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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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比萦犹捏@醒回神,忙擱筆,起身跟隨。 “五弟、小八,你們看好物證,嚴禁閑雜人等進入?!睉c王肅穆叮囑。 “好!”五皇子干脆利落頷首。 一刻鐘后 容佑棠與慶王相距尺余,一前一后,若干禁衛不遠不近地尾隨,他們正橫穿御花園。 “殿下,您心里怎么想的?”容佑棠輕聲問。 “唉?!睉c王頭疼嘆息,反問:“你又是怎么想的?你先說?!?/br> “此乃皇室家務事,我一個外人,說什么?還是您先說吧,我特別想聽?!比萦犹拇叽?。 慶王掃視周遭,耳語告知:“本王已在洗墨閣布防,靜候有心人自投羅網?!?/br> “那人會去毀了罪證嗎?” “可能會。掌印指紋一經處理清晰,將是關鍵線索,必能派上大用場?!睉c王答。 容佑棠張了張嘴,猶豫須臾,小心翼翼問:“萬一……抓住匪夷所思的人怎么辦?” 慶王板著臉,一字一句,堅定道:“只有抓錯的,沒有不應該抓的!” “但咱們是向陛下交差的?!比萦犹牟坏貌惶嵝?,暗忖:天底下誰還越得過皇帝??? “總之,我等必須盡心竭力。至于結果?只能看父皇的意思?!睉c王負手緩步,眼神難得迷茫,第數次問:“鹿坡半腰的近路,宜琪說她是從小八口中得知的?” “千真萬確。茲事體大,豈敢胡言亂語?” “我并非懷疑你?!睉c王歉意道。 容佑棠搖搖頭,輕聲說:“明白的?!?/br> 不多久,他們先趕去皇子所瑞王寢殿,秘密審問半晌;旋即趕去八皇子寢殿,于小廚房灶膛內找到燒成灰燼的黑色絮狀物。 慶王嚴厲下了封口令,離開時,久久不發一言,容佑棠也驚疑不定,一行人轉而行至乾明宮,迅速得到承天帝的召見,容佑棠在殿外等候旨意。 “兒臣叩見父皇?!?/br> “平身。來人,賜座?!背刑斓奂鼻性儐枺骸叭绾瘟??可能破案?” 慶王正色稟告:“今兒下午又尋獲兩條線索,明早畫師就能修復掌印指紋,即使兒臣愚蠢、三日內無法破案,您也可以依照案發現場兇手留下的鐵證,繼續追查?!?/br> “好,好?!背刑斓垡簧戆底狭鹘鹨绮实某7?,冷冷道:“你叫畫師妥善修復罪證,最好設法多備幾份,即使上天入地,朕也要揪出兇手! 大膽逆賊,竟敢謀害公主,不除不足以穩定人心?!?/br> “是。父皇,兒臣聽李總管說,您拒不肯進藥膳調養,這怎么行?”慶王不贊同地皺眉。 “朕心里有數,你不必擔憂?!背刑斓坌牢康?。 “父皇——”慶王欲言又止。 “怎么了?有話直說?!背刑斓郛敿淳o張探身,他很了解對方絕非優柔寡斷的性子。 慶王沉吟許久,字斟句酌,緩緩道:“兒臣想稟告一些關于兇手的猜測,好讓您有個準備,以免倉促受驚,氣壞身體?!?/br> “你查到了兇手?是誰?”承天帝面色突變。 第136章 驚世 “父皇切莫激動,倘若您氣壞身體,兒臣豈不成了千古罪人?”慶王肅穆凝重,盡可能地讓老人作好心理準備。 “雍兒,有話直說!朕登基半生,無數大風大雨都過來了,何懼之有?”承天帝話雖如此,人卻傾身探頭,目不轉睛,摩挲轉動玉扳指的動作也停頓了。 慶王深吸口氣,起身,跪在父親跟前,仰臉,一字一句地稟告:“父皇,關于宜琳之死,兒臣懷疑可能是骨rou相殘?!?/br> “骨rou相殘?” 承天帝震驚失神,驀然捏緊玉扳指,瞬間失去思考能力,腦海一片空白,茫然重復:“骨rou相殘?什么意思?雍兒,你說什么?” “父皇,兒臣不敢妄言,幸而兇手留下了掌印指紋。目前,真相尚未水落石出,兒臣極希望自己判斷錯誤。但又恐猜對了,卻隱瞞不報,導致您倉促間急壞身體、危及江山社稷的穩定,故先透些口風,讓您有所準備?!睉c王毫無保留,認真解釋自己的用意。 承天帝半晌沒回神,暗紫常服愈發襯得其老邁憔悴,兩鬢斑白,眼神發直,渾身無力,緩緩倒向椅背。 “父皇?”慶王心驚膽戰,急問:“父皇,您覺得如何?兒臣去叫太醫——” “不,不必?!背刑斓蹍s搖頭,掙扎著說:“無礙,朕還撐得住?!?/br> “您還是回榻上緩一緩吧?!睉c王不由分說,強硬攙起父親,照顧其上榻、斜倚軟枕半躺著。 老三從小剛強霸道,不屑奉承獻殷勤,今夜他忽然如此細致,真相可能非常糟糕…… 承天帝順從地斜倚軟枕,一顆心不斷往下沉。但他畢竟是穩坐龍椅半生的帝王,咬咬牙,迅速作出最壞心理準備,顫聲吩咐:“雍兒,此事無需回避忌諱,盡管大膽地說!” “是?!睉c王頷首,字斟句酌地開口:“父皇,宜琳遇害時,二哥與七弟在場,均有作案時機,這您是知道的——” “莫非你二哥——”承天帝脫口打斷,卻又戛然而止,唇緊抿。 “二哥?” 慶王錯愕睜大眼睛,意識到父親誤會了,忙說明:“您誤會了,目前二哥與七弟均已洗清嫌疑,兄弟們均認為他倆是清白的。尤其二哥,他確實前半程與若干下人同行、后半程與宮女妙晴偷歡,并未獨處?!?/br> “哼!” “澤祥荒yin糊涂,識人不清,與貪污亂黨來往,大肆收納貴重贈禮,朕這回無法寬恕,否則他將來還不知犯下多大的錯誤!”承天帝黑著臉,低聲怒斥,但同時放松了些,高懸著心,緊張猜問;“莫非是小武?可他是朕看著長大的,那混帳東西,雖然頑劣不知上進,卻是個一根筋,毫無頭腦,令朕十分憂愁?!?/br> “也不是他?!睉c王見父親情緒平和,這才敢直言:“父皇,兒臣懷疑是八弟所為?!?/br> “小八?” 承天帝雙目圓睜,大感意外,愣了片刻,疑惑問:“你懷疑阿寧?不可能吧?他哪里有膽子!” 慶王跪在榻前,痛苦低聲道:“兒臣當真希望自己猜錯了!可偏偏有些證據指向他?!?/br> 承天帝沉默不語,抓緊薄被,心突突亂跳,逐漸感覺胸悶——他其實全程懷著僥幸,潛意識拒不肯相信愛女之死乃骨rou相殘,且越發堅信自己的看法,蹙眉,威嚴道:“雍兒,你是不是誤會了什么?朕限期三日破案,但彼時乃悲傷過度、欠缺思量,逾期不會如何的,你大可慢慢偵破?!?/br> “父皇,難道兒臣會因為急于破案而捏造證據冤枉兄弟?”慶王臉一沉,尾音上揚,昂首,眸光堅毅。 “這、這倒不可能,朕相信你不會如此糊涂?!背刑斓坂?,他已沒了分寸,后背發涼。 慶王定定神,此刻終于吐露:“父皇,兒臣懷疑八弟,不只是揣測。首先,小八并非表面那樣孝順懂事靦腆,去年底,兒臣曾偶然于御花園鹿坡山頂僻靜處、發現他在虐殺鳥雀,神態動作十分滲人,而且顯然私底下常干?!?/br> “虐殺鳥雀?” 承天帝呼吸急促,追問:“然后呢?你還有何證據?” “其二,昨夜家宴散席前后,八弟目睹小武與宜琳爭執打鬧,散席后,小八與五弟先送莊妃娘娘等女眷回棲霞宮,而后五弟出宮回府,八弟去皇子所探四弟,但四弟早睡,他說要借閱書籍,下人便引領其去書房,期間,八弟支開伺候的太監,獨處兩刻多鐘,且太監回轉時他并不在書房,據稱去更衣。四弟的寢殿距離御花園僅隔一條巷道而已,他有作案時間?!?/br> “這個不算!小八與老四一貫親密交好,探望和借書實屬正常?!背刑斓蹣O力駁斥,他無論如何接受不了,愈發感覺胸悶。 “其三,”慶王口齒清晰,明確指出:“兒臣剛才去皇子所調查時,從八弟寢殿的廚房灶膛內發現一團燒成絮狀的衣物灰燼,據內侍供認,八弟傍晚返回寢殿臥室逗留約一刻鐘——兒臣下午尋獲的兩條線索,其中一條正是發現兇手遺留的一角月白衣料?!睘榱吮苊鉅砍鋈萦犹暮挖w宜琪,他有意隱去了部分。 承天帝癱軟靠著軟枕,繼續否認:“不不,你只是猜測,并無真憑實據!” “兒臣只盼望自己錯了?!睉c王無奈表示,他為父親拉高薄被,正色提醒:“宜琳的性子您也清楚,時常得罪人。但她雖樹敵不少,卻只得罪了親友和下人,并無外人?!?/br> “那又如何?誰家的兄弟姐妹間不打打鬧鬧的?就算宜琳偶爾任性捉弄弟弟,難道小八會恨得殺害jiejie?不可能,絕不可能。朕認為你的推測沒有道理!”承天帝頻頻搖頭,固執地否認,內心驚濤洶涌,思緒混亂。 “此案的關鍵證據是那塊染有宜琳和兇手血跡的粗布,只要畫師修復清楚掌印和指紋,即是追兇的鐵證?!睉c王嚴肅指出。他的心被硬生生剖成兩半:一半是慘死的meimei,另一半是疑兇弟弟。 承天帝張口結舌,腹內千言萬語,卻不知從何說起。 “此時,畫師們正在墨閣連夜修復血印,兒臣已暗中布防,不知能否抓住什么?!睉c王據實以告,坦言道:“您是父皇,兒臣不敢有所隱瞞,只盼您節哀順變,龍體康健?!?/br> “墨閣?” “是?!?/br> 承天帝輕聲問:“可是在祈先殿對面?” “是?!?/br> 沉默半晌 “來人!”承天帝忽然揚聲呼喊。 慶王不解其意,忙問:“您有何吩咐?可是想喝水?” 承天帝疲憊地搖搖頭。 李德英碎步快速進入,落腳無聲,恭謹問:“陛下有何吩咐?” “你挑些口風緊的,即刻安排秘密擺駕祈先殿,不得泄露絲毫行蹤。朕要靜思一夜,緬懷叩敬列祖列宗?!背刑斓勖鏌o表情地下旨。 “是?!崩畹掠⒋故最I命,火速下去忙碌。自古伴君如伴虎,他伴駕半生,一眼便判斷皇帝此刻怒極,瀕臨雷霆爆發,嚇得不敢多說半個字。 “父皇,您這是?”這回輪到慶王震驚失神。 承天帝一聲哀嘆,果斷掀了薄被,準備下榻,面容冷硬,嘆道:“雍兒,朕認為你的猜測毫無道理,卻不得不重視,畢竟事關皇室和睦。但,朕必須見到真憑實據、必須無可質疑。否則,你今后不準再胡說八道!” 皇帝年事已高,加之遭受喪女打擊,下榻動作遲緩,費勁地彎腰屈腿,臉頰悄然長了好些老人斑,須發灰白。 風霜世事無情,歲月催人老。 跪在榻前的慶王仰臉,驚覺記憶中威風凜凜高坐龍椅的父親不知不覺竟已老態至此!發自內心地難以置信,怔愣輕喚:“父皇……” “嗯?”承天帝坐定榻沿,低頭,與一貫愛直言頂撞的犟兒子對視,欣慰認定自己并非全然的教子無方。他腰背佝僂,寬慰地解釋:“起來吧,朕并非怪罪于你。只是你說的太匪夷所思,倘若為真,一旦傳出去,必將貽笑萬年,給大成列祖列宗抹黑,皇室尊威蕩然無存?!?/br> “父皇顧慮得是?!睉c王莫名心酸,且開始內疚。他因生性強硬霸道,不知與更加強硬霸道的父親頂撞多少次,父子關系最僵時,他被父親派去戍衛西北邊境,兩地分隔十年。 人之常情,憤懣難以避免。但此刻,他在確認父親已老得不能挺直腰背、無法聲如洪鐘厲聲斥責自己后,那股似有若無的憤懣之情奇異地煙消云散了。 只要沒徹底決裂,終究血濃于水。 慶王跪立,垂首,沉默為父親穿鞋,動作笨拙,但一絲不茍。 承天帝亦感觸良多,眸光慈愛溫和,任由兒子侍奉自己,沉痛訴說:“起來吧。唉,你二哥有結黨的嫌疑,且張揚不知遮掩,眾目睽睽,朕若視若無睹,只會引發朝臣反感,危及社稷?!?/br> 慶王攙扶父親起身,強硬冷靜道:“您公正無私,勤勉為國,嚴懲一連串貪官污吏,連二哥也沒寬恕,誰要是敢不依不饒、借題發揮謀私利,兒臣第一個不放過他!” “有話好好說,斯文和軟些,別總這么粗蠻,你究竟知不知道外人對你的評價?”承天帝煩惱問,覺得自己因為兒女cao碎了心。 “兒臣不知?!睉c王坦蕩蕩,渾不在意。 “唉,你啊?!背刑斓蹞u搖頭,暫且放過,眼下他得解決更重要的事。 皇帝秘密擺駕祈先殿,決意親眼目睹、親自求證,慶王與大內總管一道,鞍前馬后地安排護衛隨從,足足忙碌個把時辰,穿戴整齊的承天帝心神不寧,在廳里往返踱步,憂慮重重,突然問:“雍兒,那事還有誰知道?” 慶王停頓瞬息,垂首答:“僅是兒臣個人的猜測?!?/br> “是嗎?”承天帝緩緩靠近,威嚴逼問:“那姓容的小子呢?你們一同查案,他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