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節
她其實也是不太確定,她也不是一個武斷的人。她之所以告訴他,一來是想要得到他的共鳴。因為沒有真憑實據,他的猶疑也在意料中。但是一旦他的猶疑一出現就是對她的推斷保持懷疑態度。 看在她眼里也就是一種不信任的表現。 心里失望極了。她聽到自己一字一頓的說,“溫立濤你真讓人失望?!?/br> 既失望又傷心。 傷心得她的心臟瑟縮成一團,緊緊地一團,如同一只手在緊緊地握著,使勁的握著讓它變得褶皺變得不那樣強悍。 失望于他懷疑她的話,懷疑她的話就是間接的相信了她的敵人。 她不知道自己現在的臉色,但是知道自己的臉色一定是難看極了。因為她看到他臉色也是灰白得如同抹了一層又一層嚴霜。他死死地握著她的手。 他們的手已經握著很多時間了,她之前還痛著,現在變得已經麻木了。那種麻木也蔓延到她心上。呼吸一抽一抽的也跟著緊了。 他們明明近在咫尺、呼吸相聞,她聞到他身上柑橘香氣,而他定然也聞到她身上的茉莉味兒。柑橘氣味不再是暖暖的,是那種吸入肺部就會呼吸不暢那種,而她身上的茉莉味兒一定也讓他難受了,要不然她怎么會在他眼底看到那種類似于傷痕的皸裂…… 她看到他嘴唇一開一合,他的聲音忽遠忽近地傳來。 她聽到他幽幽的說,“霄霄,你怎么會這樣以為呢?就因為我說了那樣的話嗎?” 他盡管沒有說別的,那語氣明明是在怪她,怪她太過不清醒,太過武斷。 不,不,不……不只是那樣,還是因為他幫助她的敵人說話。還幫助敵人的女兒的表妹安排工作。還瞞著她了,跟敵人的女兒擁有共同的秘密。 然后她說出來讓自己都覺得匪夷所思的話來,她用兇巴巴的語氣說,“溫立濤如果我說那個人就是許玲呢,我肯定那個人就是許玲呢,你是不是也會像所有不能免俗的男人一樣,一樣無法忍受有這樣一個僅僅喜歡靠著直覺來判斷事物的真實性。喜歡先入為主,癖好是喜歡嫁禍于人?!?/br> “霄霄,不,我想你是誤會了。我只是覺得你不夠理智而已?!?/br> “不!我現在需要的不是理智,我所知道的是我所有的理智在你面前都會蕩然無存,因為你替別人說話了。那個別人不是別人,她是我父親現任的妻子,是一個破壞人家家庭的惡毒女人。在西方童話里這樣的角色都是那種沒有好下場的人,她卻生活的好好的。而我mama卻生活得那樣的艱難?!绷柘鲈秸f越激動。 溫立濤放開她的手,改用手臂緊緊地圈住她的身子。他感覺到懷里這具身體在瑟瑟發抖著。 “好,好……霄霄,我聽你的,你說什么就是什么,你說那個人是許玲就是許玲。你要我怎么做就怎么做?!彼脦缀跏怯懞玫?,卑微的聲音說。他不需要什么理智,去特么的該死的理智。他的理智在這個時候只會讓他的霄霄崩潰。 就像是她剛剛說的她的仇人。仇人肯定都是對她不利的人。所以她的想法,她的判斷都沒有錯。 凌霄正在氣頭上,怎么聽怎么別扭。他的意思是他肯相信自己,無條件的相信她,可是他剛剛已經幫敵人說了話,所以他現在選擇相信她都是建立在她生氣的基礎上? 然而對于這個跟自己從小一起長大的戀人她還真的做不到排斥,即使他剛剛沒有一開始選擇相信她,為她說話。因為她知道不管是怎么回事,這個男人都是愛自己的。 門口走過來一個人,那廳里的燈光把人影拉得老長。漸漸地越走越近,溫立濤沒有選擇避諱的意思。 然后那人頓在門口,輕咳一聲。 溫立濤感覺到懷里身子在掙扎。他放開了她。他低語,“相信我?!?/br> 門口的那人說,“何總監,楊先生找你?!?/br> 何凌宵聽出來是連彬的聲音。她深呼吸一口氣,轉身往里面去。走的時候看了溫立濤一眼。 盡管她沒說話,但她看的那一眼,是溫柔的,不帶任何情緒的……讓溫立濤心里安定下來。 “之前我在講話的時候,是什么事情讓何總監笑的那樣開心?!毙Φ亩紗艿搅?,急促的咳嗽讓她雙頰緋紅。 “劉經理之前跟何總監說他是一只兔子?!?/br> “benson這樣說?”原來不是因為他啊,他還以為這丫頭是在笑話他講話,讓他有一刻變得精神不那樣集中。不過還好,從小對舞臺他就有信手拈來的本事。 這讓他收獲了很多熱烈的掌聲。 “是的,是他?!边B彬一想到之前劉本森跟何凌宵說的那些就忍不住發笑。 “他還說了什么?” 連彬老老實實的說,“劉經理說娛樂到何總監就好,他喜歡看何總監笑?!?/br> “何總監是什么反應?是不是很高興?” “她有笑的?!边B彬倒是猜不出何凌宵的反應,更何況他但是壓根沒有看何凌宵的反應?!绻麠铊S要他關注何凌宵的一舉一動他倒是會多注意一點。 只聽到楊瑾維冷哼一聲。 然后說,“就知道是這樣。她說了什么?” 連彬想了想,就撿著好的說,“何總監說她沒有對你另眼相看,對你是刮目而視?!?/br> 然后楊瑾維同樣問了當時劉本森聽到這兩個詞后相同的問題,連彬努力回想了當時的情景跟何凌宵當時的解釋,告訴楊瑾維。 楊瑾維的臉色很不好看,“連特助,你替我查查離c市遠一點的地方,門店什么的,或者是仰光那里是不是現在需要讓人過去?!?/br> “啊……” “啊什么啊,難道我想辦這樣一件事就辦不到嗎?”楊瑾維隱隱的忍著怒火的味兒很濃。 連彬忙不迭的點頭說,“好,我這就去查?!?/br> 連彬早就明白個中理由,替劉本森默哀。 …… 近年來國家對c市的大力支持開發,c市以它年輕的姿態跟飛速發展的工業逐漸能與世界上的大都市角逐,它跟任何一個大都市一樣有最光鮮靚麗的一面同樣有灰暗的一面,夜晚也是個紙醉金迷的世界。 這個紙醉金迷的世界里,那些在上帝看不到的地方寄居著這樣一群人。他們的靈魂交給了惡魔哈迪斯,他們不受到道德約束,他們*,他們賭博金錢與女人,他們的價值觀低得可憐……然而他們卻沾沾自喜,有金三角流進來的最受這群靈魂交給惡魔的人群追捧的好東西。這種好東西類似于能讓人飄飄欲仙直達天堂的東西。因為他們的靈魂是達不到上帝的地方,所以靠這樣的好東西創造出來虛幻的世界來滿足自己的靈魂。 這些紙醉金迷的世界被分成了很多個小世界,分布在c市的很多個地方。這些地方因為一些地頭勢力有很好的庇護所。 這些地方不停的有新近入的年輕人,這些年輕人都有一個統一的標簽那就類似于“墮落的天使”這樣的。那個地方像是他們的第二個母親給他們展開了寬容的懷抱。 并且像是在說著:嗨,我的孩子,歡迎你加入我們的世界。這個世界沒有煩惱,沒有制約,你可以盡情的享受自己的精神世界,沒有約束,沒有煩惱,沒有……總之是一個凡人都難以企及的世界,因為你現在是被我眷顧的孩子。所以盡情享受吧! 像是一種靡靡之音一樣一直在這群人心里發酵,促使他們相信他們到達的的確是一個很美好的世界。 每天都會有成百上千的人加入這里,為他們注入新鮮的血液。 而他們不知道的是哈迪斯就是喜歡這樣的血液,他就是地獄嗜血統治者。 何千帆不知道他是什么時候走到這一步的,他看著酒館門廊下的人高馬大的彪形大漢,看著醉酒歪歪斜斜的靠在門廊邊的墻上擁吻在一處的男女發出低吟的聲音。那些進出的人仿若見怪不驚。 ☆、第一百四十四章 潘多拉 曾經他也很排斥這樣地方,曾經他曾經在報紙上在新聞上都看到過這樣的地方。他以為自己永遠也不會到這樣的地方。更不會跟這樣的地方有交集。 現在他也跟那些路過的人一樣,表情變得麻木,眼神變得空乏。他對著門口處的鏡面墻看……自己果然是一個被這個地方給同化了??墒撬y道不是樂在其中嗎?是的他現在很快樂,因為他的煩惱都在這里變得沒有了,他在這里看到跟自己一樣沉醉在這里的人。 門口走過來一個男人,這個男人留著長發,穿著類似于裙子的闊腿褲。眼神妖媚,笑窩明艷。簡直是一個人妖般的存在。 也許是喝了酒,他定定地看著何千帆,何千帆被他看得發毛。他趕緊往里面走,里面朱思思說她正在包間等著他,那里有他新近認識的朋友,那些朋友都是朱思思的舊識。他們身上都跟他一樣有相同的標簽。他們都是迫不得已才到這個地方來。 他剛剛邁出一步就被那個迎面走來的妖孽男子給扯住了衣服。 何千帆身上正穿著從晚宴上下來的晚禮服,他的一副衣冠楚楚的模樣,剛剛因為走得急,所以臉上呈現出一種唇紅齒白的健康色澤。他有精致的五官,這樣的五官讓他看起來就有點不同于男人帥氣的漂亮。 他皺著眉,“放手!” 那妖孽般的男子涎皮賴臉的說,“嗨,我見過你,注意你很久了。我們交個朋友怎樣?” 妖孽男嘴上說的交朋友,那眼睛是直直的看著他的臉,他就像是獵人看到了獵物那種毫不掩飾的貪婪眼神。 何千帆一陣惡寒,呵斥道,“喂,放手,我跟你不是一類人?!?/br> 那男子涂著紅艷艷的指甲,嘴唇上的顏色也是如血的珊瑚,眉目如畫。他嘴上吐出一股酒氣夾雜著他身上的香水味。 “你怎么知道你不是跟我一路人?!彼穆曇舻统?,那如麝的氣息,讓人很容易迷惑。 何千帆沒有那樣子的嗜好,所以他還是比較清明,對方是個醉鬼,力道也不重,所以他很容易就掙脫掉對方的鉗制。 也許是剛剛那股酒氣讓他惡心,現在他渾身汗毛豎立著。被朱思思拉著的時候他的神思還是恍惚著的。 “千帆,你怎么了?臉上看起來很不好?!敝焖妓紨堉吻Х?。踮起腳在他的耳邊問。 何千帆搖搖頭又點點頭,然后突然冒出來一句,“思思,我是不是跟他們一樣?!?/br> 朱思思愣了一下,沒明白他什么意思,“千帆,”她抬手摸了摸他的額頭,“什么他們,什么一樣?!?/br> 何千帆捉住了朱思思按在他額頭上的手,“他們,就是他們……” 朱思思能感覺到何千帆的手汗津津的,她神色一凜,“千帆你怎么了?你胡說什么他們?!?/br> 何千帆這才回過神來,然后看著朱思思,朱思思臉上的面上全是擔憂神色?!芭?,沒什么,思思……我有點難受?!?/br> “哪里難受了,”朱思思的柔胰般的手撫弄他的胸口,“我看看?!?/br> 說著她的手就挑開何千帆的襯衫手指伸進去,“嗯,我看看……到底是哪里不對勁。是不是想我了,所以才會胡說八道?!?/br> 何千帆被她這一撩剛剛的那些抑郁好像不見了?!八妓?,也許給我一支煙,我會更好些?!?/br> 其實他更想他們在銀色錫箔紙上的那個東西。迷離光線下那個銀色好像是水一樣流動的顏色,能讓人血脈沸騰的顏色。 朱思思看懂了何千帆的眼神,他直勾勾的看著他們在桌子上那些東西。那些人那種癡迷到忘記一切紛擾是臉色,就像是冬日里烈火,像是旅途跋涉后的鴆酒,像是久旱后的甘霖…… 那是一種迷路人的向往的深陷。 她輕聲說,“千帆,或許你需要更好的。試一試?嗯?!?/br> 朱思思的那聲試一試嗯,拖長了調調,然后他耳邊就響起了如同魔音一般的咒語。一直回響,一直回響,然后就如同鉆入骨子里滲透入靈魂。 他已經忘了何凌宵那種擔憂的神色,早就忘了孟婼的期盼。眼前的對于他就像是生命的真實所在,快樂的至高點。 他吶吶的答道,“好,試一試吧,思思說試一試就試一試?!?/br> 何凌宵回到家的時候,孟婼還等著她,她說,“凌霄,鍋里給你留了湯排骨竹蓀湯?!?/br> 她知道何凌宵去參加晚宴去了。在晚宴上哪里能夠吃得好。 凌霄自己去廚房把湯盛出來。然后坐在桌子上吃,“mama你先去睡吧,時間不早了,以后不要老是等著我,我有時候會回來晚一點的?!?/br> 做楊瑾維的秘書后她就有了準備,她以后總是會很忙的。 孟婼嘆了一口氣,笑著說,“我不等你,等誰呢?!?/br> 凌霄越來越忙,而她呢好像越來越閑。每天一個人待在家里就好像心里沒著落似的,她每天都不知道該做些什么了。 凌霄想起何千帆晚上的那個態度,忍著沒敢說出來,她不想在這個時候給mama添堵。 “咦,mama明天,明天我就可以陪您一天,您想做什么,或者是想要去哪兒,我們一起去?!彼ξ恼f。 “剛剛是立濤送你回來的?”孟婼說,“之前在電視上看到他了?!?/br> “立濤送回來的。因為晚了一點,所以他就沒有上來?!焙瘟柘耦^喝湯,又小心窺視孟婼的表情。她知道這場義拍晚會定會有媒體報道,而mama看到溫立濤,必定也看到了何坤一家。 “瑾維跟青檸看起來很般配,這還是我第一次在媒體上見到他們兩人出現。今晚看到那么多的俊男靚女沒有一對有他們那樣好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