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節
何韻一睡醒就感覺自己面前站著一個人,她猛地睜開眼睛,就看到溫立濤立在床前,她扶著胸口吐出一口氣,“立濤你回來了?!?/br> 連她自己都發現自己的聲音有點發抖。溫立濤的臉逆著光雖然看不見,但是她能感覺到來自于他渾身上下散發出來的怒氣,如同暴怒的一頭雄獅只等著獵物動一下,它就會毫不猶豫的伸出利爪。 她不動聲色的往床頭挪了一下,打開頭頂的大燈,一時間燈光大盛,她不適應的瞇了瞇眼睛才看清楚了溫立濤渾身上下都是濕透了的,而他的眉峰聚攏,眼睛發紅胸口起伏的厲害,垂在身側的拳頭緊緊地捏著。 何韻被這樣的溫立濤嚇壞了,她朝著門口看一下,緊閉的房門……吞吞口水,“那個立濤我給你放洗澡水,你渾身都濕了要感冒的……” 她鼓足了一口氣下床,連鞋子也顧不得穿,幾步竄到門口,手壓在門把手上,幸好門沒鎖,她一壓使勁往里一拉,門開了…… 可是她的慶幸只維持了一秒,她就被一股力氣往后拽去。手從門把手上滑落,門扉撞在門吸上砰地一聲跟她的尖叫合在一起在這個夜深人靜的夜晚分外突兀。 “啊……”她被他拽住的是領口,領口勒著脖子,她差點就閉氣,抬手緊緊地抓住領口松了一口氣。眼睛對上他赤紅的眼睛?!皽亓愀墒裁??” “何韻我真他么的是小看了你!”他一巴掌給她揮過去。 何韻避無可避,生生受了這一巴掌,打的她耳朵轟鳴,眼睛發花,嘴巴里立時涌起一股鐵銹味。眼淚像是被挖出的泉眼一股子就飆了出來?!皢鑶琛瓰槭裁础阏f的,說的我都不懂。你憑什么打我……” 溫立濤嘴唇勾起一股冷笑,“你還在裝!何韻,真讓人佩服,如果不是你之前說過那樣的話,誰會把事情懷疑到你頭上來?!?/br> “就因為她不見了?”何韻捂著臉,也不掙扎了,“就因為我說過那樣的狠話,那些都是你逼迫我說的,可是我也……” “你也做不出是吧!”溫立濤搶過她的話說,“你的伎倆太低,拆穿你的不是我?!?/br> 何韻一驚,在心里琢磨他話里的可信度,不行不行……無論如何她都不能承認就是了,春哥他們做的事情應該沒問題的。眼淚開始越來越洶涌,“你怎么都不相信我……我真的什么都沒有做,從前沒有做現在也沒有做。我只不過是一個愛你的人罷了,本來以為只能一直遠遠地看著你,可是……這一切都是誰造成的,是你給了我機會,我以為那只是黃粱一夢的……” “閉嘴,”溫立濤死死地抓住她的睡裙領口,“何韻你這樣一張皮囊下面是怎樣一顆心肝腸子……你之前說過的難道有假了!” “真的不是我,我有什么心腸,要不要我剖給你看!” “住手!”李芳菲站在門口氣的打跌,“溫立濤你知道不知道你現在在做什么?你對你的妻子孩子的母親說些什么話!” “媽,您來的正好!”溫立濤絲毫不怕李芳菲的怒火,“她做了什么事請你問她!” “媽……”何韻哭哭啼啼,半邊臉五個指印清晰的駭人。 “她做了什么,我不管,我現在看到你正在做什么,混賬!”李芳菲掄圓了胳膊一下子給溫立濤打在臉上,“你剛剛對她做了什么我就還你什么!” 溫立濤放開了何韻的衣領,苦笑著說,“媽,您覺得我現在過得幸福嗎?我愛的女人經歷那么多的事情,是我作孽,還是什么……現在想想那么多巧合就像是一個個陰謀似的,我看著她離開我,我看著她痛苦,我看著她跟著別人走……而我卻因為道德因為責任不得不遠遠地看著?!?/br> “你……”李芳菲又要揚起手來打他。在看到溫立濤臉上的指印心里鈍痛?!澳銤L!” 何韻這個時候哭得更兇了些,死死地捂著臉,搖著頭,嘴里碎碎念道,“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媽……他怎么能這樣混?” 溫立濤走了兩步又回過頭來無比厭惡,“何韻,你覺得現在是你跟不是你有什么區別嗎?” 是她,不是她,他都認定了是她。 李芳菲反應過來看到溫立濤就要走下樓梯,追到走廊,“你去哪兒?” 回應她的是一長串匆匆離去的腳步聲。 等了一小會兒是汽車引擎發出的轟鳴聲,在這個雨水綿長的夜里顯得開車的人十分煩躁。 屋子里一下子顯的詭異的安靜,何韻愣了一下,然后又開始發出低低的哭,李芳菲站了一會兒才想起她現在是來替溫立濤收拾殘局來的。 盡管車里開著暖氣,又給懷里的人裹了一層毯子還是瑟瑟發抖。楊瑾維撥開她臉上濕得不成樣子的頭發。發現她的額頭guntang的不得了。 “給杜春春打電話了嗎?”他問坐在前面的連彬。 “已經安排妥當了?!边B彬遲疑了一下問,“需不需要查一下?” 楊瑾維擺擺手懶得說話。上次他出差回來在咖啡廳碰到何韻找凌宵的時候。如果不是他及時出現那一次何韻就已經說了。這件事是何韻與不是何韻已經沒有什么區別。 本來之間是他也沒有想要真正隱瞞她,他只是怕她知道以后會承受不住。想等以后慢慢再告訴她的。誰知道就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那樣還不如早些天他親口跟她說。至少他會看著她不會讓她像現在這樣難受。 杜青春拿著聽診器抬手正要撩開被角,剛剛撩到一半的被角一下子被一雙修長的手猛地壓下去。 然后他對上一雙凌厲眼晴。 杜春春直起身來,聳聳肩頭,銀色金屬聽診器圓形的一端拿在手里把玩。玩味的笑,“楊三你這個樣子活像個妒夫?!?/br> 凝眉,他是妒夫?不是! 只有他知道被子下面是何等誘人的光景。 他一路把她抱回房間以后。她身上的衣服還是濕的??隙ㄒ獡Q掉,拉開柜子胡亂扯了一件。換衣服對他也是一種考驗。直接落入眼中的是晃眼的白,見過下雪的人都知道,那種站在雪野里有種身心都被洗滌一樣的感覺。雪花一樣白皙的輪廓上是比那顆小痣還要嫣紅的小不點,就像是兩朵落在白玉上的紅珊瑚,鮮艷欲滴。 要有很好的定力,才能夠抑制住自己不去觸碰。他明明可以縮換衣服的時間。因為抱著的這個人需要治療,醫生還等在外面。 深秋寒涼的天氣卻折騰出一身汗。 終于穿好,上好的白色絲綢質地柔軟。讓她像是籠在一層薄煙里。 這就是人們說的穿得比沒穿還要誘、惑。 睡裙領口為開叉設計,也許是瘦了太多現在穿在她身上就不像是她的。盡管這樣鮮明的輪廓纖毫畢現,領口是那種尖尖的的桃心領口往下,太盛的水晶燈光如同投遞到原野皚皚白雪上的陽光,讓每一寸雪凝脂般柔胰出無所遁形,那道溝如同下陷的谷地一直往下延伸,從最初的淺淡到深幽。 他聽到有人在門外叫門,他明明是應該收回視線才對,可他根本管不著自己……明明覺得不對,卻還是忍不住一看再看,根本停不下來。因為他還沒有看完……如果看完了呢,看完了又該怎樣呢?他不知道,只知道他這個時候不想被打擾到。 小小的需要凝神細看的小粉紅點兒隱隱約約埋在皮膚薄煙之下,讓人忍不住猜想著刨開那層薄煙,想象中那粉粉的小點是不是變得更加誘人了? 終于門外的人等不及了敲門聲響起。 開門的時候遭到杜青春一陣抱怨。 現在杜青春他又在用他那套他說辭在說教他嗎?他可不是偷偷跑進果園里偷摘水果的小偷。他是維護自己的利益。 所以他的手死死捂住被角,涼涼的看杜青春,那個意思就是她可不是一般病人。 其實他不知道他現在這個樣子看上去十分投幼稚。 杜青春笑,“條件有限,只能用這個……你也知道她現在在發高燒,三十九度八。她的呼吸很喘,我擔心她肺部有問題。感冒發燒可是不是鬧著玩的,像是何小姐這樣的體質輕一點是肺炎,重一點的話有可能引起心肌炎跟腦膜炎也不一定,我聽說她可是在雨中淋了不少時間?!?/br> 楊瑾維終于舍得松開手……不過,松開的手卻是向杜青春手上聽診器伸過去?!拔襾?,你聽!” 杜青春愣了一下才懂得他說的是什么話。何凌宵是很美,可惜不是他的菜。他不怕自爆**,反正在楊瑾維這人眼里什么都是浮云般淡薄,哦……不,眼前這個女孩子可是楊瑾維心頭rou一般寶貝?!澳忝髅髦牢覍irl沒興趣!” 杜青春說完露出一副到底是你配合我,還是我配合你的不屑樣子。 靠!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剛剛用了多大的定力才不去碰。好不容易調整氣息,讓自己的精力集中在她生病這樣的事實上。這個時候不光是他不能看到,別人也不可以看到……眼前隱隱約約中好像又挑開了那薄薄的被子,那美好得如同twolittlerabbits一般的,隨著他穿衣服的手忙腳亂的動作而左右搖晃,好動的rabbit像是下一刻便要跳下來,最終落入他的掌心。 可是杜青春這家伙把問題描述得很嚴重,嚴重的他不得不親自再一次去觸碰底線,不假人手。 楊瑾維深一口氣繃著臉,自顧自的拿著圓形那端?!叭绻愠姓J你不是man,我倒是可以考慮?!?/br> 一句話把杜青春噎得個半死,這件事情是杜青春行醫職業生涯里面遇到的最好笑的事情。楊瑾維的固執他見識過,沒想到他還這樣迂。 輕輕地揭起被子的一角,被子下的人側著身子。側著身子間,那溝壑自然顯得更加深了些。他憑著直覺感覺那里是肺部,那里是心臟位置。手卻不經意從那柔軟上掠過。要命…… 如果他稍稍的勾起小指頭裝作不經意的觸碰的話,那活潑的twolittlerabbits是不是就隨著他的動作而動一下。那么它動作稍稍大一點的話是不是自動的跳入手心了呢。想象中落入掌心的模樣,是不是會聽到那細細的聲音,像是游絲一般的調子鉆入耳廓慢慢的纏住整個心神魂魄。 “往右一點……” 他的手跟著這一聲輕輕地抖了一下,整顆心也跟著窒了窒。面色不虞,卻不得不照做。 “不對不對……還差一點點,你往下一點啊……” 好吧往下一點,往下一點的話……他的小指頭剛剛勾到那如水膜般柔軟布料下的……心里如同驚鴻掠影般,有什么東西從腳底升騰起來。他想起昨晚那個迷夢的夜晚來?!渌课灰粯泳o繃的腳趾,脖子往后仰到美好到如同高貴的天鵝吟唱。因為力道沒有掌握好,那粉嫩的拳頭一下一下的砸在他身上,他不停呵著呵著她,像是窮盡畢生溫柔般珍惜…… ------題外話------ 藤子想開新坑,現在還只是想想……兩個文案,一個是舊的文案,就是大家看到那個《嬌妻難養》;一個是想了很久,想寫一個朋友的故事,關于失去與得到的故事。我想說的是那兩個都是甜虐文。 ☆、第二百零七章:怨 這個過程被他給她換裙子還要漫長很多,他額頭上的汗水,從一開始的小點,開始變成越聚越多,最后是一大滴剛剛擦過眼角,閉閉眼。然后煩躁的說,“好了沒?” 杜青春其實早就聽清楚了,現在看楊瑾維的忍得滿臉汗水估計也差不多了,笑,“嗯,好了?!?/br> 楊瑾維聽出他不懷好意的笑,直起身來圓形的金屬跟杜青春擲過去??炊徘啻旱臉幼庸烙嬍菦]事了,“那你還不開藥?” “上次你的那一瓶酒已經喝光,這次是不是又要許我一瓶酒?大半夜的耽擱時間不說,還讓我為了證明自己清白抖老底?!倍徘啻菏掌鹇犜\器。一邊從藥箱里拿出藥水來準備滴注。 楊瑾維沒心跟他計較那么多,“隨你,回頭找連彬去?!?/br> “ok,”杜青春變得眉開眼笑,“剛剛你還得感謝我,感覺如何?” 楊瑾維冷冷的瞪過去,“少說話,多做事?!?/br> 杜青春手上并不亂,嘴巴也沒閑著,“一看就是那種難以紓解的樣子。呵呵……這東西憋久了,可是要出事的。少則萎縮,重者不舉……要不要我替你想想辦法?我也是看著那一瓶酒的份上?!?/br> “你要再多說一個字,一口也沒有?!睏铊S冷淡道。 杜青春一縮脖子,“我說……” “閉嘴!”楊瑾維一副你休想一再挑戰我的極限。 杜青春嗤的一笑,“那個我說你緊張什么,現在少一種藥,必須叫人去取一下?!?/br> …… 金色的陽光透過玻璃窗撒進屋內,泛黃掉漆的墻壁,古舊斑駁的家具,釉面脫落的棕色地板,陽光里飛舞的塵?!璵ama頭上松松挽著的發髻,窄窄的肩膀婷婷婀娜的身段立于晨光中,萬千光輝把她包圍其中,是那樣的耀眼奪目……一個轉身掐絲緞面低開叉黑色旗袍下擺在空中劃出一個優雅的弧度,金色的光線在她移動間跳躍靈動。 她說,“凌霄你啊什么時候才能長大呢,你這個樣子怎么能嫁的出去哦……還有你弟弟,我覺得他更加不懂事。他人單純又是個死心眼,我不在何家護著他,定然要吃很多虧?!袝r候想想要是他能吃一塹長一智也好,有時候又擔心他受到欺負沒人訴說。那孩子什么事情都喜歡放在心里,霄霄你忙完了這陣子要多看著點他……” 她說,“凌霄你跟千帆就是左手跟右手……” 她又說,“何凌宵,為什么?” 為什么? 什么為什么???她一臉茫然對上mama一臉傷心,幡然醒悟……哦,因為何千帆吸毒駕車撞人。 “mama,你是不是很難過……是不是很難過,不僅僅難過還失望……”她很想問mama。問問mama,“是不是對他們很失望,她沒能再一開始就看好自己的手足,沒能做到一個好jiejie。所以千帆才會變成那樣,所以mama生氣了才會要離開他們?!?/br> 可是mama走的好快,好快,一眨眼就消失在門口,消失在走廊,消失在樓梯間,消失在小區門口……她怎么也追不到。mama一向腳步都是優雅的,mama總是罵她,“何凌宵你這個急急吼吼的樣子真是一點都不像是一個丫頭,何凌宵你穿高跟鞋走,窄裙走路……” 對啊,她叫上是高跟鞋,腿上還是窄窄的裙子,難怪她追不上mama呢,可是mama難道不是也應該走的很慢的嗎? mama……mama,mama您上哪兒去了呢? 她想大聲叫,可是她的聲音像是消失在唇邊,任她怎樣使勁都沒辦法傳入空氣中。 也不知道是多少次張嘴的結果,她終于喊出來,“mama!” 這一下喉頭像是被刀片刮過,火辣辣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