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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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縣偏僻遙遠,山路狹窄難行,估計三四個時辰才能到,至少得歇一夜。我不擅騎馬,要坐轎?!睆埍龅每s脖子,抱著手爐、兩腳踏腳爐。 “卑職騎術不精,也得乘轎?!蓖ㄅ星鹣龌磭@道,平和中肯地說:“容大人倒是騎馬好手,火速從京城到任喜州,真令人佩服?!?/br> “是啊?!比f斌唏噓,難掩惆悵。 ——喜州知府空缺之前,萬斌曾挖空心思謀求補缺,豈料皇帝圣旨一下,官帽落在了小年輕容佑棠頭上!怎能令其不憤懣? 張保無精打采,端著一杯滾茶出神,有氣無力說:“今兒下這樣大的雪,巡察災縣太困難,何不改天呢?” 萬斌無需外出,他負責留守坐鎮,慢悠悠地提議:“既如此,張保,你去勸勸容大人吧?” “唉?!睆埍iL嘆息,苦笑,自嘲道:“連知州大人都勸不動,卑職算什么呢?容大人可是一見面就罰了卑職俸祿的?!?/br> 萬斌脖子一梗,壓低嗓門,狀似寬慰地說:“本官并非勸不動,而是壓根沒敢勸!新官上任……咳咳,我們只能順著,否則十有八九也落個申斥罰俸的下場!” “唉?!睆埍3罹w如麻。 丘霄淮安靜品茗,只偶爾附和點頭。 “哎?”張保疑惑四顧,明知故問:“崔文石哪去了?” 萬斌驀然沉下臉,皮笑rou不笑道:“還能在哪兒?他一早到衙門了,這會子肯定在后衙伺候容大人嘛?!?/br> “哦~”張保作恍然大悟狀,意味深長說:“還是文石孝心虔吶!從前,您還沒到衙門,他便早早沏茶恭候,卑職也能沾光喝一盞??扇荽笕艘粊?,他就忙得無暇分身了?!?/br> 萬斌臉色黑如鍋底,一言不發。 張保斜瞥觀察知州一眼,又說:“我和宵淮得坐轎,文石騎術卻不錯,待會兒就他能鞍前馬后為容大人效勞了?!?/br> “呵呵?!比f斌敷衍地扯扯嘴角。 于是,張保滿意了,暗忖:姓崔的,叫你那天看老子笑話,遲早有你哭的時候! 兩盞茶功夫,容佑棠精神抖擻,神采奕奕地出現,身后除了八名護衛外,還有執意幫忙捧披風的崔文石。 萬斌等人忙起身相迎,行禮問好。 “諸位大人也早,日常無需多禮?!比萦犹男枺骸岸加眠^早膳了吧?” “用過了?!北娤聦偌娂婎h首,萬斌關切詢問:“不知大人睡得可香?吃得可習慣?喜州和京城的飲食風俗迥異,下官可以為您尋兩個合適的廚子來?!?/br> “多謝關心,我倒覺著酸辣菜肴開胃,別有一番滋味?!比萦犹馁澋?,他年輕干勁足,只喝了杯茶,便起身說:“時候不早了,易縣偏遠,既然張大人、丘大人和崔大人主動請纓同行巡察,咱們就早些出發,免得被風雪攔在半途?!?/br> “是?!?/br> 行至衙門口,容佑棠翻身上馬,英姿颯爽,扭頭囑咐乘轎的同僚:“你們不急,慢慢兒地趕,本官騎馬快些,先去一探,到時在易縣縣衙匯合。萬大人,你妥善處理好日常公務?!?/br> “是?!?/br> “大人請小心?!?/br> 容佑棠點點頭,隨即率眾策馬奔入風雪里,無畏無懼。 數日后·京城 “正月十四嘍!” 宋慎開腔提醒,他端著攢盒大快朵頤,旁觀慶王和瑞王對弈,期待地問:“殿下,元宵節宮里賞花燈嗎?” 瑞王嗓音清越朗潤,答:“有的,按例設在御花園?!?/br> “太好了!”宋慎屏息,傾身探頭懇請:“殿下,明晚你帶我去賞燈好嗎?我一個人去不了?!?/br> 瑞王欣然頷首:“去轉轉也好?!?/br> 慶王拈著一枚棋子,暗暗詫異:四弟倒是被聒噪的草上飛帶得活泛了許多。 “慶王殿下,”宋慎笑嘻嘻問:“您也會去賞燈吧?” 慶王尚未答,瑞王已扭頭看著宋慎說:“即便三哥無甚興趣,也要帶九弟觀賞一番?!?/br> “唔?!睉c王頷首。 “原來如此!”宋慎心里高興,笑得更加愉快。 夜間·坤和宮內 “皇兒,這是我們最后的好機會,你務必穩住?!被屎笳Z氣沉重,眼神黯淡,幾近瘦骨如柴。 二皇子滿臉不甘,決絕道:“母后放心,都安排妥當了,但愿明晚一切順利!” 第181章 狠心 “皇兒, 穩著些, 無論事成與否,只要穩得住, 我們便能全身而退?!睏罨屎笳佌伣虒?,她命中僅一子,別無選擇, 只能竭盡全力栽培。 “知道,您放心吧?!倍首臃笱茳c頭,難掩興奮, 恨恨道:“韓貴妃愈發猖狂了。趁您偶感微恙,幾乎獨攬后宮掌管大權,連元宵佳宴也自作主張, 仿佛她才是皇后一般,叫人看著可笑!哼, 明晚我倒要看看她母子二人如何收場!” “事兒還沒成呢,你收著點兒,有心人一眼就能看出你神態欠妥?!睏罨屎罂嗫谄判牡貏裾]。因為是親生兒子,她即使不滿意也沒法說,以免激起對方叛逆。 “此乃坤和宮,我們母子倆商議,怕什么呢?若在外頭,我肯定謹慎留意?!倍首吁久?,忍不住直言:“母后,你越發膽小了,難道怕了姓韓的一家子不成?” “我——” 楊皇后深吸口氣,牽動細瘦脖頸上的青筋凸起,頭疼地訓導:“本宮掌管后宮三十多年,假如膽小怕事,怎能主中宮至今?多少大風大浪都過來了,區區一個韓家而已,怕甚!但是,皇兒,你的性子總有些急躁,陛下也曾提過,父母只有盼你好的,今后沉穩冷靜些吧。瞧瞧老大和老三,他們一貫較為穩重——”她話音未落,兒子已聽得冒火,忿忿打斷: “母后,怎么你也糊涂了?” “怎、怎么就糊涂了?為娘都是為了你好!”楊皇后氣惱瞪大眼睛,端坐的身軀略向前傾,恨不能一棍子或一耳光打醒兒子。 二皇子積郁已久,振振有詞道:“我承認三弟穩重,因為他自幼耿直呆板,不茍言笑,要么冷臉要么翻臉,天生臭脾氣?!鳖D了頓,話音一轉,他譏誚道: “但大哥算什么穩重?他只是表面穩重,裝腔作勢!兄弟們同在宮檐下長大,他什么秉性我會不知?哼,他假裝沉穩不過為了討好父皇罷了?!?/br> “你既然明白,為何做不到?哪怕學學老大假裝沉穩也好,哄一哄陛下歡喜呀!”楊皇后使勁揪緊衣擺、手背青筋暴凸,壓低嗓門,怒而質問:“提及‘討好’,天底下一切謀圖建功立業之人,誰敢忤逆皇帝?換言之,誰不想討好皇帝?倘若能哄得龍顏大悅,輕而易舉即可平步青云;反之,可能瞬間從云霄跌落泥淖。這么簡單的道理,你想不通嗎?” 二皇子張了張嘴,無可反駁,悻悻然垂首:“母后息怒?!?/br> 唉,我兒白長了歲數,頭腦卻始終不夠聰慧機敏。 楊皇后強忍失望,悲嘆:“本宮苦心cao勞半生,臨老臨了,絕不能輸給韓氏母子!” “是?!?/br> 母子倆同時垂首,彼此暗藏惱怒,互相認為對方無能。 半晌,二皇子清了清嗓子,試探著問:“明晚之事早已安排妥當,您卻如此憂愁,莫非莊妃娘娘又因為表妹煩擾您了?” 楊皇后聞言,立即沉下臉,斷喝:“休提那寡廉鮮恥的不孝東西!” “筱彤她——” “嗯?”楊皇后威嚴直視。 二皇子訕訕的,改而義正辭嚴道:“表妹實在糊涂!她居然舍棄您做主牽的大好姻緣、舍棄做永興侯府正頭夫人,自甘卑賤,千方百計勾引五弟,雖未成,但清白盡毀,不僅變成茶余飯后的笑柄,還氣得外祖母一病不起,真真叫人頭疼?!?/br> “周姑娘性子像足她母親,貪慕漂亮皮囊而忽略其它一切,將禮法孝道統統丟棄,毫無羞恥之心。之前,本宮念及同胞親妹子不幸早亡、不忍外甥女三年后出了孝終身無依靠,特地說合,將其許配給永興侯嫡長子,可惜周姑娘瞧不上,她自個兒看準了,想做五皇子側妃,竟趁佛寺進香的時機勾引,意圖‘生米煮成熟飯’,豈料被老五識破,鬧了個大笑話!” 改口稱“周姑娘”了? 看來,母后氣得不輕啊。 二皇子頗為憐惜,懊惱埋怨:“其實吧,老五也真是的,順勢收了表妹又如何?何必令其淪為笑料?表妹也算年輕貌美——” “你仍是念念不忘?!睏罨屎蟮驍?。 “沒,沒有的事兒,母后別誤會?!倍首淤r笑擺手,小心翼翼問:“那,您是怎么答復莊妃娘娘的???” “還能怎么答復?”楊皇后面無表情,冷漠道:“周姑娘那般有主意,她既能闖禍,想必也能善后,本宮正忙于安慰永興侯府,就不多嘴了,況且她父兄健在,本無需我們cao心?!?/br> “哦?!倍首佑杂种?。 楊皇后惆悵嘆息,疲憊道:“本宮清楚,周姑娘一直有心于你,可她生性欠缺端莊,果然,她居然在孝期動了歪心思!莊妃再大度寬厚,也不可能接受她做兒子側妃,老五雖然灑脫,但男人豈能甘愿被算計?本宮明確表態不插手,任由他們折騰去吧?!?/br> “那表、周姑娘的終身怎么辦?側妃是不可能了,總不能讓堂堂平南侯的外孫女沒分沒分吧?” “側妃?”楊皇后嘲諷一笑,冷冷道:“大家閨秀作出那等丑事,令祖宗蒙羞,罪孽深重,后半生能吃齋念佛贖罪已算好下場!”多半獲賜一根白綾或一杯酒,一死百了。 貌美如花的表妹…… 二皇子扼腕,唇緊抿,不敢刺激盛怒中的母親,思索半晌,他憤慨提出:“據查,事發當晚,老三‘恰巧’抽空回城,五弟去了慶王府,逗留約兩個時辰。母后,我懷疑老三插了一手?!?/br> “是又怎么樣?理虧的是姑娘家,自作孽不可活!”楊皇后氣沖沖,明顯不耐煩了,眉頭緊皺,無可奈何提醒: “皇兒,正值要緊關頭,切莫因為瑣事分神,待你成功,什么樣的姑娘得不到?眼光放長遠些。明晚元宵佳宴,不容分毫差池,你快回去,與謀士再仔細理一理,務必謹慎?!闭Z畢,她憔悴地揮揮手,臉色蠟黃中透著青灰,衰弱枯瘦。 “是?!倍首庸砀嫱?,眼神狂熱,極度渴盼,愿意付出一切代價獲取皇位,躊躇滿志地出宮籌謀。 次日即是元宵節。 臨近傍晚,皇宮門口車駕絡繹不絕,皇親國戚和元老重臣奉旨入宮領宴。 膳畢,上了年紀的人及其女眷往往坐著聽戲,趁機攀談或增進情誼;年輕男人則多半游園賞燈,三五成群。 御花園張燈結彩,亮起一片片花燈光芒,樣式成百上千,精致華美,流光絢麗,令人目不暇接。 “哇!” “嗨呀,皇家花燈好氣派,晃得人眼暈,究竟掛了多少盞燈???”宋慎嘖嘖稱奇,津津有味,幾乎走兩步就大喘氣,以示贊嘆。他緊隨九皇子趙澤安后側,趙澤安笑著告知:“太多啦,rou眼數不清的,得問相關管事?!?/br> “也對?!彼紊鳂泛呛?,他生性喜愛熱鬧,興致勃勃,全不在意自己日夜被禁衛奉旨嚴密監管。沿甬道前行一段,他指著一盞花梨六角琉璃燈,故意逗弄小皇子,篤定稱:“我猜那上面畫的一定是鹿!” 趙澤安愣了愣,忙糾正:“不是鹿,是駿馬?!?/br> “可它頭上怎么長角了呢?”宋慎一本正經地質疑。 趙澤安并未懷疑,相反,他非常樂意和對方熱切討論花燈,免除獨自觀賞的無趣,遂耐心解釋:“宋大夫,你仔細看,那馬兒頭頂的不是角,而是快速奔跑時卷起的風?!?/br> “原來如此?!彼紊髯骰腥淮笪驙?,抱拳道:“多謝小殿下賜教!” 其實,無論元宵花燈如何千姿百態,看多了也就平淡了,興趣缺缺。 距離一丈左右,慶王和瑞王并肩而行,低聲交談。 “宋慎近期還安分吧?”慶王關切問。 瑞王搖頭失笑,又點點頭。 “人是我舉薦進宮的,倘若他胡鬧,盡管告訴我?!睉c王正色叮囑。 “他從未胡鬧,只是性子跳脫,孩子氣十足,偶爾倒更像是‘無理取鬧’?!比鹜鹾υu價,言語間十分寬容。 慶王莞爾,緩緩道:“他身為浪跡江湖的孤兒,品性尚可,原則性錯誤除外,其余細枝末節責令其能改固然好,改不了暫且由他去,我們更看重其精湛醫術?!?/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