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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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我為什么告訴你嗎?”容佑棠忽然問。 洪磊理所當然道:“咱們是好兄弟嘛!你告訴我,我心里才有底,適當的時候才能幫忙?!?/br> “不?!比萦犹膿u頭,極其懇切地表示:“磊子,你記著,我是不會放過周明宏的,我跟他勢不兩立!” 其實他完全可以不告訴任何人,悄悄下手——但首先,他信任洪磊;其次,他在為自己留后路,明確展現立場和態度。 來日暴露,容家父子無論如何辯解,都是蒼白無力的。所以,為長遠考慮,他決定今后適當地顯露自己的想法和做法,讓身邊的親信都明白:我和周家早就徹底決裂了! 洪磊不明就里,一揮拳頭,憤慨附和道:“老子也和那孫子勢不兩立!無怨無仇,他那天為什么要挑唆七殿下抓我?打量老子是好欺負的?哼,定要讓他知道厲害?!彼蝗葜绵剐嫉溃骸坝幼?,你別怕,只管放手去做!哥幾個還是得打他一頓,不出口惡氣,日子都沒法過了!” “那咱們分頭行動?!比萦犹溺H鏘有力道。 “行!”洪磊痛快點頭。 他們在湖心亭密談許久,才回癸讓堂聽課。 三天后的清晨,洪磊滿面春風,興高采烈踏進癸讓堂,一掃前幾日的憋悶沮喪。 容佑棠一看就明白了,找機會悄悄問:“得手了?” “必須的!老子可不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焙槔跀S地有聲,笑得見牙不見臉,暢快解氣道:“昨晚一頓好打,至少能讓那孫子在家躺個把月?!?/br> 二人心照不宣,不約而同愉快笑起來。 —— 然而,天有不測風云,人有旦夕禍福。 數日后又旬休,容佑棠胃傷好了多半,他已暗中布置好一切,正坐等看周明宏倒霉時,自己卻先攤上了事! 西四胡同里,上午炸開了鍋。 容宅門口,五六個官差正欲帶走容佑棠,動靜頗大,引得鄰居爭相圍觀。 “小兒究竟所犯何事?為何拿他?弄錯了吧?”容開濟連外袍都沒來得及披,驚疑困惑,既急且痛,臉色鐵青,死攬著兒子不放。 “幾位大人辛苦了,有話好說,小小敬意,請收下,打幾杯酒水喝了暖身?!惫芗依铐樐弥X袋,挨個官差給塞了兩錠銀子,哀哀問道:“大人,我家少爺是有功名在身的秀才,是再規矩守法不過的讀書人,年紀又小,為何抓他呢?求大人們大發慈悲,告知一二吧?!惫芗艺f著就跪下磕頭。 容佑棠是從書房被叫出來的,一頭霧水,先安撫養父:“爹,您別急,我來處理?!?/br> 幾個官差收了銀子,均狐疑打量玉白俊美眼神清明的容佑棠,領頭者倒也爽快,直白道:“我等奉命行事,只管抓人,吶,批捕手令寫得明明白白的,沒弄錯?!彼f著把手令一亮—— 容家父子一看:還真沒錯?! “不妨告訴你,”領頭官差對容佑棠說:“有人狀告你yin人妻子,通jian罪?!?/br> 圍觀鄰居頓時嘩然,不敢置信,七嘴八舌議論紛紛: “容哥兒yin人妻子?” “不能吧?” “那女人莫非是仙女?” “甭管仙女不仙女的,他家里有錢,人生得俊,讀書又順,沒必要啊?!?/br> “就是嘛?!?/br> …… “通jian罪?!”容佑棠瞠目結舌,如遭晴天霹靂。 “荒唐,簡直荒唐?!比蓍_濟氣得直發抖,手指頭哆嗦,憤怒道:“是誰紅口白牙胡亂污蔑人?我兒不滿十七歲,尚未開竅的毛頭小子,未通男女之事,如何就、就——”容開濟難以啟齒,心頭發堵,險些一口氣上不來。 “這位大人,能否告知狀告者是誰?我真真冤枉!”容佑棠追問,忙扶穩寬慰養父。 “哦,叫廖大興。你認識的吧?”官差拿了銀子,一定范圍內有問必答。 “廖大興?”容佑棠皺眉,正發懵琢磨,幾個上了年紀的鄰居卻驚奇叫起來:“酒蟲興大就叫廖大興吶,總不能是他吧?” “說的那女人難道是興大媳婦?” 官差好整以暇道:“告狀的確實也是這胡同的,但有沒有重名就不知道了?!?/br> 管家李順梗著脖子,呼天搶地喊:“西四胡同就興大一個廖大興,那殺千刀的好生歹毒!我家老爺千辛萬苦養的這么個才貌雙全的少爺,管教特嚴格,前途大好,打死我也不信少爺跟興大媳婦有牽扯,開的甚么玩笑哇!” 容開濟是典型敏于思而訥于爭執的斯文人,心中翻滾萬千怒意,嘴上卻不知如何討伐,快憋死自己,也只會反復斥罵:“荒謬,荒謬!如此敗壞我兒名聲,我兒是清白的,他絕無可能做那種事!” 容佑棠只得寬慰:“爹,既然有批捕令,我就得去一趟衙門,您別太擔心,我說清楚就回家。倘若下午沒回來,順伯,麻煩你跑一趟南城,就說我有事失約了?!?/br> “哎!您放心!”李順如醍醐灌頂,決定稍后就拿著少爺腰牌上慶王府求助。 官差卻等得不耐煩了,催促道:“我們大人正等著審問嫌犯呢,你們有什么話,等證明清白后回家慢慢聊吧。走!”說著便強行把容佑棠帶走了。 “爹,您別急啊,我很快就回來了!”容佑棠離開前匆匆寬慰一句。 容開濟追出幾步,心急如焚,嘴唇慘白,怒火中燒,面對眾多圍觀鄰居的指指點點和議論,萬分難受焦慮,極力為兒子解釋:“荒謬,興大簡直荒謬,他太冤枉人了!棠兒是清白的,我兒何其無辜——”話未說完,忽然一頭栽倒。 第65章 “老爺!老爺!您沒事吧?”李順等人慌忙攙扶容開濟,有相熟老鄰居用力掐了人中虎口,同情道:“急怒攻心,厥過去了,趕緊帶回家去,給順順氣,好好地安慰安慰!” “哎,多謝了您啊。唉喲,今兒究竟是怎么啦?”李順欲哭無淚,和雜役老張頭一起,剛要把家主攙回房中,短暫失去意識的容開濟卻又掙扎著醒了,什么也顧不得,只一疊聲地催促:“別管我!快,老李,拿了哥兒的腰牌去、去南城,去那府里——不!把腰牌拿來,我親自去那府里求助,老李你去衛家,老張你去洪家,求他們幫忙搭把手,我兒鐵定是被誣陷的,只是衙門公堂無情,可千萬別挨打遭罪??!”說到最后,容父忍不住淚花閃爍,恨極,怒瞪胡同另一頭的興大家。 “老爺,喏,少爺的腰牌!”李順已疾沖進去拿了出來,小心翼翼雙手托著一塊檀木雕成盾牌狀、正反兩面刻字的牌子,容開濟接過,牢牢攥住。 “老爺,嚴世翁家呢?不派人傳個口信嗎?”李順急問。他接過老李頭牽來的馬,正匆匆整理馬鞍。 “世叔世侄這幾日往郊縣去了,忙于公務,不便驚擾女眷?!比蓍_濟不擅騎術,上馬頗有些費勁,但他生怕兒子被用刑,心急火燎,匆匆囑咐:“我這就去了,你們也趕緊!”語畢,咬牙打馬離開。 “是!” “老張家的,你留下看著?!崩铐樌蠌埞渤艘或T,頭也不回地囑咐。 “哎!好的?!睆N娘張媽唬得不行,驚慌失措,她目送家里老少男人離去后,婉拒門外眾多鄰居的好奇攀談,立即關院門,落鎖上閂,閉門謝客。 —— 另有不少愛看熱鬧的人,早已隨了剛才的官差而去,一路跟至護城衙門,爭先恐后擠在公堂外,引頸眺望,議論紛紛。世人對桃色緋聞最感興趣,簡直看戲一般的津津有味。 “學生無辜冤枉,斷做不出那等丑事,求大人明察!”容佑棠端端正正一跪,堂上坐著的是護城司的府丞劉肅。 劉肅是個瘦削中年人,目光銳利,他瞇起眼睛打量被告:年紀甚輕的小秀才,在讀國子監,生得俊俏,衣著不俗,眼神清澈,未見絲毫yin邪粗鄙之色。 “被告,你是有功名在身的秀才,起來說話吧?!眲⒚C威嚴道,他對其方才毫不含糊的一跪頗有好感。 “謝大人?!比萦犹捻槃萜鹕?,腰背挺直,長身鶴立,姿容俊美,引得堂外圍觀百姓嘖嘖稱奇,紛紛探究性地望向原告一家三口—— 興大跪中間,左右分別是老娘與媳婦,兩個女人都在哭。 “求青天大人為草民做主??!”興大重重磕頭,涕淚交加,帶著哭腔,怒指容佑棠罵:“草民與這小白臉兒是鄰居,原看他斯斯文文的,像個讀書人,沒想到內里竟那般下流齷齪,勾引我媳婦,做出見不得人的丑事!” “沒問你話,不得插嘴?!备┩篮戎?,又例行公事問:“廖王氏,廖大興指控你跟被告容佑棠通jian,你可承認?” 容佑棠屏息凝神,睜大眼睛看興大媳婦—— 只見興大媳婦跪坐,掩面壓著聲音痛哭,渾身顫抖,哆嗦著,含糊道:“是?!?/br> 容佑棠不敢置信,目瞪口呆。 “大聲些!廖王氏,你是否承認與被告容佑棠通jian?”上首府丞劉肅揚聲喝問。 “是,是的?!蓖趺非逦c頭承認。 “興大嫂子,你——”容佑棠險些當場罵人,幾番深呼吸才克制住。 王梅不敢看容佑棠一眼。她雖然才三十多歲,卻因成親十多年來辛苦cao勞,被酒鬼丈夫折磨得身心疲憊,身穿粗布舊袍,衰老憔悴,兩手粗糙紅腫、遍布皸裂。 嘖,看著不像??? 圍觀百姓中,有個二流混子吆喝一聲:“哎,他倆看著像母子,根本不像情jiejie好弟弟喲!” 看熱鬧的人頓時哄笑,指指點點,交頭接耳。 又有西四胡同跟過來的鄰居熱心嚷了一句:“他家開好大個布莊,有錢著呢,哥兒才十六七歲,說不定毛都沒長齊咧,他知道個甚的通jian罪哦!” 哈哈哈…… 圍觀百姓又是一陣瘋狂哄笑,滿帶促狹惡趣味,不約而同掃視俊俏被告的下三路—— 胡說八道,哪個毛沒長齊了?! 容佑棠啼笑皆非,無奈且憤怒:倒霉透頂,也不知得罪了哪路鬼神,處心積慮叫我難堪出丑! “肅靜!公堂之上,不得喧嘩!”上首重重一拍驚堂木,幾個衙役忙橫著水火棍往前趕,將越擠越靠前的百姓們推遠。 “廖大興,你狀告對方與你妻子通jian,有何物證人證?若拿不出證據、誣陷他人,本官到時就治你的罪?!眲⒚C沉聲告誡。 綽號興大酒蟲的廖大興磕頭如搗蒜,誠惶誠恐道:“大人,草民就算再長幾個腦袋也不敢誣告啊,王梅這賤人千真萬確有姘頭了!她剛開始打死不承認,后來我娘親眼看見了,才沒法抵賴的!本想著一把年紀、孩子三個,咱窮苦人家湊合過日子算了,誰知她竟不悔改,昨夜趁我喝醉,又私會姘頭,這小子逃得很快,一眨眼沒影了——”他說著就指容佑棠。 容佑棠忍無可忍:“物證到底是什么?人證究竟是誰?別憑空想象!我光明磊落,沒做過就是沒做過!就說昨夜,是你親眼看見的?看見的誰?詳細經過如何?請一一據實說來,我斷不肯被你這樣抹黑污蔑!” “公堂判案,只關心證據。廖大興,人證有否?”劉肅皺眉問。 “有,有的!娘,趕緊說啊,既然您老決定鬧上公堂,也別怕丟臉了!”興大推他老娘,又急又憤慨,看妻子的眼神像是要吃人。 看興大的神情,倒不像作偽,理直氣壯得很。容佑棠盡量克制冷靜地觀察:莫非興大嫂子外頭當真有人了?給丈夫戴綠帽? 興大老娘戰戰兢兢磕了幾個頭,眼神躲閃,隨即梗著脖子,怒指容佑棠說:“你個臭不要臉的小東西!一個多月前那晚,你騎馬撞倒興兒,還假惺惺跑到我家報信,王梅賤蹄子在屋里打扮半日才出來見人,羞羞答答,你倆合起來哄我老太婆,一路眉來眼去!回家我照顧興兒睡下后,就回西屋了,誰知半夜卻被東屋動靜驚醒,王梅那sao貨,浪得直叫喚,分明在喊‘容哥’!可等我開門找著扁擔沖過去后,你個小畜生已經跑了——” 劉肅“拍”地一頓驚堂木,嚴厲提醒:“禁止摻雜無謂謾罵,必須說明具體日期、時辰,否則不能作為證據?!?/br> 興大老娘側頭回憶片刻,一拍手掌,篤定道:“二月一,二月二龍抬頭的前一日!時辰么……民婦半夜被齷齪動靜驚醒,聽見外頭打更的經過,是寅時?!?/br> 誣陷,純粹誣陷! 容佑棠橫眉冷目,立即回憶起:二月一日那晚,我提了梅子酒,去祝賀殿下出任指揮使,當夜歇在慶王府客臥—— 糟糕!難道,有人想逼我親口說出跟慶王府關系匪淺?他轉念一想:不過,我本就是九皇子玩伴,在陛下眼里都掛了名號的,無懼,怕甚! 容佑棠略沉吟片刻,加倍謹慎端正,字斟句酌道:“這年頭,真是好人難做!興大在西四胡同是出了名的嗜酒,十天里有八九天喝醉,任意躺倒街頭巷尾,鄰居們出于善意好心,只要看見了都會告知其家人,為的是別大冬天給凍死。我那晚騎馬外出,見他醉倒在巷口,特意回轉報信——而且!大娘可別忘了,當時我趕著去辦事,是你自己請求我幫忙攙扶的!” 興大老娘額頭短又尖、三角眼高顴骨,生來一副刻薄相,她眼睛一瞪,惡聲惡氣道:“難道不是你有心故意留下的?你要是不愿意,我還能強迫你???假惺惺!” 容佑棠氣極反笑:“意思是活該我好心幫忙了?” “容哥兒,敢做就要敢當,我老太婆昨兒都親眼看見了,你穿著白色里衣、抱著袍子,翻墻跳出去,朝胡同東邊跑,溜回家了?!?/br> 劉肅一板一眼道:“二月一日,先記下。那昨晚又具體什么時辰?怎么個經過?務必將實情一一道來?!?/br> 興大老娘忙細細地講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