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節
本來就很占地方的一副結實身板,睡熟后偏偏要死死地困著自己。 兩條有力的手臂和兩條大長腿就像是八爪魚的觸手,從上到下都箍在自己身上。問題是他不是當年十歲的小男孩了好嗎,那樣高大健壯的身體壓著自己,他倒是睡得美美的,被他壓的人卻根本美不起來好嗎? 即便是夏忘川使出渾身的力氣將他搬到一邊,可是睡著后不久,那兩條長腿便不知不覺地湊過來,三下兩下,又把你弄到了他的身底下。 不過對于夏忘川來說,雖然這樣孩子般睡姿的邱繼炎讓他在一開始時確實十分的不慣,但是幾天過后,他便已經開始佩服起自己超強的適應能力。 因為他發現,不管邱繼炎的雙臂摟得多緊,壓在自己身上的大腿有多沉,自己竟然都可以在他的懷抱里睡著了。 因為,相對于那些需要慢慢適應和調整才漸漸感覺良好的睡姿,自己在邱繼炎的懷抱里更感受到了他那平穩而有力的心跳,那呯呯的心跳聲會讓自己很快便忘懷了其他,只想讓自己枕著他的臂膀,數著他的心跳入眠。 邱繼炎和公司財總、總會計師三個人在一家人不多的清吧里足足談了近三個鐘頭。 等他們把深圳和成都那兩家子公司存在的問題都理得差不多的時候,夜已經很深了。 想來這個時候,夏忘川早已經回到了家里,自己現在再回去,應該不會引起家里人注意和懷疑了。 在回家的出租車上,邱繼炎才發現一個鐘頭前小叔給自己發了微信,不過自己忙著和同事討論,沒有留意。 邱岳白的微信除了一個衰的表情,只有兩句話,“臭小子怎么還不回來,叔遇上煩心事兒了?!?/br> 下面隔了半個小時左右,又發了一條,“喝了一瓶酒,困了,睡覺!睡著了,就他媽都啥都忘了!” 邱繼炎的眉毛擰了起來。 小叔這兩句充滿了煩惱和郁悶氣息的話讓他立刻便想到了那天在何奇視頻里看到的荒唐一幕。 看來,視頻那邊那個瘋狂的男人,似乎已經對邱岳白出手了。 他想給叔叔回一條微信,告訴他自己到家后去找他聊一聊,可是看到對方最后一條微信的時間,已經距離現在有近一個小時,雖說小叔的酒量比自己要大,但是估計在苦悶時喝了一瓶酒下肚的他,現在也已經早就睡著了。 邱繼炎收回了想要發出的信息,不知道為什么,腦海里卻浮現出了剛才公司里那些非常復雜的帳目情況,雖然是夏夜,可是卻好像有一絲很涼的風從車窗外吹了進來。 原來無論是家里還是家外,似乎都有一場暴風雨,要降臨了。 邱繼炎回到自己房間的時候,整個邱家大宅子都是靜悄悄的。 他放下行李箱,第一個念頭就是跑到陽臺上看了看。讓他有點憋悶的是,隔壁的房間竟然沒有燈。 我靠! 竟然不等自己回來就關燈睡覺,難不成回到家就要和自己保持距離了不成? 他在鼻子里哼了一聲,倒沒有著爭從陽臺門進到夏忘川的房間,而是轉身回了臥室,三兩下脫光了衣服,走進了沐浴室。 如何做一個讓心上人滿意的丈夫,邱繼炎還是很講究的。 他從來不認為一個邋遢、骯臟,不講衛生的男人會是一個好的情人。 畢竟情到濃時,雙方說的都是平時說不出口的話,做的都是這世上最羞羞的事兒,觸碰著人體上最不可言說的東西。 這個時候,只有干凈清爽的對方,才會帶給人身心最完美最貼心的感受。 這是尊重,更是愛護。 仔細將自己洗得干干凈凈的邱繼炎用大毛巾擦干了自己,想了想,把毛巾扔在一邊,就這樣身無寸縷地走上了陽臺。 夏忘川在翻來覆去對邱繼炎不同睡姿的想念中終于還是睡著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感覺自己好像開始做一個日有所思的春夢。 在夢里,他似乎看到邱繼炎悄無聲息地從自己虛掩的陽臺門里走了進來。 他看起來剛剛洗過澡,身上有著又清新又好聞的味道,頭發梢上好像還有點濕,低下頭的時候,有一滴水珠從發尖滴落到他的唇上,他舔了下嘴唇,那舌頭舔吸的動作讓人想到了他曾經對自己身體的很多部位,似乎也曾經做過那些類似的行為。 這想像讓夏忘川在夢里都感覺到了春意和羞愧。 他有些害羞地轉過身,試圖把夢里對邱繼炎的想像壓在枕巾下,塞在枕頭里。 可是讓他不敢相信的是,這個夢是如此的真實,真實到他感覺到身后竟然有男人又熱又重的身體輕輕壓了上來。 第62章 平生最愛銷魂夜, 一場春夢了無痕。。。。。。。。 夏忘川從清晨的酣夢中醒過來的時候, 窗外天已微亮, 晨光從窗簾的縫隙處撒進來,照在床上,也照在自己和身后的那條五爪章魚上。 他用力扭動了一下身體, 想從那個人溫熱又已經汗濕的懷抱中掙脫出來。 夏天的早晨已經頗有了一些熱度,兩個大男人這樣赤身貼在一起,身上已經不可避免地出了很多的汗水。 可是那人真的是一只五爪的章魚??! 就像是所有有吸盤的動物一樣, 他的兩只手就像章魚帶著吸盤的兩條觸手, 死死地箍著自己的前胸,也不知道他是怕冷還是怎樣, 這么死命地摟著自己,他的前胸和自己的后背早已經全被汗水濕透了。 而他的兩條大長腿, 也同樣沒有落空,扭麻花一樣和自己的兩條腿盤根錯節地交叉在一起, 有時候在睡夢中還會用腳勾一勾自己的腿,好像怕懷里的人會跑了一樣。 這雙手雙腿就像章魚的四個觸手一樣緊貼著自己,再加上另外一個像觸手的地方, 說他不像五爪章魚, 還真是太委屈了他。 邱繼炎睡覺時這種五爪章魚的狀態,從在深圳兩個人真正同床共枕的第一天起,夏忘川便發現了。 剛開始的時候,他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作為一個成年人,尤其是習慣了獨處的成年人, 一般來說睡眠的時候身邊是越安靜越沒有人打擾才是最舒服的。 所以現在網上才有很多人吐槽自己的伴侶,每天晚上除了愛愛的時候比較親密,相當多的人一旦結束后立即便離對方遠遠的,甚至有些人會選擇分床或分房而睡。 可是眼前這位邱先生呢?卻似乎和這些人恰恰相反。 他似乎特別貪戀與夏忘川同榻而眠的過程,就好像一個孩子得到了一個夢寐以求的寶貝,恨不能時時刻刻都將它抓在手心、藏在懷里才會覺得放心一樣。 夏忘川曾經對他的這種行為有過短暫的困惑。 可是當某一天的夜里,當那個終于結束了無窮無盡欲望的男人進入了夢鄉,有一縷銀白色的月光照在他英俊的臉上,看著他摟著自己時放松的睡態,好像回到了多少年前那個孩童的時光。 那一刻,夏忘川忽然間便懂了。 這個在白日里看起來淡漠端方、主管著偌大一家企業集團的邱總邱公子,雖然行事果斷、年輕有為,拒人于千里之外??墒瞧鋵嵲谒墓亲永?,卻隱藏著極為孤獨渴望溫情的一面。 或許,這和他從小便失去母親的疼愛,過早地開始壓抑自己的天性有很大的關系。過于早熟穩重的他,在潛意識里,同樣有著孩子般依賴親人的一面。 而自己,想來已經變成了他潛意識中的親人。 而在另一方面,邱繼炎在性事上的超常和過量,似乎也和他這么多年來對自己的情欲壓抑得過深過久有關。 這就像一個正值發育期的青春期少年,明明是處在需要多吃些rou食補充營養的階段,卻偏偏一天到晚都要吃青菜蘿卜。所以一旦有一天給他開了葷,那自然是天天吃著大肥rou片都不會嫌膩。 不過,反過來說,如果天天這么吃下去,要是有一天rou也吃膩了可怎么辦? 所以,夏忘川在心里暗暗下了決心。 邱繼炎啊邱繼炎,現在畢竟還是在蜜月期,你愛吃rou,就先讓你吃個夠。等出了蜜月,一定還要回到當初的軌道上來。 你一天要吃五次,偏偏就給你兩次。要知道,咸魚,就得吊到貓能看到,卻吃不到的地方。而且,還得讓它時刻都能聞到那股腥味兒,讓它跑也跑不了,摸也摸不著。 只有這樣,真到給它吃的時候,它才能視若珍寶,感覺幸福得能淌下眼淚來。 早餐后,邱繼炎看了看墻上的鐘,時間還早,他想起昨天晚上小叔叔發過來的微信,不知道這個昨天灌了一瓶酒下肚的失意人現在能不能醒酒。 他想了想,還是來到邱岳白的門前敲了門。 真的出乎意料,邱岳白竟然已經起來了。 并且,正在窗前的畫架上忙碌著。 給邱繼炎打開門后,滿臉胡子、一頭亂發的邱岳白沒有作聲,轉身又來到窗前,繼續他的畫作。 “發生什么事了?” 邱繼炎看著床頭柜上空著的紅酒瓶子,慢慢也走到了窗前。 ”發生了兩件事兒,都夠我喝一壺的!“ 邱岳白終于還是畫不下去了,扔下畫筆,煩躁地在房間里走來走去。 “說說看?!?/br> 邱繼炎安靜地站在房間里,任邱岳白的身影在他面前晃來晃去。 “第一件事兒,我他媽遇到神經病了,我也不瞞你,就是你那個美國的同學,何奇!” 邱繼炎點了點頭,沒有一點吃驚的樣子。 “你一點都不意外?那是你同學哎,不過,你怎么會有這樣一個傻逼到家的同學呢,你原來雖然也不太正常,跟個戒欲的和尚似的,可是他跟你比,完全就是一個yin邪的妖道好不好!” 邱繼炎:“……” 小叔叔就是小叔叔,這種煩悶的狀態下,也擋不住他的語出驚人。 邱岳白覺得自己有必要把何奇在自己這里所做的一切都和邱繼炎說出來,讓他幫自己出出主意。 因為很多時候,他對這個比自己小上幾歲的侄子還是相當服氣的。 他可不是邱家人勾心斗角中被扶上位的阿斗,他的思維、謀略和行事的能力,尤其是少年老成的穩重感,都完全配得上他所坐的位置。 當然,這個大宅門里肯定有人不服氣就是了。 但那個人,不是邱岳白。 邱岳白從那天與何奇在酒吧里所謂的偶遇開始,一直講到昨天晚上何奇在邱家上演的那一幕,包括兩個人之后在院子里的爭論。 他在昨晚給邱繼炎發微信的時候便已經想好了該怎么描述,他知道在邱繼炎面前,自己不能隱瞞任何的細節,畢竟,他是現在唯一可以信任并能幫助到自己的人。 當聽到叔叔將幾個男人同睡一張大床這樣勁爆的細節都沒有隱瞞的時候,邱繼炎皺了皺眉。果然,何奇已經將這個殺手锏使了出來。 這的確是他手里很大的一個殺招。 “他想用這些艷照來威脅你和他結婚,如果你不同意,他特殊強調了對邱氏的影響,對嗎?” 邱繼炎冷靜地問了一句。 “沒錯,他說邱氏是新三板的上市公司,我自己倒無所謂,但是怕這種丑聞影響到公司的形象,那就嚴重了?!?/br> 邱岳白最惱火的無疑也是這個,如果因為自己的風流影響到家族的利益,他當然承受不了這樣的后果。 邱繼炎的雙眸里閃過一線奇怪的神采。 從子公司財務異動,到美國合作項目忽然間出現專利技術泄密被同質化,再到莫名出現在小叔身邊的何奇,所有的事情,看似孤立,卻似乎又都與邱氏的上市公司息息相關。 “這件事兒清楚了,第二件事兒呢?” 邱繼炎一邊問一邊走到窗前,認真的看著邱岳白剛才正在畫的那幅畫。 畫上的人物讓他瞇起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