟為何屢次落選?!?/br> 好!洪磊等人無聲喝彩,對周明杰均不屑一顧。 “不不不!千萬別!”周仁霖焦頭爛額,情急之下,慌忙拉著庶子胳膊哄勸:“佑棠,別沖動,明杰酩酊大醉,一派胡言亂語,你跟個酒鬼較什么真呢?今日他攪了你的酒席,全是他的錯,有目共睹,我是嚴懲不貸的,你大人有大量,饒他一次吧,???” ——哼,周明杰多次尋釁滋事,煩不勝煩,我人在京城,豈能任由其再度全身而退? 容佑棠不漏痕跡地一掙,父子倆面對面,他已鐵了心,搖搖頭,義正辭嚴地闡述:“倘若令公子只詆毀我一人,或許尚有商量余地,但他竟然一口氣攀扯了整個翰林院!我身為侍講學士,豈能充耳不聞、視若無睹、辜負陛下的隆恩委任? ” “你——”周仁霖語塞,無可反駁,急出一腦門白汗。 容佑棠一身正氣,彬彬有禮說:“剛才周大人不是親口承諾‘嚴懲不貸’嗎?那么在下設法開展調查只是順從您的意思而已,不必言謝?!?/br> “噗哈咳咳!”洪磊等年輕氣盛的小伙子差點兒沒憋住笑,個個舉起拳頭掩嘴,佯作咳嗽狀。 不孝的孽障!周仁霖險些氣個倒仰,瞪著眼睛說不出話。 容佑棠身姿筆挺,目不轉睛,毫無退縮忍讓之意。 “小徒言之有理。周大人,令公子畢竟指責了大批朝廷命官,假如不查清楚、流傳出去以訛傳訛的話,翰林院顏面何存?朝廷尊威何在?”默默旁觀許久的路南終于開口,他拍拍徒弟的肩膀,意味深長地教導:“佑棠啊,你年紀輕輕得到陛下重用,為官必須清正廉潔、為公為民必須盡心竭力,方不辜負圣恩。否則,別說暗中窺視之人了,為師也決不輕饒你!” “是?!比萦犹墓е敼笆郑骸暗茏又斪駧煾附陶d?!?/br> 周仁霖霎時飽受質疑眼神,老臉發燙,硬著頭皮站穩。此刻,周明杰已酒醒大半,自知鬧了笑話,屈辱羞憤,他鼻青臉腫,被心腹小廝團團攙扶,咬牙垂首裝暈,一聲不吭。 然而,禍不單行,周家父子并未就此停止出丑。 正當容佑棠設想先驅趕不速之客、而后奉茶給來賓一一致歉時,窺聽多時的七皇子耐性耗盡,帶領兩名侍衛現身,大聲道: “容佑棠,你不必回翰林院調閱卷宗了,武爺知道周明杰屢次落選的原因!” 天爺! 七殿下露面了! 容佑棠飛快轉身,止不住地頭疼,悄悄觀察卓愷: 只見卓愷位于路南身側,小心為年邁長者隔開擁擠人群,目不斜視。 “下官參見七殿下?!比萦犹穆氏刃卸Y,知情的容家人緊隨其后,其余人——尤其周家人,卻震驚惶恐,剎那宴廳內跪倒了一片人。 七皇子趙澤武傲然負手,悄悄打量卓愷,竭力鎮定,特別攙起路南和容佑棠,順便掃視路南身邊的卓愷,威嚴道:“都起來吧,無需拘禮。路老大人,請起?!?/br> “謝殿下?!?/br> 容佑棠下意識朝七皇子身后掃了幾眼:空無一人? “四哥同意武爺出面的?!壁w澤武耳語告知。 容佑棠微不可見地點頭,眉頭一皺計上心來,拱手歉疚道:“寒舍設薄宴,多謝七殿下屈尊賞臉駕臨,只是您看……唉,實在抱歉,下官讓您煩心了?!?/br> “這怎么能怪你?”趙澤武嘆息,同情地一揮手,嫌惡道:“世間有部分不思上進卻又自視甚高之徒,總誤以為自己懷才不遇,比如周明杰?!?/br> 周明杰心里破口大罵,卻不敢面對,只能繼續裝暈。周仁霖臉漲成豬肝色,支支吾吾,低聲下氣地說:“殿下息怒?!?/br> 趙澤武看也不看周家人,面朝眾賓客,中氣十足道:“容佑棠前幾年任地方官,一連錯過多次庶吉士評選,本殿下卻在翰林院掛職,受邀列席甄選,當然,本殿下并不了解參選進士們,故只是旁觀而已,但大概記得周明杰。周明杰入院三四年,年年參選,卻依次因為與同年斗毆、損壞重要文書、酒后不敬上峰等過錯落選,這些事兒翰林院的人都知道,你選不上純屬自作自受,若是選上了,才叫不公呢?!?/br> 哦~ 在場眾人恍然大悟,齊齊審視耷拉著腦袋縮在父親身后的周明杰:嘖嘖,好一個紈绔!與之相比,連七殿下都變得講道理了。 “周某教子無方,讓諸位見笑了?!敝苋柿馗砂桶蛿D出一句話,顏面盡失,對嫡長子失望透頂。 “多說無益,你趕緊把人帶回家管教吧,責令其自強上進,光眼紅不服有什么用?假如周明杰能像容佑棠一樣踏實能干,本殿下一定為其請功!”趙澤武慷慨地許諾。 幾年未見,他變化不小啊……卓愷萬分驚詫,忍不住狐疑打量,簡直懷疑對方殼子里換了個芯兒! 趙澤武敏銳察覺,無法自控地昂首挺胸。 容佑棠有些擔憂,當機立斷,很不識相地側身一跨,感激稱:“多謝殿下仗義解圍,下官感激不盡?!?/br> 喂,你小子擋住人了!趙澤武懊惱皺眉,表面卻還得端著,矜持說:“舉手之勞罷了,不值一提?!?/br> 數日后·慶王府 “哈哈哈~”郭達暢快大笑,用力一拍大腿,樂道:“所以,是你提請將周明杰逐出翰林院的?” 容佑棠點點頭,無奈道:“他欺人太甚,居然闖進我家鬧事,得罪了大批朝廷命官,若非他極力解釋酒后無狀,那么絕不僅是革除功名、逐出翰林院那么簡單?!?/br> “周明杰傲慢浮躁,在翰林院屢次滋事,若非依仗平南侯府,他一早被教訓了?!睉c王直言評價。 “這次讓他革除功名,若再有下次,我一樣不留情!”容佑棠沉著臉。 “那種人,不提也罷?!睉c王寬慰道,頓了頓,他罕見地欲言又止,字斟句酌道:“廣平王一行昨日已抵達京城,估計過兩天宮里將置辦接風宴,以你的品級,應該能出席——” “嗯?”容佑棠疑惑等著下文。 慶王皺眉,看了一眼表弟,郭達清清嗓子,小聲問:“你知道的,三公主尚未出閣,到時陛下可能為其相看駙馬,她、哦不!你是不是……認識她?” 第215章 陰謀 “三公主?”容佑棠當場愣住, 滿臉錯愕,迅速憶起昔年在御花園荷池邊偶遇的嫻靜嬌怯小姑娘。 “你、你認識她嗎?”郭達含含糊糊,一反平素粗獷豪邁的常態。 某個念頭瞬間閃過,容佑棠雖無頭緒,但直覺不妙,他想了想, 謹慎答:“公主乃金枝玉葉, 何等高貴?我一介普通人,豈敢說‘認識’?較真細論,還是當年協從殿下調查長公主被害一案時,曾與三公主偶然碰面, 僅此而已?!?/br> “哦?!惫_一拍大腿,唏噓道:“原來如此!你們果然是認識的?!?/br> 容佑棠立即強調:“您快別說笑了,就只是打過照面, 真不能算認識?!?/br> 郭達望向表兄,繼續唏噓:“表哥, 瞧瞧,這小子倒是一早拋之腦后了!” 拋之腦后?說得好像我很、很……無情無義?容佑棠驚奇地琢磨:無情無義? 慶王注視對方意外困惑的模樣, 索性低聲透露:“你們都是本王的至親至信,故無需隱瞞,實話告訴你:三皇妹不知從何處聽說你回京,特地尋本王悄悄打探你的消息?!?/br> 什么? 如此一來,容佑棠即使再傻也猜出了些意思,他睜大眼睛, 無措問:“她打探我做什么?” “尚未出閣的姑娘家,鼓起勇氣暗向兄長打聽外男,你說呢?”郭達竭盡所能地含蓄,并未直白戳破。 “不、不是,她、三公主——怎么可能?我記得清清楚楚,我和她只是在御花園案發現場偶遇一次啊,毫無交情!而且,都那么多年過去了?!比萦犹恼Z無倫次地解釋,懇切凝視慶王。 “咳咳,估計是一見鐘那什么唄?!惫_撓撓頭。 容佑棠使勁搖頭:“不可能的,一定是誤會了!” “誤會什么?三皇妹都打聽到本王頭上了?!睉c王臉色凝重,心情委實復雜,畢竟有些話不便和meimei直說。 “別怪我多嘴啊,”郭達善意地提醒:“先皇后孝期已過,所有適齡待嫁的、待娶的公主皇子,年后肯定要開始準備了,畢竟成家開枝散葉是頭等大事兒,沒有相當分量的特殊原因,無法一推再推。譬如三公主,皇室和禮部都已在商討籌劃,否則她也不會急得直接找表哥?!?/br> 容佑棠神色怔愣,心中剎那涌起急躁和恐慌,絞盡腦汁地思考對策。 “本王心里有數?!睉c王簡明扼要表態,穩坐如鐘。 書房內鴉雀無聲 忽然,容佑棠猛地起身,撲通跪下,義正辭嚴飛快道:“請二位旁鑒,黃天在上厚土在下,容佑棠發誓:我對三公主絕無非分之想,她是皇家璀璨明珠,高不可攀,我卻只是路邊塵埃,卑微低下,若有非分之想,管叫我被天打五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