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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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和郭大公子是摯友,我如何瞞得???容佑棠大大方方告知:“回大人:學生的貴人是九皇子殿下。九殿下寬厚仁慈,去歲末偶遇學生拜師無門,憐憫之余善心大發,仗義托其外祖家定北侯府代為引薦?!?/br> “你在北營的差事也是殿下慷慨襄助?”路南再問。 容佑棠正色答:“是?!钡鞘菓c王殿下委派的。 二人對視瞬息。 路南頷首,莫名道:“好?!?/br> 容佑棠不解其意,卻誠摯說:“多謝大人賜教,學生銘感五內?!?/br> “哼?!甭纺辖K于笑了,板著臉批評:“子瑜說得不錯,你某些方面是有些像子琰?!?/br> 容佑棠忙謙遜道:“郭大公子實在過譽,學生怎能與保家衛國的郭將軍相比?” 路南又笑,笑完板起臉,轉而訓責道:“你考核的卷子我看了,不甚通,定是因學堂軍營兩頭跑耽誤了課業!” 容佑棠早已愧疚起身站立,老老實實聆聽教誨,半句不敢辯解。 路南訓導半晌后,徑直下令:“自明日起,你來此處晨讀,我看看你是怎么用功的?!?/br> ??? “是、是?!比萦犹念拷Y舌,忐忑不安應諾,腳底發飄走回癸讓堂,當他拱手請夫子允許入內時,夫子竟親切出來攜手,欣慰囑咐其余學生:“容佑棠的文章在此次考核中排頭名,是考師們一致認定的,現已張貼,課后記得去觀摩,見賢思齊,方可增益學問?!?/br> 頭名?! 容佑棠頓時驚喜又不敢置信,還沒激動完,同批新生當天就被篩分了:考核優秀者升一級,其余仍留癸讓堂,繼續考。死活考不上的,滿一年后自動升一級。 ——但容佑棠沒有按部就班升至壬謙堂,他破格連升四級,入戊信堂,開始接觸由路南任總教的律學。 年輕人心性,他還特地跑去學廊佳作欄證實:真貼有我的文章!雖然是在末尾角落,但能與眾多才子前輩共擠一墻,多么榮幸啊…… 這天散學后,容佑棠仍匆匆騎馬趕去北營。 四月中,天氣晴朗。 雖不是科場高中,但也是喜訊。 春風得意馬蹄疾,他一路快意奔至北營。路過校場時,悄悄回應了正賣力訓練的洪磊的招呼,他們還不算新兵,第二輪考核為期一月,通過了才算正式投入慶王麾下。壓力之下,洪磊他們日夜苦練,規規矩矩,絲毫不敢放肆。 容佑棠繞過校場,笑瞇瞇去伙房倉庫清點糧食菜蔬儲備,直到忙完踏進主帳時—— 八皇子?! 他不是在養傷嗎? 趙澤寧手臂仍吊著,夾板未除,骨折尚未愈合。 “……養傷無趣得很,我來北營看看也不行嗎?” “胡鬧?!壁w澤雍嚴肅訓導:“萬一磕碰骨傷如何是好?聽管家說,你還執意想騎馬?” “管家盡胡說!我分明是坐馬車過來的?!壁w澤寧百無聊賴窩在圈椅里,余光一掃,看見門口的容佑棠,立即揚起親切笑臉:“容哥兒?杵著干嘛?快進來啊?!?/br> 容佑棠的好心情蕩然無存,一板一眼行禮問候。 “哎,免禮,又不是外人!”趙澤寧看著很高興。 容佑棠卻絲毫不敢掉以輕心,因為他已經數次領教過對方的喜怒無常。 “忙完了?”趙澤雍溫和問。 容佑棠順勢走向慶王:“回稟殿下:甘州、泰州五千石糧除小部分淋濕霉毀外,其余俱已收入倉庫儲藏?!?/br> “很好?!壁w澤雍有心想說幾句體貼閑話,卻礙于弟弟在場,不便開口。 趙澤寧主動詢問:“容哥兒,朝廷六月開恩科,你準備得如何了?定能高中的吧?” 容佑棠忙搖頭稱“學識粗淺”。 趙澤寧鼓勵容佑棠一番后,又好奇問:“三哥,那個瀆職的押糧官竟然只被革職?為什么不是砍頭?”他吊著胳膊,晃悠悠走到容佑棠身邊:磨墨幾下、又彈彈筆架、再把玩玉質鎮紙,一副無聊透頂的模樣。 容佑棠憶起郭達的囑咐,忙不露痕跡避開,遠離書案,卻引起慶王疑惑注意:你站那么遠做什么? “史學林踩著一月期限入京,又有平南侯力保,父皇將其革職永不錄用,已算重懲?!壁w澤雍耐心解釋與弟弟聽,并催促道:“趁天還亮,你這就坐馬車回去?!?/br> “一起回去不行嗎?”趙澤寧玩心大起,單手將鎮紙挨個壘高。 趙澤雍看得皺眉,囑咐:“若實在閑得無趣,大可尋小九與你四哥聊天下棋?!?/br> “皇姐難相處得很,我不敢去?!壁w澤寧竟是直言不諱,又遺憾說:“小九因養傷落下不少功課,正忙于課業,我做哥哥的豈能招他玩耍?” 末了,趙澤寧摸摸夾板,面露痛苦之色,懊惱抽氣:“有些疼,估計是路上顛的。三哥,我可能要在北營住幾天了?!?/br> 第75章 八皇子要小住幾日?! 退避一側的容佑棠立即暗中皺眉:八殿下表里不一,喜怒無常,與其接觸過的下人私底下的評價都是:看似一團和氣,其實很難伺候。 “不妥?!壁w澤雍搖頭,明確反對:“北營仍在建,且已開始募兵,日夜嘈雜,在此如何能靜養?” 趙澤寧把從小到大積攢的無處發泄的嬌癡任性隨心所欲在信賴的兄長面前盡情揮灑。 “我覺得挺好啊,這兒所有都挺新鮮的?!壁w澤寧埋頭擺弄幾塊鎮紙,遺憾唏噓:“一陣子沒來,北營已大不同了!我當初怎么就不小心受傷了呢?如果一直跟著學做事的話,我也能親眼看兵營變化的過程。唉~” 趙澤雍頗感欣慰,說:“意外不可避免,事已如此,先安心養傷要緊。父皇有令,待你傷愈會再給派差事,還怕閑得沒事做?” “哼!”趙澤寧一指頭把壘高的鎮紙戳倒,終于露出怒色,忿忿道:“三哥,今兒早上你走后,父皇派人傳我進宮,我還以為有好事兒呢,結果又是我娘鬧的!她哭了半日,又要求我別走,可我都這么大了,還住后宮皇子所合適嗎?!” 容佑棠頓時尷尬,不好旁聽他人煩心家事,當即口稱:“二位殿下慢聊,屬下告退?!?/br> 趙澤寧不以為意,自嘲苦笑:“世人皆知,有甚好回避的?當個笑話聽吧?!?/br> “準?!壁w澤雍卻頷首。 容佑棠略躬身,快步退出去,避之惟恐不及:陛下家事,我瞎摻合什么? “所以你才坐馬車轉了小半個京城?甚至來到北營?”趙澤雍問。 “嗯?!壁w澤寧又癱軟窩回圈椅里,余怒未消的同時疲憊不堪,輕聲說:“三哥,我心里堵得慌,真想一輩子不回宮?!?/br> 王昭儀是承天帝的女人,很多情況趙澤雍實在無法干涉。 趙澤雍只得寬慰:“皇宮是家,孝道乃立身之本,有空就該回去探望家人?!?/br> “三哥,怎么辦?”趙澤寧兩眼空洞,無奈絕望,喃喃道:“我娘好像真的要瘋了?!?/br> “什么?”趙澤雍愕然,皺眉問:“是你的猜測?還是御醫的診斷?” “御醫含糊其辭,專開定神靜心的重藥。我猜,距離真瘋不遠了?!壁w澤寧仰臉,雙目緊閉,下顎繃緊,痛苦道:“你也知道,她一貫有些偏激、疑心重,惶惶不可終日,不瘋才怪!今天回宮探望,本以為老樣子,可meimei悄悄地找我哭,她說最近幾次半夜被吵醒,我娘蓬頭散發坐床沿、哼曲兒哄睡覺,呼喊詢問皆無反應?!?/br> 趙澤雍眉頭緊皺,不甚確定地猜測:“夜游癥?” “不是?!壁w澤寧果斷搖頭:“宜琪還說,明明天暖了、甚至大太陽的天,娘卻逼著她狠蓋五六床被子捂床上,一意孤行,著魔了似的。更有甚者……meimei都十五歲了,我娘近期翻出嬰孩時用的小木盆,執意要幫洗澡!” 趙澤雍無法理解地愣住,好半晌,才字斟句酌問:“琪meimei可有受傷?父皇知情嗎?” “宜琪身體無礙,但飽受驚嚇。凝翠軒的管事嬤嬤看著不對勁,上報皇后,皇后派御醫瞧了,不敢拿主意,現已奏明父皇?!壁w澤寧疲憊無力,兜了一大圈,終于開始吐露來意:“三哥,我娘如今糊涂得厲害,無法悉心照顧女兒,看父皇的意思,似是想讓皇后撫養meimei?!?/br> 說起這個,連趙澤雍都忍不住嘆息:“皇后乃一國之母、后宮之首,當年母妃去世后,小九不也立即被抱去坤和宮撫養?” “有些話……咱們兄弟間不必明說?!壁w澤寧坐直,打起精神,肅穆道:“小九前些年寄養中宮,三哥強硬維護著都還遭受不少苦難!宜琪生性綿軟怯懦,內向寡言,畏畏縮縮,她怎么伺候得好皇后呢?我不放心?!?/br> “什么伺候?”趙澤雍不贊同地皺眉,當即駁斥:“三meimei是公主,金枝玉葉,誰敢叫她伺候?就算侍奉長輩,也只有孝順的說法。若后宮有誰謗議詆毀,捆了交由李德英處置!” 身為兄長,言語間把親meimei貶得那般不堪,很不妥。 “三哥教訓得對,是我焦急失言了?!壁w澤寧深吸一口氣,懇求道:“我娘這些年和皇后貴妃沒少沖突,宜琪害怕得很,明說不敢去坤和宮?!?/br> “那你的意思是——” “不。我娘在宮里,若meimei也出宮的話,她絕對要瘋了?!壁w澤寧了然打斷,清晰指出:“宜琪與宜珊年齡相仿、脾氣興趣也合得來,莊妃娘娘和淑妃娘娘一樣,和氣極了?!?/br> “二meimei嫻靜溫婉,她和宜琪相處得確實不錯?!壁w澤雍頷首,除長公主外,他其余兩個meimei都很乖巧溫順,惹人疼愛。 趙澤寧正色道:“今日出宮前,我去給莊妃娘娘請安時已悄悄問了,她和珊meimei都歡迎宜琪,可惜她們不好開口,只能等父皇安排?!?/br> “這是自然。只要禮法尚存,妃嬪就越不過皇后?!?/br> “三哥,幫幫宜琪吧!她從小看到皇后和貴妃就嚇得發抖?!壁w澤寧哀求。 “放心,那也是我的meimei?!壁w澤雍說。他沉吟片刻,緩緩道:“宜琪不是年幼皇子,這就好辦多了。但必須給父皇一個合情合理的理由,別讓他為難?!?/br> “這個我明白,皇后母儀天下,誰也不能隨便拂她的面子?!壁w澤寧面無表情。 趙澤雍凝神思考半晌,提出:“宜琪宜珊年齡相仿,宜珊去年剛及笄、宜琪七月及笄,如今后宮就兩位公主,就讓宜珊做jiejie的教教meimei吧,花些時間準備及笄禮?!?/br> “好極!”趙澤寧拍掌,喜道:“和我想的一樣!反正皇后最近忙得很,她巴不得不管宜琪呢。三哥,你聽說了沒?父皇不知怎么想的,本已經派了二哥負責征稅的差事,卻又派大哥協助!”哈哈哈,讓他們爭個你死我活吧,我樂得看熱鬧。 “略有耳聞?!壁w澤雍隨口說,起身催促道:“天黑路不好走,馬車更容易顛簸,你這就回去,明早一同入宮,得趕在父皇口諭之前?!?/br> “好。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幫宜琪的!”趙澤寧目的達成,心滿意足起身,笑嘻嘻道:“我就怕三哥總是忙得歇在北營,所以才巴巴地趕來求助?!?/br> 趙澤雍挑眉:“總是?” “偶爾,偶爾?!壁w澤寧作心照不宣狀,終于懂事了一回,正氣凜然表示:“那我回去了???免得打攪您處理公務?!?/br> 趙澤雍點頭,隨即安排人護送弟弟的車駕返回慶王府。 北營校場尚未平整完、營房暫只建成一排,住所緊缺,幸虧原有的方家村農舍還剩一片沒拆。 洪磊等千余人目前都住在西村尾,除了茅房,其余到處都可以安放鋪蓋:說寬敞算寬敞,說簡陋也挺簡陋。 日夜辛苦cao練,繁重疲累,將領鐵面無私冷酷無情,一般人很容易產生怨憤情緒。 但陳際他們從小到大習慣于鍛煉,故適應得比較好。 開晚飯了,沒當值的人一窩蜂涌去各伙房,有秩序排起長隊。但看不見一個將領,因為他們的飯菜有手下士兵送進營房。熬成前輩后,得到的有形無形好處自然多,各行各業皆如此。 同時,也看不見參訓的待選新兵。 ——用餐限時兩刻鐘,各伙房內僅有的座位專屬老兵。 由于書生袍在軍營太過突兀,故容佑棠多半作親衛打扮。月初發放春季物資時,除按例的后備役衣褲外,他還收到三套慶王府制的親衛服。 容佑棠準備回倉庫門房吃飯,那屋里有他的鋪蓋和書桌,是忙得不回家時的下處。 他熟門熟路,腳步輕快,穿過石料堆積場和一片廢墟,抄小道繞到倉庫附近的伙房后—— 忽抬眼看見三個待選新兵坐成圈,一邊狼吞虎咽、一邊激憤議論:“哼,就知道拉關系!”一個方臉蒜頭鼻的說,其左手邊穿洗得泛白的藍袍同伴不服氣道:“郭將軍一來就被他們幾個圍住了,癩皮狗似的嬉皮笑臉,看著就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