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節
何凌宵見到孟婼毫無芥蒂,然后松了一口氣,笑嘻嘻的抱怨,“mama怎么不覺得我也很漂亮。不是都應該覺得自己的女兒最漂亮嗎?” 孟婼嗔笑道,“我可不是王婆,雖然你也好看點,你呀,就是太不知道收斂了。青檸身上自有一股氣度,拿捏到好處的笑容動作,再加上站在楊瑾維身邊,整個就不一樣了?!?/br> “看來是我修煉不到家?!焙瘟柘Φ?。 孟婼笑罵,“嗯,修煉不到家就修煉不到家吧。反正你就這樣了?!比缓笏姾瘟柘Φ瞄_懷,不由頓了一下,“千帆最近在忙些什么,你剛剛有沒有問他?!?/br> 何凌宵止住了笑容,然后她喝了一口湯,含混的說,“千帆他最近課業有點忙,還有就是……你知道他不是學?;@球隊的嗎,最近好像是要打什么比賽。他有說過幾天忙過了就來的?!?/br> 打籃球比賽是之前給他電話的時候只言片語中聽來的。至于說他來看孟婼的話,這件事她盡量會催促的。先安慰mama要緊。 何凌宵一邊喝湯一邊想,她無論如何都不能讓mama再傷心了。 所以她會好好的找個機會找何千帆談談的。 …… 溫立濤這天上班,上午去了一趟工地,中午回到公司就有快遞給他送來一個快遞。秘書給他的時候,他拿著紙袋問,“這個是什么?” 這是一個特快專遞的藍色封皮,是那種里面裝有資料、法院傳票、身份信息……等等,在很多快遞員手里都能看到的普通藍色紙袋。藍色代表了健康,迅捷,方便,干凈。 秘書說,“這個是剛剛快遞送來的?!?/br> 他知道是快遞,也是問秘書的話,秘書未必知道得比他更多。因為上面只有收信人。他點點頭,說,“你先下了去吧?!?/br> 他的秘書是一個兢兢業業又古板的四十幾歲的女秘書。是溫博然之前的秘書。他說這個鄭秘書是個有經驗的好幫手。鄭秘書在工作上從來都是有板有眼,也不好奇其他的。 不知道為何,這個時候他手上拿著這樣一封從外表看起來十分普通的快遞,心里卻出現了一種異樣的情緒?!芭硕嗬边@個詞就那樣遂不及防的躍入腦海里。 心里失笑,然而奇怪的是這樣的情緒一旦出現就很難說服自己不去在意。然后這種折磨人的情緒他把正要做的工作放在一邊。 他拆開牛皮紙袋,抖落出來一疊照片。 “潘多拉”這個詞這一下再次出現在他的思維里。據說打開潘多拉盒子就是打開了災難的史篇。 愣愣的看著那些照片發呆,一張張像是刻意要鉆入腦子似的。直讓他腦仁發疼。 太陽漸漸地西斜的時候,他還在看那些照片,他接過好幾次內線,鄭秘書在那端說了什么他全然是麻木的嗯啊這兩個字回答。直到鄭秘書出現在門口,說董事長找他。 他才回過神來。 鄭秘書看到的是這樣一副畫面,太陽融融的金色,染在他發末上,像是要燃燒起來的火焰。而那紅色火焰下的臉,如同雕塑,而且是毫無血色的雕塑,英俊的五官,像是僵硬的線條搭配組成的。眼睛緊緊地像是定在那桌面上……不,是釘在桌面上的那些好像是照片的東西上。 她沒敢過去,她知道自己一旦過去的話就觸及了這位上司的*。 她敲門他也沒什么反應,她只好推門又在門上敲著制造出更大的聲音來一邊叫他。這才讓他觸電般的轉醒過來。 ------題外話------ 藤子發新年幣幣,訂閱的寶貝要留言哈,雖然不多,但是也是藤子的心意不是。一分也是愛,所以一百分就是一百分的愛。 另外感謝138**1899寶貝兒投的票票。 ☆、第一百四十五章 幻想破滅 他第一眼看向她的眼光是茫然的,那種茫然類似于受傷的茫然。她甚至注意到他一只手還拿著之前她給他的那個藍色快遞紙袋的一角。 她稍稍的轉開眼睛,用公事公辦的聲音說,“經理,董事長找您好幾次了,問你怎么還不上去?!?/br> “哦,他找我好幾次了?”他機械的問。 “是的,剛剛在電話里也跟你說了的?!编嵜貢脒@還是她第一次見到面前這個勤奮向上的年輕人這個狀態。不知道是什么照片讓他這樣端坐了幾乎一下午的時間。 他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卻并沒有動。 她見他狀態實在不好,再次提醒他,“經理……” 溫立濤的聲音很抵觸,“知道了?!?/br> 鄭秘書只好退出去,等了約莫十幾分鐘,然后再敲門進去,見他還是那個樣子,像是靈魂都被吸附進了他眼前的東西上去。等她再次用之前的敲門板大聲提醒他,“經理要不要我跟董事長說您現在正在忙?!?/br> 她動了惻隱之心。作為女人她覺得她的直覺很準??隙òY結在那些照片上,而那些照片上的內容定是對他來說很重要,重要到比他的事業更加有分量。 “不用了,我這就上去?!彼穆曇糨p飄飄的。然后他起身開始收拾桌子上的東西,他的動作顯得既笨拙又難看。手抖抖索索的好幾次都把那些照片弄得一團糟。有幾張還掉到地上去,然后他又開始發愣。 只不過他這才好像是犯愁那些掉落的照片怎么能拾起來。 然后鄭秘書用提醒的聲音輕咳一聲。他才開始用那種類似于電影里的慢動作撿起掉落的照片。 他記得她用那種失落的眼神看他說:溫立濤你真讓我失望。那個樣子,那個樣子一直被他記在心上,所以他才在這段時間那樣在意他的感受。而她好像壓根就記不得他的付出。她總是在他打電話過去的時候催促著掛電話,會在他短信發出很久后都不會查看,甚至忘記回信息。晚上電話的時候會聽到她勻速的呼吸聲音,對于他絮絮叨叨的匯報一天的工作毫無反應,原來是睡著了。 前兩天她還說,“立濤你用微信吧。用微信的話要方便許多,這樣你可以口述,不用浪費很多時間?!?/br> 在他眼里微信跟打電話的區別大得多,電話的能切切實實的聽到她的回應。微信跟短信一樣,還不是要去等她來回答。她怎么能明白他的守舊跟固執是跟她耍了點小心眼。 就在前天和昨天,他約她出去吃飯。她推脫說她沒時間。很忙,工作忙,晚上要加班。 她所謂的加班就是跟楊瑾維混會所夜場嗎? 一張張從會所記錄出來的,她穿著高跟鞋黑白職業裝在夜色下的窈窕身影,那細細的身影又被燈光映出一抹不是很真實的剪影。她站在會所的大門口立在楊瑾維左手邊的位置,好像是在等車。風撩起她的頭發。她眼睛微微的瞇起。 有一照片是她在下臺階的時候要摔倒被楊瑾維給拉住了手臂。那姿態差點就成了投懷送抱。而楊瑾維的眼神全然沒有平日里的冷冽。是一種他說不出來的樣子,那種樣子他沒辦法形容,卻覺得放在楊瑾維身上很合適,很悅目。 她喝醉了?她明明酒量很淺,怎么能逞強? 這些都不是最讓他難受的,難受的是有一張她跟楊瑾維坐在車后座上,她已經呈現出半迷離狀態,微醺的模樣嬌俏又迷人。那一張不知道是不是角度的關系,楊瑾維的下巴若有似無的擱在她的頭頂上。 如果這兩張都還算好的,那么接下來的一張的話就實在是讓他難以忍受?!R頭被拉近,何凌宵的微醺的臉可以看出粉面瀲滟,眼睛微閉。而楊瑾維微微傾身,大拇指擦過她的臉龐。 他不知這些照片是誰給他的。但是卻成功的讓他難受到了。 從會所出來到她家一路上十幾張照片就像是一個故事。一個男人跟一個女人的故事。那個女人卻是他心愛的女人。 心臟仿佛剜rou一樣疼得血rou模糊。 他拿出電話給溫博然去了電話,“爸爸,我今天遇到點事情……還好,不是很麻煩,只是需要時間而已……我處理好了再跟你道歉,我現在需要時間……謝謝您,爸爸……好的,好的,我知道了……” 他開著車到了中北大廈不遠處的街角靜靜的等著。 眼睛緊緊地盯著車庫出入口跟大門位置。他只知道何凌宵在這個像是擎天之劍的鋼筋骨架玻璃外衣的建筑里上班。卻不知她下班的具體時間,不知道她平時慣于走哪道門上下班。也不知道她的車有沒有停在地下車庫。 所以他只能靠眼睛一錯不錯的看著那些何凌宵有可能走過的地方。 本來他是可以給她打電話的,手里緊緊地握著手機,心里另外一個聲音叫他不要給何凌宵打電話。那個聲音是一種負面情緒,類似于那種想要看看,想要了解,帶著探究。他也不知道怎么了那種情緒壓制住了他打電話的這個動作。 明明他應該相信她的,相信她對他的感情。他們有很多共同的回憶,他見證了她每一次成長,每個重要的節日他都待在她身邊。他幫她處理過很多類似于她不小心犯下的錯誤,他還幫跟朋友出去瘋玩的她寫論文,少年時光里他同樣穿著機車裝帶上她坐在后座上去午夜的山道跟人飆車,帶著她偷偷出去吃那些被大人們視為不衛生的麻辣食物…… 他們做過很多浪漫的事情,同樣做過許多蠢事,各自見證對方的成長經歷。當他收到第一封情書的時候,她理直氣壯的用稚嫩的聲音表示他是她的專屬物。當她受到第一個男孩向她表達愛慕之情的時候,他同樣用拍拍她的額頭表示她是他的。 明明他應該相信她的,可是那些照片讓他產生了懷疑,懷疑這些年來,從他記事起的那個他發誓要對她一輩子好的女孩是不是已經忘記了他們之間的約定。 在他不耐煩的頻頻看表的時候,門口終于出現一抹熟悉的身影。她隨著眾多人一起出來,他還是一眼認出來她,穿著簡約的淺色職業裝,頭發在腦后挽成一個發髻露出光潔的額頭。盡管是這樣在眾多人中她還是顯得那樣出挑。她的步履匆匆,目不斜視。 偶爾有人跟她搭訕,她只是微笑說幾句,也不多言。實在不像是從前那個聒噪的她。 很快的走下臺階,她在臺階一側停下來。夕陽的余暉灑在她身上,她處在一片金色中。她的面龐柔美,眼神清澈。 他想這樣美好的她,怎么會忘記他們之間的約定呢,那些照片也許是p的也不一定??倳袔е茐那榫w的人出現。就好像有人喜歡踐踏被園林工人辛苦維護的碧綠的草地,有人喜歡在旅游景點處留下些類似于“某某某到此一游”這樣破壞標志性建筑美感的字眼。 一定是他跟霄霄的感情美好到羨煞了旁人,然后才會惹出這些事情來。 所以作為一個好男友,一個即將迎娶自己心愛女人的男人。他現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從車上走下來,走到她面前。為她拎起她手上的那包東西,因為那包類似于資料的東西要把她的肩頭都壓斜了。 那個丫頭還是一如既往的傻乎乎的,她明明可以把東西放在地上的。 所以他現在要做的就是替她接過那包東西,然后一邊罵她傻丫頭一邊佯裝彈一個暴栗在她額頭,讓她也如同以往那樣咋呼呼的大叫,然后罵他說他好狠心這樣的話。 等他解下安全帶打開車門這幾秒的時間里,她的面前轉瞬停了一輛锃亮的高頭大馬的德國車。 有種叫做“幻想破滅”的因素在心里滋生,像是蔓藤一樣頑固。 他努力的呼吸,努力的克制,眼睜睜的看著她上了楊瑾維的車后座。他還看到了后座一側坐著楊瑾維挺直的身影。 他的一只手還維持著手掌撐在車門上,一只手還緊緊地拽著手機的姿勢。眼睛盯著幾輛車一前一后的開上主路,消失在茫茫的車流里。 他拿起電話,打了她的電話。單調的鈴音響起第五次才被她接起。 “霄霄……”一開口才知道自己的聲音有點干啞,他清了清喉嚨,“你現在在哪兒?” 閉著眼睛,他的數著自己一聲一聲的心跳。像是在賭博的人在拼死一搏才出現的那種痛絕的表情。 “我現在還有工作?!彼喍痰幕卮?。 聽到她這樣一句話,他的心里已經裂開了口子。汩汩的血液流入胸腔的聲音充斥耳膜。 他聽到自己機械的問,“在公司?” “不,不在公司?,F在路上,我忙完了再跟你打電話行嗎?” 盡管他的思緒一片混沌,但是他還是聽出來了——這一次她采用了征詢的意思,卻能聽出來她迫不及待的想要掛點。 他聽見自己用干澀的聲音說,“好?!?/br> 世界的光跟著熄滅了似的。那些過去的記憶也跟著咻地模糊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假裝 溫立濤在那里茫然的站著,久久的,無措的如同一個剛剛學會站立的孩子失去了mama的手臂,然后不知道下一秒自己應該做些什么才能不讓自己倒下去。 這一輩子他遇到過很多很多的問題,那些問題大部分到最后都能迎刃而解,小部分不能解決的也對他來說沒什么大的影響?,F在他并不知道那把鋒利的刀刃從何而來。如果找不到那把鋒利的刀刃,他知道自己的生活將會翻天覆地。 何凌宵掛斷電話,又開始跟楊瑾維核對資料。她收斂剛剛的臉上掩飾不住的喜悅,眉目低垂,很快的調整表情變得分外的沉靜。 她腳下是兩盆用塑料袋子裝著的綠油油小型盆栽。那生機勃勃的綠色映襯著她穿著高跟鞋的纖細的腳踝,有種讓人移不開眼睛的魔力。 何凌宵指著膝蓋上攤開的資料,“這個地方加一個高1。1米的花架,你看沒問題吧?” 因為楊瑾維是大忙人,所以他們很多大大小小的工作都是在路上完成的或者是拍板的,像這種以膝蓋為桌子,低著頭,手上拿著簽字筆一筆一劃的做筆記的時間很多。 “沒問題?!?/br> 何凌宵拿出宣傳圖冊,“我去家具市場看過了,用酸枝木做的花架質地最好。顏色用白色的還是其他深色的?比如棕紅色,咖啡色,還有淺灰色。這幾種顏色都不錯,您覺得呢?” “你說了算,你覺得什么顏色好就什么顏色?!?/br> 他輕描淡寫的說,仿佛那壓根就不是什么事情?;苣弥饕庥肿兂闪怂氖虑?。 可是之前明明找她說要商量屋內家居的是他。作為一項待完成的工作,她要自己好好對待,上網查資料做了大量的工作。就怕面對他苛刻時候變得詞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