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
雖然他剛剛撂了狠話,但牛大順再怎么說也是有愧的親哥哥,說起來還是他大舅子,只要不做的太過分,那么他也不會對他怎么樣。 “嗯?!庇欣⑿÷晳?,她像小貓一樣在何愈胸前縮成一團。 何愈的手輕拍有愧的背,說:“家里的那個丫頭?!?/br> 有愧:“紅苑?” “嗯,”何愈點頭道,“過完年找個機會把她給送走吧?!?/br> 有愧問:“為什么?” 何愈說:“她都到成親的年齡了,我們不能這么耽誤別人,給她找們親事,然后再給爹買幾個機靈點的小廝伺候著?!?/br> “還是夫君想得周到?!庇欣⑿Σ[瞇地說。 他這話不過是騙有愧的,他的確要把紅苑給弄走,但不是因為這個。有愧年紀小,也沒什么戒心,看不出紅苑的心眼,但他眼睛是跟明鏡似的清楚。他知道紅苑想從他這里得到什么,當他只是一個小瘸子的時候,不會有人會打他這個主意,而現在他不過是混上一官半職,她們便像聞到腥味的鯊魚一樣涌了上來。 何愈笑笑,牽起有愧的小手,吹熄燈火,一同回屋休息。柳稍懸一輪圓月,照盡地上人,滿腹愁思。 *** 第二日,在河邊洗衣服的空當,有愧便向紅苑提起何愈的意思。 她一邊用木槌在石板上排干水分,一邊笑著說:“紅苑姐,你可有意中人?” “意中人?”紅苑的臉頰突然飛起兩團紅暈,她忙低下頭用力捶打著衣物,說:“我哪有什么意中人啊……” 她是有的,那個人有俊逸非凡的面容,有挺拔修長的身軀,有非同一般與眾不同的才能,更重要的是,他現在可是郭子怡面前的大紅人,如果她跟了他,那么她就麻雀飛上枝頭,當上鳳凰了。 紅苑擰著濕衣服里的水珠,說:“夫人就別打趣我了?!?/br> “我可沒打趣,”有愧說:“真沒中意的?” 紅苑搖搖頭,說:“真沒有?!?/br> “如果是這樣的話,”有愧歪著頭想了想,說:“我看武小二挺不錯……” “武小二?”紅苑厭惡地皺起了眉頭。 武小二是集市上賣燒餅的小販,是他們武家的第二個兒子,上頭有一個哥哥,下頭有三個meimei,長得無功無過,人也很踏實能干,硬是把燒餅鋪子從一臺小推車,開成了有一個門面的商鋪。但紅苑就是看不上,就算他燒餅做得再好,燒餅賣得再多,說到底也不過就是個賣燒餅的,上不了臺面,她嫁給他了,就是去當燒餅婆子,她可不干,她可是要當官夫人的。 紅苑:“我從未跟武小二說過話,哪里談的上中不中意……” 有愧笑了一聲,說:“我瞧著這武小二怪不錯的,你要是嫁給她以后肯定能過好日子?!?/br> 紅苑哎呀地嬌嘖了一聲,說:“夫人今個怎么盡說些羞人的話?!?/br> 有愧便說:“女人總是要嫁人的,難道紅苑姐準備一輩子都不嫁給別人當媳婦?” 紅苑敷衍地咧了咧嘴,說:“紅苑不想這些,只想留在夫人身邊,把夫人,老爺,大娘,照顧得好好的?!?/br> 所有人都說到了,唯獨是漏了正主。 有愧道:“若紅苑姐相中那位青年才俊,只管跟我和夫君說,我們一定給你做主。這可是夫君的一番好意,” “什么?”紅苑微愣 紅苑:“這可是何大人的意思?” “可不是,是我不好,沒為紅苑姐著想過,只想著紅苑姐留在府里和我們在一起。還是夫君心細,說過年前會把紅苑姐的婚事安排妥當,紅苑姐只管放心吧?!?/br> 紅苑手里握著棒槌一下子掉落了。 就在棒槌差點就要掉進河水里順勢而下,有愧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棒槌的尾端,她將棒槌抵回紅苑,笑著說:“紅苑姐這次可一定要抓好了,這掉下去可就沒有了?!?/br> 這句話有在紅苑聽了有些玩味,她諾諾地接了過來,默默舉起棒槌繼續捶打衣物。 她不信,她壓根不信這真是何愈的意思,她覺得一定是有愧在騙她,她想把她從府里趕走,便編出這樣拙略的謊言。她不能這樣,要是這次沒有掉到金龜婿,那么她這輩子就真的只能這樣了,和一個賣燒餅的平民百姓結婚,然后當一個燒餅婆子,她不想這樣。 ☆、第16章 初潮 這天夜里,有愧睡得不安穩。 她腹部一陣一陣絞痛,這種感覺又不像是平時吃壞了肚子的難受,而是另一種腫脹的疼痛。 她時睡時醒,一會兒夢見自己在一個奇怪的房間里,那個房間好像是懸在半空之中,溫暖的陽光照射在她的臉頰和指尖,她看見自己的手指翻開一冊書卷,然后上面出現古怪的文字,這些字她并不認識。 然后下一個瞬間,她便到了另一個地方,那是她小時候。她走在結冰的湖面上,然后湖面突然裂開了一個洞,她看向那個洞,而那個洞好像也在看她,似乎要把她給吸進去了。 到了后半夜,她硬生生地被痛醒了過來。她的額頭上冒出一層冷汗,身上的睡裙也被汗水打濕,她將身體縮成一團,肚子下半部分好像有錐子在絞她的rou。 屋里沒有人,她艱難地挪動了一下身體,緩緩從床上起來,她伸手摸了一下身邊的床單,床單一片冰涼,沒有人動過。 今天已經這么晚了,何愈還沒有回來。 有愧從床上下來,兩腳著地卻像踩在棉花上無力,輕飄飄的。她拖著軟綿綿的兩條腿,起身披上一件外衣,然后推門出去。 冬日深夜的院落安靜極了,什么聲音都沒有,只有她自己的心跳聲和呼吸聲。有愧挑著燈,沿著長廊,緩緩向灶房走去。 在轉角處,有愧聽見一陣怪異的聲響。 像是春天野貓的在叫,又像是一個女人在痛苦地呻|吟,夾雜著男人低沉的喘息聲。 這兩種古怪的聲音交織在一起,讓有愧的心頓時跳得飛快。 在她遙遠的記憶里,好像就有這種聲音。 從他父母的床塌上隱隱約約的傳出來,然后她瞪大眼睛,看著墻壁上被燈火投射出來的糾纏在一起的影子。 她發軟的雙腿開始向那件房間走去,聲音越來越清晰,好像那一面用紙糊的窗戶什么也沒阻隔開,她就像站在那間房間里。 這個聲音蠱惑著她走近,她伸出一根手指,將那薄薄的紙窗戳出一個洞來,透個那小小的縫隙,她看見屋里的大床上躺著兩個人。 他們擁抱在一起,那姿勢和形態和畫圖上的畫幅一模一樣。 這時有愧才明白原來她一直都錯了,而且錯的離譜。 她的心跳得飛快,繼續偷窺著,她看見一個女人半坐在床上,她的發髻半散半束,一縷碎發垂在肩上,跟隨著身體搖曳著,她的纖長的脖頸和一對微凸的鎖骨連在一起,露出兩碗微微下陷的窩,身體往后彎曲,弓成一條美妙的弧度,兩條修長的*半跪在另一個人的身上,然后前后挪動著。 下面的那個男人有愧看不見臉,只能看見兩條黝黑的大腿,大腿上的rou已經萎縮了,像是骨頭上包了一層松松垮垮的皮。兩條腿跟著向往頂,然后猛烈痙攣幾下,不再動彈。 女人昂起頭,她的臉龐被火光照亮。 有愧看清楚了,她驚愕地用手捂住了嘴。 “誰?” 紅苑慌忙從床上翻身下來,手忙腳亂地抓起了地上散落的一件衣服,將她的身體包裹起來,拉開一條門縫。 “你……” 紅苑大驚失色,她是在何愈和有愧都睡下后才行動的,沒想到有愧居然會在半夜醒來,并且剛好撞見這一幕。 這天晚上,她端著甜羹到何愈書房,她穿著她最好看的那身衣服,腰間裁剪得得體極了,最能顯示出她的柳葉腰,她還在甜羹里多加了些東西,保證能讓何愈對她動情。 但當她進屋后,何愈在燈下寫什么東西,一見她立馬面露慍色,要她出去。她嚇了一跳,忙退了出來出來。 雖然碰了一鼻子灰,但她依舊不甘心。她想,既然何愈不肯跟她好,那她便跟何愈他爹好,到時候若是懷了何老頭的孩子,那便是何愈的親弟弟,他還能趕她走么? 何老頭這幾日一直由她照顧,他醒來就愛發瘋,她只好多給他喂藥,讓他每天昏昏欲睡,她便落得個清閑。于是被何愈趕出來后,她便將那碗加了東西的甜羹給何老頭喂了下去。何老頭雖然年紀大,但那活倒還怪精神…… 有愧用手抵住門扉,一把將衣衫不整的紅苑推開,房間里彌漫著一股沖鼻的麝香味,她看到床榻上的何老頭嘴半張著,嘴邊流著涎水,神志不清地癡癡笑。 這讓她難受極了,不敢走近,卻又不得不走近。 “爹……”有愧在何老頭榻前跪下,輕喚了一聲。 何老頭渾濁的眼珠動了動,眼白翻上去了些,卻不說話。 有愧的眼眶濕潤了,她又低聲問了句:“爹……您可好么?” 何老頭雖然時常神智恍惚,但從沒有像現在一樣失神,眼神空蕩蕩一片。 何老頭嘴里呀呀地叫了一聲,說:“呀,難受……” 有愧忙用手抹了一把臉,柔聲問:“爹哪里不舒服?” 何老頭閉上了眼睛,用手指點了點太陽xue,“這里?!?/br> 有愧的眼淚一下子下來了,她猛地站起身,對紅苑怒斥道:“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夫人我……”紅苑吞吞吐吐半天,卻什么也沒有說出來。 “你究竟喂了他什么?” “夫人我什么都沒有做,只是給老爺喝了點甜羹,我也不知道老爺為什么會突然對我這樣……”說完紅苑捂著臉嚶嚶的哭。 何愈從門外回來,他的身上帶這一身屋外寒冬的冷氣,眼睛微微發紅,眼眶下有略暗的陰影。他一看滿屋狼籍,還有那濃密的麝香味,便什么都明白了。 他再往前走,看見自己的爹躺這么平躺在床上,身下不著一縷,上面還有結成塊的污穢。他馬上臉色鐵青。 “統統給我如實交代!” 這幾天他公事繁忙,不得休息,不曾留心家里的情況,現在不過是送一封密信的功夫,竟出了這么大的事。 “爺……”紅苑噗通一聲跪在何愈腳邊,低泣道:“爺……您要給我做主啊,是,是老爺他,老爺他強迫我……” 紅苑將身子縮成了一團,臉頰上爬滿淚水,她匍匐在地上,抽泣著說:“晚些的時候,我給老爺送了些甜羹吃,老爺今天精神不錯,把整整一碗都吃光了,吃完后老爺來了興致,拉著我的手,要我陪著他說說話,我想著,他是老爺,他的話我不能不聽,而且他又是一個老人,大概夜里寂寞想找人說說話……” 紅苑在地上蠕動了一下,一手拉扯著單薄的外衣,遮掩面前的春光,另一手則抓住何愈長衫的下擺,哭得楚楚可憐。 “哪里,哪里想到,”她吸了吸鼻子,說:“他竟然對我做這種事。他拉著我的手,又捏又摸,我想躲,結果他卻做得更是過火,一邊把我往懷里抱,我拼命掙扎,但奈何我力氣太小,根本就擺脫不掉他的鉗制,最后他把我壓在床上,嘴里還叫我婉娘……” “夠了……”何愈冷喝道。 他的聚集已久的憤怒,在紅苑提到婉娘這兩個字的時候爆發了。 他本來是想看看這女人能演到什么地步,但沒想到她居然敢說他的娘…… 何愈一抖長衫,紅苑捏著衣角的手什么也抓不住,空蕩蕩地垂在了地上。 “我本來好心好意是想跟你找一個好人家,但這件事你做的太過分了,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見你?!?/br> “不要,不要,求求爺不要趕我走啊……”紅苑大哭起來。 她絕望了,現在走了她該怎么辦?她的年紀不小了,有錢人家不會讓她伺候,而且她可能已經有何老頭的孩子了,這樣她怎么嫁人,又嫁給誰? “滾?!?/br> 紅苑一邊哭一邊說:“你不可以這么對我,我肚子里面已經有老爺的孩子了,他也是你們何家的人,你忍心讓他這么流落街頭嗎?” 何愈冷笑,說:“你這倒提醒我了,你肚子里的東西不能留?!?/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