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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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容佑棠頓時氣急,敏捷側身閃避,二話不說,抬腳就要疾步離開。 “你——放肆!”趙宜琳巴掌落空,她驚愕又惱怒,剛要發作,卻見對方……轉身走了? 狗奴才!竟敢藐視本公主? 但與此同時,趙宜琳又十分驚慌:此處僻靜,暗藏危險,不是皇宮大內,更不是所有人都慧眼識得承天帝的掌上明珠。 “站??!”趙宜琳聲音顫抖著追上去,她身材高挑,抬手就要去扳容佑棠肩膀,低喝:“狗奴才,你吃豹子膽了?!” 容佑棠滿肚子氣,再次靈活閃避,冷冷道:“公主乃金枝玉葉,草民自知身份懸殊,故不敢接近?!?/br> 趙宜琳跑到前面,情急之下,張開雙臂攔住去路,嘴唇抿得死緊,薄施脂粉,卻涂著紅唇,越發襯得臉色慘白——而且她左手一松開,破損的領口就敞開了,露出一片皮膚、半痕海棠色抹胸。 容佑棠不免尷尬,立即扭頭看旁邊假山,提醒道:“咳咳,今兒風挺大?!?/br> “放肆!你放肆!”女性有天然直覺,趙宜琳立即低頭,慌忙掩住領口,羞憤至極,帶著哭腔罵:“本公主要挖了你的眼珠子!” 誰想看了?明明是你自己露出來的,我一點兒也不想看,你實在太讓人討厭! 容佑棠也非常的生氣。 ——但雖然極厭惡長公主的蠻橫囂張,可他畢竟飽讀多年君子圣賢書,最重要的是,在女子的名節清白方面,他做不到落井下石,因為那樣過于下作。真要對付誰,其實有很多辦法能達成目的。 容佑棠解下披風,不情不愿遞過去,硬梆梆道: “拿去擋風。但麻煩記得還,我這件披風足足值十兩銀子!”這樣說是為了表明自己并無它意。 長公主從來沒這樣尷尬恐懼過。 處境特殊,顧不得許多,她一把搶過披風,牢牢將自己包住,輕蔑嗤道:“十兩銀子?呵,眼皮子忒淺了!”說著她隨手拔下個翠玉戒指,丟在積了一層白雪的地上,傲慢命令:“拿去,夠你買幾十件一模一樣的披風了!記住,把這事兒爛在心里,敢泄露半個字,要你的命!” 討厭,實在太讓人討厭了,比興大嫂子的婆婆還可惡。容佑棠搖搖頭。 “嫌少?”趙宜琳臉上有些掛不住,但很快恢復下巴看人的姿態,一口氣拔下好些戒指、手鐲,叮叮當當丟在雪地上,厭惡道:“如此貪財,小人嘴臉!拿去,把今天這事兒帶進棺材,否則就算你是三哥的人,也得死!”跟首飾比起來,她當然更重視名譽,因此反而樂意對方是貪財鬼,而不是下流坯子。 這種情況,縱然是價值連城的珍寶,容佑棠也不想要,人都是有自尊心的。眼看無法脫身,容佑棠不得不詢問:“公主為何孤身一人?跟著的人呢?宮外不比宮里——” “這還用你說?!”趙宜琳橫眉冷目:“禪房在哪兒?速速帶路!” 哦,看來是有同伴,只是不知何故落單了,多半是她自己鬧的,估計剛才還遇到什么事、吃虧了。 “內造首飾有印記,民間沒法換成銀子?!比萦犹娜棠椭?,面無表情道:“草民只收白銀黃金等用得出手的,公主快把首飾收回,流落在外不好?!?/br> 趙宜琳卻顯然沒想這么多,她金尊玉貴,十指不沾陽春水,何曾在意這些?因此她狐疑地問:“真的?” “信不信由你?!?/br> 此處后殿園子雖人少,但也防不住也有香客有事往來。容佑棠嘆了口氣,不再多言,轉身又作勢要走。 “站??!你、你站??!”趙宜琳迅速蹲地,將首飾悉數撿起,胡亂收好。緊接著不依不饒地又追上去,惡狠狠威脅:“你敢走?本公主若出了事,父皇定誅你九族!” 容佑棠半個字不想多說,錯身繞過,頭也不回道:“去禪房,走?!?/br> “哼?!?/br> 兩人一前一后,相看兩相厭,保持著距離。 然而剛走沒幾步,后面卻傳來凌亂急促的腳步聲,混著男人氣急敗壞地怒罵:“那蠻女跑哪兒去了?快找??!小賤人,公子不過想和她聊兩句,她就敢罵人,還踢人!” “公子沒事吧?那蠻女好烈性,估計家里也是有些背景的?!?/br> “怕甚?這兒又不是皇寺,她頂多是不入流的官家閨秀或富商千金,給我搜,帶回去交給公子發落!” “……” 容佑棠大呼倒霉,豁然轉身問:“他們在抓你?” 趙宜琳下意識攏緊披風,臉色難堪。 容佑棠也就明白了。 “別愣著,跑??!”容佑棠催促:“雙拳難敵四手,落到他們手里就算你是玉皇大帝的女兒也得吃虧!” 腳步聲越來越近。 “哦、哦?!壁w宜琳嚇得想哭,顯然剛才吃了不小虧,六神無主地跟著跑,此時她身邊就只有容佑棠這一個愿意幫忙的人。 “快點!” “可、可——”趙宜琳嚇得結巴。 “唉!” 容佑棠本來跑得挺快,卻被個人形包袱大大拖慢速度,情急之下,索性一把扯住對方胳膊往前沖,準備以最快的速度趕去禪房,擺脫趙宜琳這個燙手山芋。 可后面的人速度更快,眼看就要被追上了! 趙宜琳難以自控,開始流淚,邊跑邊哭,吃進冷風,咳嗽不止,上氣不接下氣。 “跑??!”容佑棠氣個半死:“哭有什么用?!”他右胳膊被死死抱住,而且對方還把全部體重壓上去,墜得容佑棠沒法快跑,艱難拖著人移動到園子后方、禪房前面不遠處。 那群兇神惡煞的家丁已相距不足五十米! 趙宜琳頻頻回頭:先是心驚rou跳、而后心驚膽顫、最后心膽俱裂,兩腿發軟,再挪不動半分,死命搖晃容佑棠:“他們追上來了!怎么辦?怎么辦?我哥他們為什么還不尋我呀,嗚嗚嗚……” 容佑棠被尖長指甲掐得生疼,根本沒空低頭,眼看跑是沒辦法跑了,他心急火燎,忽遠遠看見禪房二樓開了扇窗,有幾個人正好奇眺望—— 不管了! 容佑棠靈機一動,突然大吼:“搶劫??!救命!搶劫!光天化日之下,竟有賊子公然搶劫,他們搶走我的香油錢,作孽遭雷劈??!連佛祖的香油錢都敢搶,搶劫??!” 后面追趕的家丁險些摔倒,瞠目結舌,反駁:“胡說八道,誰稀罕你的破香油錢?” “別動也別吭聲!”容佑棠低聲囑咐,他迅速用披風把趙宜琳從頭蓋到腳,繼續朝禪房靠近,奮力攪渾水:“你們竟敢對佛祖不敬?我辛辛苦苦攢了三個月的香油錢,全被搶走了!這可怎么辦?抓賊??!” 安靜的后院寺廟里,這爭吵聲又響亮又清晰。 每當對方要罵出“蠻女、小賤人”時,容佑棠就極力打斷岔開,吼得口干舌燥。 對面禪房陸陸續續開了許多扇窗,唯獨最頂層的上房緊閉。 不少香客出來看熱鬧,議論紛紛:當面對一群滿臉橫rou大漢和兩個人時,老百姓們的同情心會不由自主地偏向弱勢方。 趙宜琳躲在大披風里,聽見許多人幫腔,她又是安心又是擔心,死死拿披風蒙住頭臉,低頭縮在容佑棠身邊。 當也在禪房的容父聽到兒子嗓音、推窗查看時,不由得大驚,脫口喊:“棠兒,發生何事了?爹不是叫你去用齋飯嗎?” 容佑棠趁勢怒指家丁們,憤慨道:“爹,我剛才準備去交香油錢領齋飯的,可銀子被他們搶走了!” 容開濟不敢置信:“佛門清凈地,竟有人搶劫?你們別傷害我兒子!”他急忙下去一探究竟,高僧慧空也不可避免陪同,安慰道:“容施主莫急,老衲沒聽過有人敢在這寺廟搶劫的,多半有內情?!?/br> “爹,您別下來!”容佑棠忙阻攔:“賊子太猖狂了,別下來!” 然而容父已經疾步跑下樓梯了,沖上后廊,緊張地喊:“別傷害我兒子,有話好商量!” 如此一來,香客們更相信容佑棠一方了,都開始提高戒備,催促家眷后退閃避,也有人提議報官。 這時,容佑棠忽然看見從前殿又走過來一人,那人還提著個食盒,顯然是剛交了香油錢、為家人領的齋飯。對方見后院鬧成這樣,驚詫地定住了,四目相對—— “容弟?你干嘛呢?”衛杰納悶問。他今日休沐,護送家中女眷前來燒香拜佛。 是衛大哥?能不能把他拉扯進來?容佑棠強壓下求助之意,猶豫為難,急速思考。 然而容開濟已經沖下后廊、奔過甬道,跑向兒子,他也發現了衛杰,頓時大喜過望,想也不想地求救:“衛公子!衛公子幫幫忙!光天化日之下,他們竟公然搶劫,搶走我們家的香油錢,棠兒被追得逃命??!”容父完全相信兒子的說辭,明確指向那一群家丁。 容佑棠:“……”糟了。攪渾水太用力,攪成了泥漿,怎么辦? 衛杰身穿半舊藍色武袍,滌得干干凈凈,高大健壯面容剛毅,舉手投足充滿正派力量。他快步走到容佑棠身邊,掃一眼旁邊蒙著披風、卻露出大紅靴尖的身影,皺眉關切問:“容弟,到底怎么回事?” 容佑棠剛想說話,對面那群人卻看衛杰打扮寒酸普通,料定只是窮丁,于是頤指氣使道:“哪兒來的窮鬼?快快滾開!這兩人得罪了我家公子,定要帶回去……賠禮道歉的!” 容佑棠立即問:“你家公子是誰?就是他指使你們搶劫的?”好叫趙宜琳去尋尋你們的晦氣。 圍觀香客越來越多,容開濟堅持要護在兒子身前,卻被容佑棠和衛杰合力撥拉到了身后。 “哼,我家公子的名諱你們不配知道。小畜生,竟誣陷我們搶劫——” “別出口傷人,我兒子不可能冤枉你!”容開濟臉色鐵青。 “……”容佑棠十分汗顏,忙把養父按回去,鏗鏘有力反駁道:“你們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我從不冤枉好人!” 那群家丁領頭的也身材高大,只是挺著個酒rou肚子,他明顯不耐煩了,伸手就要揪容佑棠,想把人帶走,罵道:“牙尖嘴利,看老子把你牙齒一顆一顆敲下來——” 容開濟豈能眼睜睜看著?他立刻上前救援:“干什么?你想干什么?別傷人!別動他!” 下一刻 衛杰是沙場摸爬打滾出來的性子,能動手的情況都不愿多費口舌,本辛苦忍耐著的,見對方先動手,他登時理直氣壯還手了,把食盒塞給容佑棠后,重拳直搗那家丁面門,將對方轟得慘叫倒地! “啊——唉喲——我的眼睛——”那人躺地上,捂臉翻滾,破口大罵同伴:“你們愣著干什么?還不趕緊拿下他們!光吃飯不干活的玩意兒,唉喲我的眼睛!” “哎,是?!?/br> “哦?!?/br> 眾家丁不顧香客譴責和僧人勸阻,拿出別在腰間的短棍,一擁而上,竟是無法無天的狂樣! 身邊除了這俊小子就全是陌生人,他爹又是不中用的老頭子——幸好來了個……衛公子? 趙宜琳一直躲在容家父子背后,緊張留意外界動靜,她清晰聽見對方的人被打得哭爹喊娘、哀嚎不止、繼而哀求“好漢饒命”。趙宜琳忽然一點兒也不害怕了,她特想掀開披風看個究竟,但礙于場合,終究沒敢。 “哎喲!”最后一個家丁被踹翻,額頭撞在假山上,紅腫流血,他見衛杰過來還要打,急忙跪下求饒:“饒命,好漢饒命,饒命??!我只是聽命行事的,混口飯吃罷了?!?/br> 衛杰深信容佑棠不可能主動挑事,肯定是為了那蒙披風的女子。他中氣十足呵斥道:“世間飯碗千千萬,你們為何偏偏要端這一碗?狗仗人勢的東西,為虎作倀,該打!” 趙宜琳聽著那渾厚陽剛的男子嗓音,閨閣女子多懷春,她情不自禁想起無數“英雄救美”的戲文橋段,一顆心撲通撲通跳:衛公子究竟是何人物? 人物。是的,她潛意識已用了“人物”一詞。 寺廟后殿園子亂得像一鍋粥。 此時,判斷有誤全跑去西側梅園戒嚴尋人的終于聞訊趕來了,領頭的是周明杰,他記得容佑棠,但不認得衛杰。 “容公子——”周明杰急出一腦門冷汗,氣喘吁吁,盯著蒙了披風的趙宜琳看,驚疑不定。 不是吧?虔心來弘法寺居然撞見這么多仇人? 容佑棠簡直無話可說! 但麻煩總得解決,越拖只會越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