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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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佑棠頓時十分尷尬,下意識把糖葫蘆藏到背后,硬著頭皮給慶王等人行禮請安。 “為何只帶一串?這么些人,每個只能分兩顆?!惫_戲謔問。 容佑棠窘迫干笑,訥訥道:“殿下恕罪、各位大人恕罪,我一時糊涂昏頭了?!?/br> 都怪周明宏!他出丑,害我樂得找不著北,把糖葫蘆帶到這兒了!話說,一路走來遇上那么多人,他們怎么都沒提醒我? 其實,王府下人早已把容佑棠視作慶王寵信的心腹——提糖葫蘆有什么的?不是刀劍兵器就行。 “下不為例?!壁w澤雍礙于賓客在場,嚴肅吩咐,他一見容佑棠眼底就涌現笑意。 “這位原是廣南清吏司郎中,許淮;這位是云湖清吏司郎中,秦浩良。他二人現為新上任的戶部軍儲倉員外郎?!惫_介紹道。 容佑棠忙行禮問好:“學生見過兩位大人?!?/br> 許淮與秦浩良忙起身致意,他們是由江南調任入京的地方官,今夜隨提攜自己的頂頭上峰郭遠拜會慶王,豈敢托大? “坐吧坐吧,都坐?!惫_催促。 眾人落座后,趙澤雍對軍儲倉頗為重視,耐心與兩個小小六品官交談,言語間多有提點鼓勵。 兩刻鐘后,郭遠覺得差不多了,攜部下告辭離去,郭達伍思鵬見容佑棠在場,也識趣告退。 書房只剩二人 “恩科即將開考,你不用溫書了?怎么有空過來?”趙澤雍笑問。 容佑棠據實以告:“看書看得頭疼,本是上街透氣的,沒想到又來打攪您了?!?/br> 趙澤雍莞爾,說:“過來?!?/br> “做什么?” “過來?!?/br> 容佑棠站著沒動。 “又抗命?”趙澤雍挑眉,他隨即起身,個高腿長,幾步過去擁住人,佯怒威嚴道:“你屢次抗命,想挨罰了?” 容佑棠仰臉,沒忍住,露出一絲笑意。 “還笑?真是欠教訓?!?/br> 趙澤雍板著臉,單手圈住對方腰部,用力收緊,吻下去,親昵纏綿,品嘗酸甜糖葫蘆,一再深入,幾乎把人按進懷里。 與此同時 許淮與秦浩良同擠一輛小馬車,返回住所。 “真像!” “像極了!” 許淮好奇又納悶:“容大人的妻小皆在家鄉,怎么會冒出一個跟他長得這么像的后生?” “那后生必定是慶王親信?!鼻睾屏贾斏鞯溃骸熬┏撬?,你我初來乍到,小心為上。具體待正清入京一問便知,他比咱們晚接到任書,估計也快到了?!?/br> 作者有話要說: =========== 許淮:無意中撿到一個馬甲。 秦浩良:要上交給國家嗎? 第80章 一壺青梅酒,兩碟廣寒糕。 西郊墳冢累累,高低錯落不知幾何,點燃香燭,焚燒紙錢,暖風卷得香灰四處飄散。 “恩科即將開考,望meimei在天之靈保佑棠兒前程通達,平安無恙,科場高中?!比蓍_濟肅穆站立,喃喃虔誠禱祝,拈香拜了拜,端正插好。 容懷瑾的無字墓碑就安葬在容開濟血親的衣冠冢之側,父子上墳時往往一同祭拜。 “這青梅酒是棠兒親手所釀?!比蓍_濟執壺倒酒,絮絮叨叨告訴容懷瑾的亡靈:“孩子越來越懂事了,讀書一貫認真,學問大有進益,夫子時??渌恼伦龅煤?,又幸得數位貴人提攜襄助,日后大有可為?!鳖D了頓,容開濟神情凝重,無聲祈求:只盼meimei泉下有知,保佑棠兒平安,性命最要緊,哪怕一輩子當個小生意人,也好過事敗被周家和平南侯府聯手追究。又有慶王,那位殿下十分信任棠兒,如今實在不敢想象將來事發后的境況,前路莫測…… 容佑棠雙膝跪地,默默焚燒紙錢,哀傷追憶,緬懷母親。 許久后,容開濟把想說的話都傾訴完畢,遂招呼兒子:“好了,棠兒,咱回家吧,待放榜后再來祭拜?!?/br> “好?!?/br> 容佑棠打起精神,耐心細致收拾齊整,提起籃子,攙著養父離開,去外面官道尋看守馬車的李順。 西郊是出了名的墳場。城里普通人和附近郊縣百姓的亡故親人皆埋葬在此,這些是有墳包墓碑、有子孫后人定時修葺祭拜的。 同時,隔著一條人為堆砌的高大陡坎,西側洼地乃亂葬崗。無親無故病死凍死的乞丐、身份不明猝死的外鄉人、被歹徒謀害者等,官府也阻攔不了,總有尸體被悄悄丟棄亂葬崗:有的刨個淺坑,有的裹草席,有的赤條條長眠……故,西郊多野狗野貓。 “爹,小心?!比萦犹臄v扶養父,小心翼翼穿過墳冢間的曲折小徑。 陡坎就在前方。 容開濟習慣性抬頭眺望數眼:那個衣冠冢,喪盡天良的周家有派人去祭拜嗎? 當年楊若芳暗派殺手謀害后,為平息周仁霖怒火,謊稱“意外墜湖溺亡”的容姨娘母子尸體已打撈,草草在西郊靠近亂葬崗的旁邊立了個衣冠冢。 “嗯?”容開濟突然低聲驚呼。 “爹,怎么了?”容佑棠頭也不抬問,他左手提籃右手攙扶,正低頭看路。 “那兩個是……周家派來祭掃的?”容開濟疑惑問,同時非常生氣:周家人性泯滅,殺害無辜,末了連衣冠冢也不肯派人修葺祭拜,那墳包都被雨水侵塌了! 容佑棠早就知道周家為掩人耳目、草草給自己和母親設了個衣冠冢,他為了不暴露,不得不隱忍,只作看不見,專心祭拜母親實際埋骨的墳冢和養父亡故的家人。 相距約一里地,隔著數不清的墳包墓碑。 容佑棠踮腳,極目遠眺: 只見側前方靠近亂葬崗那處,有兩個女子,一藍裙、一青裙,正驚恐尖叫,呼喊救命。 藍裙是盤髻的年輕婦人,被侍女模樣的青裙女子護著后退,青裙女子手提竹籃,不停揮舞——不知何故,她們被五六條野狗包圍了。 “救命!” “救命??!” 她們抱成一團,放聲大哭,跌跌撞撞,不停后退,完全無法抵抗扒墳吃人rou的野狗。 周圍雖然有三五家上墳的人發現了,但他們均遲疑不前,忌憚地觀望:亂葬崗的貓狗鬼氣森森,最“臟”又最“兇”,挨一下子一年都倒霉,大不吉利。 容開濟下意識往前走了兩步,皺眉高聲提醒:“遇惡狗不能示弱,你們越害怕它們就越猖狂!” “救命!”蘇盈盈尖聲哭喊,她終于堅持到有路人可能愿意幫忙了。 “那位大爺!”侍女手中的竹籃已被野狗咬走,她瀕臨崩潰,聲嘶力竭求救:“大爺,好心的大爺,救命,它們要吃人??!” “那是周家蘇姨娘?!比萦犹母嬖V養父,他隨即拔出靴筒里匕首,四處看看,撿了些拳頭大的石頭裝在籃子里。 “???”容開濟驚詫,不解問:“她為何會祭掃那衣冠冢?” “不清楚。爹,您站這兒等會兒,我去趕野狗?!比萦犹膰诟?。 “你愿意——”容開濟險險打?。耗阍敢鈳椭芗胰?? “看在她們祭拜的份上?!比萦犹牡α诵?,塞幾顆石頭到養父懷里:“給您防身?!倍笏嶂牖@石頭,握緊匕首,氣勢洶洶,不消片刻便疾沖了過去。 “走開!”容佑棠故作兇惡狀,先投擲石頭,特意重重踏步,頻頻投擲石頭,并揮動匕首:“走不走?!” 五六條野狗猝不及防,閃避石頭攻擊,跳開后退,卻不肯離去,齜牙咧嘴,腥臭臟污,陰森森低吼,前半身伏低,蓄勢待發,作跳躍攻擊狀。 “你們別哭了,氣勢不能弱,快罵它們!”容佑棠喝令瑟瑟發抖躲得遠遠的女子,一邊投擲石頭,一邊拿匕首恐嚇。 “滾、滾開!”蘇盈盈帶著哭腔,戰戰兢兢聽令喝罵,其侍女見總算有男人援手,瞬間大膽不少,怒而叉腰,放開嗓子呵斥:“畜生!給牛rou吃還不夠?還想吃人rou怎的?滾滾滾!” 容開濟畢竟不放心,隨后用衣襟兜了十幾顆石頭趕到,亦重踏步,凜然正氣地驅趕野狗。 不多時 ,五六條野狗見人多,遂不敵潰散,跳過陡坎,夾著尾巴逃回亂葬崗。 “哎呀它們跑啦,多謝二位恩公!”侍女滿頭冷汗,長長吁了口氣。 “多、多謝兩位恩人?!碧K盈盈驚魂甫定,欠身致謝,她身穿素色藍綢裙,未施脂粉,只用一根銀簪盤髻,并無其它首飾,其侍女亦素凈,二人掃墓的儀態打扮無可挑剔。 容佑棠不由得心生好感,再細細打量: 眼前的衣冠冢已被整理過,塌陷的墳包填了土,墓碑祭臺已清掃,香燭紙錢齊備。只是祭品亂糟糟,干果糕點撒了一地,熟牛rou連rou沫也沒剩下,全被野狗舔得一干二凈。 容佑棠心中滿意點頭:就憑這些,我就不后悔幫你們一把! “此處近亂葬崗,掃墓最好別帶rou食祭品,以免招來野狗搶食,它們活成精了,不怎么怕人?!比蓍_濟好意提醒。 蘇盈盈欠身垂首:“多謝恩公指點,奴家初次祭拜此處,多有不懂,險些遭了撲咬,幸虧二位仗義相助,奴家不勝感激?!?/br> “估計是你們手上沾了牛rou香?!比萦犹牟聹y。 青衫侍女隨即抬手細嗅,苦笑道:“公子說得沒錯。唉,以后再不敢帶rou食來了,都換成干果吧?!?/br> 容佑棠不欲多談,委婉道:“時候不早,就此別過,你們小心些?!?/br> 蘇盈盈主仆二人立即慌了,下意識扭頭看不遠處陡坎上探頭張望的野狗群。蘇盈盈膽戰心驚,急忙懇請:“求恩人大發慈悲,可否允奴家二人同行?” 容佑棠不置可否,用眼神尊請養父的意思。 “舉手之勞而已,莫折煞小兒了?!比蓍_濟謙和提議:“同行至官道,如何?” 蘇盈盈欣喜垂首:“您老先請?!彼m為風塵出身,但能被捧為瀘川花魁,除美貌外,禮儀涵養自然不差,否則周仁霖也不會將其秘密帶到京城。 羊腸小道,四人同行。 容佑棠攙養父在前,蘇盈盈主仆緊隨其后。 行至半途,容佑棠忽然聽見身后蘇盈盈隱忍痛苦呻吟。 “jiejie,你怎么了?”蘇燕是蘇盈盈從瀘川帶來的心腹,相伴近十年,私下以姐妹相稱。 “無、無礙?!?/br> “是不是剛才受驚、動了胎氣?”蘇燕驚惶扶穩,抬頭便脫口懇請:“恩人稍等!” 容佑棠無奈停下,容開濟一聽見“胎氣”就扭頭,想了想,問:“可撐得???你既有孕,為何還冒險來掃墓?” 蘇盈盈忍痛,抬頭慘笑:“恩公,奴家乃外地人,京中并無親友,如今特來祭拜無緣得見的jiejie母子,一是感同身受,悲其不幸遭遇,二是積德行善,希望能保佑腹中孩子平安出生?!?/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