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節
云深卻展現了他冷酷的一面,無論那些人如何不甘,依舊按照原本的懲罰。一些不滿的人也曾想過叛逃隱門,做出這個選擇的人,最后都只能化作森森白骨。 云深這一發威,眾人才意識到別看他容貌絕世風華,但性子可稱不上好。一時之間,氣氛似乎都肅然了幾分。 云夕則是旁觀著云深重新將隱門整頓了一遍,凝聚力和保密性似乎更上一層樓了。原本跟隨鳳傾城而來的北魏勢力基本都被清洗了一遍。 在云夕用晚膳的時候,穆彤彤進來了,只是她找的不是云夕,而是云深。云夕想起穆彤彤這幾日都在看守鳳傾城,多少知道她的來意。 她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碧螺春,“她鬧出什么幺蛾子了?” 云深雖然下達了對鳳傾城的懲罰,卻不曾去見過她一眼,仿佛他們兩人那微薄的血緣關系在他眼中不值一提。 穆彤彤將鳳傾城的話傳達了一下,“她說她知道五十多部的武學功法,其中甚至包括北魏軍隊的一些陣法?!?/br> “她想見云深一面?!?/br> 云深放下杯子,眸子中飛快地掠過一抹的厭惡,“這種事情,不必告訴我?!?/br> 穆彤彤點點頭,等到云深的具體回復后,便轉身走了。她本來就只是來傳達一下話語而已。 云夕覺得鳳傾城真的太小看云深了,或者說她太高估自己的價值了。 她搖搖頭,唇角的笑意淡淡的,“真不去看?” 云深搖搖頭,像是想起了什么,他語氣平靜,“若說武功秘籍的話,我那邊也有上百本。以前醫治人的時候,一般情況下,我都會讓他們交出自己的武功秘籍?!?/br> 云夕倒是不懷疑這話的可能性。先前她要教萬事屋的時候,云深也是隨手就拿出了幾部合適的。 鳳傾城對他們兩人而言,甚至無法在他們生命中掀起半點的波瀾,連過客都稱不上。 就如同不小心掉落在衣服上的塵埃,輕輕一吹便會消失。誰又會真的將塵埃記在心中呢。 …… 鳳傾城躺在藍色的床鋪上,作為罪魁禍首,她受到的懲罰最為嚴重,四肢被徹底挑斷。這還是看在她以前那所謂的貢獻上,不然已經一杯鳩酒了結了她的生命。 只是鳳傾城卻寧愿一條白綾了結她的生命。 盡管現在已經是逐漸轉熱的五月,她穿的衣服也稱不上單薄,她卻凍得嘴唇半點神色都沒有,身子不住顫抖。只是每一次顫抖的動作,便會牽引到身上的傷口,疼得她恨不得咬牙自盡。 這一定是杜云夕故意公報私仇的。 在鋪天蓋地的痛楚之中,她唯一緊緊牢記的念頭便是:這一定是杜云夕故意折磨她的,她故意公報私仇!像她這樣心胸狹隘的人,又怎么能夠當表哥的妻子? 伴隨著痛楚的是恨意無止境地萌芽,瘋狂地成長成蒼天大樹。似乎唯有將恨意轉移在她身上,才讓她有勇氣繼續活下去。 一會兒,門被打開,一個身著粉衣的丫鬟被放了進來,托盤中是一碗粥和一碗味道怪異的藥湯。 “小姐,先喝粥再吃藥吧?!鼻『皿w內的寒流褪去,鳳傾城語氣虛弱,笑容諷刺,“我已經成為廢人了,就算吃藥,難不成我的手腳能好嗎?” 她沒想到杜云夕居然那么狠。她怎么敢! 鳳傾城恨得忍不住咬緊牙根,這一動作又牽扯到身上的傷口,讓她倒吸了一口冷氣。 丫鬟晴天將托盤放在桌上,然后小心地將她福氣,說道:“至少吃了藥,小姐您就不會那么疼了?!?/br> 鳳傾城轉過頭,用期待的眼神看著她,“表哥怎么說?他知道我的情況了嗎?” 晴天不自覺流露出憐憫,“小姐,主子說一切懲罰照舊?!?/br> 鳳傾城沒想到心心念念期待的卻是這個答案,眼中的光芒像是被風吹滅的燭火,喃喃道:“不可能……就算情報交接了,我手頭依舊有好幾條表哥不知道的情報線……我還懂許多的武功秘籍……我對表哥那么有用。表哥怎么可能放棄我?” “不可能!”倘若她輕而易舉成為了棄子,那么她過去所做的一切,不就成為了笑話嗎?她的人生已經失去了所有的意義。 “是不是杜云夕攔下了?表哥根本不知道這些吧?” 晴天想起了那個神色冰冷,周身散發著殺氣的人,哆嗦了一下,還是鼓起勇氣道:“是主子親自下的主意,楊朝和李斌他們也同樣受到相同的懲罰?!鼻缣觳桓腋嬖V她,反抗的人都被斬草除根了。 晴天本身因為只是服侍鳳傾城的丫鬟,并不知道這些,所以反而逃過了一劫。 鳳傾城感覺所有的力氣從體內流瀉,她的腦海中浮現出杜云夕似笑非笑的表情和淡淡的蔑視,所以表哥是真的厭惡她厭惡到要用這種法子折磨她嗎? 眼淚從眼中流了下來,滑落在手上,傷口越發的疼痛。心中的痛楚在此時此刻卻徹底壓過了rou體上的感受。 當時無論杜云夕如何橫眉冷對,鳳傾城都絲毫不懼怕。那時候她對云深還懷抱著信心,直到現在徹底被現實的冰水給淋了一頭。 晴天從未看到小姐這般面如死灰的樣子,心中不忍。 “小姐,就算是為了我們,你也該好好保重身體才是?!?/br> 鳳傾城慘然一笑,“保重?我這身體還需要保重嗎?” 她還是不甘心,不甘心連一面都沒見,就落得這樣的下場。她辛苦了這些年,忍辱負重,一心只為他考慮。表哥卻將她的心意棄若敝帚,踩在腳下。 她眼中竄起了一團仇恨的火苗。原本死了的想法被她壓了下去,她語氣虛弱,“晴天,喂我吃藥吧?!?/br> 晴天精神一震,“小姐,你終于想通了嗎?您好好將養身子,我相信主子不會那么狠心地,到時候肯定會醫治好你。主子可是神醫呢!” “吃藥之前,還是吃點粥墊墊肚子吧?!彼B忙將桌上還散發著熱氣的粥端過來,一口一口地喂著鳳傾城。鳳傾城慢慢吃完后,附在她耳邊說了幾句話。 晴天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 …… 五月十二,灼熱的陽光曬得院子里的花草都有些懨懨的。 云夕的屋內已經擺上了冰盆,不過因為擔心孩子著涼的緣故,只擺了一盆,降一下溫度而已?,F在也還不到最熱的時候。 珠珠正在搖籃里,睡得正香甜,睡夢中的她還露出了十分可愛的笑容。 云夕手中則翻閱著一本散文集,看得津津有味的。這散文集主要是關于別國的風土民俗,恰好是她十分感興趣的內容。 霜降輕手輕腳地走了進來,用不會吵醒珠珠的嗓音道:“姑娘,紅姑已經到京城了,現在在杜家?!?/br> 云夕點點頭,“我現在過去?!?/br> 這件事她得親自告訴紅姑才是。她留下銀丹照看珠珠,自己則帶著霜降和立秋出門。 立秋不忘帶上傘,這個月的氣候十分多變,常常上一秒晴天,下一秒傾盆大雨,還是多帶幾把傘,有備無患。 馬車在杜家門口停了下來,門口的張老頭看到云夕嚇了一跳,立即沖進去通知人。 云夕輕車熟路地進去,今天云瑤和朵朵倒是不在,兩人都去手帕交那邊玩耍。 杜周氏見到云夕很開心,笑道:“怎么突然來了?” 云夕道:“我聽說紅姑來了,恰好有些事要問她呢?!?/br> 杜周氏一聽這話,便知道她是正事,說道:“紅姑住在西邊那個院子?!?/br> 云夕也急著同她寒暄,直接去西院找紅姑。紅姑正坐在屋內,給自己泡了一盞茶,桌上擺著兩個茶杯,顯然她早料到云夕會馬上過來尋她。 云夕示意霜降和立秋在門口守著,等門關上后,才長長地嘆了口氣,“茲事體大,實在耽擱不成?!痹缫惶旄嬖V楚息元,就可以讓楚息元早一日應對雪災。 幸虧這些年來大楚國庫充盈,不用擔心賑災的銀子都沒有。 紅姑定定地看著她,說道:“若不是那信上有暗號,我甚至不敢相信那是你寫的?!?/br> 云夕苦笑,“我也希望那是假的??上s真的不能再真了?!币驗樾枰t姑來冒充這個神棍的緣故,云夕將許曼貞的事情一五一十說了出來。 紅姑道:“確定不是她產生癔癥?” 云夕搖搖頭,“我可以確定?!碑吘股除?、羽毛球這些詞語……許曼貞不可能通過別的渠道得知。 “而且她吐露的一些事情已經發生了。比如前幾天那李家老太太狀告自己的兒子忤逆不孝?!?/br> 說起那李老太太,也是奇葩一個,偏疼小兒子,視大兒子為仇人,只因為大兒子是她所憎恨的婆母撫養長大的。李家分家,她大兒子不愿按照她的意思,將八成的家產分給弟弟,于是李老太太便上衙門去狀告大兒子不孝了。 紅姑沉默了一下,說道:“什么時候進宮?” 云夕怔了怔,說道:“我以為你會再考慮幾天的?!?/br> 紅姑神色淡淡的,“在來的路上,我便已經思考過了?!?/br>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云夕總覺得紅姑似乎變化了不少,像是放下了什么重負一般。 “就像是你所說的那樣,白衣教不能永遠當過街老鼠,這是一個給白衣教刷名聲的機會。說起來,這功勞還是你們讓給我的呢?!?/br> “只是后續可能也會有危險。若是陛下想要留住你,我一定會將你帶出來?!?/br> 紅姑顯然早就思考過這個問題了,反而比云夕看上去要更輕松自在,“我相信你。你也不必太過擔心,區區一個皇宮困不住我的?!?/br> “等時間定了以后,你和云深再通知我吧?!?/br> 紅姑將茶放在她面前,這便是端茶謝客的意思了。 云夕點點頭,也不多說什么,直接轉身離開。在信件上,她便已經將今年雪災和明年洪災的時間和受災范圍都告訴了紅姑。按照許曼貞的說法,當時的報紙上不時地刊登著關于這兩個天災的消息,因此她記憶深刻。 倘若能夠多拯救一些人,這也不枉她穿越一回。 云夕回家后,很快就同云深溝通了這件事。 云深在第二天便進宮面見楚息元。 五月十五,楚息元下旨宣云夕進宮。宣旨的內侍李仁委婉地表示她可以帶別人一起進宮。云夕心中了然:楚息元與其說是要見她,不如說是要見紅姑。她只不過是擋箭牌罷了。 云夕進宮的次數不算少,就算帶上紅姑,也不會引人注目。 她深呼吸一口氣,知道真正的考驗即將到來。他們要做的便是說服楚息元信任他們。 紅姑早在公主府中等候許久,等旨意下來后,她換好衣服,同云夕一起進宮。 云夕注意到她今日的妝容似乎格外的齊整。紅姑相貌只能說是尋常,作為白衣教教主,她從來都是清湯素面,未施粉黛。今日的她卻難得插上了一朵淡紫色的絹花。這絹花一看便有些年份,只是卻保存得很好。 紅姑的唇上甚至點了些胭脂,平淡的五官似乎也多了幾分的魅力,少了幾分的冷意。 云夕怔了怔,笑道:“你唇上的胭脂顏色倒是好看?!?/br> 紅姑低頭一笑,沒說什么,她跟在云夕身后上了馬車。 ------題外話------ ……要吐血了……每次鎖小黑屋,都出不來,淚奔 早上還接到我媽電話,一直勸我明年別住在外面,住家里。心情煩躁,我在外面爽歪歪,傻了才住家里天天被念叨呢。寧愿花錢買清靜 ☆、第十四章 重如泰山,抄家 馬車在皇宮正門門口停下,兩人從車上下來,閑庭信步地走著。 兩人看起來都是步履悠閑,偏偏速度不慢。若不是云夕和紅姑怕內侍跟不上,速度還能再快一些。盡管如此,等到了養心殿的時候,兩個內侍官都有些氣喘吁吁。這對于他們這些時常領路當差的人而言,是相當少見的。 兩個內侍交換了一個驚訝的眼神,然后平復了一下呼吸,用手帕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這才踏入殿內,同楚息元說云夕和紅姑來的事情。