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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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毙P領命,絲毫不敢耽擱,飛奔出去請大夫。 “宏兒,你沒事吧?”楊若芳接過熱帕子,為滿頭虛汗的兒子擦臉,心疼勸道:“傷勢未愈之前,別再喝酒了,啊。無論什么事,你先回家告訴娘,實在不行,還有你外祖父呢,千萬別拿自個兒的身體出氣?!?/br> 周明宏頭暈目眩,坐立躺都不對,半死不活,靠著枕頭斜倚,絕望道:“完了,娘,我完了,國子監不要我了?!?/br> “盡胡說?!睏钊舴疾灰詾橐忄恋溃骸澳镆褳槟憬鉀Q了。在家歇幾個月,養好傷再進國子監,仍從癸讓堂讀起——” “不!我不!”周明宏激烈反對,他兩天沒進食,說話都沒力氣,痛苦忿忿道:“倘若進去從癸讓堂讀起,豈不坐實了我考核作弊?那么多人作弊,為什么只罰我?我不服!” “放心,國子監那群迂腐守舊的老東西,不敢駁你外祖父面子,早收下薦書安排了?!睏钊舴冀舆^侍女端來的溫熱小米粥,揮退所有下人,哄道:“來,先吃點兒,別餓壞了身子?!?/br> “不吃?!敝苊骱昱ゎ^閃避,滿心苦悶,怨恨道:“姓容的就在癸讓堂,賣屁眼的惡心男寵,我才不要和他共處一室,遲早弄死他!” 楊若芳安慰道:“娘已幫你出過氣了,砸了容家的破布莊?!?/br> “還是娘疼我!”周明宏這才露出一絲解恨笑意,追問:“那打他了沒有?” “這個……沒有?!睏钊舴汲兄Z道:“但遲早會收拾得他服服帖帖。商賈末流,還是個小太監,也值得你氣?怪不得你爹總說你沒出息——” 哐啷一聲,粥碗被周明宏揮手打翻。 “對!我沒出息,你們都嫌棄討厭,索性餓死了事,免得你們看見心煩!”周明宏憤怒躺下,翻身向里,拉高被子蒙住腦袋,任憑母親哄了千百句也不吭聲。 楊若芳無奈,只能好聲好氣賠禮道歉,又再三許諾:“宏兒,你快起來吃點兒東西吧,娘一定會幫你除掉那小太監!” —— 慶王府·書房 “為何不及時告知?昨晚發生的,你今夜才說,足夠兇手逃出幾百里地了!”趙澤雍難得動怒,重重拍桌。 “呯”一聲,把容佑棠震得后退半步,第一次見到慶王對自己這般震怒,他驚詫又忐忑……還有些生氣。 “衙門審訊后已抓住十個,只有一個逃了?!比萦犹呐q解。 “只逃一個?你還希望逃走幾個?”趙澤雍本就不怒而威,如今真怒,更是氣勢逼人,威嚴不可忤逆。 容佑棠有些發懵,訥訥道:“我當然希望全部都捉拿歸案啊?!鳖D了頓,他有些得意地告知:“當時剛好陳哥和磊子在場,我們聯手,抄起棍棒,把歹徒全制服了,還抓住三個俘虜!” 趙澤雍端坐,一手放在膝上,一手擱在桌面,臉緊繃,面沉如水,點點頭,相當不悅:“所以,你又打架了?本王上回怎么囑咐的?” 看見打架斗毆躲遠些,文弱書生,你只會挨打…… 容佑棠昂首挺胸,振振有詞道:“可他們砸毀我的鋪子、恐嚇我的客人,所有男人都上了,我怎能退縮?管事伙計們也都不會武,打架拼的是血性狠勁,而且我們贏了的?!?/br> “你還錯出道理來了?”趙澤雍喝問,虎目炯炯有神。 容佑棠理直氣壯:“殿下請冷靜些,我保衛家產,何錯之有?” “早就想說了,你家的布莊,關閉方為上策?!?/br> 容佑棠嚇一大跳,強烈反對:“這怎么行?!不行!不行不行!”布莊是他多年辛苦打拼的成果,愛如珍寶,想經營一輩子的。 趙澤雍盡量耐著性子,解釋道:“之前以為鄭保是你生意場上的仇敵,遂派人往市井查,卻一無所獲,如今看來,調查方向錯了。鄭保顯然不是市井混子,他要么是江湖老手、要么是為深宅大戶效力的暗屬。你近期整治周家兩次,故本王正轉向全力調查周明宏,估計很快會有收獲?!?/br> “我不確定是不是他?!比萦犹奶寡?,因為眼紅他得了慶王提攜的人也多。 “你家布莊——”趙澤雍剛開了個頭。 容佑棠堅決搖頭:“不能關!我絕不會同意!” “那是你暴露在外的軟肋。對手在暗你在明,打砸還算小事,若嫁禍呢?若縱火呢?若收買伙計暗害呢?多大的變數,多么危險!”趙澤雍眉頭緊皺,盡量按捺情緒,緩了緩,折中提議:“你若實在喜歡經商,王府名下有幾個錢莊當鋪,你——” “多謝殿下美意,但我有自己的?!比萦犹拿ν窬?,他難以接受,連聲反對:“總之,布莊絕不能關!” 半晌 “呯”一下,慶王怒而再度拍桌。 容佑棠毫不退縮,目光堅毅。 劍拔弩張,兩人都很生氣。 這是他們第一次如此劇烈地爭執。 “過來!”趙澤雍命令。 容佑棠察覺到危險,屏息凝神,一聲不吭,立刻轉身,拔腿就要離開,以為這次也能跑掉—— “??!” 第69章 論體格與爆發力,書生怎么勝得過武將? ——之前本王有心相讓,才不阻攔你離開! 趙澤雍眼疾手快,只一個箭步,就單手把人摟了回來,好氣又好笑,沉聲問:“話還沒說清楚,你跑什么?” 容佑棠沒能順利跑走,很有些氣惱,整個人后背貼緊慶王胸膛,當胸橫著一條強壯結實手臂,極力掙脫:“放手,快松開!” “還跑不跑了?”趙澤雍威嚴問,輕而易舉將人制服,甚至還能騰出手順便把對方凌亂的發帶順了順,擺正。 “……”容佑棠掙扎半晌,無果,權衡之后,識時務地表示:“好,那咱們再談談?!比缓笏戎鴳c王松手—— 但身后的人完全沒有松手的意思。 “殿下?”容佑棠悶悶地提醒,稍微冷靜了些。 “你先考慮考慮?!壁w澤雍囑咐道,頓了頓,他低聲說:“本王有些急了?!?/br> 你也知道?! 容佑棠心氣略為平順,沒再揪住不放,彬彬有禮提議:“不如、咱們一起考慮考慮?” “好?!?/br> 靜靜擁抱,各自沉思。 趙澤雍緩緩幫對方捋順頭發,一絲一縷,干凈亮滑,整整齊齊束在腦后,露出白皙修長的脖子,當容佑棠低頭思考時,彎出一個賞心悅目的弧度。趙澤雍伸出拇指撫摸摩挲其后頸,指腹粗糙布滿硬繭,激得懷里的人微顫,縮了縮脖子,本能地往前閃避。 “癢?!比萦犹泥止?。 趙澤雍點頭,體貼地加大力道揉搓,而后低頭,輕輕印下一吻—— “!”后頸皮膚異常敏感,容佑棠猛一個激靈,又使勁掙了掙,好聲好氣地商量:“殿下,可以松開了吧?我不跑?!?/br> 趙澤雍沒好氣哼一聲,佯怒道:“一言不合就撒腿跑,像什么話?” “我……只是開個玩笑而已,沒真想跑來著?!比萦犹男奶摻忉?,底氣嚴重不足。彼此貼得太緊,他幾次扭頭,卻總看不見對方的臉,莫名有些緊張。 “是嗎?” “殿下——??!”容佑棠后頸忽然被啃咬,又刺痛又酥麻,脫口驚叫,急忙忍住,提心吊膽,生怕引來外面侍衛的注意:萬一他們以為有刺客來襲,帶刀破門而入……不過他很快就無法分神思考更多了。 略帶懲罰性質,趙澤雍一路從后頸吻至耳垂,含住,不輕不重咬一口。 “啊~”容佑棠呼吸心跳全亂了,他最受不住這個,渾身哆嗦,拼命扭頭閃躲,脫口求饒:“殿下,我錯了!” “我、唔……” 趙澤雍置若罔聞,用力把人翻過來,正面抱著,重重吻下去,毫不留情攻入,唇舌交纏,碾壓啃咬,直到對方憤怒瞪人時,才徐徐退出,彼此唇瓣輕柔摩挲,陣陣悸動,交換氣息,異常親昵。 容佑棠雙目圓睜,心卻很軟,用力一推,板著臉道:“有話好好說,別動手,您是大名鼎鼎的慶王殿下,別恃強凌弱欺負書生?!?/br> “這還不算欺負?!壁w澤雍也虎著臉,但眼底滿是笑意,佯怒道:“頂多算小懲大誡,若再有下次……你仔細想想!” “哼?!?/br> 趙澤雍挑眉問:“考慮得如何?” “我沒法呼吸了?!比萦犹念欁笥叶运?,徒勞掰扯對方手臂。 “這樣呢?”趙澤雍點點頭,終于松手,把人按坐下,四目相對,又問:“關于容氏布莊,你考慮得如何?” 容佑棠先不答話,仔細打量對方神情,避重就輕,一本正經提醒:“咱們一起考慮的,要不您先說?” “關!”趙澤雍簡明扼要表明自己的態度。 不關!容佑棠心里用力說。但他已恢復冷靜鎮定,略思考瞬息,起身,改變策略,恭謹請道:“殿下,您先坐,來,喝茶?!?/br> 趙澤雍依言落座,接過茶盞,盡量平心靜氣,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聽我說啊,”容佑棠萬分懇切道:“容氏布莊,在您眼里可能就一個不起眼的小鋪子——” 趙澤雍不認可地皺眉,作勢要放下茶杯。 容佑棠立即改口,斬釘截鐵道:“我的意思是:容氏布莊跟實力雄厚的慶王府相比,它的確只是一個無關輕重的鋪子!” 趙澤雍慢慢喝茶,嚴肅聽。 “但,它對我家而言,卻是安身立命的謀生之本?!比萦犹泥嵵仄涫?,細細解釋:“白手起家,個中艱難曲折可想而知。只是有一點:昨夜發生的意外,布莊并非初次遭遇。東大街布莊實在太多了,競爭激烈,剛冒出頭的時候,總有同行尋釁滋事,伙計不夠,我甚至雇了混子幫忙。昨晚擊退歹徒的那些棍棒,就是從前雇傭的混子扔下的?!?/br> 趙澤雍挑眉,想笑,又繃緊臉忍住,搖搖頭:“胡鬧?!?/br> “我也不想的,完全是被逼得急中生智?!比萦犹臒o奈笑笑,神采飛揚,眉眼間俱是對拼搏時期的懷緬,唏噓道:“家父在宮里熬了半輩子,出宮時小有積蓄,當年多虧嚴叔公居中指引,才得以從其告老還鄉的同僚手中買下住宅,本可以衣食無憂下半生——可惜他收養了我?!?/br> 容佑棠愧疚非常,嘆息:“我那時身體很不好,大病數月,花光爹大半積蓄,非親非故,只憑緣分,他就掏心掏肺地把我當親兒子養。病好后,他四處奔走請先生,督促我讀書上進……但家中逐漸敗落,原有一個小廝的,因囊中羞澀,只能辭退?!?/br> “你當時定然十分自責?!壁w澤雍確信地指出,慢慢能理解對方對布莊的重視。 容佑棠點頭,感慨道:“我喜歡讀書,也立志讀它個出人頭地,可家里快沒米下鍋了,長輩悄悄地日夜憂愁,叫我如何靜心看書?總得先解決眼前困境。于是才有的經商念頭,費好大功夫說服家父,因為他特別擔心影響讀書入仕?!?/br> “既困窘,哪兒來的銀子開業?”趙澤雍溫和問,很愿意并且注重了解對方的過去,任統帥多年,他習慣事事“知己知彼”,全面掌握。最初雖已派人查過底細,但暗屬的情報畢竟不是傳記,對發家史只寥寥數語帶過而已。 容佑棠哈哈一笑,愉快道:“最初連鋪面也沒有,現在的布莊是幾次擴大翻修的。我那時對經商一竅不通,家父也不懂,只好上街晃悠,觀察半月,最后誤打誤撞進了布業行當:出城深入郊縣,去偏遠山區收皮子,回家清理后,堆在板車里,走街串巷,挨門挨戶叫賣——” “別說了?!壁w澤雍低聲打斷,聽得極不是滋味,他放下茶杯,拉起對方的手,放在掌心細細翻看,難以置信且無法想象:這個人、這雙手,去山鄉收貨?硝制皮子?推板車?走街串巷叫賣? 趙澤雍心酸且澀,低聲道:“怎么就沒早些認識你?” “萬事開頭難,只要有收獲,再苦也值得。我很感激,至少老天爺沒叫白吃苦,從賣出第一批貨起,家里就不再只出不進了,咬牙堅持一年,我在東大街租下小小門臉,才終于掛上‘容氏布莊’的招牌?!比萦犹尿\又感恩,回憶起來,苦難凄慘俱已淡去,只留年少時的熱血快意。他笑著表示:“咱們不可能更早認識的,早些時候沒錢。您知道第一次遇見時我在做什么嗎?” 趙澤雍莞爾,沒說話,心想:永生難忘。你那天坐著大紅花轎,身穿喜袍,被本王騎馬撞開了轎門。 冥冥之中,早有注定。 “那時我急著為家父完成‘骨rou還家’大事?!毙∪菡乒裆斐鲆粋€巴掌五根手指,印象深刻道:“將近使了五百兩銀,我爹開柜子給錢的時候心疼得什么似的?!?/br> 趙澤雍詫異:“難道不是你管錢?” 小容掌柜樂道:“我管鋪子,我爹管銀子。他手頭寬裕、家計無憂,我才能安心讀書?!?/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