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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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老一少無聲對峙,心懷各異,氣氛僵滯冷凝。 容佑棠叫苦不迭,屏息凝神,兩手捧著圣旨嚴陣以待。 幸而天無絕人之路。 御前內侍腳步輕盈而入,躬身道:“啟稟陛下,瑞王殿下攜宋慎宋大夫求見?!?/br> 容佑棠登時悄悄吁了一口氣:至少今天可以蒙混過關! 果然 承天帝臉色緩和,略坐直了些,威嚴道:“宣?!?/br> “是?!?/br> 須臾,四皇子瑞王與宋慎,并奉旨貼身保護形影不離的六名武藝高強的內廷禁衛,一齊進入,但瑞王先上前行禮,其余人止步接受嚴密搜身。 “兒臣給父皇請安?!比鹜跸鹿?,端端正正一叩首,他身穿牙色錦袍,外罩銀狐比甲,大毛披風脫在了外頭,整個人淡泊從容,但臉頰嘴唇添了些血色,皮膚也一改以往的病弱蒼白,清冷疏離之氣略減。 “平身,快起來,無需多禮。來人,賜座?!背刑斓坌χ痔摲?,慈祥和藹,李德英罕見地自作主張,主動上前攙扶,引來皇帝贊賞的瞥視。 “謝父皇?!?/br> “琛兒,這樣冷的雪天,朕不是叫你避寒靜養么?又來請安做什么!” “正是因為這樣冷的雪天,兒臣才更應該勤來,看望您是否安好。為人子,孝順本是天理,豈能只顧自己避寒?”瑞王落座,不露痕跡的,余光掃向手捧圣旨侍立一旁的容佑棠,再環視書房內太監們的神態,略一思索,便大約有了猜測。 承天帝一聽,可謂龍顏大悅,慈愛道:“朕知道你孝順,有這份孝心就夠了,不必天天頂著風雪來請安,仔細凍著了?!彼毤毝嗽斕焐钊醯膬鹤?,半晌,扭頭問李德英:“你瞧瞧,他氣色如何?” 李德英奉旨觀察幾眼,誠摯贊道:“恭喜陛下,瑞王殿下較之前,氣色真真好多了!有目共睹呀?!?/br> “哈哈哈~”承天帝欣慰大笑,心情甚佳。 容佑棠腿腳的酸麻刺痛逐漸消褪,他側身站立,紋絲不動,余光好奇飄向懷抱大捧梅花的宋慎,后者下雪天只穿夾襖武袍,吊兒郎當,偷偷擠眉弄眼,意思是問:喂,你怎么回事?挨皇帝老兒懲戒了? 礙于場合,容佑棠不便如何,只能回以自嘲苦笑的眼神。 “父皇最近的氣色也好多了?!比鹜跷⑿貞?,內心毫無波瀾。自長公主去世后,八皇子被幽禁,父親暗中頻頻補償,瑞王心知肚明緣故,憤懣壓抑得大病一場,但最終不僅強迫自己接受,還得勸慰生母諒解——無計可施,只能接受,吵鬧不會有結果,只會激怒父親,并且令娘親后半生活在仇恨痛苦里。 皇家這一本經,任誰也念不清。 罷了……只能各自設法排解。 “去見過惠妃了?”承天帝關切問。 瑞王嗓音清越朗潤,答:“尚未。兒臣路過梅園時,見山坡那一片紅梅盛放,傲雪凌霜,十分難得,故派人給您折了一些插瓶賞玩?!闭Z畢,他望向尚在外間的宋慎,承天帝順勢看去:宋慎早已等得不耐煩了,他被禁衛嚴密監督卻渾不在意,總是神采飛揚,大搖大擺進入,撲通跪下,熱情洋溢道:“草民宋慎,叩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卑職參見陛下?!苯l們同時行禮叩拜。 “平身?!?/br> “謝陛下?!?/br> 宋慎輕快彈起來,拉家常一般地告知:“陛下,瑞王殿下冒著大雪來請安,半路發現這花兒開得漂亮,特地派草民摘了一些獻給您。喏,香噴噴的,一點兒不膩人?!闭f著抖動一大捧紅梅,花朵從怒放、半放、微綻到花苞,形態各異,美不勝收。 “梅花乃冷香,高潔幽雅,沁人心脾,聞之神清氣爽。唔,確實不錯?!背刑斓圬撌钟^賞,連連點頭,由衷地歡喜,當即下令:“來人吶,拿去插瓶?!眱仁虃児眍I命,接過梅花,忙碌插瓶擺放。 瑞王見時機成熟,這才狀似隨意地扭頭掃視,打量容佑棠。 “下官參見瑞王殿下?!比萦犹纳锨皵挡?,恭敬行禮。 “起來吧。容大人也在啊,可是正回稟公務?”瑞王問容佑棠,眼睛卻歉疚地凝視父親。 “謝殿下?!比萦犹闹轮x,索性不答,以免說多錯多,不小心觸怒皇帝。 “陛下,好看吧?香吧?全是我摘的!”宋慎笑嘻嘻,膽大包天和皇帝閑聊。 承天帝專注欣賞插瓶的紅梅,笑罵:“朕就知道是你摘的!哼,丁點兒沒考慮插瓶觀感,亂折一通?!彼貞鹜醯脑儐栄凵?,威嚴囑咐:“容卿,你上任后踏踏實實做出些政績來,別辜負了朕的期望?!?/br> “微臣遵旨,必將竭盡全力報答您的信任提攜?!比萦犹闹幸幹芯?,鎮定應對,識趣地請示:“倘若陛下沒有其它吩咐,微臣這就告退回去處理本職公務?!?/br> “下去吧?!背刑斓垩鄄灰娦牟粺┑匾粨]手。 “是?!比萦犹娜缑纱笊?,倒退途經宋慎時,收到了后者的一枚揶揄眼神。 傍晚·容府 “哦?” 容開濟擱筆,吹一吹墨跡,將大紅斗方“?!弊至乐烈慌?,疑惑問:“哥兒今天這么早回家了?” “可不嘛!我也覺著奇怪,少爺近期不都得去慶王府忙要務嗎?”李順小聲嘀咕。 話音剛落,容佑棠邁進門檻,手提一玉色包袱包裹的長條盒子,慢吞吞說:“爹,我回來了?!?/br> “洗洗手,坐會兒,馬上吃飯?!比蓍_濟迎上前,接過兒子提著的盒子,隨口問:“你又買了什么東西?” “圣旨?!?/br> 李順急忙湊近。 “寫的什么?”容開濟嚇了一跳。 容佑棠脫掉披風,“嘭”一下把自己摔進太師椅,一動不動,有氣無力說:“陛下給我升官了?!?/br> “哎呀,好事??!”李順大喜過望,用力一拍掌,興奮提醒:“老爺,難怪昨夜結了朵燈花,原來是應在少爺升官!” 容開濟笑得合不攏嘴,小心翼翼展開圣旨,飛速掃視,驚喜道:“翰林院侍講學士?好,好,我兒真有出息!也是仰賴佛祖和諸天神菩薩保佑,擇個黃道吉日,咱們去拜祭拜祭、燒燒香,告慰你娘和列祖列宗在天之靈?!?/br> 容佑棠膝蓋生疼,鼻尖通紅,手指發青,無可不可地說:“好,您盡管安排?!?/br> 容父和管家碰頭,鄭重捧著明黃圣旨,愛不釋手,兩人興高采烈討論半晌。 容開濟自豪極了,高興地安排道:“老李,我晚上寫幾個帖子,你明兒一早打發伙計給嚴家和哥兒的師父叔父等送去,請他們來喝喜酒,咱們不宜高調張揚,只邀最親近的親友小聚,告訴一聲,才是感恩知禮的做法?!?/br> “行!”李順一口答應,興致勃勃,發自內心慨嘆:“少爺出人頭地,帶著親友和家下人臉上有光彩,如今鄰里鄰居誰不夸您教導有方呢!” 容父十分滿足,一抬頭,這才發現兒子兩眼無神,目不轉睛望著屋頂,頓時驚訝皺眉,忙把圣旨交代李順鎖好,他快步靠近問:“棠兒,怎么了?身體不適?” “沒有,我就是困?!比萦犹拿銖姅D出一絲微笑。 容開濟認真端詳片刻,喜悅瞬間消散,一摸兒子的手:觸感冰涼。他扭頭吩咐:“老李,叫廚房熬一碗nongnong的姜湯來!” “???少爺著涼了?”李順探頭詢問。 容佑棠含糊說:“今天下好大的雪,凍得很?!?/br> 容開濟催促道:“姜湯,熱水,快去?!?/br> “哎,好!”李順樂呵呵去安排。 書房內僅父子二人相對。 “除了升官,陛下還吩咐你什么了?”容開濟提心吊膽問。 容佑棠故作輕松答:“陛下還讓我明天開始參與早朝,學學處理政務?!?/br> “這也是好事。但上朝必須謹慎,尤其嚴防禍從口出,沒考慮清楚之前別張嘴。今晚早點兒歇息,別誤了明天時辰?!比蓍_濟話音一轉,又問:“還有呢?” “什么?”容佑棠裝傻。 “你小子,還想瞞我?”容開濟篤定反問,他起身取來自己的大氅,蓋住兒子。 “嗯……我……”容佑棠擁著大氅,吱吱唔唔半晌,終于扛不住了,長嘆息,惆悵告知:“陛下險些給我賜婚了?!?/br> 容開濟屏息,緊張追問:“給你指的哪家姑娘?” “不知道哪家姑娘。他當時尚未說破,但意思很明顯?!比萦犹暮笈虏灰?,心有余悸道:“幸虧我急中生智,推了?!?/br> “推啦?”容開濟愕然揚聲。 “嗯?!?/br> “怎、怎么推的?怎么就推了呢?陛下賜婚,應該不會差,至少門當戶對,究竟是哪家姑娘?”容開濟扼腕痛惜,大為遺憾。 容佑棠摸摸鼻子,耳語叮囑:“陛下剛開了個頭,我就明白了,已經推辭。爹,我稟告陛下:您去神前為我求了姻緣,卦象顯示,我若早成親會有血光之災。您可千萬記得??!” 血光之災? 容開濟一怔,好氣又好笑,佯怒耳語罵:“欺君你知道是什么罪嗎?” 容佑棠手撫額頭,閉著眼睛,喃喃說:“知道??墒俏?、我……” “你什么?” 我真的不想成親,不能耽誤別人家的姑娘。 容佑棠愧疚沉默,臉色蒼白。 猶豫半晌,容父隱晦地問:“棠兒,你老實回答,陛下……知情了嗎?” 容佑棠點點頭。 “訓誡你了?” 容佑棠停頓瞬息,輕聲坦言:“爹,我控制不住自己?!?/br> “唉?!比蓍_濟嘆息,他從皇宮里熬出來,對某些慣用的敲打手段知之甚深。 “爹!我、我沒事?!比萦犹拿偷乇犻_眼睛,手忙腳亂按緊自己的靴子。 但容父不由分說,快速撩起兒子的褲管,定睛一看: 只見兩個膝蓋一片瘀青發紫,微微腫起,被小腿的白皙皮膚襯得格外刺眼。 “罰跪了?”容父睜大眼睛,難掩心疼。 容佑棠尷尬窘迫,生怕養父擔憂,寬慰道:“不算罰,普天之下,誰見了皇帝都得跪?!?/br> 正當此時,容家新雇的門房小廝忽然匆匆通報:“老爺、少爺,郭將軍來訪?!?/br> 殿下呢?倘若慶王駕到,必定先報名。 容佑棠心里牽掛,脫口期待問:“殿下呢?”話音剛落,他已看見大踏步邁進門檻的郭達。 郭達面色凝重,披風落了一層雪,冰雪寒氣逼人,沉聲告知:“殿下受傷了?!?/br> 第161章 籌謀 “什么?”容佑棠大驚失色, 猛地從太師椅里彈起來。 “殿下受傷了?”容開濟愣了愣, 雖然不比兒子那一種刻骨揪心,但也擔憂于自家有恩的貴人, 忙問:“傷哪兒啦?不打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