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
“體力不足能力弱小者,淘汰!” “軍紀不明知法犯法者,淘汰!” 一邊五條淘汰聽的人心肝直顫,可對薛湛來說這才哪到哪呀,于他來說都是精英中挑精英,可惜現在情況不準許他也只得捏著鼻子認了,最后掃眼剛才那個不耐踹的。 “最后一條,不耐打耐摔者,淘汰!”他最討厭羅嗦了,能用拳頭說話絕不用嘴巴,他怕一時下手過重打的人半殘可就不好了?!皻w納一起只有兩條:服從或者滾出虎豹營!別跟我討價還價,你們還沒資格!” 末了,薛湛問:“聽明白了嗎?!” “明白!” 有之前問好的前例在,至少聲音是齊了,可薛湛還是擰眉大吼:“聲音被狗吃了?!” “明白??!” “一個個沒吃飯?!大聲點??!” “明白?。?!” 薛湛這才微微滿意。 “羅一,趙十一?!?/br> 一直當背景板的羅一趙十一,整齊劃一的上前一步,兩個聲音疊在一起:“在!” “從現在開始我把這些人交給你們,五天的淘汰時間,不用再乎人數底限,減到滿意為止。明白?” “明白!” 一直心塞的薛湛這才目露滿意。瞧瞧,這才是軍人該有的樣子! 羅一趙十一都是薛湛手底下訓練出來的,從小訓練到大,那酸爽就別提了。如今終于有機會訓練別人,倆人立時跟打了雞血似的干勁十足。 一人一邊對半開。 “我是你們的副教官,羅一。不想被淘汰不想被攆出虎豹營成為人盡皆知的病貓,就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應對,明白嗎?” “明白!” “很好?,F在開始出營,快慢跑交替,路程二十里!丑話說在前頭,我手里的鞭子不是吃素的,不想被抽的就努力跑,跑不動也要跑,跑不完不準吃飯!” “要實在不想跑的,自己給我滾出虎豹營!兵營里不要懦夫!現在!保持隊形,跑!” 享受慣的老兵怨聲載道,有想跳出來不干的到被同伴拉住了。 “現在跳出去是被收拾的份,等明天,請假的十一個人加上被錦衣衛拿走的奕雄一等不是官家旁系子弟就是親戚關系,薛湛不知輕重弄出這么大一出絕對會有人參他一本。這時候樂,回頭就知道是膽大包天捅了馬蜂窩了?!?/br> 虎豹營里都是關系戶這事也不是秘密了,牽一而動全身,旁系子弟在平日也不見得被多看中,但關系到面子問題真被欺壓時,柄著打狗也要看主人的面子原由,這事沒完。捅到皇帝面前是肯定的。 問題是薛湛就等著捅到皇帝面前。因為只有捅到皇帝面前他才好開始之后的事。 不過在捅到皇帝面前之前他要先回一趟侯府,只是回到侯府侯夫人劉氏聞訊先把他叫了過去。 第11章 劉氏 “侯夫人的意思是讓我把手上的生意交出來?”薛湛剛準備喝茶,結果一聽劉氏的意思立時喝茶的心思都沒有了。放下茶盞,薛湛想起小時候侯夫人劉氏對他也是寵愛有加,只是老頭子起了把侯府傳給他后,才知道以前侯夫人劉氏對他好是為了給自己博得婦德好名聲,只要觸碰她的利益,這種虛于表象的東西立時便化為烏有。 劉氏端正于軟塌,裙角撲開雙手交迭輕輕放在腿上,精心修剪保養的的雙手染了漂亮顏色,右手以完美的角度捏著一方絲帕,雪白絲帕垂下裙角都像是經過精心設計一般,挺直腰腹抬高頸部卻又微微收攏的下巴。矜持、高貴卻謙和有禮,劉氏的婦容婦儀精心到一舉手一跺足,一個抬眼甚至到嘴角微笑的弧度。 劉氏的婦儀被稱為婦女典范,連宮內的皇后都曾稱贊過。 “阿湛要忙虎豹營的事哪有空余時間忙家里的生意,分神,也太過辛苦了?!?/br> 聽聽,劉氏總有辦法把陰暗臟腌的目地說的堂而皇之,不明白的還真以為劉氏就像表象一樣寬容大量。 “生意悠關侯府根基,誰來接手?” 劉氏扭頭,臉上得體讓人感覺溫柔的微笑從沒落下。耳室簾子掀起,薛琦薛瑯走了來。 “二哥?!?/br> “二哥?!?/br> 薛琦十九薛瑯十八,一個差他兩個月一個差他一歲,是定遠侯薛晉之的庶子。 “阿琦阿瑯也大了,是該為府里分憂的時候了?!?/br> 前十幾年都像養廢物一樣的養著,現在跳出來給他分憂? 薛湛都要氣笑了。 “恕侄兒不能同意。漫說他們沒做過生意就算做過,這不是三瓜倆棗的小打小鬧,豈能兒戲?!?/br> 劉氏絞緊手帕:“我這也是為阿湛好,一個人的精力畢竟有限,總不能老是辛苦阿湛又管虎豹營就理家的。再說,貴為世子卻理家中庶物,說出去也不好聽?!?/br> “侄子已經理了這么多年,已經習慣了。如果沒事,侯夫人。侄子我先走一步?!?/br> 劉氏做不出尖聲吼事這事,只得眼睜睜看著人離開。薛琦薛瑯對視眼,溜了。 薛琦薛瑯前十幾年就像府里的吉祥物一般,每天負責的就是吃吃喝喝玩玩樂樂,什么都不會缺也不會短,比別家庶子要好的多,但若想攬權卻是不可能的。因為是武將,想讀書出人頭地這條路也是死的。 離了劉氏視線薛琦扯扯身上衣服:“真不習慣這樣穿,還是平日那種對襟窄袖舒服些?!?/br> 薛瑯笑了:“你就知足吧,平日想穿還穿不到呢?!?/br> “是呀,我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br> 薛瑯嗤笑。 那廂夏翠婷婷而來,典膝欠身:“三爺四爺,二爺演武場有請?!?/br> “二哥有說什么嗎?” “去演武場還有什么別的事嗎?”薛琦白薛瑯眼:“二哥估計憋著勁要收拾我們一頓呢?!?/br> 薛瑯哆嗦下,沖夏翠討好道:“夏翠姑娘,我們可以不去么?” 夏翠又是一欠身,回答卻是斬釘截鐵:“不能?!敝髯拥拿钍菐麄內パ菸鋱?,如果不配合,那她也就只能武力協迫了。 定遠侯是武將,演武場絕對是十八般武藝場景俱全,倆兄弟曾經也對這里非常熟悉,那時候老侯爺精力充沛就愛折騰他們這些孫子玩,只是后來精力跟不上又因為某些原因,對這里就漸漸陌生了。 但是那些酸爽,他們一直記著。重要的是想忘都忘不掉呀! 倆人到演武廳迎頭撞上薛湛投來的木棍。 薛湛自己抽出一根:“一起上吧?!?/br> 哥倆被木棍撞的悶哼,猶豫間那廂棍影便刺來,慌忙間擋了一下手臂便震的發麻。 棍影直刺再一招橫掃,哥倆被震的噔噔后退三步。 薛湛眼神微瞇:“不想死的太慘就上點心!” 被劉氏突然來了這么一出哥倆原本就有點火氣,如今再被步步緊逼,血性一上來便大膽迎戰。 “那二哥得罪了!” 可惜。夢想很美滿現實很骨感,從小到大就沒干過人家現在長大也一樣,甚至被玩兒一樣的干翻了,就速度跟力道來看,他們兩個再疊加個幾倍都是不成了。事實勝于雄辯,就算再不服氣又能如何? “再來!”一棍直接掀翻兄弟倆,薛湛收棍背于身后。 不過盞茶時間哥倆已經鼻清臉腫了,在衣服包裹下的身體也是傷痕不少。 木棍一次一次跟身體親密接觸,與舒服、溫柔完全相反的疼痛體驗考驗著兩人的身心,在第十五次掀翻與大地親密接觸后,薛瑯頂著一身狼狽爆怒丟開木棍,狠狠瞪向薛湛:“二哥心里有氣有本事跟惹你的人發出,在這里拿我們當出氣筒算什么好漢?!” 薛湛抬眼:“你們認為我拿你們當出氣筒?” “難道不是?”薛瑯揮開想阻扯的薛琦:“有些話我早就想說了,今天不吐不快!大哥是世子從出身就注定萬千寵愛,二哥最得爺爺喜歡,有什么東西都先緊著你們!這有什么辦法,誰叫你們是嫡我們是庶呢?可這怪我們嗎????怪我們嗎?投胎要是有得選我寧愿投身一個普通人家也好過投身侯府!” 薛湛的反應是一人一棍直接抽翻。 哥倆直接吐血,躺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 “怨天怨地自哀自憐,你們可有反省過可有主動爭取過?不能選文卻能選武,只要你們有心,爺爺會距絕你們為家族分憂?伯父會阻止你們出人頭地?是你們只顧沉靜在自己的悲觀世界里不思進取?;剡^頭來卻怨天怨地,嘖,我要是你們早就差的一頭撞死了!省的浪費糧食!” 從頭看到尾的夏翠暗自眥牙。主子在你把倆人揍成豬頭再這么毒舌真的好嗎?小心真的撞給你看哦! 好在兄弟倆還沒意氣用事到那種承度。 “我會跟伯父說讓你們搬出侯府,院子有現成的,仆人自己備,一切擼順了再來跟我談。至于怎么談,談什么,把你們的實力拿出來讓我瞧瞧?!蹦┝似逞圬i頭倆人,沖夏翠頷首:“回頭備好傷藥送過去?!?/br> 夏翠欠身:“是?!?/br> 定遠侯回府薛湛與其商議錦衣衛拿人一事。 薛晉之聽完始末,久久不能語,半晌眼露悔恨:“虎豹營的特殊關系以至所有軍務我都是不能過問的。若早知道我就算頂著被御使參一本也要插手一二,到如今卻是想悔都沒有余地了?!?/br> “只怪小人太過狡詐。伯父也請務過于自責?!?/br> 薛晉之挺了挺腰神情閃過抹堅定?!鞍⒄糠攀肿霭?,就算把天捅個窟窿我也支持你!” 伯侄倆商議完明日御前對奏方案,末了薛湛把今日劉氏所說的事提了提。 “侯府生意非同小可,是以侄子拒絕了嬸子的提議打算先讓薛琦薛瑯出府歷煉一番再決定誰來接手。兩人總歸到了年紀是該提點責任的時候,不過,嬸子那里還需要伯父遞個話?!?/br> “生意的事我會說是我的主意,只是要辛苦阿湛了?!?/br> “不辛苦,橫豎生意已經有了章程,平日又有各掌柜看著,月底歸納好看看賬本就是?!?/br> 話說到這薛晉之也不強求,沉吟聲道:“至于薛琦薛瑯你就別cao心了,我回頭派兩個人跟著,總歸不能再這么一事無成下去?!?/br> “若有什么幫忙的伯父盡管說?!?/br> “好,你回去忙吧?!?/br> 薛湛陪老太太白雅吃了頓飯,便又快馬回虎豹營盯著了,薛晉之外出一趟日落時分回府便直接去了主宅后院。劉氏聞訊款款出門迎接,親手接外套親手遞熱毛巾,臉上帶著笑意一臉端莊嫻熟的模樣,臉里還柔聲問些日?,嵤?。 比如侯爺白天可吃的好、可有冷著熱著、事情總是做不完的別太cao勞。 任誰聽了都要嘆一聲這是哪家新婦?如此賢良淑德當乃女子楷模。 問題是劉氏并不是新婦,四十好幾的她嫁入侯府已二十余年,天天如一日如同楷模般賢良淑德。剛開始薛晉之也欣慰自己娶了個好妻子,可越相處的久而越會心冷。劉氏的行為舉止是婦女典范,但二十年如一日下來薛晉之配合的已經很累了。原本兵部忙了一天很累只想休息,卻還要陪著劉氏演妻賢夫良的戲碼,他曾勸阻過也曾訓斥過,但劉氏仍舊故我。到如今二十年下來,薛晉之已經懶得跟她說了。 最規范的夫妻述話結束廚房送來晚膳,劉氏又開始端起楷模范時不時給薛晉之布菜。途中輕玲般笑道:“今兒阿琦阿瑯過來給我請安,倆兄弟站在一起跟青蔥似的,一晃神都十八十九了。以前忙著府里事務忽視了兄弟倆,如今想想都是我這當嫡母的不趁職?!?/br> 薛晉之微微一頓,咽下嘴里的飯問:“夫人的意思是?” 劉氏笑下,表情還是那么的溫柔到無懈可擊:“阿湛那孩子接手虎豹營又理著家里生意,太辛苦了,今兒見著阿琦阿瑯兄弟倆到想起了,不若讓他們接手家里生意呢?一來阿湛也不會過于辛苦,二來也給阿琦阿瑯找些事做,兩人總歸大了,該為府里分些憂的?!?/br> 薛晉之淡定的扒口飯?!坝惺裁匆f的一次性說了吧?!?/br> 劉氏神情一僵,隨即恢復如常:“我也沒別的意思,就想著阿湛現在貴為世子再理這些雜事總歸不好,被外人聽了還道阿湛過于貪心,一邊抓著世子之位一邊把持府中生意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